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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部分

惊雷逐鹿-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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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个教主,无论是‘大弥勒教’的‘大尊者’,还是‘大光明活佛’,一旦可以为己所用,雷瑾是绝不肯轻易撒手的!

“世子每天都搞得象个泥猴,身上一股子怪味。 他们雷家在搞什么鬼?”

孙雨晴一脸的不高兴,从乳娘手中接过儿子,想亲亲儿子胖嘟嘟的面颊,却被儿子身上的怪异草药味道硬生生的‘阻挡’住了这种欲望,忍不住抱怨起来——虽然她的不高兴,其中倒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今天打马吊,居然输给了侧室夫人乌日娜的缘故。 一个草原上的蛮婆子,自然是不太懂得谦让是美德的道理了。

雷瑾的儿女,按照雷门世家的惯例,在十岁以前是需要专门的传功元老就近照料的。 现在包括世子在内的一干儿女,年岁尚幼,所以每日不过是多次以药水洗浴、药泥敷身再加上推宫过穴、拉伸筋脉、针灸服药之类培元筑基的锻炼法门,再大点就得在传功元老督促下,每日完成‘九天殷雷诀’的筑基功课了。 平虏侯世子身上一股子药味,那正是刚刚洗去一身的药泥,余味犹在。 香水都遮盖不了的味道,自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的。

一旁的夜合劝慰道,“这是雷门惯例,也都是为世子好,等一会儿味道就散了,夫人忍忍就罢了。 ”

孙雨晴也不过就是抱怨一下罢了,这雷家的事情,雷瑾如果不发话,她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负责照料平虏侯府各房子嗣的雷氏传功元老,绝不是好糊弄好蒙骗的主。 孙雨晴怎么说也是‘千面玉狐’调教过的人,虽然为人骄纵,眼力劲其实真不差,当然看得出那些传功元老的厉害,什么摧心劲,飞狐爪都是打不过那个老家伙的。 还是不要去撩拨那些老家伙的肚量为好,没的自取其辱。

“算了。 准备菜饭吧。 晚上还有一局马吊要打。 ”

雷瑾出门在外,不在府中,没一两个月时间是回不来的,孙雨晴自然是没了拘束,想打马吊就打马吊,想打猎就打猎,要不就去女子书画院画个画,听个曲,看个戏,逗逗儿子,倒也逍遥自在,安富尊荣,反正很多事情自然有夜合等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不用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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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卷

第一章 放血

河流随山而走,山路难行。

峡谷人烟稀少,百余里地,散落着寥寥几个村落,那是塔吉克人的家园。

骑在骆驼上,随着商队前行的王文仲,皱着眉头不时看看天色,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但愿,上山不要遇到大雪。

天色却是越发阴沉,已经没有一丝阳光,如果想在天黑之前赶到落脚点,时间实在有点紧。

王文仲下意识地将身上的羊毛毡斗篷裹紧一些,其实以他如今在‘玄阴僵尸功’上的修为,根本就不惧寒暑了。

已经授爵为‘虎贲勇士’的王文仲,名下累积着的功勋,已经快要达到让他再升一级军功爵的程度,完成这次郭大帅交付的军令差遣,‘虎贲猛士’的军功爵就是他王文仲的囊中之物了。

王文仲是从护卫亲军轮转对调到敦煌行营郭若弼大帅帐下差遣的。 按照平虏军的军律,主将及其亲卫营的平级对调,常规上必需平虏侯亲自下令并赐予金斧节钺和诸般印信勘合;而各行营、各军团的军官、军吏、锐士的轮转对调,通常是按军律每隔两年、三年或者五年,由军府安排轮转调换,正所谓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是也——当然,在军律规定的特殊事项中,军府在需要时,有权从平虏军诸行营、军团中抽调或者借调任何一位将官、锐士或者战兵。

王文仲在夏天的时候,奉命从哈密去往叶尔羌汗国汗廷所在地‘叶尔羌城’干办勾当。 却是有两件军务差遣:一件是‘劝说’叶尔羌城的一个世袭‘伯克首领’听从西北的号令,当然使用的是刺杀这种血腥暴力的‘劝说手段’,目的则是借以震慑另外几个摇摆不定的世袭‘伯克首领’;另一件则是作为专使,顺道取回敦煌行营斥候塘报司秘密取得地一份古波斯秘图,并与天山以南的马贼‘狮鹫十旗’取得直接联系,传达秘密军令。

王文仲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象他这样百战余生地锐士。 一身的血腥杀气,其实并不太适合刺杀这档子事情。 军中的猎杀队、强袭队甚至斥候,都远远比王文仲这位‘虎贲勇士’更加胜任刺杀某个目标的差遣;但是身为军士,严守纪律已经成为本能,他不会问为什么,只须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就好。

在莽莽苍苍、罕得有人问津的雪原上赶路,百无聊赖的王文仲在骆驼背上摇晃着,想像着在冬日的巴扎(畏兀儿语中地‘集市’)上喝口温暖的羊汤。 眯着眼睛晒太阳;想象着烤饼,一层薄薄的面皮包裹着羊肉碎丁,刚从烤架上拿下来,咬一口,热腾腾的满嘴留香……

完全被厚厚积雪覆盖着的山路,着实难走。 沿河而进,峡谷深沟的河流泛着青绿之色。

商队总算是在天黑之后不久,到达一个塔吉克人的村落。 落脚的塔吉克人家。 一家老小正在自家地馕坑前忙碌着烤馕,塔吉克人小美女用小手在馕坯上熟练地打着花模,不时忽闪着明亮的眼睛打量着陌生的来客,一脸无瑕的笑容。

所有人刚一坐稳,主人家已经端上奶茶、油馕,还有些不知其名的面食。 最后甚至拿出整块的熟肉,一边喝奶茶,一边用小刀削着肉片。

翌日上路,行行复行行,又是几日跋山涉水、踏雪踩冰,商队终于踏上叶尔羌绿洲地土地。

天山以南,很多地方都是沙漠戈壁。

沙漠是如此庞大无垠,地平线是如此的遥远,身处其中,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渺小。 从而保持着沉默。

戈壁沙漠中到处都是一丛一丛的骆驼刺。 在雪下,在寒风中摇曳;而绿洲只是那无边荒芜中。 一块又一块的独立世界;而将绿洲世界串起来的便是河流和商路。

《汉书》记载“从鄯善傍南山,陂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 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 ”

叶尔羌绿洲便是翻越葱岭的要地,叶尔羌河蜿蜒流过绿洲,滋润着这里的土地,盛产瓜果、稻、麦、玉米、高梁、桑蚕等等。 ‘叶尔羌’城,或者‘叶尔钦’城,就是故汉帝国时代莎车王国的旧地。 叶尔羌汗廷设置在这里,主要缘于这片绿洲的丰饶富足。

商队进入叶尔羌绿洲,轮廓分明、高鼻深目、髭须葳蕤的畏兀尔人便多了起来,王文仲甚至还看到一个骑在一头毛驴上地小女孩,蓝眸流波,很是漂亮。

翻越一个达坂山口,所见石头山地颜色极是诡异,一山分为五色,其色饱满而艳丽,难以想像天工造物是怎样的神奇。

在抵达叶尔羌城以前,需要横渡叶尔羌河,这条河在中土帝国曾经称为‘葱岭河’、‘葱岭南河’, 隋、唐时代又称“徏多河”,据说河水暴涨时,水面宽阔,惊涛裂岸,宛然大江。

商队从叶尔羌河地一个繁忙渡口摆渡而过,再从河滩卵石中跋涉了半天,才算真正的走出大山峡谷,进入叶尔羌城所在的绿洲平原,背后则是来时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

欢呼声轰然而起之时,整个伯克首领衙署都在嗡嗡作响。

数十名盛装的畏兀儿年青男女,载歌载舞。

叶尔羌城,莎车故都,西域南道商路重镇,境内人民都能歌善舞。

舞姿如此动人,乐声如此热烈,温柔地穿透了所有人的心房,没有人察觉到一缕黑色阴影在夜色下渗透了进来。

男人们欢笑,女人们呢喃。 亲亲热热,整酒欢饮,直至深夜。

伯克首领和阿訇们,全都醉成了烂泥。

杀戮的乐舞便在此时翩然而至。

头缠白布地王文仲如幽灵旋舞,挟带着森寒凌厉的刀光,杀进伯克首领衙署的厅堂。

闪着青幽寒光的弯刀,是王文仲刚刚从伯克首领衙署的库房里顺手牵羊而来。 大马士革精钢打造而成的锋利弯刀。 镶嵌着绚烂多彩的珍贵宝石。 这口弯刀地来历却是极为不凡,原本是叙利亚艾育伯王室的藏品;当黄金大汗之孙。 蒙古监国拖雷之子,蒙哥大汗、必烈大汗地兄弟旭烈兀西征波斯、叙利亚等地,建立汗国之时,此刀便成了伊儿汗国王廷的收藏,再后来又落入察合台汗国王室的手中,其后转手又不知凡几,直到十年前才被这位叶尔羌城的伯克首领将之收入库房。 王文仲自然不知道这些轶闻。 但是他看得出这口弯刀不是凡兵,当然就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王文仲头缠白布,手执弯刀,那是来之前就已确定的策略,意在嫁祸江东,乱人耳目。

叶尔羌城,黑山宗(黑帽回)势力独大;而喀什噶尔则是白山宗(白帽回)的地盘。 这两宗都是清真教地分支,但教义上的歧异以及长久以来的恩怨。 导致两宗一直处在敌对的状况,在叶尔羌汗国境内,彼此间的争斗延续了一百多年,也没有什么和解的迹象。

白布缠头,容易让人误会是白山宗的人出手刺杀;至于弯刀,则是淆乱视听之举;王文仲从哈密出发之前。 曾经恶补过‘月舞苍穹’诸部法门中的西域弯刀着数,虽然似是而非,却有几分‘欲盖弥彰’地味道,反而更容易‘坐实’某些人心中的疑惑,达到淆乱耳目的目的。

大马士革弯刀,闪烁着旋转的花纹光晕,如鬼泣尖啸,凶狠地斩开头骨,割裂喉咙,切开胸腔。 挑出博动的心脏。

酒水、奶茶和血水混在一起。 华丽无比地西北羊毛地毯上犹如泥汤滚沸。

阴雷炸响,霹雳横空。 弯刀造成了凄惨的死亡,伯克衙署仿佛遭遇了末日浩劫。

醉酒的武士已经拿不稳钢刀,尽管眸子中燃着不屈的烈火。

烈火电芒,在钢与铁的碰撞中迸溅。

顽铁断裂,生命凋零,嘶嘶鸣叫……

王文仲在鲜血飞溅、生命挣扎的肆意杀戮中,突然找到了他一直难以领会的感觉,意与气合,人刀合一的感觉。

亚剌伯式样的弯刀一钩如月,击刺技法以弧为主,以圆为本,以曲克直,以动制静,诡异飘忽,凶狠刁毒,出刀轨迹和落点收式变动不居,很难判断;亚剌伯式样的弯刀,与平虏军中常见地雁翎刀或者横刀地使刀诀窍完全不同,也与倭刀、苗刀、蒙古弯刀的运刀法诀有很大差异,倒是与中土古代地‘吴钩’技法有些契合相通。 王文仲一路西行,苦练弯刀,揣摩钻研了几个月,虽然弯刀技法有了些心得,但他自己清楚,弯刀诡变凌厉的特性与他本来朴拙勇毅的心性并不太契合,虽然看上去他已经将弯刀技法练的似模似样,其实并未真正将弯刀诡变凌厉的特性淋漓尽致的完全发掘出来;不曾想却在这一刻豁然开悟,刹那间臻至出神入化之境,水到渠成,毫不勉强。 假以时日,若能磨练到炉火纯青的境地,这弯刀攻杀的着数,或者也可以成为他王文仲手中,又一种败中求胜死中求活的保命绝技,就象他擅长的雁翎刀以及投掷飞斧一样。

满堂血花处处开的肆虐,一剑光寒十四州的感觉,一下子让王文仲把握到了弯刀旋舞攻杀的玄奥节律,心神晋入‘月舞苍穹’的玄妙意境,四肢百骸节节呼应,一动全动,一止全止,手舞足蹈,如饮甘醴,酣畅淋漓之至。 虽然王文仲在文墨之事上,不过才刚刚摆脱文盲处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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