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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锋刃绮情-第27部分

小说: 锋刃绮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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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蠢啊!”他理不出头绪,只能责怪自己大意。

在他来说,弄到船不能算成功,必须按他的预定计划,安全地从运盐河驶入泰州藏匿处,才算大功告成。

他没料到,杭教主心目中的成功看法有异。船一到手就算成功,便用不着他了。

一教一门实力有限,能抡劫一次贡船,便已心满意足.怎敢奢望利用他再干一票?留他何用?

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天杀的混蛋!”他向天挥动拳头:“我会找到你们的。我鬼见愁赵辛是坑人的专家,你们居然瞎了眼坑我?除非你们变成虫蚁,不然休想飞上天去成汕成佛无影无踪。哼!”

大江那几个水贼知道他是鬼见愁,却不知道他的姓名叫赵辛。

江湖朋友所知道的鬼见愁,是闻名变色的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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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他出现在邵伯镇的小街。

湖广钦差贡船,在驿站被劫消息,在镇上仍是轰动的新闻,酒酣耳熟时的热门话题。

天一黑劫匪就动手,简直胆大包天。

喝采的人比非议的人多八九倍,市里呈现大快人心的热烈气氛。

咒骂劫匪的一小撮人,是地方的蛇鼠,被殃及池鱼,成了捕快追查的对象。

有些蛇鼠不得不逃至扬州暂避风头,有些被抓入巡检司衙门,被整得灾情惨重。

他穿了水夫装,神似一个有正当职业的水夫,在巡检司衙门前走了一趟,深感诧异。

揭榜处张贴了大幅缉拿劫匪的悬赏榜文,竟然绘有十六名劫匪的图形、姓名、绰号,而且有七八分神似,绘图的画工是专家。

杭教主、三堂法王、总护法、月华门主云裳仙子陈云裳、副门主阴神傅灵姑……都名图齐列述上,资料相当齐全,连年籍也相当完整。

李雄和绝剑徐飞扬,并没有名登缉榜。

他不但诧异,而且震惊,老天爷!这怎么可能?邵伯镇的巡检捕快,神通未免太大了吧?连围观看榜的民家,也喷喷称奇。

据他先前打听所获的消息,劫匪与从驿馆抢出的钦差府爪牙搏斗,仅遗尸四具,而漂流被捞获的死尸,也仅捞得六具而已。

遗尸与浮尸打扮相同,身上没留下任何可资辨识身份的物品,最重要的是:没擒获任何活口。

那么,劫匪的资料从何而来的?

劫匪的来踪去迹,也概略出现在榜文内,居然有七八分正确,尤其是高邮至邵伯镇的行动最为详尽。

看悬榜的时间,是事发后的第三天,短短的三天内,竟然获得如此正确的资料,未免太神了吧?可能吗?

他大感震惊,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这鬼地方的公人好厉害。

榜上没有他李雄的姓名,但他知道,又得改名换姓了,不必再冒充侍奉官李人凤的弟弟啦!

李雄是专为了应付浑天教而使用的,现在已用不着了。

他和绝剑皆榜上无名,颇令他心中狐疑,百思莫解。

官方既然在短期间获得如此完整的资料,他和绝剑该算是真正的一文一武主谋,为何没有他俩的资料?至少也该名列缉榜。

也许,这是官方对浑天教和月华门,两个组合的列管档案的资料,他和绝剑不是一教一会的人。

在邵伯镇逗留三天,作了一番深入调查,与扬州来查案的官方人士,以及督监督税两钦差府派来了解案情的爪牙作技巧性的接触,获得不少续发的消息,这才大摇大摆远离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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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汊河的漕河码头规模最大,三十余座河仓像一座村庄,扬州附近州县的漕货,皆在此地装船启运,也接待从湖广、南京、杭州一带途经此地的漕船,市面繁荣,算是扬州府城南面的最大市集。

上次湖广钦差的贡船就在此地停泊一宵。贡船本来应该驶到南门外的广陵驿泊宿的,但为便于警戒,在这里方便些,广陵驿太过复杂不易控制情势,这一带的龙蛇,也比广陵驿少好几倍。

在劫船行动计划中,杭教主所带领的主力,在三汊河潜伏,建立联络站,等候贡船到达。

此地的市集叫三汊河镇,潜伏十分容易。

这里是漕河分道处,上河出仪真至南京九江,下河出瓜洲至镇江杭州,贡船从任何一条河北航,皆需经过三汊河镇,也叫杨子桥镇。

信使的第一组派在刑州,秘密随贡船下航,然后在武昌会合第二组信使,在贡船前面下放。

贡船抵达南京,信使的一组便加快前往三汊河报讯,一组仍然盯牢贡船,到达三汊河才撤消。先到的一组,即加快前往高邮。计划完满地执行,顺利地大功告成。

计划与执行是两回事,成功的要件是一定要配合得宜,小意外自行排除,出了大错误便得取消行动。

杭教主在三汊河的布置,鬼见愁不可能知道,但对浑天教月华门在江湖的人脉地望,多少有些了解。

对潜伏的门路和手段,江湖朋友这方面的知识相当丰富,不然哪配做闯道的亡命?

初出道的生手,出了事连怎么逃亡也一窍不通,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囚牢是唯一的归宿。

夺获的贡船,不可能再在河上行走,他必须寻踪觅迹,找出有关的线索来。

这件事相当棘手,因为劫贡船泄了底,不但官方积极追查,江湖牛鬼蛇神也闻风而至,风声紧急,一教一门的人怎敢露面?查起来想得到必定困难重重,无迹可觅。

必须一步步追查,邵伯镇现场便是探索的第一步。

下一步,便是三汊河镇。

三更初,小街末段冯大使宅宴会曲终人散,宾客一个个醉步踉跄打道回府,宅中仍在忙碌,收拾残局的仆人进进出出。

西院的小厅,两桌马吊牌局正式上场,灯火辉煌,战况正浓。

筵后有牌局,是时兴的消遣。有些大户人,甚至有歌舞助兴。当时的扬州上流富户,生活糜烂无以复加,今天能尽情享受就尽量享受,明天破家那是明天的事。

这位冯大使不是官,也不是豪门大户,而是江都县三汊河河仓的属吏,正式的职称是库大使。上司是仓大使,仓大使却是从九品起码官。

管仓管库,都是肥缺,那年头不论官吏,谁不贪污舞弊谁就倒霉,看谁贪得多贪得狠,上下其手理所当然。

连当今皇帝也大刮天下,官吏们为何不乘机大贪大刮?

这位冯大使冯钦,位于街末段的这栋大宅,如果以他的薪俸计算,他必须任职工作一万年,甚至要两万年,才能买到这座大宅。

如果他靠每年两百余两银子俸金养老婆孩子,只能粗茶淡饭过日子,饿不死,但枵腹从公日子难过。

冯大使年已半百,身材精壮,勾鼻薄唇,颊上无肉,鹰视狼顾令人望之生畏。

今晚他已有八九分酒意,不再理会玩牌局的宾朋,由一位使女掌灯笼,醉步踉跄返回后进内室。

他任职库大使已有四年,深觉此生已无遗憾,拥有五进四院的豪华大宅,有自用的轻车小轿,多娶了两房小妾,买了十余名奴婢。所以他每天都在家祠上香祷告,感谢知县知府大人一同狼狈为奸,感谢天子皇上鼓励臣下大家搜刮天下财富,他才有今天的局面。

有钱然后有势,保持权势就必须人脉足,没有人拥戴捧抬,有如落单的破脚狼。他人脉足,至少三汊河镇的城狐社鼠,都是他忠诚拥护者。人称河豚冯。

河豚有毒,中毒者无救;河豚肚子大,可以装很多很多油水。

他收漕贼,一律械送督税署严办,立即破家,无一幸免。

第三房小妾最可人,十五岁刚出头,是一贫农户的女儿,花三十两银子便用小轿抬入他的冯大使宅,据说,他非常仁慈,本来十两银子便可买来的。

大宅房舍甚多,到处都是空房舍。第三小妾的卧室在第四进,得走上老半天。好在他虽然醉得脚下踉跄,但有使女挽扶,精力也旺,还不至于感到不胜举步。

四进厅堂门外有两个仆妇相迎,驯顺地扶老爷进门,不待吩咐,直赴后堂内室。

“醒酒汤已备妥。”迎出的一位侍女向仆女说:“先扶老爷到浴室,厨下会将醒酒汤送去。”

“叫春梅来替我宽衣。”他推开左面仆妇:“你们粗手粗脚……咦!”

酒突然醒了一半。睁大鹰目瞪着侍女身后一个年轻人,惊怒的神情写在脸上。

使女手中有照明灯笼,内堂走道也有廊灯,年轻人的似笑非笑面孔绝不是友好的表情。

他这里不可能有男人出现,一般民家也内无三尺之童,今晚居然平空出现一个大男人,那还了得?

况且这个男人年轻、英俊、修伟,正是女人心目中的梦里郎君,出现在他内室禁区,第一个想法是:是三小妾招来的情人。

“哎呀……”四个女人同声惊呼,吓坏了。

这个主人又狠又毒,大男人出现在这里,每一个女人都有招引奸夫的嫌疑,怎么得了?

她们不怕这个陌生的男人,怕的是主人。

他不是脑满肠肥的绅士,而是孔武有力的武夫,鹰目怒张,拨开仆妇使女,一据衣袖,大拳头伸出袖口。

“你们走,姑娘们。”陌生年轻人向女人们挥手:“春梅睡了,我来替你们老爷更衣……不,剥衣。走,快出去。”

“狗东西!你是什么人?你不想活了……”叫骂声中,他急冲而上,一记毒龙出洞当胸就是一拳,居然拳风虎虎,劲道相当凌厉沉重,可知定然在拳脚上受过名家指点,难怪能统率三汊河镇的城狐社鼠。

年轻人不闪不避,左手疾伸,五指如勾,正面扣住他的大拳头,中指与无名指尖,几乎要锲人腕骨掌关节缝内,向下压掌心则向上扳,强迫腕骨反折。

“哎……哎哟……放……手……”他狂叫,手臂受不了啦!肘向下沉,上身却反向上挺,感到手掌似要被扣断扳折,痛得醉意全消,下体急向下挫,快要跪下了。

毫无反抗之力,反抗手掌铁定会腕骨反折。

这不是擒拿术招术,而是以强力硬迫的手法,手抓上扳的劲道,必须比对方强一两倍。擒拿术则是巧劲,以弱制强的技巧。

“你是冯大使吧?”

“我……”他快要崩溃了。

“河豚冯,没弄错吧?”

“哎唷!我……我是……”他终于跪下了,手腕被压迫反向上折的痛苦击垮了他。

“我要带你走。”

“你是……”

“大概你不会反对,这就走。”

耳门一震,他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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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角街尾民宅已尽,伸出的小径通向五里外的芳村。街尾已是住宅区,三更时分已是夜深人静了。

白天,这里是郊游区,岔出的小径向北绕,可到文峰塔。

街尾的两家茶社,夕阳西下便关门歇息,不再有游人往来,街坊的居民也回家晚膳,不再光临。

河豚冯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躺在壁角下,两盏菜油灯光度尚佳,可看清四周的景物。

厅堂不算大,摆了不少桌椅,长凳方凳一应俱全,一排排撑起的明窗。

他对这地方不陌生,街尾的富春茶社,他也曾光顾过,他处身在距自己的住宅不远处的茶社内。

扬州人除了征逐酒色之外,有两大嗜好,一是到茶社喝茶,一是到混堂(澡堂)洗澡。

喝茶并不表示家里没茶喝,而是到茶社和朋友聊天。

江南人对茶的品味并不高,但扬州却属于第一流。

他惊恐地跳起来,脸色大变,似乎感到右手腕痛楚光临,此身仍在险中。

搁了灯的茶桌相距近丈,陌生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用怪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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