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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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正,前面的警戒发出信号,聚会处到了,幸好沿途平安无事。
是一座小山脚下的一座三家村,一阵犬吠迎接他们光临。迎接的人有三个,打扮像是当地的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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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狭窄,是一栋偏屋,门窄窗小,堆了一些凌乱的农具盛器,天气炎热,一股怪味薰人。窗口搁了一盏菜油灯,光度有限,站在窄门外向内监视的一名大汉,事实上看不清室内的景象。
十三个俘虏囚禁在内,分两侧倚壁根睡下,每人可以分到三尺宽空间,并挤在一起转侧相当不便。
小姑娘是唯一的女人,被指定安置在门旁。
这期间情势急迫,人人都紧张地应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有时间注意俘虏们的事。
人手不足,大概不想浪费人手,没另行囚禁小姑娘,似乎也没把小姑娘当女人看待。
一阵好忙,警戒加强一倍。
四更将尽,人声渐止。
鬼见愁躺在小姑娘身侧,距门仅四五步,看守的大汉就站在门中,侧立不时转脸观察外面的幽暗走道,多数时间是监视室内的动静。
俘虏们一个个累得快要崩溃了,躺下去就鼾声大作,睡像极为不雅,根本用不着费心监视,因此看守的大汉也不时打呵欠,倦意甚浓。
十三个人的手脚束缚皆已解除,都可以自由活动了,但一个个手脚发软,想逃力不从心。
在撤走的一个更次中,很可能走了四十里以上,每人都有一名大汉半挟半拖急走,精力将竭快要累垮了。
鬼见愁其实挺得住,但他疲倦的神情装得神似,并没引起大汉们的疑心,没对他特意防范。
按理,他该受到优待的。
但人人都在忙,把他忽略了。
而且这期间,杭教主一直没在俘虏附近出现过。
他知道小姑娘并没疲劳过度,大概体质甚佳,闭着眼装睡,其实并没睡着。
一个含苞待放的美丽小姑娘,落在无恶不作的歹徒手中,后果极为严重,哪有心情入睡?
何况已经知道歹徒中,有一个江湖上号称色魔的花花太岁,年轻少女们提起这个色魔,不寒而怵如见鬼魅。
“如果你打算逃走,最好先想想后果。”他突然转脸向小姑娘低声说。
“没你的事。”小姑娘张开眼睛,也用细小的声音不友好地回答。
“这种舒张筋肉的药……”
“闭嘴,我讨厌你。”
“当天将破晓,就有逃的机会了。但是……”
“我要大叫了。”
他叹了一口气,乖乖闭嘴。这年头好人难做,好心肝被人当成驴肝肺,这小丫头一叫,他将大吃苦头。
“你这混蛋少给我胡说八道。居心叵测心怀鬼胎。”另一侧的绝剑,突然转过脸低声凶狠狠地说:“迟早我会毙了你,你给我小心了。”
“你这是干什么啦?”他扭头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你在血魔面前侮辱在下。”
“你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他冒火了,嗓音提高。
“然后你又说去荆州钦差府打算发财。你这混蛋的话,真真假假令人莫测高深。你给我小心。”
脚步声打断了绝剑的话,教主与四名穿青劲装的人出现在室内。
其中有赤练蛇万法王。
另一人年约三十上下,白净脸皮五官端正,人才一表,像个有身份有气质的大户人家公子少爷。但剑插在腰带上,有打手的神韵。
“人都正常吧?”杭教主向赤练蛇问。
“禀长上,人都撑得住,仅有两个委顿不堪,但恢复不难。”赤练蛇指指绝剑和鬼见愁:“反而是这七个有武功根底的人,表现得并不比那六个普通壮汉好多少,也许是药散下重了些,因而成了平凡的人。”
“也许吧!明天着手训练他们巡风放哨,有问题吗?”杭教主踢踢鬼见愁的脚:“这个人,我要用他。”
“不会有问题。”赤练蛇语气肯定。
五官端正的人俯身揪住小姑娘的领口,将小姑娘的上身拉起。
“哎呀……”小姑娘像是从梦中惊起大叫。
“唔!漂亮,含苞待放,我见心喜。”这人在称赞:“把她交给我,我花花太岁是向女人问口供的专家,保证她会把前世今生,甚至来生的底细,将全部和盘托出,每件事都正确无误。你们说她坚决拒绝通名,看吧!我让你们见识见识。”
另一手像兀鹰的爪,落在小姑娘微凸的左乳上,食拇指两指在中间一收。
“你这猪狗……”小姑娘尖叫,手抓脚蹬作无望挣扎反抗,力道有限,发疯似的扭动。
“哈哈,够味。”花花太岁根本不在乎她的手脚,反而得意地怪笑:“剥光了更够味,片刻你就会……”
“不许动她!”绝剑挺身坐起怒叫:“你们这算什么?真无耻……”
花花太岁鹰目一翻,怒火上冲,重重地将小姑娘推倒,跨两步越过斜躺在中间的鬼见愁,身形并没挺起,因为绝剑坐在地上高度有限,反掌一挥,啪一声反抽在绝到左颊上。第三章
绝剑没有反抗的能力,闪避的速度不够快,即使不疲劳过度,也躲不过花花太岁快速的反掌抽击,挨了个结结实实,呃了一声,扭身躺倒。
就在跨越鬼见愁的刹那间,花花太岁腰带上所插的剑,挂在肋下的百宝囊,与腰带掩住在内的皮护腰所佩带精巧荷包,皆呈现在鬼见愁的脸孔前,不但伸手可及,简直快要碰上鼻尖了。
鬼见愁已在他们打交道时挺起上身,他不能在首脑们光临时仍然装睡。
筋肉被药物所制,不能发力用劲,更休想激发内力,连平时的力道也发挥不了三两成。但有些事是不需用力发劲的,需要的是熟练的技巧。
花花太岁几乎与他擦身而过,室内灯光幽暗,没有人能发现异样,甚至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手移动。
“太爷要剥你的皮。”花花太岁后面的腿跨过鬼见愁的上空,抓住绝剑的结发拖起。
绝剑只感到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完全失去反抗的机会。
“喂!不要自相残杀,阁下。”鬼见愁已经完全躺下了。
他躺在地上大声说:“这个烂剑客已经答应向你们投放,已经是你们的人,即将发生激烈的大搏杀,谁死谁活也难逆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省些劲吧!把解药给这烂剑客服用,他一个人可以比你们三个人管用,有如多一条臂膀。”
他强出头干预,无形中又帮了绝剑一次忙。
花花大岁推倒绝剑的头,挺身站起凶狠地盯着他,怒火更旺,要找他出气了。
“赵雄,你胡说些什么?”杭教主及时解了他的围。
“我说的是事实。”他似乎无力挺身坐起,略一挣扎重新躺好。
“什么事实?”
“你们能悄然平安撤出严家洲,我觉得非常困惑。可以肯定的是:决非你们幸运,而是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有意纵放,以便一网打尽。”
“胡说八道,咱们听了你的意见,临时决定撤走,神不知鬼不觉远走高飞,所以……”
“不是理由。如果你们易地而处,能否料定撤走的人必定往何处撤?严家洲近北岸,撤走的人会向南岸撤吗?”他泰然分析胸有成竹。
“这个……”杭教主一愣。
“所以,北岸他们一定有监视的眼线。我想,他们一定以为你们撤回老巢了,天一亮发起袭击,一个也跑不掉。杭教主,这里是你们的老巢吗?”
“该死的,我不信你能未卜先知。”杭教主不予置信:“本教主号称活神仙,也无法真的知道过去未来,你这家伙……”
“哈哈!活神仙?你算了吧!”
他放肆地大笑:“你们这些人制造许多神仙、菩萨诓骗愚夫愚妇,以遂行争名夺利抢权势的阴谋,所以神仙菩萨必须由你们役使驱策,真正主宰神仙菩萨的是人。天竺佛教有各式天神菩萨三千余万个,中土的佛道也有神仙菩萨三十六万余之多。他娘的,再加上十几万活神仙,天上地下不被挤破才怪。”
“混蛋,哪有这么多?”杭教主又好气又好笑。
“也许更多。去年我在金山寺藏经阁,看了几部经书,你听吧!十八罗汉的迦里迦尊者。有从属一千阿罗汉,守护僧迦荼洲的佛法。半托迦尊者,有一千三百阿罗汉,住在三十二天,守护该天的佛法。注荼半托迦尊者,有一千六百阿罗汉,住在持轴山,守护该山的佛。反正十八罗汉,所拥有的从属部下阿罗汉,最少的是五百,最多的是一千六。仅这些平凡的罗汉佛,总数就有一两万,够壮观吧?你们这些假借道教的人,把三皇五帝也算上,鸿钧老祖,玉皇大帝……这位大帝就拥有十万天兵天将……他娘的!如果再加上妖魔鬼怪山精木客,大树将军石头公,老天爷,要膜拜讨好数亿万鬼神菩萨,凡人不用活啦!你知道有多难吗?你们借鬼神争取名利的人乐歪啦!”
花花太岁忍不住笑,踢了他一脚。
可以明显的看出,被他所说的话勾消了快要爆发的怒火。
“你这混蛋还勉强可算人才……”杭教主也笑了。
“我当然算是混世的好人才,用不着谦虚。时光飞逝,危机将临,赶快把解药给咱们服用,逃起命来也有劲些。”
“你仍在妖言惑众?”
“请相信我的估测,我敢和你们立军令状。还不足半个更次,迟恐不及。”
“没有人会相信你胡说八道。咱们断后的人,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兆。”杭教主不再理会他,举步出室:“朱法王,你可以把那小女人带走盘问。记住,可不要把她弄死了,目下咱们需要人手,多一个就多一分力量。”
“罢了!生有时死有地,咱们命该如此。杭教主,我打赌你会后悔。”他愁眉苦脸大发牢骚:“给我们解药,让咱们有拼死的机会,替你们杀出生路来。”
“我们不会上你的当,骗不到解药的。”花花太岁粗鲁地把小姑娘扛上肩,踢了他一脚嘲弄地说:“你的目的是制造逃走的机会,不会如愿的。像你这种只会耍小聪明,没具有真才实学的小混混,可说毫无用处,真要拼命,你比一个船夫强不了多少。快死心吧!诡计难售的。哈哈哈……”
狂笑声中,众人快步离去。
小姑娘挣扎叫骂的声浪,渐渐远去。
“他娘的,我弄巧成拙了。”他泄气地自怨自艾。
“活该。”绝剑也讽刺他:“小辈,你真的知道会有人跟来袭击?”
“猜想而已,但愿我料错了。”
“就凭你那些捕风捉影的理由?”
“那一点理由,就已经够充分了。我所怀疑的是……”
“是什么?”
“按理,追踪的人,绝不可能料中北岸登陆的正确地点,也就不可能准确地循纵追及,显然那些人竟然极为准确地追来了。”
“什么?追来了?”
“你留意犬吠声,就知道是否来啦!”
果然可以听到逐渐增多的犬吠声,从西南角传来的。
他们从西南方向到达此地,跟踪者显然也从西南来,仅比他们慢了约两刻时辰。
有群犬连续吠叫,并不等于有人接近。
夜间有狐狸黄鼠狼豺狗一类动物接近,也会引起家犬的吠叫追逐。
风吹草木摇动发出异响,也会引起群犬骚动。
因此一些心怀鬼胎的大豪,不想养犬而养打手,多花些钱防范意外,以免整夜不断引起虚惊,反而疏忽了警戒,夜间往来也秘密方便。
有些大豪霸则养不乱哄而凶猛的狗,如獒犬猎犬,不但可以及早发现警兆,而且具有惊人的攻击力。
“不太像。”绝剑说:“吠声不急剧。”
“接近的人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