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如初-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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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点庆幸他们这么瘦,不然怎么可能熬得过这场雨。”华如初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道,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活当中随时要用到的东西居然都能拿来当雨具。
是百姓太有创意,还是活生生把他们逼成如此?
这一刻,华如初蓦然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到头了,她有那么多银子,有多活一世的优势,看的却一直是自己,护的一直只是家人。
如果她的心眼能大一点,眼光能看得远一点,不说管尽天下不平事,是不是至少也能少让几人死于非命?
她一直自诩武林人,也一直在尽着武林一份子该尽的责任,可武林人该有的侠义呢?这份侠义对百姓便是无效的吗?
她看不起陶嘉的汲汲经营,看不上她那份野心,可此刻她觉得自己甚至都不如陶嘉。
她过着自己最想过的生活,看尽扬州的繁华,打理出一个琳琅阁,可她的琳琅阁有为世人做过什么吗?
没有,她只是在为自己敛财。
在知道兖州遭灾时,她心里甚至连怜悯都没有,只一门心思想着要如何才能趁着祁佑出门的这个机会自己去一趟青州。
没人期望她成圣母白莲花,但是,应该也没人想她成为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吧。
就算不想露面,就算不想如陶嘉那般,她也可以寻出一条其他的路来。
不用刻意为谁做什么,只是在能伸手扶上一把的时候,她该不吝啬伸出手。
她,不该如此自私。
“如初?”
恍惚间看向身边叫唤她的人,华如初脸上头一次带出了迷茫之色。
对她的担心马上把其他事情压了下去,祁佑拉着人重新上了马车,示意云书进城后把人搂进怀里,“如初,怎么了?”
华如初摇头,笑中带嘲,“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挺自私的。”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还很骄傲很理直气壮的和我说。”
“不一样,祁佑,那不一样。”往祁佑怀里躲了躲,华如初喃喃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觉得自私没什么不好,谁不是在为自己活?谁不是想着法子让自己过得更好?别人都是这样,我自然也应该这样。
扬州是繁华,可并不是没有贫穷的地方,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真真切切的感受过,可就算那时候我依然坚持我的原则,不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出手,现在想想,要是我能多一分怜悯之心,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冻死骨了?
刚才看着外面的灾民,我突然就想起了曾经看到的很多场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能眼睁睁的看着,真的,挺冷血的。”
祁佑安静的听着,边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等到她说完了便问,“那时候你多大?”
华如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不满十岁,从那以后我就尽量少的去碰触繁华背后的东西了,我不想让自己不痛快。”
“你能记得这般清楚,足可见你对这些印象有多深刻,如初,你先不要急于自我否决,你只是太善于保护自己了,人力终究是有限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子,对你的束缚更多。
你不是陶嘉那样喜好名声的人,所以你干脆不让这些进入你的眼中,不见,便当不知道,反过来想,你若真是见一件事便管一件事,你现今会如何?得个好名声,让华家得到更多拥护,也许还能让你名扬天下,可是,这对于华家对于你都没有好处,陶嘉成了二皇子侧妃,你若是比她更甚,就是进宫都有可能,你愿意那样吗?”
让她去侍候一个老头子?绝无可能!
被这么一安慰,华如初缓了过来,可她比祁佑更了解自己,她也许有眼不见为净的念头,可却绝对没那么美好,本性上来说,她就是自私的。
这是从上辈子带来的毛病,都融进灵魂了,改不了。
就算她现在看出了自己的问题,可真要让她一下子变菩萨,她自己就得先受到惊吓。
PS:大家不要觉得女主突然就要性格大变成白莲花了,那不可能!她自己就先受不了,但是,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管别人死活,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这样的女主也不会讨喜。
我希望她爽利,希望她恩怨分明,希望她活得痛快,但是,我绝不希望我的主角在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却高高在上,漠视一切。她现在就有这么点倾向,不知道大家感觉到没有。
第一百五十九章她便如此无情?
“公子,城门卫兵说要搜查过后才许进城。”
又不是到了战时,居然还要搜查?华如初望向祁佑。
“你别下来。”起身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蹭过她脸蛋,祁佑单独下了马车。
没了如初在一边,祁佑自然而然的冷凝下脸色,眼色深沉的看向城门处支着长矛拦着的人。
“可有文书?”
士兵一时没听明白愣在那里。
祁佑眼色更冷了些,把话说明白了,“搜查马车,可有文书。”
士兵队长拢了拢自己的袍子,眼神带横,傲慢得仿佛这城门口是他家,“你不是魏山县的人,我要搜查有什么不对?要是你携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人进城,我怎么向县老爷交待?”
“何为不该带的人?”
队长一指外面那些灾民,“这些就不行。”
“他们非魏山县之人?”
“这关你何事?”
“如若他们本就是魏山县之人,为何不能进城?现在既无瘟疫,大灾又已过去,尔等有何资格拦他们在城外?若有人死去,若引起百姓暴动,这个责任是你们抗,还是你们的县老爷抗?”
一字一句,带着冰渣直朝着几人扑去,几个士兵又恼又羞又怒,恨不得一矛将这人洞穿了挂在城楼上。
可他们到底有几分见识,知道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绝非普通人,就算再恨,也得忍着,免得捅了马蜂窝。
城门外原本就盯着这里的百姓听得热血沸腾,这段时间吃的苦头,加上被拒之门外的委屈让许多人落下泪来。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么些天,头一次有人为他们抱不平。
有那忍不住的高声道:“好叫大老爷知道,咱们百姓绝无暴动的心思,可大老爷说起死人这么大的灾难怎可能不死人,在其他地方死的不论,光在这城外,到这一刻止,死亡人数已有三百六十二人,小人一个个都有记下来,大老爷要是不信只管去查。”
因为粘着胡须而被人称之为大老爷的祁佑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头上勉勉强强还挽着书生髻,着一身土黄色布衣,背挺得笔直,撑着一身傲骨站了出来。
在这种时候,告这样的状,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年轻人不可能不知道会给自己引来怎样的灾祸,可他还是站出来了。
也许他凭的不过是一腔书生意气,可是,在这种时候实在太可贵。
士兵队长大怒,长矛一指,“陈坚,你不要乱说话,城外什么时候死人了,我怎不知。”
“你们眼睛都瞎了,自是看不到。”
“你找死。”
“我陈坚如今孜然一身,唯一的妹妹也没能挺过这场灾难,何畏死?”
祁佑欣赏这个人的硬气,却不赞同他此时的做法。
相反,一向自私的华如初却一直都极喜这样的人,大概是因为她再活两辈子也成不了这样的人。
这一时半会,这个叫陈坚的不会有事,可不出明天,这人一定会消失。
一介书生,手无四两力,要解决起来太容易了。
敲了敲马车门,云书应声进来。
华如初吩咐道:“传个话给夏言,一会把这人带来见我。”
“是。”云书讶然抬头,赶紧应下。
她以为,小姐绝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哪怕就是她都知道,这个书生难逃一死。
这人又不是小姐向来重视的武林中人,是什么让小姐大发善心?
华如初自是知道她的内管家在想什么,心下不由得苦笑,她究竟是有多无情
外面,祁佑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官凭扔过去。
士兵眼疾手快的双手接住,不用打开看,只看着这上面官凭两个字他就知道今天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不看,县老爷那里又交待不过去。
最后,还是状着胆子打开看了看,硕大一个红色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那个官名更是让他面如死色。
腿一软,士兵队长便跪了下去,哆嗦着双手把东西双手举过头顶,“卑职该死,卑职见过胡大人,请胡大人恕罪。”
也不去接那官凭,祁佑面无表情的看向跪着都在哆嗦的士兵队长,“本官可能进城了?”
“大人自然能进城,快快,开城门。”
欺软怕硬的东西,祁佑把官凭接过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进城。”
云书头一次看到自家姑爷在外头威风八面的样子,心下与有荣蔫,应诺应得响亮。
看他进来,华如初伸出手,“官凭给我看看。”
把东西递过去,祁佑坐到她身边,极自然的圈住她的腰。
“五品主事胡中明?这是个什么官?真有胡中明这个人吗?”
“自是有的,太子外父家的人。”
是了,前皇后娘家姓胡,华如初了悟,那就说得过去了,他身上估计得有好几个这东西,官职大小各有不同,不过五品的话,应该撑得住场面吧。
“县令是几品?”
“七品。”
“唔,那就压得住,不过恐怕这魏山县令也不会卖你什么面子,州牧可是正四品。”
“我不用他卖面子,当我路过就好。”把官凭收好,祁佑想起刚才那个书生,不由得有些可惜,“他太鲁莽,若是能悄悄告知我便不会惹上麻烦,现在恐怕已经被盯上了。”
“他又不知你是谁,若不是你那番话激起了他的血性,他恐怕未必就不会继续隐忍。”
祁佑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自然。”
祁佑摇了摇相扣的手,“是,为夫错了,不知夫人可有方法补救?”
华如初难得见他不正经一次,没忍住扑到他身上笑了好一会,“放心吧,我让夏言找个机会带他来见我。”
对于夏言的身手,祁佑很信得过,如初几个丫头里面,她身后最好,“可是想到了什么?”
“先见了他再做决定,若是他有足够大的价值,我想让夏言护送他去太裕”
祁佑微微皱眉,“这样妥当?夏言毕竟是你的丫头,和男人单独相处”
“你倒提醒我了,确实不能是夏言。”
就在祁佑以为如初改变了主意的时候听到她又道:“夏言总揽全局不行,得让云书去,夏言性子太跳脱,单独相处,她的女儿身可能瞒不住,云书就不一样,她单独处事好些年了,做事有分寸,更能让我放心。”
知道如初是打定主意了,祁佑没有再劝,他想到的这些如初肯定也想到了,不用他去操这心。
再说他也确实不用担什么心,这几个丫头个个身手高强,陈坚不过一个弱书生,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城外灾民成堆,还时有人死去,城内却一派安生景象,仿佛完全没有受旱灾影响。
想到客栈掌柜说的那些话,祁佑眼神又深沉了许多。
同福客栈是县城最好的客栈,档次自然不是小镇子上的客栈可比的。
就在他们安顿的时候,县衙里头正在商量他们这一行突然降临魏山县的事。
“你确定看清楚了那是五品官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