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弄京华:爱妃别乱来-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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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君月,我还是不要来御书房了吧!”明玉别扭的说道。
“怕那些所谓的御史言官?”尹君月压迫着她问。
明玉摇了摇头,定然的看着他,“怕你!”
尹君月眸光豁然一沉,又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才轻扯了下唇角,“为什么?”
明玉看着他,却无法回答。
他早就说过了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们的孩子,重要的是,他并非是不讲道理的暴君,那她又有什么道理怕他?
“知道自己说错了?”看到她眼底闪过的神情,尹君月挑眉。
明玉咬牙,现下里她总不能坦白说是怕他对自己家人不利吧!试想堂堂一朝丞相,若是一心为国,这个还算是英明的帝王又能对他怎么样?
“我真的困了!”无奈,她只能这样解释。
尹君月也不勉强,抬手给她把身侧的薄被拉过来,盖到她的身上,又给她捏了捏被角,“那就先歇着。”
而后,起身就又要往前面的御案那边转过去。刚起身,便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躺在被子里的女人揪着,前行不得。
“怎么了?”尹君月浅笑看她。
明玉看到他的视线,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抓着他的袖口,想要松开,又觉得这样做很丢面子,索性又扯了扯,“陪我说说话吧!”
尹君月讶然,不过也只是片刻,随即便欣然的脱下了靴子,侧身躺到了床榻上。
当他温暖的身子钻入被中之后,明玉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就揪着他的袖口了。
御书房本就有些偏凉,何况这些日子已经渐渐深秋。就更显得有些凉了。所以刚才她进入被中才有了这种下意识的举动。
鼻端熟悉的桃香夹杂着龙涎香的味道,好似世上最让她觉得浑然入睡的气息。
明玉暗暗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那龙纹的服饰。
她不想爱他,抗拒着自己爱着他的心,却不想这种感情竟是自己怎么也控制不住的。而如今,更是有了这样一个业障。
“君月?”
“什么?”
明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让自己的能看到他近乎完美的面孔,“能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尹君月微微抿唇,薄被下揽着她腰身的大掌稍稍的紧了紧。“你想知道什么事?”他问。
明玉看着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睛,恍惚的好似整个人都给他吸了进去。“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她喃喃的说。
“狡诈的女人。”尹君月眼底一亮,随即低头用自己的鼻端和她的碰了碰。平添了些许暧昧的气息,而后又揽住她,力气之大几乎把她挤进身体里。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他低低的叹了声,脸上仍是那样温和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根本和他低头凝睇着那些折子认真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只是他这样的表情就让明玉觉得有些心痛,她忙扯了扯他的衣襟,“其实我之前听明璎讲过,她说她是听秋王爷讲的。”
尹君月看着怀里的小女子因为他的这声叹息这样着急的样子,陡然间,便好似头顶的那些薄薄浅雾都瞬间给消散开,只有灿烂的日头明亮的照耀下来。
他的眼底里快速的闪过幽深的眸光,嘴角也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既然是秋月讲的,那大概也就差不多了。”尹君月伸手拂过她发髻处零散的发丝,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那逝去的不可追逝的久远时光,“那时候,虽说身为皇子,可在这宫中连宫里的太监都不如,尤其是在母妃怀着秋月的时候,冬日里只能靠收拾宫中细碎的柴火取暖为生。若非母妃坚强,唯恐连秋月都活不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了鲫鱼是做什么用的……”
尹君月说到这里,立时就让明玉想到自己做的那道美味的“鲫鱼汤羹”,不免又是心疼。回想当初她做这道汤羹只是想要戏弄他,而他却是为了他的母妃费劲了心力。
尹君月接着说了下去,“身在皇家,就注定了胜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你不想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永远不会有明哲保身的办法,为了母妃和秋月,我只能站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又或者做了什么……只是现在想来,你我好似也差不多,都是为了家人才会如此,只是我要比你狠得多。”
言尽于此,尹君月已经不想再说。而明玉也没有再问。
他短短的几句话,丝毫没有提及身上那些伤口的由来,却已经让她颤栗。若是没有那熟习历史的前世,若是她不曾多活了二十年,她或许不会明白这当中种种的无奈艰辛,可现在她清楚的很——这些都是他长在宫中必须的经历。
就像是普通百姓只要健康的活着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可那些出生贵胄的人,因为得到的比普通百姓多得多,那付出的就更要多得多,甚至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他们不能自控的性命。
从前种种她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而现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这些,只能说感动。
她不太懂爱情,可她却是知道当一个男人把自己心里最隐藏的黑暗,又或者心中所念,直白的告诉你的时候,就是说他对你没有防备。
而这没有防备的帝王之爱,又是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
想到如此,便又觉得全身上下都懒洋洋的,好似光亮中的舒服美好。又或许是她也真的太累的缘故,她竟真的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只是如果她提前知道自己睡醒了之后的后果是什么,她说什么也不会这样舒舒服服的睡下去的。
因为当她再度从软榻上睁开眼睛,却骇然看到那个原本应该在御案旁辛勤劳作的人斜斜的趴在桌上——她在御书房陪伴这人许久,知道他但凡在御案旁都是帝王气息涌动,丝毫不显颓废的。
当即,她便飞快的从软榻上起身,几步就冲到了尹君月跟前,看到他那张一度风华绝代的面庞赫然有些苍白。吓得一手掐住他的人中,一边大喊着“来人——”
而不期然的,随着竹子张皇的进到殿内,就是一阵忙碌。幸而尹君月很快醒过来,说是不得声张,只借着贵妃娘娘身子不适的由头遣了名太医来了事。
慌乱之中,明玉便也没工夫计较太医为了后宫妃嫔治病而跑到前朝御书房来可能造成的种种传闻了。
只是在太医诊断之后,却又是说皇上疲劳过度。
一直便担忧的立在一旁的明玉赤/裸裸的就被这个消息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天晓得这些日子他虽说夜夜和她共眠,可并没有纵/欲过度啊,更何况她还帮着他批阅了不少的折子,怎么就也疲劳过度了呢?
只是皇上的病情又怎么能任由太医胡说,她也再度把脉过去,却好似也真的有些脾虚弱的脉象。于是,也只能无语。
而后太医恭敬地退了下去开方熬药,竹子也勉强镇定的去外面守着,御书房里又只有明玉和尹君月两人,想了想,明玉问,“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可尹君月却还是摇头,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那些折子,“朕不想做昏君!”然后摇晃着就要下地去。
眼睁睁的这个柔弱的先前都晕倒在桌上的男人又要下去忙那些东西,明玉骤然有些怒了。一把按住他,“你躺着,我去给你拿来。”
然后,就走到御案上,那那本掀开还没来得及批阅的折子拿过来,“看过了吗?”她问。
尹君月一愣,“还没。”
“那我来念,回头你告诉我写什么就好了。”
而后,她就开始读起来。
读了没几句,便看着旁边的这个人还算是老实的斜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认真听着的样子。
她暗暗叹了口气,再次认真的读下去。
这些日子在御书房呆着,自然知道他的辛苦。就算是身子还好的时候,批阅这些就已经不易了,此时身子又有些疲劳过度,又怎么能受得了啊!
只是她读的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那个货色唇角微微泄出的那一抹得逞。
不该来
而也就是这次的忽略,她便再次被奴役了。
而后连着好几日,那个帝王就仗着身子不适的由头,奴役着她熟悉那些折子上的各种含糊不清的词汇,甚至明明读上去像是夸赞,实际上则是毁损的深晦字眼。自然当中更是不少慕容丞相还有卓相之间的争斗折子,最后只让她几乎想要捧着头离开。可看到他那双剔透的眼睛里闪着的幽光和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便狠不下心来。
所以最后折磨的只有自己。再后来她偶尔叹息,若是因此把肚子里的孩子也给折腾掉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说这样的几率根本就没有。自然,这都是后话。
……
……
转日。
在后宫的贵妃娘娘御书房晕倒的事情在后宫里传出来之后,明璎再度入宫。
“姐姐,有没有怎样?太医怎么说?”明璎坐在床前,那满脸的关切,便是让明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扯嘴笑着点头,“……太医说还好,还好。”
“那就好。”明璎松了口气,只是眼底里却有些红丝,“听说姐姐有了皇上的血脉,我也想早些过来的,可秋月说什么现在敏感时期,还是少进宫为妙,我……”
她还想要说什么,明玉便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我明白。”
昨日在那个货色身体不适的时候,她读了两份折子,在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慕容”还有“卓”这三个字眼的时候,说什么也不看的就抛给了尹君月,可即便是这样,凭着她一目十行的能力,还是看到了当中大概的意思,一份说慕容氏仗势欺人,官商勾结。一份说是卓家拥兵自重,罔顾皇权。虽说这样的两份折子比起那些参奏她的来并算不上是什么,可这上面却是字句都写的证据确凿,更是一前一后的到了皇帝的跟前。重要的是,那个货色最后的批阅是“此事交给端王偕同三卿六部共同彻查。”
就算是她再愚钝,也知道那个帝王想要搅乱这朝堂了。而在这敏感时期,同为卓相之女的她们两人也实在是不易太过频繁见面。
“可是我……”明璎的眼里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晶莹起来,只是随后发现自己冒失了,又忙不迭的擦了脸上的泪水,挤出笑容来看向明玉。“姐姐那日对妹妹的话,妹妹谨记在心,只是……”
说道这里,她又转头四下里看了看,觉得并没有什么旁人在场,才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来,“红梅……”
明玉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顿,明璎冲着她点了点头,“姐姐还记得父亲上次给你的那个护身符吗?父亲说,若是姐姐觉得步履维艰,那个可堪用。”
“好,我知道了。”明玉颌首。更清楚的察觉到那些自己千方百计想要躲开的东西正不着痕迹的靠近,而且丝毫不容她躲开。又或许……该来的总会来。
明玉又和明璎聊了好一会儿,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在家里小心着孩子,也说自己会小心再小心,而后明璎才离开。
站在庭院门口,看着明璎消失的身影,明玉嘴角扯开一抹苦笑。
那个父亲,终于想到她这个重要的棋子了。
……而她也该早做决定。
便是在她胡乱想着的时候,宛若走近她,“娘娘,雷宇将军求见。”
……
……
永福宫中百花灿烂。
明玉坐在当中的亭子里,抬头看着这个剑眉朗目的青年,那个熟悉的即便是闭上眼睛也仍那样清晰明朗的面孔立在光亮下,是那样的湛清,就像是头顶上那高高的晴天白云般爽逸,让她心安。只是他说的话,却是让她孑然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