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家庶女到落跑皇后:江山为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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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六哥过来,这是新出的明前茶,你尝尝。”我从托盘上把茶递给六哥。他的确难得来,三年才见到三次。
六哥接过茶,给面子的品了一口。
说实在的,我这三年多待遇着实不低,这等好东西从前是到不了石兰苑的。下面的人送的多半是去年的成茶。
“十一,我瞅着你画的人像挺传神的,你也给我画一幅。”六哥搁下茶盏,轻声说。
“哦?好。”我凑近一点看他。
六哥端着茶盏看我,“做什么?”眼神里有些什么,我看不清。我就是因为隔得远了看不太清楚,所以才要凑近的。
“我看清楚点,好画啊。”
六哥蹙眉,因为挨得近,我这回清楚看清了他拢起的眉峰,“你眼睛不好使?”
“有一点。”我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没日没夜看书看坏的,可也没办法。忍不住,在这别苑里我练一会儿棍法,再跟吴妈手语聊聊天就没事可做了。不看书我做什么。
很多年以后,眼前这人才告诉我,我凑近了眯眼看人的样子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我在很深情注视着面前的人一样。
“十一,你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我几个月前不还来过?”六哥的声音淡淡的,我也听不出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就不大好使了。”我又回到书桌那边,提笔重新画。六哥也不干别的,就坐在椅子上养神。
我一会儿就画得了,吹干墨迹。看六哥睁眼,便捧过去给他看。
六哥看着看着,忽然抬头看我一眼,站起身来,一眼不发的就走了。我听到他脚步挺重的下楼的声音。
这人怎么了,突然就来这么一出。要是嫌我画得不好,又干嘛把画带走。算了,不管他。我现在,日复一日,练得已是风不动、幡不动,心也不动了,我就是个不动明王。除了出去,其它的事我都不管。
我观察过了,这个别苑的守卫其实很严密,六哥在的时候更加如此。我也不是没打过偷跑的主意,可惜无法实施。
那天六哥走了,转眼又过了两个月。
这天晚上我又在看书,期间不知六哥让人抓了什么药来,吴妈熬来给我喝了,视力比之前好一些了。
我听到下面有走动的声音,压得很低,慢慢的上楼来。这个脚步声我不认得,不是吴妈、小柳或者六哥的。其他人从没到过我这个小楼。
我放下手,把一旁的薄被抱上,在那人推门进来的一瞬,就被薄被兜头罩上,同时脚弯处被狠力一踢,当即跪倒。还好我这半年狠狠窜了个子,不然还很难把他罩住。
我不容他反应,操起擀面杖往他的后脑勺狠狠敲去。我练了三年多,好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跟大人差距是有的,但他被被子蒙着,我又打的是头,下手既稳又狠。那人开始还想掀开被子,被打了几下后慢慢软倒在地。
我本来就想着打错了算白打,谁让你这么晚偷偷摸摸到我房间来。结果开门那一瞬我竟瞟到带血的刀,下手更是不带客气的。
又是很多脚步声,完了。
第9章 出奔
这屋子哪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我捡起地上那把刀,无论如何,决不能活着落到坏人手里。
我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医书上的图我看过,这里一割神仙都救不了。
“十一小姐”来人推开房门,谢天谢地,打头的是小柳,不然我就枉死了。
我站起来把手里的刀放下,扑到小柳身上,哇哇的哭,“小柳,吴妈是不是。。。”
小柳黯然的点点头,他每次来吴妈都跟见到亲儿子一样热情,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旁边有人掀开了地上的被子,愕然看着我:“十一小姐,这是你干的?”
“是。”我拿手背横擦了一下眼泪,“是我干的。”
小柳带着我往楼下去,果然,在庭院中看到吴妈死不瞑目的尸首。可能对方认为我们一老一小,只让一个人过来,不然我今天也难逃一劫。
今天六哥在这里,不过我不知道。现在看到一群人护着他过来才知道。这一刻我真是从心里把他恨上了。不是他招惹来这帮人,吴妈怎么会枉死?
我咬住下唇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吴妈的尸首。这三年多,一直是她在照顾我,尽职尽责。
六哥走过来,小柳退开一步,把位子让给他。
“十一,别难过了。我听说是你把杀吴妈的凶手给打死的,你替她报了仇了。”他顿了一下,把我拉到怀里,“幸好你没事,不然。。。”声音略有些颤抖。
小柳在一旁轻声说:“是啊,刚才一群人突然闯进来对六爷下手,他马上想到十一小姐,让我带人过来保护你。没想到十一小姐这么勇敢呢。”
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是车已经准备好了。
六哥拉着我要离去,我不肯走,他轻声哄着:“我让人厚葬吴妈,以后你再找机会来看她,这里不可久留,快跟我走。”
我被他半拖半拉的弄上了马车,小柳在前面驾车,前后还有几十骑跟着。
我掀开车帘,对赶车的小柳说:“多亏你教我,不然今天我死定了。”
“全靠十一小姐临场机变。”
“十一,坐进来。”
我现在实在很不想和六哥呆在一块,但这样的时刻,又不能任性。
我坐回六哥的对面,隔得有点远。
“你现在能看清楚人么?”
“比之前好些。”
“不要那样看书了,很亏眼睛。”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六哥,咱们现在是在逃命么?”林府的人呢,是不是也逃出来了。我娘跟孙妈呢,还有十姐姐老太太他们呢?
“坐近点,听不清。”
我坐过去,又问了一遍。
他揉揉额角,“不算是,我估摸是快到最后关头了,那人也不管真假了,准备统统杀了以除后患。你爹在这片地界上,说句话还是能抖三抖的人。没有证据,不会有人随便动他的。”
我想起那个和六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何少爷,想来不会只有他一个。当年把六哥救出来的人应该布了不少迷阵。
“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么?”
“怎么可能?不然杀手怎么会才派来。十一,你心肠真是挺好,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家人。”
“我不是做大事的人,难免多愁善感一点。”怨归怨,好歹是血脉相连,我当然会关心。
六哥瞟我一眼,“还在怨我呢?”
以前的事不怨了,可今天吴妈的死让我愤怒又伤心。
“十一,待我事成以后一定好好会补偿你的。”
我抬起头,“那我就先谢谢六哥了,到时候您可是一言九鼎的人了。只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就是了。”
“你有什么愿望?”六哥朝我看过来。
“事成之后才能说。六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漠北。”
“你要造。。。,不是,起事?”
六哥笑吟吟的,“你看了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吧。‘公道自在人心’这就是句空话。放心,要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能见到七姨娘她们了。”
“哦。”我的精神松懈下来,有点犯困了。事情发生时本来就已经入更了,当时我将窗帘全拉上了,所以外头看不见我的屋里还有灯光。其实我也知道六哥有时候过来并没告诉我,我怕他又来管我几点睡觉。所以习惯性的拉上窗帘,昨晚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困了?”
“嗯。”我看看狭小的车身,估计今晚只能这么坐一宿了。六哥招呼我过去他那边,靠着他打盹。
我摇头,大家不熟,不必了。我已经把六哥推到陌生人那个范畴了,这样,我心头会好过一点。如果是小柳这么招呼我,我不会跟他客气的,真的。小柳和吴妈,在我心底,是自己人。
于是,我就抱着擀面杖,靠着车壁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看到一个没脸的人过来找我索命,我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只瞟到刀。
“你杀了吴妈,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你该死、你该死。。。”恍惚中有个暖暖的身子靠过来,揽我入怀,“没错,他该死,别再想了。”
我极力往温暖的地方挤,挤进去就觉得踏实了,然后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抱着擀面杖,六哥抱着我。六哥的下巴上有新长出来的胡茬子。我稍微一动他就醒了,把我放开。
在车上简单洗漱了一下,六哥打开柜子找出件男孩子的衣服给我,叫我换上。我比了比,大小正合身。
“我本来就要走的,现在不过提早几日。”六哥说完,转过身去。我快速把衣服换上,这衣服很扎实,穿着保暖,还有一顶帽子可以戴。我把头发全放到帽子里去。
“好了。”
六哥转过来,看着我笑笑,然后又从柜中摸了些东西出来,在我脸上涂涂抹抹的。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被他弄成什么样了。然后他又自己换了衣服,也戴一顶帽子,脸上还挂了一篷大胡子。我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变装,等闲是不能认出来的。
六哥把自己扮好,看我又眯眼看着他,他凑过来要说什么的样子,我赶紧掀开车帘,外头已经不是小柳在驾车了。那就好,这么驾一晚上的车可不是轻松的。
看到外头的景象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被放出来了,不是被关在别苑里。昨晚一直过的太刺激,我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六哥,你带我上路不方便吧?”干嘛不让我回林府去,跟大队伍一起走就是了。
“也没什么,从十一你昨晚的表现来看,你不会拖累我的。再者,也许还可做个掩饰。”
六哥开柜子的时候,我还看到里头连僧人的衣服都有准备,真是周到。要剃度你自己就好了,千万别让我装小和尚。
六哥扮作出关贩卖皮革的商人,我是小跟班。其它从者也坐了相应改装。皮革什么的自然是一早准备下了的。
到了下车吃饭的时候,我发觉人数跟昨晚不对。关键是小柳不见了。
“看什么呢?快坐下吃。”六哥坐着说。
我看一眼眼前简单的吃食,很疑惑。
“敢情你以为出门在外做生意都有客栈上房住着,美酒佳肴品着。”
“不是么?”
“我听老爷说起,他早年家业还不算大的时候,时常风餐露宿,饿了就是大馒头夹咸菜。十几年下来吃到想吐,这么几十年就再没看过馒头一眼。”
馒头夹咸菜,我那个食必精良的亲爹?
那比起来我面前的干粮算不错了,好歹还是点心。我掰开往嘴里塞,然后喝下水。吃了个五六分饱这才开口问:“六哥,小柳呢?”
“他另有任务。”
我猛然想起,小柳跟六哥身量差不多,他不会是带着人去引开追兵去了吧。心头顿时有些闷闷的,可也不能说什么。
吃过饭,六哥听手下人汇报,我知趣的走远几步活动手脚,坐车坐久了难受。我是从没出过门的,头一回体验出门的辛苦。
重新回到马车上,六哥撩起一边的车帘,“你不是说读了万卷书想行万里路么,不如看看这沿路风光,也不枉走这一路。”
我靠在车壁上向外看,心头却着实放不下心来:“六哥,小柳的身手很好吧?”
六哥本来在摆弄地图还是什么,闻言倏地抬起头,生硬的说:“他不会有事。”
我安心了,不过,那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我写在纸鹤上往外扔的么,六哥怎么会知道?
我趴在窗口看风景,一边和书里看到的东西印证着。在马车里,早两天是腰酸背痛的,后来慢慢就好了。看来我就不是那号身娇肉贵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六哥告诉我我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