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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凤凰飞雪雨含烟-第62部分

小说: 凤凰飞雪雨含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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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件褥子意欲往身上裹,但褥子被我压在身下,怎么也扯不动。我心情烦躁,不停地用力拉扯,但褥子还是纹丝不动。我气恼地停下来,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刚才他眼睁睁地在那看笑话,心里肯定爽歪歪了。昨晚是自己意志不坚定,现在还跟自己过不去。

他凝视了我半响,目中星光闪动,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要是恨我,就把气撒在我头上好了,打我骂我都可以,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

“你以为我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吗?我知道我没你聪明,但你何苦这样来挖苦我。”

他伸手将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头,我近距离地贴近他的眼睛,他的眼里闪烁着让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很痛心么?他有什么好痛心的?他的心有在我身上么?

我垂下视线,不去看他,余光中瞥见他白袍曳地,然后轻缓移动,如同碎冰白雪,心头一阵恍惚。

我穿戴好,正欲往门外走去,正撞上匆匆走来的七娘,她的脸色有点不好,见到我,慌忙说道:“姑爷和…和小姐回…回来了。”

我呆了一下,然后麻木地往前院走去。

前院已经分两排站满了人,中间停放着初娴的棺木,我看向立在边上的沈玄之,他的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要经过怎样的悲痛,才会有这番平静?

我心有点不忍,正欲别开眼,却遇上他射来的目光。我的心头一惊,他的目光已经从开始的麻木转为悲愤。我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就在我恍惚间,一道剑光闪了过来,但随即被一道白色的影子挡住。我讶异地看去,只见初过已经和沈玄之已经刀剑相向,两个人如同两头发疯的雄狮,招招恨绝,处处致命,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都给我住手。”萧青莲怒吼。

交战中的两个人逐渐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如同两只斗败的公鸡,随时准备重新战斗。

我深呼吸一口气,镇定地走到他们中间,看着初过的眼睛说道:“如果杀我能解他心头之恨,你就让他把我杀了吧。”

初过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沈玄之,面色冷峻地说道:“你以为那天是因为你才让独孤楼他们走脱的么?”

没错,要是他那天坚持,独孤他们是走不掉的。但这也是在为我开脱,可我听了,心里更加难受,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萧青莲沉声道:“那天决定放人的是我,舜民你要是想报仇,你直接冲老夫来就是。”

沈玄之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转身面对萧青莲,轻轻说道:“岳父大人误会了,是舜民一时鲁莽,这要怪就只能怪独孤楼。这笔账我迟早要向独孤楼讨回来。”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的心抽搐着,仿佛他是要把我撕成碎片。

后来,初娴的棺木被抬到了沈家,不过我没有去吊唁,怕再引起风波。但我始终记得沈玄之那天愤恨而痛楚的脸,一想起那张脸,心中巨大的悲伤和纠葛将我压垮,我痛得没有办法呼吸。

无处不阴谋【修改】

“你打算把人家沈江影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

“人家那么痴心一片,都快为了你熬成半老徐娘了,你到底要不要人家撒,你倒是吱一声啊,别让人家空等着啊。”

自从那天夜里过后,初过曾经提出要睡我这里,被我严词拒绝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种事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上次我已经差点肝肠寸断了,怎么能让他再有机会得手?

他看到我反应激烈,倒也不恼,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幽幽地说道:“你要是想把你的贞洁留给独孤楼,怕是没指望了。”

他这个人,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都直往别人心口里钻,不把别人伤得遍体鳞伤誓不罢休。

我恨恨地看着他,就算我跟凤凰这辈子有缘无分,南辕北辙,我也不会甘心委身于他一辈子。

这段时间我也很少往外跑,原因无他,怕死。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竹枝苑里待着,有时候也会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等战乱平息,我获得自由。初过不忙的时候也会赖在屋子里,哪也不去,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没话说的时候,我特别关心他的感情生活,我提起沈江影,他态度冷淡,我有些为沈江影不值。

“我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什么希望,但是如果她愿意等,我也很无奈。”他淡淡地说道,停了一会,又苦涩地开口道:“等待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我盯着他有些晦暗的面容,心头五味杂陈。这话是在说他自己么?但我却在疑惑,他等待的人是我么?

“你对柳濛怎么看?”我转开话题,但随即有些懊恼,这怎么还是纠结在感情的问题上。

“什么怎么看?”

又来了,一贯的先装傻充愣。

“他是一个好将军。”

他笑笑,点头。

“他对你很好。”

他想了一会,点头。

这还用想的啊?要对你多好才不用想?

“他很美。”

他凝视着我半响,这次没有再点头。

“他不美么?”我诧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他,到底想把人家怎么样,跟了他这么久,就不打算给人家一个名分?

我踯躅了半天,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由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和沈江影完全是同一性质的问题。

不过就冲萧初过这反应,他是知道柳濛是女人的。要是不知道,我在他面前夸男人漂亮,首先肯定是把我一顿鄙视,然后就是冷嘲热讽。

“真正的美人是要穿男装也很好看的,我娘亲就是这样的美人,可惜她没把这个传给我。”我笑嘻嘻地开口,说完有点落寞,虽然只是一副皮囊,但还是希望能更漂亮点。

我有时候会感到自卑,不管是跟凤凰还是跟初过站在一起,我都有点像他们身边的小丫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我抬头,初过已经走到我身边,戏谑地看着我。我撇撇嘴,再怎么不满意自己的长相,也不应该在这个家伙面前表现出来,以后我肯定会被嘲笑死。

他伸出手来,我偏过头去,躲过了他的咸猪手。上次我就是在他的摩挲中沦陷的。我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他一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我都立刻躲开,跟避瘟疫似的。

他愣了一下,手悬在半空,眼色暗了一些,向我偏头的方向缓缓地伸手过来,触到我肌肤的一霎那,我的脸滚烫。我有一刻的恍惚,随即干干地说道:“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他按住我的下巴,轻轻地转过我的脸,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把目光转向别处。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的声音很轻,但点点敲在我的心鼓上。

我伸手推开他的手,刚想开口,空气中传来他轻轻的话语,却掷地有声:“你在害怕喜欢上我。”

头脑中春雷阵阵,心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迟疑,挣扎。

不,不是这样的。

我当初之所以离开凤凰,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我前世婚姻的失败,让我对这种不对等的婚姻有着彻骨的恐惧。

我害怕去爱人,害怕受到伤害,所以才会跟凤凰分开。

一着错,步步错。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不想对不起独孤。”我恨恨地开口。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看着我许久,冷哼道:“你以为你的独孤有多在乎你。”

我的心沉了一下,他这话什么意思?

每一次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都会碰到他,他为了我去跟慕容非拼命,上次又差点为了我命丧国公府。

这份情,纵然穷尽我慕容凌夕此生,也是无以为报的。

而他竟然这么诋毁和鄙视这份情意。

我心里冷笑,我出事的时候,他萧初过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要是在我和天下之间做一个选择,他犹豫挣扎过后还是会选择后者。我常常怀疑,我不过是个感情的替身。

他有什么权利这么说?!

“如果不是他在乎我,他怎么会落入你们萧家的圈套?”我愤愤然道。

“原来你一直都认为我娶你是一场阴谋。”萧初过冷笑道。

“我还没有愚蠢到会以为你飞雪公子娶我是因为爱上我了,所以想跟我一生一世。”我争锋相对道。

他后退一步,倚在案台上,淡漠地看着我,显得有些疲惫。

不仅他感到累,我也很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朋友那样,哪怕是最普通的朋友,心平气和地说说话,每次都要起争执。

我叹了口气,往椅背上靠,还觉得不舒服,干脆把鞋脱掉,报膝坐着,头放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地面。

他一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很久,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悠悠地开口道:“你知道上次独孤楼攻打靖朝是以什么借口起兵的么?”

我的眼光没有离开地面,懒懒地开口道:“不会是清君侧,报仇洗冤?不然的话就是承天意,一呼百应。”

想要造反,借口有什么不好想的,先将自己神话,然后进行炒作。炒作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百试不爽的法宝。

“你倒是看得透。”

过奖,那也没他看得透不是。我心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独孤楼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耳熟,是我以前形容我父王的。

我抬头,遇上他幽深如古井的黑眸,他盯着我的脸缓缓说道:“那天就算父侯不同意放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被困在那。”

我坐直了身体,听他继续往下说:“你没有去岳国,但你却有个好徒弟在那。”

他这是在说谁?钟歆?这事跟钟歆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耳边又传来初过的嘲讽声:“只要江乘和周冲在这里,你就肯定不会走,独孤楼和你不是心有灵犀么,他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我的心逐渐揪起来,想明白又怎样,人就算在清醒的时候,也会去赌赌自己的运气,这不是还有万一呢么?

“一国之君只带着两个贴身护卫就敢闯进敌国将府,如果不是有备而来,就算皇帝本人执意来闯,他的谋士们怕是也不会同意的吧。”

我的手紧紧抓住椅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初过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布下天罗地网的不是萧府,而是有着绝世神童之称的钟歆。”

我终于明白初过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一直很疑惑,我回到江州后的第二天就被迫嫁给初过,凤凰怎么会出现在江州?

他一定是一路寻找我的下落追来的,但到了江州却发现萧初过强迫我嫁给他,于是来抢婚。

凤凰来抢婚,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抢到了就带我离开,抢不到就有了借口起兵攻打靖朝。江山、美人,反正会得到一样。

出这个主意的就是钟歆。

可以相见,当初来到江南的绝不是只有凤凰、单爱荣和容若三个人,外面肯定会有人接应的,里应外合。

而我那天所表现出的悲恸和决绝则非常应景地配合了凤凰他们的行动。

真是无处不阴谋!

可这不过是萧初过的一面之词。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我问。

“是猜测,但它正在逐步得到验证。”

“验证?”我疑惑,他有证据么?

“国公府的外面也不是那么容易藏人的。”他傲然地笑道。

对于他的敏锐力和判断力,我向来是不怀疑的。可是这还是让我有一时没办法接受,心在隐隐作痛,就好像是自己被自己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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