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上龙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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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想法,童姥淌着水,向原先捆缚着自己的那个木架掠去,一面前行,一面发出了两道掌风,将木架切为三段……
这一切是那样的自然而顺利……
可是,偏偏就在童姥经过那天顶上洞口的时候,一件白色的不明物体,挟着从高处坠落的坠势和奔流的水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向童姥的头顶。
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救命木桩上的童姥,只来得及微微地抬起了头。
“哗啦……”
二者坠入水中,溅起一片浪花。
竟然是他?!
勉力将昏迷不醒的包舒儒从水中提出来,紫藤已经累的微微气喘。这个和善地对紫藤微笑,将她从危险的小理寺监牢救出来的家伙,此时面白唇青,肚子鼓胀,分明就是一副溺了水的模样……
什么时候溺水不好!为什么非要挑今天?无奈地闭紧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紫藤弯下腰去,将被包舒儒撞到脑门鼓包再次晕过去的雪山童姥提了上来,仰面搭在两根漂浮的木桩上。
一命还一命,反正都是举手之劳,也算是报答了她把自己从木桩上放下来的恩情了。
单手扯下包舒儒的发带,胡乱将他捆缚在自己背上,紫藤一手抱住一根粗长的木桩,静静地等待着。
积水疯狂地增长着高度。那些昏迷过去的宫女宦官纷纷被呛醒,一时间,这越来越狭小的空间被绝望的呼号声所充斥。
紫藤微微地闭起眼神,身躯却一动未动。就算救出了这些人,他们也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在她看来,根本没有白费力气的必要。
双脚缓缓从地面上浮起,那些呼号声,也隔着薄薄的一层水膜,被彻底地湮灭了。一串串气泡从乌黑散乱的发丝中溢出,像是妖魅的海草,【】在天顶火把那唯一的光亮中随着水波的韵律而轻轻晃动。
生命的消逝,原本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最后一缕光线被凶猛的水潮扑灭,紫藤深吸一口气,再不犹豫,甩下右手的木桩,单脚在桩头上一蹬,借力冲出了天牢顶部的洞口。
水压形成的漩涡还没有完全散去,四周纷沓而来的撕扯之力让她肩上好容易才止住血的伤口再次崩裂。一团团的血晕在她的周围漫起,紫藤却恍若未觉地,拼力划动着单手单脚,向头顶上方那一抹隐约可见的光亮挣扎游去。
刻骨的冰冷和窒息让她的意识逐渐丧失,但疼痛和求生的意志却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振奋起来。胸中的空气化为唇边的气泡,一点一点地脱离她的嘴角,离她越来越远……
果然还是坚持不住了吗?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脏因为缺少氧气而剧烈地抽搐着,胸口憋闷得好像要炸掉一样。早已麻木的左手已经无法把持住那根救命的木桩,右手和右腿也逐渐变的不听使唤……
果然还是太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强度啊……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变的那么倒霉呢?不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死掉,还能不能穿越回原先的那个世界,还能不能完成心底的那个愿望……
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沉沦了下去……
“咕嘟……”
呛了一口水的紫藤,在下一刻居然又清醒了过来。
似乎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挂在她身后的包舒儒也开始了最后的挣扎。不过他的双手抓捏的……似乎不是地方!
被咸猪手袭胸的紫藤奇迹般地生出了一股力量,以比刚才快了两三倍的速度奋力向上游去。
“哗啦啦……”
一阵破水而出的声音。
湖岸边的众人正在呼天抢地的哭号,猛然看见两个从水中冒出的头颅,不由得齐齐一怔。
吐出两口积水,紫藤甩掉手中的木桩,背着包舒儒费力地爬上岸边。不等那些人惊喜地开口惊呼,她就扯下了背上的包舒儒,“啪啪”两个大巴掌闪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吓呆了。
一把将包舒儒扔在地上,紫藤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可怜的包舒儒就像是吸足了水的鲸鱼一般,开始了长达半分钟的喷水过程。
“包……包大人还活着?”一个白发白须,戴着四品文官顶戴的老头儿颤颤巍巍地打破了寂静。
低下头伏在包舒儒的胸口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紫藤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又做了一个让十七八个站在湖边的人失足落水的动作:她深吸了一口气,捏住包舒儒的鼻子,嘴对嘴给他渡了过去。
没有落水的人,都在同一时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连渡了七八口气过去,包舒儒又喷出了几口清水,总算是有了呼吸。
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紫藤颓然地瘫倒了下来。
一道冰冷的,有若实质般的目光在她背上刮过,让落汤鸡一样的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缓慢地扭过头去,落入紫藤眼帘的,是一脸冷漠神色,眼中偏偏又燃烧着愤怒烈焰的轩辕弥。
第1卷 第25章 惊贡之姥
那样混乱的场面,落水的落水,救人的救人,慌张的呼喝声响彻在御书房旁末名湖的湖畔。可是在紫藤的眼中,却只有那个浑身散发着强烈阴霾气息的男人,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危险!
她的身体发出了这样的警告,奈何手脚却不听使唤。此时的她已经处于强弩之末,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毫不怀疑,他的目的是要生生的扼死自己。
“哗啦啦……”
又是一阵破水而出声响起在紫藤身后。
轩辕弥的面上掠过一抹惊愕,眼神从紫藤的身上移开了。
从湖中冲出的,是被紫藤随手搭在木桩上的雪山童姥。
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的雪山童姥看起来也颇为狼狈,但凶戾之色却不减分毫。湖边会出现这么多人显然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劈手抓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四十余岁的文官,一双枯瘦如鸡爪般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救命……圣上救命!”那文官穿着二品大员的衣袍,原本是在湖畔指挥众人救人,没想到却遭此横祸,在童姥的挟持下双腿发软地萎靡在地。
若是劫持了别人,轩辕弥还可以视若无睹。可是这二品大员,偏偏是德妃上官婉儿的父亲上官穹!
“你们都退后!给姥姥我准备一架车马,将我送出这北汉国境,我自然就会放了他。”从周围众人的眼神里,童姥已然看出了手中这个人质的身份,扣在上官穹咽喉上的手指更紧了。
所有的目光,又齐齐转向了轩辕弥,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这个时候,童姥才注意到瘫坐在轩辕弥脚边的紫藤。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喝道:“丫头,你还能走不?过来!”
这句话一出,紫藤不由得一怔。这雪山童姥为人阴险狡诈,偏偏在这时候良心大发记得自己的救命之恩。只是她这么一说,自己的处境恐怕是更加危险。动了动自己的伤腿,她颓然地摇了摇头。
轩辕弥再也没有看紫藤一眼,只是脊背挺得更直,良久,轻轻吁了口气,右手揣进怀中,攀出那一把闪着银光的沙漠之鹰。
再见这柄伤了自己的凶器,雪山童姥的瞳孔逐渐缩小,紧了紧放在上官穹咽喉上的手,她的声音微微出现了一丝颤抖,“你最好别乱来,难道你不想要他的性命了吗?”
“要杀便杀,何必多言!”轩辕弥此话一出,末名湖边的官员们齐齐变色,紫藤也是一愣。轩辕弥不像是昏君,更不像是笨蛋,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这样罔顾臣子的性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他自己会不知道?
“你想讹我?”雪山童姥想必也是这个想法,些微的慌乱之后大怒,“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就先卸下他的一条胳膊。”
“一!”
轩辕弥纹丝未动。
“二!”
轩辕弥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三……”
雪山童姥话音未落,手下的上官穹倒是抢先一步有了动作。
一手格挡,一手撑地,斜起一脚翻踢童姥的面门。那上官穹的身手纵然算不上是绝世高手,却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所能拥有的。
童姥的枯手在上官穹的面庞上拉过,却并没抓出一丝血痕,而是直接扯下了一层人皮。
一层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面具后是一张看来不过三十余岁的白净面庞,一双吊梢三角眼里满是乖张狠戾。眼见事情败露,他舍了雪山童姥,直奔人群包围中的轩辕弥而来。
又是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
假扮上官穹的刺客三下两下就被轩辕弥身边的小德子按倒在地,而雪山童姥也趁着这稍纵即逝之机,拔起身形掠向御书房外的宫墙。
“咔嗒……”
清脆的声响在众人被吓呆的刹那间是那样的清晰。
他竟然会装子弹?
紫藤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意想之中的子弹并没有从枪口中呼啸而出,但见跃至半空中的雪山童姥,身形却一个趔趄,一个倒栽葱坠落了下来。
不知从何处现身的耶尔衮牢牢按住了她。
这样的情形,在北汉王朝今后的历史上,形成了一个著名的典故:“惊贡之姥”,原意是指被贡枪吓的从半空中跌落的雪山童姥。但民间并没有几个人见过贡枪这种奇形的物什,经过了几百年的沉淀之后,终于形成了“惊弓之鸟”的故事和传说。
一枪“击落”了半空中的雪山童姥,不仅是紫藤目瞪口呆,就连轩辕弥自己也睁大了眼睛。他更加珍惜地将沙漠之鹰收在怀里,深深叹了口气。
“小包啊,人算果真不如天算呢!”轩辕弥的语气与其说是在与昏迷不醒的包舒儒对话,不如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我定下这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多的意外,看来上天都在跟朕作对呢!”
“不过,天作对又怎样?”话锋一转,轩辕弥张狂地大笑起来,狭长的眉眼间尽显嗜血的光芒,“朕的江山,绝对不允许他人染指。朕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那些乱臣贼子依然执迷不悟,也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了!”
数百名侍卫从末名湖周围的殿堂内涌出,顷刻间就将那湖畔围的水泄不通。一干官员,除了仍旧昏迷不醒的包舒儒,和瘫倒在地上的紫藤之外,尽数被侍卫们堵在波光粼粼的湖岸边。
“圣上,您这是要做什么?”那个唯一跟紫藤说过一句话,戴着四品顶戴的老头儿颤颤巍巍地再次发问。
“何必还要装下去?”轩辕弥嗤之以鼻,“真正的张侍郎,刘仆射,还有上官尚书,此刻还在朕的御书房密室里帮朕起草战书文牒。”
此话一出,十数个官员都变了脸色,但在那些手持腰刀的侍卫面前却不敢妄动。
另外三十余个官员中,倒有两个机灵的反应了过来,当下扑倒在地大哭道:“圣上明鉴!臣等忠心耿耿,确实不曾与那凋花王爷有染……”
“可你们也同样不曾站在朕这一边。”轩辕弥冷笑,一甩袍袖,背过身去,“倒不如舍弃了自己这一条性命,来换取一家平安。”
这分明就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帝王权术的阴谋!只是刚好被自己撞破,打乱了时间地点而已……
看着那一具具躯体迈着机械的步子,从湖畔的阶岩上跃进湖中,渐渐被幽深晦涩的水流所吞没,紫藤似乎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死气沉沉的深水中,胸口憋闷却无处发作。
那些仍旧负隅顽抗的,被面色冷峻的侍卫们一刀一个,或是直接拍晕了丢进末名湖。淡淡的血花浮上湖面,又很快地消失于无形。
几十条曾在金銮殿上有一席之地,具备文韬武略的栋梁之才,就这样以“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