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上龙床-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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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肯定的。
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琦亚所在的那个山洞,紫藤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股闷气被憋在胸口。
很好!非常好!
凡是跟王,或者是皇、帝这几个字沾边的家伙,都是无耻加好色的花心大萝卜!本以为耶尔衮是与众不同的,可是没想到……
这个世界,原来是三月怀胎的。
一年四季,一季只有一个月,相对之下,连十月怀胎,都变成了三月有余。弄清楚了这一点,又瞧明了琦亚的身孕是真之后,紫藤再也没有跟她争执的力气,只是全身虚脱了一般,扶着山壁走出了那个山洞。
琦亚歇斯底里的笑声还在背后回响,走着走着,紫藤的身形一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些回忆,那些他对她的好,原来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他也像轩辕弥一样,虽然喜欢自己,却习惯于那种三妻四妾的生活?
想起外面的努尔伊丽,紫藤更觉得如坠冰窖。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弃过那个女人。在滟滪斋里听见那个女人被叫“皇妃”,不是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那么傻,竟然还想着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
自己的第一次,对他来说,根本也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紫藤的脸颊上,出现了冰冰凉凉的触感。那一道水流越过鼻翼,没入了她干涸的唇角,咸咸的,有些苦涩。
该死的!杜紫藤,你为什么要哭呢?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我命令你,你这个懦夫!收回自己的眼泪!
紫藤在心中这样朝自己嘶吼着,很快抑制住了泪水。她的嘴角边不断泌出滴滴的鲜血,沿着下巴流下去,在衣襟的前胸,点开了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紫藤几乎是毫无目的地奔走着,丝毫不顾自己的伤腿提出了严重的抗议。突然间,她的面前出现了一股朦胧的白光,在一个镶嵌着一颗夜明珠的简单石室里,耶尔衮面对着她,端坐在室内仅有的一张石床上。
暗淡的光线将耶尔衮的侧面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像是岩石雕琢一般刚硬而优美的弧度。
猛然停下脚步,紫藤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来了?”耶尔衮睁开眼睛,望向她的眼神,复杂到她根本辨不清里面的情绪,“你不应该来这儿,在养好了伤势之后,你应该赶紧离开的。”
“这样就不会妨碍到你了,对不对?”明明是想要问他为什么,但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冰冷的讽刺。
耶尔衮垂下头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半晌,就在紫藤几乎要站不住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来,“紫藤,我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果然是记不清楚的!紫藤紧咬着牙关,从贝齿之间憋出两个字来,“没有!”
她不需要那种怜悯的、只是为了负责的感情,留在这儿,难道要给耶尔衮当小妾吗?而且,以自己霉星的身份,就算他肯,这落煌山中的人,也不会允许自己留在这儿吧?
耶尔衮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容颜样貌都刻进自己的脑子。在看到她胸前嘴角的血渍,和捆绑着木棍的右腿时,他的眼中闪过了某种晦暗的情绪,但只是一瞬,他就立刻闭上了眼睛,“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这儿来了。”
“这种地方,以为我愿意呆吗?”
虽然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几次三番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但一向恩怨分明的紫藤,此时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这样讽刺而冷硬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要到处乱跑,养好了伤,我会吩咐祁二送你出去。”耶尔衮的话语声,在转过身的紫藤背后响起。
养好了伤?恐怕不等自己伤好,就已经被害死在这落煌山中了吧?紫藤想要冷笑,但是鼻头却抑制不住地发酸。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
这句话,让眼泪将要夺眶而出的紫藤浑身一震。
没有任何预兆的,泪水就这么收了回去。紫藤的腰杆逐渐挺直,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如你所愿!”
转过了那个耶尔衮看不见的弯角,紫藤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视觉再次恢复清明时,她愣住了。
没有山壁,没有黑沉沉的山洞,没有夜明珠所散发出的微光,没有冰冷的让人觉得快要窒息的空气。
她的身上的绷带还好端端的缠绕着,并没有因为剧烈的碰撞而松脱,也没有崩裂的血迹泌出来。她右腿上的“夹板”也好端端的存在着,身上的伤痛似乎在一瞬间都消退了,只有胸口那股窒闷而灼伤的感觉不曾消失,衣襟上点点的血花在悄然绽放。
愕然地抬起头来,印入紫藤眼帘的,是一间完全以大理石打造的洁白的厅堂。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大理石桌椅和石柜,只在墙上,挂着几副单纯以水墨描绘的山水风景画。
在她的面前,是一个身穿白衣,须发皆白的老头儿。他老的已经看不出年纪,脸上的皱纹足以一次性夹死上百只蚊子。不过现在,停留在他脸上的,不是蚊子,而是星星点点,像是泼墨山水画一样斑斓的猩红血迹。
第3卷 第32章 情动之因
那老头儿本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是在这满头满脸的血点衬托下,却显得有些狼狈。
前一刻还在漆黑的山洞里,下一刻就已经到了这样纯净而圣洁的殿堂中,紫藤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抬起手来拧了拧自己的脸颊,很痛,她这才醒过神来,盯住面前的老头儿,“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明堂,是我的居所。”那老头儿拿起一旁大理石桌上的素巾,抹了抹脸上的血点,对紫藤的无礼并不以为忤。
顺着那老头儿的目光向右后侧望去,紫藤从敞开的窗户里,看见了一片宽阔的广场。过了吃晚饭的时辰,那广场上聚集了数百个拿着武器兵刃的少年,正在一个身材高大、体态威猛的壮年男子带领下操练着合攻的队型。
那正是紫藤先前经过的那片广场。
但是,经过这片广场之后,紫藤明明进入了向下走的山道,又闯进了悬听崖,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总不会……是自己在梦游吧?
虽然这个借口很难接受,但是一想到在悬听崖下所看见和听见的那一切都不是事实,紫藤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经历了那样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洞的茫然。
“你不是在做梦,你只是闯入了我布下的幻境而已。”那老头儿仿佛知道紫藤在想什么,一语道破了天机。
幻境?紫藤再次回了回头,自己所站立的地方,离这殿堂的正门不过十几米,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她明明已经走过了至少几公里的距离。
虽然很难想象,但是想到自己的霉运,和能够切割的异能,紫藤对幻境的说法,还是勉强接受了。
“我是墨礼。”那老头儿擦净了脸上的血渍,放下素巾,抬头给了紫藤一个菊花绽放般的微笑。
“墨礼……”紫藤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第一次见这老头儿,但不可否认,他给了她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说起来,他是耶尔衮的老师,也算是长辈,可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紫藤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该如何跟他交谈。
“你身上的霉运已经到了泛滥体外,无法抑制的地步了。”墨礼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示意紫藤坐下来,“从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亲眼看见时,你的那块霉玉竟然能给我压迫感。它一定是吸收了你身上的煞气,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你活不过这个月底了。”
自己……要死了?
这个消息总算是将魂飞天外的紫藤拉回了神,疑惑地看了看墨礼,紫藤皱了皱眉头,他是唬人的吧?
“我已经快死了,所以我没有必要骗你。”墨礼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能洞彻人的心神,他很轻易就猜出了紫藤的想法。
看他一副好端端的样子,怎么会像是要死了?听墨礼这么说,紫藤更确定了他在说谎。但是,墨礼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目瞪口呆。
难不成这老头儿是暴露狂?紫藤的脑海中很不雅地蹿出了这个想法,不过,在看见墨礼胸膛的下一刻,她就立刻打消了那个念头。
她没有看错,那分明是一个年轻人的胸膛!
光滑的肌肤,柔和线条的肌肉,象牙白的肤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景,但是,在这样近乎于完美的胸肌上,却不合时宜地多出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伤口周围的皮肉翻卷着,紫藤甚至能看见里面颤动的肌肉,抑或是……心脏!
六厘米长、近两厘米宽,极富经验的紫藤一眼就可以确定:这是用宽型匕首一刀扎进,并翻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而造成的。这一刀正中心脏,可是……这个墨礼,他为什么没有死?!
不仅是没有死,他的伤口没有流血,也没有结痂,就像是被冷氮处理过的尸体,始终保持在死去的前一刻的模样。
他不是人!
事到如今,紫藤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她不自觉地微微弯下腰,指尖触到了大腿外侧绑着的疯狗战术突击刀。
“不用害怕,我只是用一些力量将它封印住了而已,不过这样的情形支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才说,我也快死了。”墨礼指了指自己皱纹横生的脸,露出一丝微笑,“你看,这就是力量衰退的标志。”
“你快死了,跟我要死了有什么关系吗?”这样的谈话让紫藤浑身不自在,“而且,你也说我身上有霉运,为什么还敢见我?难道你不怕死的更快?”
“那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面对着刺猬一样的紫藤,墨礼沉稳得像一棵百年老松,“封印住我伤口的力量,其实跟你身体里的力量来自于同一种源头,只不过我所持有的力量,与你身体里的霉运相比,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紫藤有些愕然,“难道……你的身体里也有霉玉?”
“当然没有。”墨礼哑然失笑,“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命硬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恐怕早就死了,又怎么会站在这儿跟你说话?”
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但经过一番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我所持有的力量,不过是沾染来的,那股力量……来源于耶尔衮的妹妹。”
耶尔衮还有一个妹妹,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过呢?紫藤蹙了蹙眉,并没有打断墨礼的话,而是耐心地听他说了下去。
“那应该,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吧?”墨礼的目光越过紫藤,在她身后的某一处形成了一个焦点,“那时候,我还是泾渭皇朝的国师,现在的北汉南齐西姥,不过是我泾渭皇朝的部郡而已……”
四五百年前?紫藤被吓了一跳。这么说来,面前这个墨礼确实是个老妖怪。活了几百年的人啊!紫藤想象不出,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有人对自己这么说的话,自己会不会当他是个疯子一枪崩了他。
“那个叫轩辕厉天的诸侯,在泾渭帝君生辰时,送来了一块活玉道贺。这样稀奇的物件虽不讨帝君欢心,却让帝君最宠爱的女儿冰河公主非常喜欢,于是帝君就将那活玉赏赐给了公主。”说到这儿,墨礼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我一时大意,没有察觉到那块活玉上被可以掩盖下去的异芒,从而导致了其后的亡国祸事……”
“冰河公主拿了那块玉,不到三天就死了。帝君非常伤心,抱着公主的尸体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就性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