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之妖后倾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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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皇后未理她的问话,灰黄浊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正锦虞,似乎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艰难地开口问道:“锦——锦虞?”
乐正锦虞点头,将眼泪逼回瞳孔,笑道:“是我,母后,是我。”
她蓦地跑上前抱住乐正皇后,“母后,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乐正皇后颤抖着手回抱住她,呜咽道:“他们说你要回北宜国为皇上祝寿,母后还不信。方才又有人过来告诉母后你已经到了北宜国,母后以为都是骗母后的,没想到你果真来了…”
沐雨从小便是孤儿,每日只禁受暗卫的训练,父母一词对她完全是陌生的概念。面对这种相逢场景,除了诧异乐正锦虞性情的忽然转变外再无其他。
她环视了一圈这座宫殿,除了建造的恢弘大气之外,里面很是清新素净,只种了一棵相思树。她吃惊地看着这树木,在北寒之地存活率极低,竟被人照料地如此之好。与其他堆雪的地方不同,树干上被软草包扎,下面用火盆烘烤着,片雪不沾,连树叶都未曾凋零。
沐雨抬头看眼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对着相拥的二人轻声道:“太后,还是快进殿吧。”临行前宇文睿再三吩咐她要照顾好乐正锦虞,她丝毫也不敢大意。
乐正锦虞见乐正皇后单薄的衣服落上雪花,肩胛上有几处地方已经被湿成了深灰色,立即放开乐正皇后,“母后,我们进殿吧。”
不等陈嬷嬷与沐雨上前,她亲自搀扶着乐正皇后进了正殿。
正殿与外院一样清冷,殿内不同于其他宫殿的奢华,香薰暖帐一概全无,只供奉着一尊佛像,与东楚明国寺内的一些小偏殿颇为相似。
待乐正锦虞进殿后,陈嬷嬷立即吩咐其他伺候的宫人退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到殿内的场景后眼中酸意更甚,沉声问道:“母后,这三年你便是如此过来的么?”
乐正皇后伸手抚上她的脸,叹声道:“母后过得挺好的。”因每日敲木鱼的缘故,乐正皇后原本细嫩的指间磨了层厚茧,怕弄痛乐正锦虞娇嫩的面容,她只象征性地轻轻触碰了她的眉眼,柔声道:“母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感觉到粗糙的手掌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乐正锦虞猛地抓紧了她的手指按实下去。
她细细地观摩乐正皇后的面容,枯黄的面孔找不到昔日的半分风华,面色怒道:“母后为何不打理后宫,反而吃起斋念起佛来?”
乐正皇后挤出一丝笑容,“你看母后如今这般,还如何执掌中宫?”
“那便任秦贵妃欺凌到母后头上么?”乐正锦虞冷哼道:“区区一介贵妃,竟敢明目张胆地于百官面前穿正红之色,私下里还不知道在后宫何等嚣张!”
乐正皇后抚摸着她逐渐变得更加美艳的脸,怜惜道:“锦虞,你变了。”
乐正锦虞任她抚摸着,冷声问道:“母后,你如实告诉我,秦贵妃平日可有欺负你?”
“母后都这般田地,她如何来欺我?”乐正皇后摇摇头,“她要统领后宫便由着她去吧,倒是你,母后方才听说你在宫门前羞辱她了?”
“是,只是给她点难堪罢了。”乐正锦虞点头回应,而后淡然道:“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乐正皇后见她面上充斥阴暗之气,叹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又不是不知她的性子…”
乐正锦虞哼笑出声:“哀家如今贵为东楚太后,她敢放肆!”
乐正皇后闻言,脸上浮出一丝哀恸,“锦虞,你不该——”话刚出口,她猛地俯身咳嗽起来。不同于乐正无极的干咳,颇为撕心裂肺。
陈嬷嬷见状立即去给她端汤汁来。
乐正皇后拿起汤药一饮而尽,咳嗽声这才好了些。
见乐正皇后将汤药喝完,陈嬷嬷立即将空碗拿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她们配合的动作如此娴熟,面色一沉,冷声问道:“母后,您这般咳嗽有多久了?可有宣太医来瞧过?”
“有,太医自是来瞧过。”乐正皇后点头,“只是母后这是心病,难以根治。”
说着,她握住乐正锦虞的手,虚弱笑道:“也没什么打紧的,母后看到你便好多了。”
乐正锦虞见她因咳嗽而变得潮红的面色,不忍再直视。
乐正皇后却盯着她忽然开口道:“锦虞,母后问你,你——你方才当真在街道上剜了百姓的双目?”
“是。”乐正锦虞如实回道。她没想到后宫竟有人将消息这么快便传给了乐正皇后。
听她答得干脆,乐正皇后的双手轻微地颤抖起来,干涩地又开口问道:“那传言你虐杀东楚先帝的后宫妃嫔,又拔了新帝才人的舌头之事都是真的?”
乐正锦虞心下一慌,低下头不敢去看她期盼的目光,却还是如实答道:“是。”
乐正皇后身形猛地一颤,“那你与新帝…”
乐正锦虞深呼了口气,“是。”
听她这般如实的回答,乐正皇后松开她的手,猛地退后,将脸别开道:“你——你如何变得这般——”
“母后想要说我变得心狠手辣么?后宫弱肉强食,明争暗斗,如何不变!”乐正锦虞抬起头看着她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意,却还是倔强地开口道:“只有这般,才能不被人欺!才能活得肆虐无阻!”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毒辣!”乐正皇后心疼难耐地抓起胸前的佛珠,闭眼道:“母后的锦虞不是这样的!”
乐正锦虞笑了笑,“母后忘了么?早在三年前,那个愚蠢软弱的乐正锦虞便已经死了!”
她上前一步,重新握住乐正皇后的手,轻声道:“难道母后这些年受的苦还不够么?”
乐正皇后却睁眼将她的手扫打开,厉声道:“那也不该害无辜之人!”
“那秦贵妃呢?她害我、欺你。乐正锦瑟呢?自小在后宫杀的人还少么?”乐正锦虞见手被她重重地扫开,咬唇问道:“谁人无辜?!母后,你如今怒我害人,那乐正锦瑟她们所做的这些都该怎么说?!”
乐正锦虞定定地看着她,“母后你告诉我!”
“乐正锦瑟不是你!你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乐正皇后见她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高声呵道:“我可以原谅任何人的毒辣凶残!可我不愿我的女儿也变得如她们一样!”
“那便要任人欺凌么?!”乐正锦虞反驳道:“后宫的争斗,母后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么?我不毒辣凶狠,那我便要如母后般困于中宫而不得出,枯坐红颜老么!”
见乐正锦虞面呈的晦涩,乐正皇后捂着心口忽然跑进了殿内,出来后抱着一团雪白,急声道:“母后如今很好,你看这是皇上前些日子给母后的千年狐裘。”
乐正皇后恳求地看着她,“你看,母后的日子并不是那般难过。锦虞,如今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荣华地位什么都有,放下从前的那些恨意好不好?好好地做你的东楚太后好不好?”
“够了!”乐正锦虞猛地打断她,抬手一把将她的手中之物打落到地上,“那种生生撕裂的痛,母后让我如何能忘!”
“只凭这件破东西…”乐正锦虞看着乐正皇后嗤笑道:“乐正无极是何种人,母后你到现在还在天真妄想么?!”
雪白的裘袍自乐正皇后的手滚落到地上,见乐正锦虞固执己见,乐正皇后怒火攻心,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顿时回荡在空旷的正殿内,见乐正锦虞生生地挨了自己的一巴掌,乐正皇后立即失声轻捂住嘴。
沐雨与陈嬷嬷同时上前。
乐正锦虞不敢置信地看着乐正皇后,她未料到让她唯一心心念念想回到北宜国的人竟因她的转变而来教训她。
“哀家自认自己未做错!”乐正锦虞双目染红,挺直脊背道:“母后你看着吧!哀家定要乐正无极与秦贵妃母女付出应得的代价!”
说着,乐正锦虞捂着脸决然离去。
“奴婢告退。”沐雨神色复杂地看了乐正皇后一眼,也跟着乐正锦虞离去。
待乐正锦虞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乐正皇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陈嬷嬷蹲下身扶起她,泪眼婆娑地劝慰道:“娘娘,您这是何苦?五公主三年未回北宜国,此番定是挂念您才回来,您——”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宫自诩吃斋念佛,却还是洗不尽红尘的牵扰。”目光扫视到地上的雪白,乐正皇后眼角迸出强烈的恨意,“他将我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本宫绝不会让他的寿辰如意!”
075祈福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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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傅府,太傅府的大公子自那夜不明不白被人废了命根后扔在侯府的石狮门前,整个太傅府便笼罩在无边的悲怆之中。言悫鹉琻
薛如是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屋顶上的梁柱,空洞无力。
薛夫人陪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能抹着泪。
“是儿——”薛夫人见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心中十分疼痛难受。薛如是自被人扔回来后便未再说过一句话,每日除了盯着屋梁发呆便只有发呆,她心知那东西对男人的重要性,她苦命的儿子就这般被人废了…
薛夫人想到此处,又控制不住地抽泣出声。
丫鬟知道劝也无用,索性瞧见她哭时便立即递上干净的帕子。
薛夫人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牙根一咬道:“是儿,你告诉娘,是谁对你下了如此狠的手?娘定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好了!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薛其正进屋听见夫人又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话,厉声叱呵道:“他如今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与一介废人有何差别!”
薛其正恨道:“要怪就怪他自己!不遵教化贸然离家出走,被人下了毒手也是活该!”
薛夫人见他这样说自己儿子立马不干了,她恼怒地将手里的帕子甩在地上,“老爷你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你当然不心疼!”
“不心疼?”薛其正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薛如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若是不心疼,本太傅早就让人将他扔出侯府自生自灭了!”
他是恨薛如是招呼不打便失踪数日,最后被人害成这般模样。可是到底是他从小器重栽培的儿子,怎能不心疼…就算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什么事,可是这代价未免付出地太大了!
绝子绝孙…他光想着就心痛不已!
这个儿子从小品貌俱佳,若不是当年与五公主有那档子事情,他早就为他挑选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就算不能官拜上品,最起码也是京都中的年轻贵胄,哪里能现在落到这种下场!
说恨么?他当然是恨的,他恨他现在的弱懦无能,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见薛如是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他忽然面色一沉,“东楚太后来了我北宜…”
薛夫人闻言立即噤声看向床上的薛如是。
果然,二人便见薛如是的睫毛微颤了颤。
脑中似想到什么,薛夫人忽然掩嘴惊呼,“是儿,你告诉娘,是不是她害你?!”
对了!前不久东楚新帝登基,皇上派遣了使臣前去东楚恭贺,薛如是也是在那段时间消失的。该不会——
薛其正自然也与薛夫人想到同一处了,面上的阴沉更甚,乐正锦虞回北宜国他虽告假未曾去迎接,但是从众人口中得知她刚入北宜国便剜人双目,手段如此狠毒,难保是儿这般便是她害的。
薛夫人见薛其正的面色,便知他也想到了这点,她忽地站起身,“我要进宫,去找她问个清楚!”
她的是儿不能不明不白被人害了!她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胡闹!”薛其正拦住她,“五公主如今是东楚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