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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 决斗在网络-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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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 第3期   … ’96科幻文艺奖征文·
星河
    决斗是解决情感问题的最好方式。
    时间:五分钟之后。地点:数理楼间的草坪。
    我关闭了屏幕和终端,也关闭了眼前这两行无论怎样也清除不掉的字符。
    电梯四壁反射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载着我向下离开这座以香港投资者命名的心理系豪华教学楼。
    在心理楼北面是物理系灰暗陈旧的平淡楼房和数学系质朴肃穆的仿古建筑,在物理楼和数学楼之间,有一片供人消夏纳凉的绿地。在即将到达绿地时我忽然改变了主意,返身进了物理楼。我希望先从隐蔽处一睹对方的尊容——万一他叫来一干人高马大的体育系帮手呢。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所谓“决斗”不过是一种形象性的说法,在如今这个以智力论英雄的时代,我们决不至于为所谓“情感问题”而去借鉴中世纪的剑术。会晤的目的只是为了互相见见从未谋面的对方,多少也带点“英雄惜英雄”的惺惺假意。再说既然我身出心理系,专业知识告诉我应该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先偷窥一下对手,这样将会使谈判对自己更为有利。
    暑气抹杀了自动浇水器辛苦了一下午的功绩,嫩绿的小草烘托着席地而坐喁喁交谈的情侣,至少在我目力所及的草坪内外都是偶数。只有唯一的一位苗条少女在那儿踯躅,不时凝眸远眺,显然也是在等待王子的驾临。这里。本来就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两名男性在这儿讨论信息传送问题那倒稀奇了。
    对方没来。
    但这恰恰说明他不可小觑。此时此刻,他说不定也躲在数学楼里的某扇窗户背后,静待我的出现。
    我是昨天下午才认识他的。
    不过在认识他之前,我先在前天晚上认识了她。那是我们的上机时间,我很快编完了课内程序,又开始了百无聊赖的“散步游戏”。这并非真是一个电子游戏,机房老师看得很紧,在她眼皮底下没有玩猫腻的可能。我不过是在系里的电脑网络里偷偷给自己设了个信箱,然后借助这一跳板进入全校的公共网络。
    所谓“全校的公共网络”就是INTER网络这一信息高速公路在国内的延伸;由于近年来所开设的民用出口日益增多,这一原本服务于美国军方的高新技术已成为包括我们大学生在内的普通用户的日常工具。不过照理说一个准文科学生不该对电脑系统了解得这么精细,问题是我自己家里有台486微机,结果当同班同学还在磁盘操作系统里原地踏步时,我便开始利用机房里的现代化设备和电子通讯系统问津网络一隅了。
    我“迈步”“踏上”主干道,但这决不是我的目的地,只不过是借道而已。这是一条对全校开放的公共线路,每个有信箱编号的人都能随便出入,早已无奇可猎。它就像一条热闹而荒芜的大道,在这里采摘信息的企图只能是一种奢望。而且,道路上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病毒,都是像我这类既无事又好事之徒有意感染进去的。因此在行进当中,我仿佛看到自己的邮件在一团团乌云般的病毒族中艰难穿行。我极力摈弃这种想法,以免自己恐怖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好在我对病毒的看法还算达观,只要你不扰乱屏幕不强行死机,最起码不冲洗数据不篡改文件,随便开点儿玩笑倒也无关宏旨。事实上网络里的病毒莫不如此,不是告诉你在超时离开女生宿舍时,如何不被门房大爷训斥以至没收学生证的秘诀,就是给你讲讲喝啤酒时什么样的酒瓶可以被称之为“酒头”……而后屏幕便自动翻了上去,丝毫不影响正常工作。我遇到的最有意思的一个小病毒名为“惩治饕餮”,它先是打出一行“今晚你打算到哪儿进餐,我请客”的字符,接着便给出“香味庄”、“金达莱”、“乐群餐厅”和“兰州牛肉拉面馆”四处校内饭馆。我试着把光标移到“金达莱”处予以确认,可它却打出一行“今天关门不营业”,并伴随有一阵“嘻嘻”的窃笑,弄得我哭笑不得。
    开始我对病毒制造者或传播者的手法一直不明就里,因为这些病毒都不是从主干道上被释放的,那样的话,网络检测系统很容易就能追踪到释放者,并紧跟不放直追至其出发点,结果便是取消恶作剧者的上机资格。校方可不会宽宏大度。后来我终于发现,所有病毒的释放地点都是在备用分支道的交叉点上,说得更准确些是立体交叉通路的“立交桥”下。在这里释放病毒用一般的检测手段很难发现,而对这类小玩艺儿,校方也没精力大动干戈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不过由于整个网络都是相通的,释放出的病毒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主干道。其速度之快,就像一个人不慎被蛇咬了一口,毒液立刻遍布全身一样。
    我离开主干道,无聊地在各个房门信步游弋,家家户户“门窗”紧锁,我所有的叩访均遭碰壁。而当我试着瞎蒙人家的号码时,每次出现在屏幕上的都是一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单调字符:
    您所打出的密码不正确,请您再试一遍。
    我当然知道再试多少遍也没用。正当我已灰心失望,随意敲击键盘并准备退出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扇“柴扉”悄然而启。呵,“芝麻”竟然“开门”了!一时间我惊喜交集手足无措,眼看着一行行汉字流淌出来。
    那是对方的日记,而且,本已加密的文件里显然流露出一腔女儿情怀。我敢肯定对方在那边机房“咦”的叫了一声,因为我的无意干扰在那里不可能不起丝毫波澜。偏巧这时老师宣布上机结束,并边说边向我的座位走来,大概他对我两小时的分外老实深感奇怪。我匆匆退出网络,抢在老师走近之前回身送了他一个微笑,只是面犹潮红心仍在跳。这是前天晚上的事。
    昨天下午我在系办帮老师录入资料。这种事本该研究生来干,但老师清楚他们在电脑操作上比我略逊一筹。不过老师还是低估了我的能力,或者说他有意多给我一些上机的自由,他所允许的时间大大超过了真正的需要,这便给了我第二次“溜门敲锁”的机会。
    上次虽然是胡乱敲出的密码,但毕竟也有规律可循,因此这回很快便碰试了出来。她使用的公开代码是“QIANGE@04。BNU”。这是E…mail(电子邮箱)中很标准的一个代码:分隔符@前的QIANGE是她的名字;04是工作站的机器名字,在这里无疑是系的代号;BNU是学校名称;而CN自然就是CHINA。其密码则是一个英文单词:SHIELD——盾牌,遗憾的是现在它已毫无阻挡功能。当“盾牌门”开启时,我仿佛听到钥匙打开门锁的悦耳嗒嗒声。我就像一头得到示意的警犬,精神为之一振,大大方方地“登堂入室”。轻车熟路,如返家中,毫无羞涩之感。
    在进入的同时我已捎带搞清了04是中文系的代号。中文系的女生爱写日记,中文系的女孩多愁善感。
    我就像一名窃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一间属于别人的书房,并打开了人家抽屉里的日记。技艺高超者并不意味着就是道德楷模,高等学府也并非是完人的集合体。
    按照中央情报局的说法,“窥探别人的秘密是人类的天性”。
    日记只是一段,因为加密文件超过若干行就会出现非法字符;里面也不过是那名女生的日常起居。从日记里看,这段时间她正在写一篇有关文艺心理学的论文,但她抱怨说在图书馆那浩如烟海的典籍架上,要想找到她所需要的心理学著作几近徒劳。
    这简直太容易了!我信手敲出几行书名和著者,并追忆着摘出了它们的大意。只是离开时我没留下任何痕迹,而且还抹去了书写时间,使她不知道我曾于何时进入,当然也就无从猜测我还将于何时再来。让她先惊讶一番好了,我就喜欢来点戏剧性。
    仅仅在四个小时之后,那本日记便不再“摊”开。但在隔壁的一份开放文件里,一束五彩缤纷的鲜花正在绽放,一行花体的“THANKYOU VERY MUCH”斜斜地穿过画面。
    这幅画我见过,它剪自一张大画。在网络里收发信件,会经常接到这样的贺卡——从一张电脑画中剪下部分画面,然后加上祝词发进网里。据说这种方式风靡INTER在世界各地的所有分支。
    这就是说她也只会往网里发些现成的图案,与我的水平不分轩轾。
    第一步成功了!我抑制不住成功的喜悦,马上再次向那空荡的信箱诉说留言。这次我是向她咨询中文系是否藏有品钦的《万有引力之虹》中译本。不能说我是故作姿态,这部有争议的“黑色幽默”经典名著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作品。
    倒是在最后我又没事找事地额外打出了一句废话:“顺便问一句,您会打领带吗?”
    我自己不会打领带,我的领带到现在为止还是我过去的女友打的。后来女友和我吹了,我也就一直没敢解开它。如果她不会打领带,说明她还没有男友。在情人节亲手为男友打上自己所送的领带,一直是这所高校世代相袭的传统。
    我等待她的回答。
    不料今晚我再进网络时风云突变,任我使尽花招也不能挤进那条支路。我利用检验系统遥相查询,发现对方的大门依然敞开,可临门的通路却被死死阻塞。
    通过进一步的检验,我发现那份文件出奇的冗长。也就是说,她留给了我一封长信,可我却不能够读到它!
    无奈我只好退回到出发点,看来我需要查些资料了。但我刚想退出网络,一个信息便如影随形般地紧贴着我进了我的信箱,无声无息地一通乱闯。
    这要在平时我肯定会和他逗逗,看来如我一般寂寞无聊者大有人在。但今天我没时间,只想客气地请他出去:“走错了,朋友。”
    “没错,我是跟着你进来的。”
    看到这行字我不禁一愣,跟着我进来的?莫非是她?难道刚才她是在试探我的能力?看来还真低估她了。
    “你是QIANGE?”
    “错了,我和你一样,也是追求QIANGE的人。你的同路人。”
    原来我并不孤独。
    “那你还是走错了,追求QIANGE追到我这里干什么?”
    “只是通告一下,从现在起你可以退场了。”对方耐心地解释道,“我比你先进入QIANGE的信箱。”
    “老天在生了周瑜之后完全有权力再生诸葛亮。”
    “问题是你肯定再也借不着东风了。”
    我修养很好地无语观看着,停子一会儿对方又打出一行信息:“另外顺便告诉你,领带可以这样打——”
    接着屏幕上便出现了一段三维动画,一条色泽鲜艳的柔软绸带在一只无形巧手的摆布下上下翻滚,左右扭动,很快便结成一根成形的领带。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关屏幕,可伸到半截还是停了下来干嘛不把这组图形移到我的信箱里呢,在如今这个时代里没必要跟任何人赌气。
    我出门直奔图书馆理科阅览室,遇到劲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提高一下自己的战斗实力。真是分秒必争!
    然而从那天开始,我便经常在网络里遇到一些怪事。姑且不说这次决斗的通知和其后的失约,先是信箱左近的通路发生局部紊乱,随后干扰因素便渗透进信箱内部,接踵而来的竟是拷贝文件功能的失效,最后干脆动不动就死机。最可气的是这些破坏的针对性极强,从系办终端到机房的学生用机没有一台出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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