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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六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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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杀人。”我的眼神儿并没有丝毫的躲闪,坦然的面对着王主任。

“我也是不相信,小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王主任语气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唉,就连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可以说给王叔叔听么?”王主任信任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沉默……

“什么是‘恒河绿猴子’?”我突然间冒出了一句古怪的话来。

“‘印度恒河绿猴子’?”王主任诧异的表情望着我,然后想了想,如同背诵教科书一般的缓缓说道,“‘恒河猴’也称猕猴、黄猴,以印度的恒河命名,与人类的基因相似,是医用和药物的试验用猴。嗯,恒河猴的攻击性很强,而且具有相当的‘反社会’性,对糖类的消化能力也远远的超过人类……”

“血,牠的血液与人类有什么不同?”我打断了王主任的话。

“血?哦,恒河猴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这种血型在人类当中约占万分之三,十分的罕见,小明,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呢?”王主任诧异之极的眼神盯着我。

此刻,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没有回答他。

勐塞小庙里的那个老巫婆桀桀的尖笑声回荡在我的耳鼓中:“哈哈,恒河绿猴子!你果然是皇甫哲人的儿子……”此刻,我脸上的肌肉痉挛起来,眼前晃动着烈士陵园内的那块陈旧的墓碑:1971年9月7日,皇甫哲人之墓……还有那黄褐色的六根指骨……

眼下是2002年,皇甫小明也只有25岁,这具三十年前的骷髅——皇甫哲人决不可能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家中的六指老爹又是谁呢?还有,恒河绿猴子……天呐,我究竟是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主任早已离开了屋子,房间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我仍旧懵懵懂懂的发着怔,随即连日来的疲惫、惊吓、彷徨和困倦一股脑儿的袭了上来,于是一头便扎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十八章

睡梦中,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驼背父亲笑眯眯的走上前来,长有六指的手掌中捏着一只糖人,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而且能够一次吃十七八个呢。邻居们看见都啧啧咂舌称奇,他们对父亲告诫说,这孩子的甜食不应吃得太多。老爹慈祥的摇头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一团臭烘烘的口气迎面喷了过来,我惊恐的朝后退去……

一声凄厉的尖叫透过夜空,回荡着钻入了耳鼓,我蓦地惊醒了。

竖起耳朵听了听,四下里静寂的出奇,又是幻觉,还是儿时无忧无虑的多好啊……我叹息着迷迷糊糊的又翻身睡了过去。

清晨,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从隔壁房间隐约传了过来,像是一个女人的哭声,甚是凄凉。我坐起身来,确认那声音是来自王主任家中。

我抱起木匣出门,顺便走进了隔壁家院子,轻轻的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然后犹豫着推门而入。

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暗淡,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儿。老式木床上,纱帐内,王主任赤裸着上身扑倒在床沿边,一道凝固的血迹自他的颈部延伸向下,地面上已经汪积了一大滩黑红色血渍……他的丑婆娘蜷缩在墙角落里瑟瑟发抖,见我进来,急忙用双手遮住面颊,指缝间露出来一双惊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王主任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我壮起胆子,颤抖着声音问那婆娘道。

丑婆娘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啊,啊……”的嘶哑叫声。

她可能是个哑巴,要不然就是吓懵了,我想。

应该马上报警……不,不行,我不能去,那样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主任颈部血渍处,清晰地露出一排细细的齿痕,与猎猎排吴子檀脖子上老鼠噬咬的伤口一摸一样……

我下意识的伸手入怀,摸出那具冷冰冰的裸婴石化胎来,凑在门口光亮处仔细查看,裸婴像两排细细的牙齿间,可以清楚地看到嵌着几丝干涸的血渍……

我的脑袋“嗡”的大了,又是裸婴干的!咬死吴子檀的并不是老鼠,独眼萧老头、凶恶的黑虎还有岳道长……看来,那些梦境都是真实的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具石化胎干的!我傻怔怔的盯着手中的裸婴石化胎。

“它的身上附着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此刻,耳边回响起了岳道长的警告声。

杀戮成性啊……我心底里陡然升起了阵阵寒意,手一松,“咣当”一声,裸婴像掉在了地上。

“啊!”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栗的惨呼,王主任的残疾丑婆娘身子一斜,软绵绵的歪倒在了角落里。

我赶紧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呼吸还在,只是晕了过去。

不行,得马上离开这里,近来在自己身边发生的连串蹊跷凶杀案,已让我百口莫辩,万一落在警察的手里,一切都完了。

想到此,我匆匆忙忙拉开房门,扭头瞥见地上的裸婴像,想了想,这东西可能会是个重要的物证,嫌疑重大,尽管科学上无法解释得通,但是绝不可以扔掉的。于是,我弯腰一把拾起,仍旧揣进了怀里,匆匆走出门去。

我记下了王主任家的门牌号,快步来到湘江边上的一家小食品店,借电话拨打了120急救中心,报了门牌,然后撂下话筒悄然离去。

清晨,江边的雾气很大,皮肤湿漉漉的,我捧着紫檀木匣沿着岸边漫无目的走着,脑袋里仍旧是一团乱麻。

找了个石凳坐下,目光缓缓落在了木匣上。

“岳麓鬼索三千丈,缚鬼长沙百万家。”闻着淡淡的香烛烟火味道,细瞧这古朴遒劲的字体,岳道长曾说起过,这根“岳麓鬼索”是云麓宫镇观之宝,他临死时叮嘱着将此物送还虚足道长,这位虚足说不定也是位世外高人呢,或许能够解我心头之惑。

打定主意,我遂站起身来,一路直奔岳麓山而去。 

云麓宫位于长沙市岳麓山顶峰,始建于明成化十四年(1478年),为吉简王就藩长沙时倡建,相传为道教七十二福地第二十三洞真虚福地。由于历代多次兴废,六百年沦丧浩劫,如今仅存二层重檐歇山顶殿堂一座。

“我想见虚足道长。”我对正在清扫石阶的一位小道士问道。

“施主,您是……”小道士的目光落在了我夹在腋下的紫檀木匣上,脸色遽变,遂转身扯起嗓子叫喊了起来。

大殿前后霎时间冲出了七八个道士,团团将我围住。

“这个木匣里装的是什么?”小道士眼睛发直,紧张的盯着我说道。

“哦,这是‘云麓鬼索’。”我镇定的回答道。

“云麓宫的镇观之宝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一个老道士上前一步警觉的问道。

“是你们道观里一位岳皂衣道长托我送还来的。”我解释道。

“岳皂衣?他人在哪儿?”老道士接着说道。

“他……他死了。”我鼻子蓦地一酸。

老道士眉头一皱,疑惑道:“死了?我先看看木匣。”说罢伸手将紫檀木匣接了过去,抽开盒盖,看见了那根纤细拴着小铜铃的鬼索,点了点头,面色遂缓和了下来。

“我想见虚足道长。”我说。

“你跟我来。”老道士前面带路,众道士簇拥着我朝着大殿走去。

殿内香烟缭绕,供奉着吕祖吕洞宾的塑像,有几位善男信女正跪在蒲团上顶礼膜拜着。绕到后殿,来到了一间耳房内,屋里陈设简陋,只有空荡荡的一张床。

“虚足观主下山去了,施主,如何称呼?”老道士客气的问道。

—奇—“皇甫小明。”我脱口而出,但随即便有些后悔了。

—书—“皇甫施主,你就在这里等吧,若有什么需要,请喊外面的道士。”老道士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吩咐其他道士将门反锁,把我给关了起来。

—网—“道长,你这是干什么?”我扒着门缝怒道。

老道士回转身来,严肃的说道:“皇甫施主,本宫镇观之宝‘鬼索’失踪已数日,如今施主携其上山,口称受人之托,谓岳皂衣已经死了,这其中甚是蹊跷,贫道不敢擅自作主,只有先请施主小憩,稍安勿躁,等候观主回来定夺。”

“你们观主什么时候回来?”我气愤的说道。

“虚足观主闲云野鹤,仙踪不定,或许三两日,也可能十余日。”老道士淡淡的说道。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我叫喊了起来,其实自己心虚之极,警察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道士们走开了,我懊丧的一头扎到了床上,兀自生起了闷气。

中午和晚上,道士们按时送来斋饭,我也没什么胃口,惟有胡乱的扒拉了几口了事。

入夜,山风吹动林梢“呜呜”作响,唉,也不知道120急救中心有没有到王主任家中去,那个丑婆娘真是怪可怜的,王主任一死,她的生活来源也就断绝了,世事总是难遂人意啊。

我摸出裸婴像来,默默地望着它。

自从在城隍庙买来这具雕像以后,身旁血光之灾便接连不断,难道真的是这小东西带来的吗?可它只不过是一具石化胎而已呀,是个无生命的物体,怎么可能如此的连环杀人呢?这在科学上完全解释不通。

石化胎齿间的血渍是哪儿来的?是被害者的血呢还是人石体内自行渗透出来的?或许不是血渍,而是它体内的某种红色化学物质?可那些十分逼真的梦境,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神经绷的太紧,产生了幻觉么。

化验……对,拿去化验,若能够证实它齿间的红色物质不是人血,那么就可以排除它的嫌疑了,以后拿去当做珍贵的人石卖掉或者干脆蒸熟吃了它也好。想到这儿,我的心情逐渐的开朗了起来。

第十九章

黎明时分,我正迷迷糊糊的和衣睡着,“吱嘎”一声,耳房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干瘪瘪的瘦老道士站立在了门口,面露微笑的看着我。

“贫道虚足。”老道士颌首道,声音十分浑厚。

我翻身下床,激动不已的说道:“虚足道长,可见到您啦,岳道长让我将‘岳麓鬼索’给您带回来了。”

“听说岳皂衣死了?”虚足道长双目炯炯的盯着我道。

“是的。”想起岳道长的惨死,我内心深处又是一阵酸楚,泪水噙满了眼眶。

“孩子,说出来吧,贫道或许可以帮你。”虚足道长慈祥的对我柔声说道。

我的心中骤然一热,多日来的冤屈以及担惊受怕化作热泪涌出,连连呜咽了起来。

我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如何与岳道长结识,以及发生在自己身旁的凶杀事件,如今身负“命案”在逃,南下老挝热带雨林查明生父真相,道长不幸惨死,尸骨成灰,遵遗命返回岳麓山云麓宫送还“鬼索”等事详细道来,最后还说了岳道长的隔壁邻居王主任之死一事。

虚足道长听罢,沉默了良久,最后缓缓说道:“那具石化胎在哪儿?可否交与贫道一观?”

我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裸婴像,递到了虚足的手上。

虚足道长眉头紧锁,双目如炬,面色阴沉,他紧紧的盯着裸婴像许久,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道长,这石化胎,它是活的么?”我紧张的问道。

虚足道长凌厉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冷冷说道:“当然是活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顿感口干舌燥:“道长,您是说,它……它是个活物!是有生命的?”

虚足道长缓缓的点了点头,默默地说道:“石化胎也称‘人石’,胎儿死亡后滞留在母体腹腔中,软组织脱水钙质石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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