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中的侦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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浜田贺子将手伸过来,麦卡锡用双手握住那只拥有修长的手指和漂亮的骨节的手,他明显感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引力,正在将他拉过去。
“抱抱我,警探,让我们再待一会儿。”浜田贺子将麦卡锡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麦卡锡自然而然地将手臂越过她的后颈,轻抚她的背。“警探,你可能是我在美国抱过的最后一个男人了。”浜田贺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啊,还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日本女人握起他的另一只手,引导它从毛衣的下摆伸进去,将它放在她腋下防弹背心的尼龙搭扣上。
“把它拿走。”日本女人道。警探的手放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在探长尴尬的目光中,日本女人拥住了他,他的胸口可以感觉到她在坚硬的防弹背心下柔软的乳房。“把它脱下来。”她再次请求道。麦卡锡抽回另一只手,也将它伸进她毛衣的下摆,扯开防弹背心两边的尼龙搭扣。他将防弹背心连着毛衣一起往上推,浜田贺子顺从地举起双臂迎合着,被脱下的毛衣和防弹背心被随手扔在一旁,两人拥吻着,将舌头伸进对方的牙齿之间,随后,暖棉内衣和呢子裙也离开了她的身体。现在她的身上只剩下黑色的蕾丝花边的内衣,腹部中弹的部位两块瘀青已经开始浮现,但这对于她的性感没有丝毫的伤害。
“凯拉……”
浜田贺子并没让麦卡锡继续说下去,她再次拥住探长,用一个长吻堵住了他的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仿佛粘合在一起的嘴唇终于分开。
“不,别在这里……”
“为什么不?别担心,既然那个狗娘养的计划在这里杀我,就绝不会有人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
“没在尸体边上做过爱么?”浜田贺子一边解开麦卡锡的皮带扣,一边半开玩笑地道。
是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成功了,我刚刚将这个女人从死亡的深渊中拖了出来,我改写了我们两人的命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无论怎样的庆祝都并不过分吧。结婚纪念日?每年都有结婚纪念日,而这样的事却不会再重来一遍,就让今年的结婚纪念日见鬼去吧……
浜田贺子再次凑上来的嘴唇平息了探长脑中所有的念头,两人滚倒在床上,很快就一丝不挂地交缠在了一起。
这场意料之外的交欢并没能持续太久,两人的甜蜜在达到最高潮时被突然打断,外边的木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刀锋般的寒风几秒之内就撕开了屋内温暖的空气,随着皮鞋踩踏地板的响亮的脚步声,闯入者带着一阵寒风冲进屋子——麦卡锡和浜田贺子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围上一条被单,闯入者已经冲到了起居室的门口。
麦卡锡无比震惊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劳拉双手握着一支38口径的左轮,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脸。
“劳拉,不……”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劳拉已经转过枪口,在浜田贺子发出任何一声尖叫之前,将三颗子弹送入了她裸露的胸口。
二十四
眼前所发生的事是如此超现实,令人难以置信。
上一分钟还在天堂,下一分钟已被推入地狱——那正是麦卡锡正经历着的瞬间,他目睹一切的发生却无力去阻止,就像被拔去了塞子的下水道口一般,几秒之内,所有一切的欢愉就都被抽走,只留下绝望和死亡。
鲜血在浜田贺子倒卧的尸体下扩散开来,很快浸透了半边床单,同一时间,左轮手枪从劳拉手中滑落,她斜倚着门框,滑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无声的眼泪很快就演变成掩面的号啕大哭。
麦卡锡以最快速度套上衬衫、裤子和鞋,从床上爬下来,小心翼翼地接近妻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别在腰后的皮带上,然后慢慢地抱住妻子的肩膀。劳拉双手扶着他的胸口,倒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
探长不知所措地轻抚着妻子的背脊,一边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妻子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道:“伊恩,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糟了?”
麦卡锡只是抱着妻子,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一眼床上的那具一丝不挂的尸体——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来挽救那个女人,眼看就要成功了——但他也无权责备妻子。事情最终变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谁的错?不,谁都没做错,每一个人都只是做过头了一点而已。他们不该遭受这样的惩罚,除了弗兰克·开普勒那个杂种之外。
“一切都完了……伊恩,我杀了人,他们……他们会把我关起来,我会在监狱里死掉……”劳拉泣不成声地说道:“哦,伊恩亲爱的……我是那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我也爱你,劳拉,我永远都爱你!我犯了个错误,劳拉,一切都错了,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我打死了那个女人!”劳拉哀告道,“不,伊恩,我不想坐牢。我要是去坐牢,凯茜(卡特琳娜的昵称)怎么办?小斯图尔特怎么办?”
“没事的,劳拉,你会没事的!”麦卡锡紧紧抱住妻子。不,他的家庭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这不公平,这全是死在外边的那个杂种的错。本来就该让他来承担所有的罪过!
是的,就应该这么干!
一个计划开始在探长的脑海中形成。
“伊恩,我不是小孩子了,别拿那些没用的话来安慰我,我要你陪我去警局自首!我要你答应我,别带孩子们上法庭,也别让他们来监狱看我。”
“看着我,亲爱的,仔细听我说。”麦卡锡摇着妻子的肩膀,劳拉终于停止念叨,哭红的双眼失神地望着丈夫的眼睛。
“听着,亲爱的,我没在安慰你,我有办法让我们挺过这一切。照我说的做,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首先,我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在你的车上装了GPS追踪器。”
“见鬼,你哪儿来的那玩意儿?”
“是我从私家侦探那儿买的,和那把枪一起。”劳拉嗫嚅道。
麦卡锡心中一阵酸楚。“你早就开始不信任我了,对吗?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有人知道你要到这儿来吗?你跟私家侦探提过吗?”
“不,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好的,太好了。现在到外边屋子里去,在那儿等我,好吗?无论发生什么,什么都别碰!”
劳拉用双手抹去脸上纵横的泪痕,顺从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退到了客厅,然后是一声惊呼——她发现了倒毙在沙发旁的弗兰克的尸体。显然,在她十分钟之前冲进这间屋子准备捉奸在床的时候并没注意到客厅里的异样。
“什么都别碰!”探长一边高声提醒,一边从腰间抽出柯尔特左轮放在脚边,走到敞开的壁橱那儿,拿出一副塑胶手套戴上,然后脱下衬衫,套上暖棉内衣,将防弹背心套在了内衣外面,再穿上了衬衫和毛衣,重新系好皮带,套好袜子,穿上皮鞋。他弯腰捡起扔地上的那支GLOCK18配枪,插入腰间的枪套,然后将他之前交给浜田贺子的GLOCK26绑在了左脚的脚踝上。一切收拾停当,探长重新拾起放在门口地板上那支左轮,打开弹匣,将剩下的三颗子弹以及之前的三枚弹壳倒出来,小心地擦去枪和子弹上的指纹,然后还弹入匣,将枪别在了前腰上。他一件件拾起日本女人散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的所有衣物,团成一团,望了一眼床上的尸体,轻轻地与这个最终仍是没能得救的受害者作了最后的道别:“对不起,凯拉。”这才离开了起居室。
屋外,劳拉已经重新掩上了业已被踢坏的房门,客厅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暖。麦卡锡将一团衣物一股脑扔进了壁炉,用拨火棒翻搅了几下,炉火烧得更旺了,并且传出一股羊毛燃烧的臭昧。探长将拨火棒放回架子上,回过身走向凶手的尸体。他在血泊的边缘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从尸体手中抽出那支贝雷塔,换上柯尔特左轮,然后将贝雷塔连同腰间的配枪和枪套一同交到了惊呆了的妻子的手里。
“就像你所见到的——这就是我最近一直在忙的案子,这个人就是凶手,而被你击中的女人则是他的第三个受害者。我救了她,而她勾引我,一切都来得很突然,在那之前哪怕一秒钟,我都从来没想过对你不忠。相信我,亲爱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劳拉望着丈夫的眼睛,仿佛试图从他眼中瞧出说谎的痕迹,但是她什么都没发现。
麦卡锡握住妻子的双肩,用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亲爱的,我要你仔细听我说:带上这两支枪,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去,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下午早早就回家和你一起准备结婚纪念日的烛光晚餐,然后烛光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你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如果他们进一步问你出门去了哪里,你就说你心情很坏,开车出门兜风。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一切都会没事的。你能做到吗?”
劳拉点了点头。
“把我所说的再重复一遍好吗?”
“马上回家,不要告诉任何人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下午早早就回家帮我准备结婚纪念日的晚餐,然后在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如果有人问我出门干什么,我就说我心情很坏,出门兜风……”说到这里,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麦卡锡低头吻了妻子一下,将妻子搀到门边,拉开被踢坏的门,劳拉跌跌撞撞地走到屋外,麦卡锡再次拥抱了妻子,在妻子耳边说:“等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向你原原本本地解释所有发生的事,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我保证。现在,亲爱的,快走吧,路上小心。”
目送着劳拉开着她的马自达消失在林子外的公路上之后,探长又回到了屋子里,他顶上房门,拿起茶几上的无绳电话,开始拨打自己的手机。这是整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求救电话”这时才被拨出,他按下手机的“通话”键,开始计时。九秒后,他挂断电话,开始清除妻子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痕迹——指纹、毛发、衣物纤维,还有门外马自达的车轮印,需要用他那辆福特水星来掩盖掉——所幸劳拉活动过的范围并不大,而起居室里的工具也称得上齐全,要抹掉她曾经来过的证据并不难。
除了起居室的床上和浜田贺子的身体里需要特别处理的生物性证据之外,屋子里属于探长的其余痕迹都可以视做他探察犯罪现场时留下的,没有必要特别清理——倒是还需要握着GLOCK26再开一枪,以应付GSR测试(检测一个人是否开过枪的手部火药痕迹测试),然后清理掉浜田贺子手上残留的火药痕迹。
往阴道里注射漂白剂,那将是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部分,但麦卡锡相信自己还能应付。
“硬币杀手”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需要做的,只是把这些都照“原样”重新来一遍而已。
二十五
二月五号,周四的凌晨,夜深人静之时,这个位于匹兹堡市边缘,人迹罕至的度假木屋忽然成了整个城市中最热闹的地方。最初来到现场的警察叫来了更多的警察,随后赶来的是得到消息的各路人马——数十辆有标记的、没有标记的警车、大轿车和多功能休旅车一辆接一辆来到了这个地方,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直到市长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