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个"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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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稀罕,这茶铺伙计一身白衣,一手把壶,一手拿碗接茶,热腾腾发着浓香的土茶就倒了出来。老胡问道:“洋大人,没见过这个吧?”皮特一摆手:“别叫我什么大人,我是你们的朋友。老先生,这个叫什么呢?”
第41节:酒盏(14)
老胡脸上露出一丝忧伤:“我儿子生前最爱喝这个,这种土茶有个名字叫乌龙戏水。”
这些人里最舒服的就属南惊天了,他摸着腰里的酒盏,喝了一大口茶,赞道:“乌龙戏水,好!名好,味道更好。”
南净天无心喝茶,牵挂雨点,就问老胡:“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洞里的地下水通往何处?”
老胡摸着胡子想想:“对了,我家还有一份多年前绘制的本地水脉图,应该可以查到。”
南惊天握住南净天的手,语气恳切:“兄弟,别着急。我有预感雨点姑娘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先完成爷爷的遗愿更重要。”他转过头对老胡说:“待会去你家,我先给你看样古董,保你一辈子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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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宅位于街口,只有三间土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老胡的老伴身上有病,躺在里屋猛咳嗽,看见自己丈夫回来了,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老胡,儿子带回来了?”老胡强颜欢笑:“你别担心了,儿子去了外地进货,走得急,没和你打招呼。”老太太蜷缩在被窝里,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老胡从里屋出来,招呼几位朋友在家里休息。大家实在是乏了,一觉一直睡到月亮出来,几个人出去吃了点饭,躺下又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休息得差不多了,四个人聚在胡家书房里。这书房里一大排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线装书,柜子上还摆了几个仿制古董。
老胡坐在藤椅上,拿着绿色酒盏在手里掂过来倒过去地看着,细细把玩,连连赞叹:“果然是好东西,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过这样的东西。今天算是开了眼。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盏应该是出自五代十国时期的宫廷。那时候有一种宫廷压手杯,使用的是釉色,烧釉技术不但高超而且秘不示人。这种压手杯里最值钱的是釉红色,其次是釉绿色。这只酒盏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釉绿压手杯。”
皮特看着酒盏,十分感兴趣:“什么是压手杯?”
老胡说:“这个……没什么定论。有的人说压手杯胎体厚重,重心在杯底,手握杯时,正好压合于拇指和食指之间虎口处,所以叫压手杯。也有的说压手杯之名的由来是因为其体态玲珑正好压在手心。”他摸着酒盏,爱不释手:“不管怎么说,这可真是好东西,只是……”他看着碗底的一个隶书“六”字疑惑不解:“你们看看这个‘六’是什么意思?”
大家挨个儿传看一遍,都摇头。到了南惊天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沙漠地下宫殿的冰面上看到过这个‘六’,形状是一模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胡看着酒盏说:“真是奇哉怪也!此酒盏制作得既繁复又精致,现在又有一个奇怪的‘六’字,其中所暗藏的玄机真是非我等常人能想得到的。”
“嗯,净天,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南惊天心里有鬼,赶紧岔开话题问。
“我要去找雨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她。”
“那爷爷的遗嘱呢?”
南净天黯然神伤:“我已经很累了,找到雨点以后我要和她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
南惊天一听这话,嘴角不禁漾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一闪即逝,他马上叹了口气:“可惜啊!净天,本来还想咱俩一起携手闯荡江湖完成爷爷的遗愿。”南净天疲惫地一摆手:“你去吧,我太累了。”
聚会再往下就沉闷至极,众人都回屋里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南净天和皮特发现南惊天没了人影,只是在桌子上留下张字条:“净天,我还想继续完成爷爷的遗愿。这酒盏关系重大,我先拿去使使,日后有了好处不会忘了你。告辞。”
南净天长叹一声:“该走的都走了。”他随即又问老胡:“老先生,你说你家里有一份本地水脉图,能否拿来看看?”老胡说:“没问题,你们跟我来吧。”
在这间书房上面,还有个小阁楼,一把破旧的梯子连接着上下两层。因为阁楼无窗,也没什么亮光,老胡拿了一盏油灯,踩着楼梯上去,南净天紧随其后。这梯子年头太久了,木头都有裂纹了,一踩上去嘎吱嘎吱乱响。阁楼上面全是书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古书资料。老胡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发黄的麻布。
南净天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用朱笔画着山水的形状图,用黑笔标志着一条条的水脉。老胡用手在地图上比划:“青瓦寨后面山洞里,对,有条水脉,它向东蜿蜒,进阮江,然后到……”他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停在地图上不动了,眼里全是恐惧。
南净天疑惑地问:“哪里啊?”
老胡看着地图一字一顿地说:“纱岛。”
第80节:圣女之心(1)
第六章圣女之心
南惊天吓得瘫倒在地,呆呆看着。黑瀑布幻化成一张模糊的人脸,隐约可见五官,缓缓向前移动,朝南惊天过来了。南惊天低声道:“难道这个就是……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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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带着南净天顺着原路往回走。花岛的布局错综复杂,各个胡同小巷纵横交错,如果没有雨点领着,南净天肯定就晕头转向了。不多时,两人来到了胭脂楼桃鲜住的屋子。雨点把灯笼点上,和南净天一起来到了那堵墙前。墙上的“雨点”二字触目惊心,在这样阴暗的晚上确实让人心颤。
南净天用手摸摸墙,最后落到“雨”字右下角那个点上。他拿过雨点的灯笼朝地上照了一圈,找到一块砖头,拿起来,对准墙上那个点就是猛然一击。就听见哗啦一声,墙给砸塌了一块。一股土烟飞腾起来,等这烟散尽之后,两人发现在墙内放着一个铁皮匣子。
雨点伸手把那匣子取了出来。这匣子上全是铁锈,又细又长,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味道。匣子没有上锁,雨点轻轻地把盖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厚厚的卷轴。南净天把灯笼举高,灯火幽然,卷轴散发着极为神秘的色彩。
雨点把卷轴拿了出来,慢慢展开。卷轴乃油布制成。她认识这种油布,此油布是由麻布和桐油制成。桐油为花岛特产,用它浸染过的麻布有极好的防水功能,可以数年不烂。这块油布质地很细,呈土黄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雨点一看这字,惊叫一声:“这是桃姨写的。”
两人借着灯火仔细看着,从头开始看,越看越是惊奇,心中之骇无以言表。
今天天气很阴沉,我的心情也不好,很久没有客人了,妈妈每次看我,都阴阴地笑,我很害怕。
我决定去拜访一下幻婆婆,她或许能知道我的未来。幻婆婆是花岛上一个非常非常老的妓女,谁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像她这样老的妓女,花岛仅剩这一个了。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妈妈会让这样的女人一直活下来。因为,她太老了。天哪,我也有老的一天,我也会被妈妈给……
我去找幻婆婆的时候,她正在屋里手摇着纺车纺布。幻婆婆有着很长很长的白发,她太老了,屋里很暗,她就像影子一样缩在角落里。纺车吱吱的,声音非常干涩单调。屋子里很静,我也没敢说话。
幻婆婆先问我:“是桃鲜来了吧?”好神奇,她背对着门,怎么知道是我呢?
“是。”
幻婆婆慢慢转过身来,她非常老,满脸皱纹,她看着我,“嘿嘿”笑着:“你也应该来了。”
我轻声问:“什么意思?”
幻婆婆摆弄着手里的线说:“每一个要死的人,都会来看我,今天轮到你了。”我听了这话,很害怕也很愤怒,这个老太太在咒我死呢。幻婆婆用手拍着她身边的地板说:“来,到这边坐。”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腿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我只能听她的!
幻婆婆拉着我的手看了看说:“桃鲜,你是水命。你因水而生,与水结缘。”我听了就是一愣,她说得对。妈妈不是我的亲妈妈,她曾经告诉过我,我是被人遗弃在河里,后被她救起的。我确实是在水里长大。“与水结缘”莫不是说我的孩子雨点?雨点,也是我在河边得到的,这是天意吗?
看到这里的时候,南净天和雨点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因为牵扯到雨点的身世,他们都非常紧张。
幻婆婆突然笑了,笑得好吓人。我怯怯地问:“那我将来会怎样?”
她取过一张纸,把桌子上的毛笔放在自己嘴里抿了抿,然后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六”。六?这是什么意思?幻婆婆边咳嗽边说:“你生命中有两个死结。都和这个‘六’有关。第一个死结时,‘六’救了你;第二个死结时,‘六’害了你。”死结?我曾经有一次差点被折磨死,幸亏有南子仲出手相救。难道他就是第一个“六”,那第二个“六”又是谁呢?
幻婆婆颤巍巍地说:“你的一生跟水有关,你最亲密的人也是从水中而来。”
我最亲密的人?雨点?
还记得那是我刚到花岛的时候。那时候老妓女们都欺生,幸亏有一个叫香香的妓女帮我,罩着我,我才少挨欺负。我俩成了非常亲密的好朋友。那天晚上,她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我叫到她的屋里,偷偷跟我说她怀孕了。天哪!当时我十分震惊,花岛上有规矩,我们是不准怀孕的,如果真的有了孕,也要尽快打掉。
香香跟我说,这个孩子是她和一个东洋男人的。那个东洋男人十分喜欢她,还说要拿钱来赎她。她不想打胎,她想留着这个孩子。但这是不可能的。女人怀了孕总是会大肚子的,她一定逃不过妈妈的眼睛,到时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香香哭得很伤心,她抱着我的腿哭着说一起保下这个孩子。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有了身孕就不能接客,如果时间长了的话,就会被妈妈发觉,那时候就不是孩子这么简单了,还会牵连香香,甚至我。
我马上下定决心,十分坚决地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我把其中的利害都说给她听,香香只是哭。我取来花岛特制的堕胎药,让她服。香香本不吃,是我硬逼着她吃的。
到了晚上,她就有了反应,痛得死去活来。我一直守护在她旁边,当时香香下半身已经被血染红,整个人都泡在血水里。
第81节:圣女之心(2)
在一声惨叫中,她终于生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婴儿。这是个男婴,他身子特别小,也就有我的手掌大,这个小家伙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脐带,紧闭双眼,在我的掌心轻轻蠕动。我用剪刀剪断了脐带,给香香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要把这个小家伙给处理掉。
香香哭得很伤心,她一直在叫着“我的孩子”。
我呢?看到好朋友哭得这么厉害,心里也不好受。我用布把这个男婴给包裹在里面,提着灯笼趁着夜路就去了落婴河。落婴河在花城边缘,这里很荒凉,从花岛里排出的水就顺着这条河流向外面。许多女人生了小孩以后,都要把婴儿扔到这里,让他们顺水漂流。女人们把孩子交给了河,河把孩子交给了老天爷。因为死婴太多,这条河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红色,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什么时候去看它,都泛着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