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夏 网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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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在我身边的忍足也什么都没有说,或许是体谅到我没有什么说话的情绪,他只是一路寡言地送我到家门前。
临别时,我回头,想对这个在我最艰难时出现给我帮助与援手的男孩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语言贫乏。
只有一句剩下,如是而已。
“再见,忍足。还有,谢”
只是那个谢字还没有出口,忍足忽地上前一步,一根食指点住我的额头。少年的笑容温柔如梦中的水莲静静绽放,“不要说再见。”
他退后一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幅永远不变的嬉笑容颜,就和他最后那句话,深深烙在我脑海中。
“待会儿见,白河桑。”
TBC
不要说再见
因为那太残忍- -
只说待会儿见
为了
再一次遇到你
近乎无力地走回家,迎接我的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阴转晴气氛。原本苦恼模样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忽然就夸张地摆出笑脸,沉默的妈妈看到我后笑着走了过来。她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着她从大阪来了多少多少土产又问我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愣愣地站住原地,刚才那股漫延在家里的冻结阴云跑到哪里去了?妈妈还好,爸爸转移表情的技术也太不专业了。
“阿星,怎么,眼睛?”妈妈忽然停下话头,她望着我,脸上闪过说不出的惊恐。我强忍住心底的万千思绪,故意揉着眼睛,哈哈笑两声,“没事的,只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门。”
虽然我,现在很想扑到白河星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我知道自己没有使用这个任性的权利。明明在忍足身边已经哭得够惨了,为什么现在还是想掉眼泪呢?
“阿星,莫非听到了?”爸爸迟疑地开口,他犹豫地看看妈妈,又看看我。我沉默着,不说话。
“早晚也要告诉她的。”妈妈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一半是温柔一半是宽慰。
我回到房间,虚脱地扑到床上。
深深地埋进枕头,像是要窒息一般,又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现在严重消化不良。迹部的事件,本就让我觉得自己来到了现代好莱坞大片的录制现场。而爸爸告诉我的事情,更让我觉得生活远比虚构的电影来得精彩。真实得残酷,真实得让任何人都没办法提前准备。这才是,人生无比现实的艺术。
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头。我抬起头,深呼吸。
窗外的阳光,透明得像被魔法制造出得一样。雨水洗过的天际,亮得吞没了一切黑暗与阴霾。那样的天,像是融化了一千年的眼泪,那么空。空得一如我什么也不能紧握的双手。
沉默许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抓过来。
这是,铃木学姐打来的电话。
我迟疑了一会,按下了接听键。对方匆匆地辩解着什么,一会又像是在道歉,我浑浑噩噩地听着,偶尔应两声,无意识地点点头。
最后,我说,“铃木前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后,通话结束了。
只是没过多久,手机忽然再次就响了起来。一条短讯点亮了屏幕。
我迷糊地摸出来翻看,愣了半响,直到有一滴泪水从嘴角滴落。苦涩的味道沙哑了喉咙,我沉默着,手指却飞快地写下回复。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就如同当初我答应和他交往一样。
好。
只是他发来的内容早已面目全非。
第二天,我找出自己从来都没有穿过的白色长裙。这件裙子,是妈妈买给我却一直没有机会穿的。白色的缎带手工编织成花,从裙边一直爬到领口。穿上裙子,我对着镜子轻轻转圈。白色裙摆旋转成圆,发丝轻扬。喷了点香水在手腕,我理理头发,难得用月白色丝带在发上编了两个小小的蝴蝶结。然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时和他见面也没有这么隆重而正式地打扮,今天却这么慎重其事。但无论怎么看自己,感觉只有一个。
陌生。
上一次,认真地打量自己,是什么时候呢?人真是奇特的动物,对于别人的脸可以记得清楚,但是对于自己的脸,却总是存在着模糊的记忆。仿佛是隔着刚被雨淋过的磨砂玻璃,似是而非。我凝视着镜中的白河星,那个曾经只会用笑容打扮自己的女孩,现在学会了用忧伤来掩埋眼中的残骸。
我不禁笑了笑,说不上是自嘲还是讽刺。这样的装扮,好像战士上战场之前就要擦拭枪支一样。可我也不过是在武装自己的城堡而已。为了守护,我那残缺不堪的秘密花园。
和他相约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从未光顾过的咖啡厅。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比我先到了。店内人并不多,所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坐在靠窗座位的他,双手十指交叉,沉默而优雅。窗边的布帘全然垂下,只留顶上一盏射灯照亮餐桌的中央。
看见了他,我就停住了脚步。遥远地打量着他。细棉布的白色衬衣,雪色的长风衣敲到好处地裹住身体,黑色的长裤下是墨色的靴子。一身单纯的白与黑,却仿若是生与死隔着忘川彼此沉默而永恒地凝视。明明是永不过时又简单明了的两原色,却被他衬托出了眷属于迹部景吾的风情。
任何时候都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他,就连心碎都给的残忍决绝。
“Kei…Atobe。最终走到他面前,还是改口了称呼。
那个少年猛然抬起头,瞳孔中是不变的色彩。那样的光,曾经照亮了我的生命,燃烧了我的夏天,温暖了我的秋天,统治了我的冬天,却在春天来临前,狠狠地灼伤了我。
现在,那束光,熄灭了。
我坠入比地狱更深的深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挥挥手,示意我坐下。我近乎麻木地移动到他对面,坐下。训练有素的使者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文质彬彬地询问我需要什么饮料。
我刚想拒绝,迹部就打一个响指。使者似乎认识迹部的样子,心有灵犀地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桌上。迹部的面前,停留着一杯半满的咖啡。没有一点热气的褐色液体,干涸得就像心的缺口。
他没有看我,只是端起骨瓷咖啡杯,抿了一口,嫌恶地啧了啧嘴,皱皱眉,又轻轻放下杯子。不论是拿起杯子还是放下杯子,他的动作都显示着他一向享受着优秀的家教。我知道的,他的习惯。放下杯子的时候小指垫在杯底,这样可以避免发出碰撞的声响。
他,还真是冷静得要命。
“昨天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问?”咖啡厅里的爵士乐奏响了第三首,迹部终于先开了口。
“我是来听你说话的。”我不想质问他,我不想自己变成一个被嫉妒和愤怒所控制的女人。我曾经一百次一千次地告诉自己,相信他,相信迹部景吾,相信他喜欢你,相信他爱你。可是,信任这道墙,实在是太容易被摧毁了。所以,这次,我需要听他告诉我的。然后,再决定是否相信。
“既然你认识她,那我也就不用多话了。”他似乎有些着恼,“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都是家里面大人安排的把戏。后来的事情,都是她一厢情愿。昨天,我是想对她说,不用再见面的。本来,一切就该在昨天结束的。”
“然后你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我这里?”我看着他,那个我心爱的少年。他的眼中,没有迷惘也没有挣扎。他点了点头,表情冷漠。
我却忽然很想哭。
不仅为自己,也为那个对他一往情深却只得到敷衍了事的她。
“为什么,之前都不对我说?”我努力稳住情绪,眼神飘忽到那杯冰冷的咖啡上。视野中,一只手伸了过来。他的手,曾经温暖得让我舍不得松开哪怕使小性子也要赖着不放。
我下意识地偏了头,他的手触到了我的发。
只是一瞬间,他收回手,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然后,他说,“你现在的样子真蠢。”
我惊愕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外面的世界有没有下雨我不知道,那个少年的眼中却刮起了一场暴风雪。无数复杂的情感汇聚成暖湿气流,酝酿出席卷心灵海岸线的飓风。
他的嘴唇,似乎就要说出什么话。
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飓风瞬间过境,他向后一躺,半是无奈半是傲慢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轻轻地,优雅地隔在木桌上,然后,将它推到桌子中央。射灯橘黄色的光,恰好打到它上面。红色天鹅绒的四方盒子镶嵌着华美闪耀的宝石,高贵又荣耀。
“这是?”我张了张嘴,吐出含混不清的单词。
“打开。”他却还是一贯的命令语气。
“什么东西?”我固执地坚持要他先回答。他眯眼看看我,单手打开盒子。
那是一枚沉睡在丝绸中央的戒指。
我不是不懂戒指的含义,也不是不知道日本法定的结婚年龄。但是我不明白,在我们两人关系陷于冻结期的当口,他拿这个小玩意出来干吗?想要收买我,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什么意思?”我没有动,只是望着他。
他闭了闭眼,收回手。两只手习惯性地抱着胸口,他的声音一如往日般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力。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他看看我,眼底深处是默默涌动的潮水,“收下它,就意味着答应嫁给本大爷。当然,这是过几年的事情了。现在就当作预定好了。”
“如果我说不呢?”我打断他的发言,虽然他似乎正在兴头上。
他看着我,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似乎他早已笃定我的选择,“你不要,那我们就分手。”我下意识地一颤,那么残忍的话,竟然被他那么轻易地说出口,像个玩笑一般。但他的眼神,却分明在说他是认真的。他双手十指交叉,目光锁定我,安静地等待我的决定。
我低下头,想哭,又想笑。
被感动的心,被揉碎的心,撕裂成两半。我已经无力去思考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要求,也无法去考证他的话是戏言还是誓约。
迹部景吾,你平时总说我是笨蛋。但其实,你才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
你要什么不好,承诺也好誓言也好身体也好心灵也好,偏偏要了我唯一没有又无法给予的东西。
未来。
你想要一个我们的未来,我却没有时间陪伴你走过更多的春夏秋冬。我比谁都要清楚,我和你的爱情注定不是大团圆结局。
我也不是没有设想过我们的离别,但那多少带着电影中罗曼蒂克的镜头,又或者渲染着青春梦幻的色彩。比如,你和手冢决战的时候,我看着那个宿命的网球落下,在喧嚣的人群中静静地消失了。你在比赛后试着寻觅我,却再也找不到。又或者,那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网球部一如平日坚苦训练,我看着大家的身影,忽然就看见一个触网的球,轻轻落下。于是我就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不见了。再比如,我和你路过某个街头网球场,一个刚学网球的新人不小心打失了球。黄色网球触到网,砰然落下。我就在你转身的瞬间被风带走了,无影无踪。
但是每个设想的结局,我都为你描摹了这样的画面。你会很伤心,你会很难过,但你终究会站起来。你是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你怎么会容许自己被击倒?关于我,你也许会遗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