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之胭脂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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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头疼……”
他面上是心疼,口里却一点不留情:“不能沾酒的人,还往死里喝。想跟他们拼酒?你活该得的。”口里这么说,却是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往我的太阳穴上按着。
我舒服地呻吟一声,松了力气更加往他怀里瘫去。他腾出只手来将我抱好,嘴上却不停地说:“你这人沾不得酒,看看喝醉了都是什么样子,抱着湘公子哭成那种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怎么的了……”
枕着他的碎碎念,我迷迷糊糊地意识越飘越远,和周公纠缠不清的时候,却听到敲门的声音,而后是熟悉的声音,隐了一点笑意:“果真是这副样子。”
我枕着的那个人似乎颇不满意,回道:“她喝了酒,还能有什么样子?”
进来的那人笑了笑,似乎是坐下了。醒酒汤开始起作用,头不再那么混沌了,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神清气爽坐在圆桌旁边的楚冉,挣扎地说:“早啊……”
楚冉笑:“不早了。”
我回:“哦……”然后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哑着嗓子说,“苍天不公啊,为何只有我宿醉不醒?”
被我枕着的那个人恨恨地说:“你本就不能喝酒,又去逞强什么。”
若即最讨厌我饮酒,不知为何。
我想要撑起身子来,若即却立刻将被子拉起来把我裹在里面,我低头一看,身上只有中衣,可是只有楚冉在这里,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若即显是看了我这副样子过去,瞪了我一眼,就起身走出去。楚冉笑笑看了我一眼,便也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没有地出去了。
我一个人磨蹭了好久,才洗漱完,走出船舱一看,发现外面天色还早得很,不禁有些郁郁。抓住若即问道:“莫说昨晚喝多了酒,便是没喝酒,也没得这么早便起来的道理。”
若即有些无奈地看向楚冉,后者依旧是抿着笑:“都是什么话,日上三竿才起,到变得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你们总是太宠她了,也就任着她这般黑白颠倒的。”
楚冉却说:“这话谁都说得,你说不得。”
若即显是当即领会他的意思,清俊的面上竟然微微泛出点粉色。我大是好奇,却听不懂两人言语,只上前纠住楚冉衣衫问道:“为何他说不得?”
若即面上颜色更甚。楚冉却是笑着,不说话了。若即将我拉到身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因为我最是宠你,最由着你胡作非为,又怎么能去说别人。”
湿濡的热气撞在我的耳朵上,我面上刷地一红,赶紧推开两步。
楚冉只作未见,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今日靠岸,想来要在这里住好些时候,倒不如去置备些东西,总是以后方便。”
我回过神来,左盼右顾,不见安昭文人影。便好奇这人,凡是有热闹凑的地方,绝少不了他,又问楚冉:“安昭文呢?”
楚冉眉梢微微颤了一下,面上还是一般神色:“今日他要迎贵客,不将离船。”
我有些不掩饰的惊讶:“昨天没有喝死他么?”
还没等若即和楚冉发作,我就听见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船舱拐角的地方传过来。
“那些酒可是灌不死安某人的,若小姐费心了阿。”果然,随着那声音飘出来的,就是儒装的安昭文,同楚冉一样,面上清爽,一点不见隔夜醉的痕迹。
我极其郁闷地和他们一起行礼:“见过将军。”
还未拜到一半,就被他匆匆扶起,又再三说了不必见礼的话。
只是都知道,这话也只能他说,我们,也只能听听而已,若当了真,那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阴郁。特别是见着楚冉和若即给任何人行礼,心中都憋闷。才能理解到那些真正归隐的人,是不想为任何东西折腰了。
安昭文像是什么也没见似的,只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楚冉:“今日在下脱不出身来,听闻几位上岸,倒要拜托帮安某人捎些东西了。”
楚冉只扫了一眼那张纸,便将它对折起来,放入怀中:“草民尽力而为。”
安昭文听他这么一说,便放心一笑,拱手道:“多谢。”
我有些狐疑,却摸不着头脑,抬头看楚冉,他却微微一笑:“走罢。”
刚一下船,我原来的那点狐疑都抛到脑后去了,谁承想这码头边上,竟是一片熙熙攘攘的集市,攒动的人头挤在板车的摊子中间,一派热闹的景象。
我一下子蹦进去,身后两个人都不管了,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只要是看到精巧的自家做的手工东西,就舍不得放下来了。
我在一个竹蔑的摊上看了半晌,若即和楚冉才追得上来。我极喜欢一只巴掌大的篓子,那摊主不住地向我夸,说这个手艺精巧得不得了,还夸口说这竹篾盛得起水。
一听这个,我便动了心了,只跟他说:“你这东西要是真能盛水,我便买了。”
那个摊主一听,连连说好,转身就到别的摊子上面去借水。
楚冉也走过来,将那竹篾的篓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还是不解:“怎么看上这个玩艺?”
若即在一旁看了两眼,就跟他说:“她有什么看不上的?等这一天下来,你便晓得了,什么都要往家里搬,还什么都舍不得扔,上辈子定是破落死的。”
每次我要买这个买那个,他定是这番话来说我,倒也不是舍不得钱,只是往往我向家里搬的东西太多了,他便开始不停抱怨,说我尽买些无用的东西回去装灰。
只不过抱怨归抱怨,每次掏钱搬东西的,仍就是他,长此以往,我也学得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只当没听见了。
这时候那个摊主摇摇晃晃走过来,手里拿着只竹篾的篓子,果然是盛满了水的,缝隙中终有些渗出来,汇在一起,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我一拍手:“果然!难得啊……”
话还没有说完,那摊主不知道被什么都系一绊,整个人噗地趴倒在地上,手中的篓子飞出去,连里面的水一起,尽数扣在一个人身上。
我只想摊主那一跤摔得不轻,刚要上前去,却被楚冉一把拉回来,刚要转身问个究竟,他竟然捂着我的嘴,同若即两人一起拉着我退到了街旁的小弄堂里。
我不知云里雾里,又挣脱不开他们两人,只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却是个颇面熟的男子,长衫的下摆被弄得湿透,一脸不豫地盯着还趴在地上的摊主。
完全不知楚冉和若即此举为何,却又觉得好似临阵落跑一样,又没出什么事情,怎么就要这么不见人地躲着。
他们却不理会我,相互看了一眼,若即压低声音说:“是高福荫。”
楚冉点点头,又看我:“你认得他么?”
我看了看,老实地摇摇头。
两人知道我向来不识人头,楚冉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你不记得他,他可是牢牢地记着你呢。”
我有些不解:“我这里倒有些什么,能让人惦记的?”
若即笑:“在船上把人那么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通,这回居然认不出来了?”
我一闪神,才又记起来,便是二王爷那边出来的狗腿子,却有些不满了:“狗腿子而已,我们躲得什么?到反似我们见不得人了。”
楚冉笑:“这阵子,要的就是让你躲着。”说着从怀里摸出安昭文给的那张纸,递给若即。
若即面上有些不解:“他倒是如何肯放我们走的。”
我不识字,只得拉着若即的手问:“说的什么?”
“他说,船上那事,高福荫必定来寻仇,而且朝中来人,躲也躲不得,便吩咐我们快些走了。”
我一愣,半晌没有声音。
安昭文是二王爷那里的人,如何能不知道二王爷在寻我,这时候要是能带回去,怕也是不大不小功劳一件。可他不但不拦,却还指了条路给我们走。又想起上次皇上那件事,不也是他帮着遮掩过去,倒是为了什么,能让他给这么些人情。
楚冉淡淡说道:“安昭文待你,倒有些不同的。”
我没吱声,若即却有些不满:“若不是他拦着,我们也不要紧他船上耽搁,这么一抓一放,到变得他天大的人情了。”
我笑,学着楚冉今天早上的口气说道:“这话别人说得,我们说不得。”
若即一听一愣,却就马上把脸别开,不看我了。
还没来得及偷笑,楚冉便说:“这下子可有想好了地方可去的?”
若即便说:“原是打算去十国的,凉国内乱,才好走水路。”
楚冉听得有些愣神:“这么远?”
我点头附和:“白少情说里国去不得,凉国又战乱,也就只得一个十国了。”
楚冉淡淡地笑,却不知是什么味道:“跑得那么远,我若不追来,倒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心里一揪,原来如何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可是那个时候,没得退路,没得选择,又能怎样。
冲他一笑:“你不还是过来了么。”
楚冉笑意渐深,开口还未说出话来,就听得旁边个阴恻恻的声音:“若小姐这里倒是好兴致。”
匆匆转过头去,就看见冷着脸的高福荫,立在几丈开外的人群里,眼睛却是一转不转地盯着我们。
我一愣,隔着好几丈的人群,他倒是怎么看得见我们的。
楚冉将我往若即怀里一推:“先带她走罢。”
我不肯:“又没犯王法,我们躲他什么?”
楚冉笑:“这里又不是荒国的地方,有什么王法好讲?”说罢又催若即,“在十里墩等我罢。”
却就是这几句话之间,高福荫不知怎么就穿过人群来,转眼就到了面前,狠狠地看着我:“哪里都去不得。”
上次交手,他明明不是若即对手的,今日却不知道什么,又变得如此嚣张,我见脱身不出去,也安稳,笑道:“我们去不去得哪里,也不要劳高大人的架来管。”
高福荫面色愈加阴沉,冷笑道:“也还晓得唤我一声大人,怎么不晓得见了朝廷命官,是些什么规矩么。”
想我拜你?死会了再等几千年罢。
我只笑:“若离智愚,远庙堂之高这些日子,竟连规矩也不记得三分了,还望高大人多多担待。高大人若实在讲究,不如提点提点小女子?”
高福荫面上三分颜色都不剩了,声调越发尖起来:“若离,你没要太过嚣张!”
我摆摆手:“高大人,如今在凉国地上,你我都算得外人,高大人也不是不懂得韬晦的人,焰气末要太过了,荒国的脸面上,可也难说得过去。”
高福荫恨极,竟伸手来抓我。我还未来得及惊吓,若即已伸出手来,一掌将他招式化去,将我搂着避开两步。
若即未出手,已经是留情了,谁知高福荫却不避退,还要将来出手,却不等他有动作,一旁却是个温润声音插进来:“高大人如此热络,可是在和故人叙旧?”
一听这话,我都不要看,便晓得是谁。这种场面,能被说成叙旧的,除了那个二王爷,还有谁能这般本事?
果然,连同着身边几人,一起乒乒乓乓地跪了一地,连连说道:“请二王爷安。”
便是跪在那里的时候,高福荫还侧过头来,狠狠地剐了我一眼,面上是莫名其妙的得意。
我心下便奇怪。楚冉在这里,便是二王爷不能说有些偏颇,至少看在他份上,总是要权衡一下。高福荫于情于理不占多少便宜,怎么能这般胜券在握地。
二王爷不显山不露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