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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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珰听了这话,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厚,哪有女孩子死活要嫁人的?她就这么贱吗?贱的被人轻视吗?她只觉全天下的人都在嘲笑她。
不嫁就不嫁,她不稀罕。有什么了不起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是好色就是重权,要不就是前瞻后顾。
“别哭别哭。”云岚抖着手替她擦泪,她的泪水如同落在他的心上,滴滴都让他无法承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能娶你……我不能害了你……”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为什么总这样?一再的纠缠这个问题,伤了自己也伤了她。
“别说了,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着。”她双手捂住耳朵,心抽痛,痛的无法呼吸。
“丁珰。”这样的她,让他心痛难抑,到底是谁错了?深感无力,又一次痛恨那个给他下毒的人,要不是那个人,他和她怎么会这么可怜。对,可怜。他就算是贵为王爷,也不过是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
这几天毒性发作的越发厉害,他不敢让她知道。她这么冰雪聪明,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只要多留心一下,就会注意到。
他只能一个人躲起来不见她,甚至封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口。可这又能瞒多久?或许他连这个月都挨不到,娶她?只能是个美好的梦想,却永远不会实现。
皇兄只为他着想,只为他考虑,可他却做不到这么自私。
“出去。”明珰眼前一片模糊,伸手要推他。却看不情眼前的东西,摔了一跤。全身都痛,但心口最痛。
云岚心疼的想扶起她,“别这样。”
明珰泪流满面,一把推开他的手,指着门口吼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啊。”
只要不见到他,她就不用这么难过。大不了,以后再也不纠缠他,再也不见他,顺他的意不再烦他。
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哭的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听着那一声声痛哭,他的眼也红了,捂住心口无力的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伤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娶你。
将皇后进的首饰和云岚帮她添置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原来属于她的并不多,一个包裹就能将所有的东西收起来,
换下华丽的衣裳,穿起离开徐家时带的寻常衣服,动手梳了两个包包头,她自己只会梳这种。
她环视一圈,有些恋恋不舍。
半响,咬了咬皓齿,毅然而然的转身走出这座精致的水阁,踩着那长长的曲桥,听着吱吱的声音,神色有些恍惚。
脚才踏上岸,一股怒气迎面袭来,“你去哪里?”
他跑的一头是汗,脸色发白,神情紧张惶恐。
明珰扬了扬嘴角,笑意没蔓廷到眼里,“我义母邀我去罗府暂住,我好久没去陪她,所以答应她了。”
她的理由很正当很充分,他没办法阻止,“住几日?”
“可能三五日,也可能是七八日吧。”明珰神色淡淡的,疏离而客气,“这些日子麻烦你甚多,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就多担待点。”
云岚的胸口有股说不出的恐慌,“你……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明珰自嘲的笑了笑,“王爷说错话了,这不是我的家,不能用回来这个词。”
“丁挡。”
“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
“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明珰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他只觉心口被挖走一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似乎要消失了。
忍不住追上去,“丁珰,你在罗家好好玩,三日后我过来接你。”
明珰说不出此刻的感受,酸甜苦辣麻五味俱杂。
不肯娶她,却又舍不得放开她,他就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多么不一致吗?
嘴上不断的要推开她,可举止却反其道而行。他能不能别露出这种要被抛弃的眼神?像个无助的即将被大人抛弃的孩童。满眼的惶恐失措害怕,这样的眼神真的不适台他啊。
这让她怎么办嘛?怎么放得下?
徐家出招
明珰住在罗家的日子很平静,罗家上上下下对她都客客气气,照顾有加。
连罗大人也对她另眼相看,还主动让她随着罗夫人叫他义父,态度之温煦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毕竟罗大人本身是个严肃的人,对自己的子女们都不假辞色,要求非常严格。
明珰心知他的这番做态多数是看在云岚面上,但还是很恭谨,让罗夫人倍觉有面子。
而罗庭轩夫妻对她更是呵护备至,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般疼惜。当然明雪她没见到,一直在院子里,不能走动。
但这些人都比不上罗夫人的娇宠,把明珰当成亲生女儿疼的心坎里去。
吃的住的喝的,都是亲自安排的,不假手于人。
在罗家,明珰还看到了嫁为人妇的红芍。
罗夫人把红芍嫁给了她陪房儿子易凡,他是罗家的外管事,帮着打理罗夫人嫁妆中的几间铺
子,家中条件很不错,还有小丫环侍候。
红芍当时又哭又笑,还半真半假的怪了她半天。
害的明珰还要哄她,赔尽不是。没办法,谁让当时她离开徐家时没带上红芍,本来就不大地道。
再说红芍是在徐家最护她的人,她始终记得这份情意。
得知她如今过的富足而幸福,明珰也很高兴很欣慰。
唯一让她挂怀的,只有云岚。时不时会走神,想着他在府里做什么?吃什么?有没有想她?
虽然一怒离开,但分开反而更加的想念他。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是苦中带甜。
罗夫人怜爱的看着她,让下人送上各色点心,“小珰,这是你喜欢吃的点心,多吃些。”
“谢谢娘。”明珰拈了块莲叶糕,放进嘴里。
知道她爱吃,罗夫人在吃食上特别花心思,不仅有她平时最爱吃的点心,还有各种没见过的新鲜花样。这街心意深深的打动了她。
这就是母亲的疼爱吧?
“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吗?”罗夫人难掩心疼,用丝帕帮她拭去嘴角的糕饼屑。
这孩子就算在笑,眼中的愁思始终不断,让人不忍啊。
明珰睁大眼睛,有些迷惑,“没有啊,爹娘对我很好,几位兄嫂对我照顾有加。”
罗夫人抚上她的长发,“那你为何还这么闷闷不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娘说,娘帮你。”
唉,谁也帮不了她,不愿让罗夫人为她担心,尽量笑的灿烂,“没事,娘。”
罗夫人不由猜测道,“是不是担心徐家会对您不利?别担心,有我们罗家呢。”还是个孩子啊,遇到这种事难免会不安。
明珰知道她会错意,但也不好说什么。顺着话题问道,“徐家如今怎么样?”
罗夫人嘴角扬了扬,有些快意,“徐大人又降职了,只是工部的一名七品小官员。”
明珰愣了愣,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恐怕会被所有人都往地里踩吧。”徐家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了。
官场本来就是个名利场,更懂得见高踩低的道理,如今见皇上彻底厌弃徐达,更会落井下石。徐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徐达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仕途顺畅,光耀门楣。遇此重大挫折恐怕会难以忍受吧,更何况是从高处落下,这种被摔的粉身碎骨的滋味够他受的。
罗夫人露出一抹真心欢喜的笑窖,语气恶狠狠的,“他那么待你们母女,那是他的报应,活该。”
总算让她盼到这种结果,太解气了。看到徐家如此惨状,让她出了口恶气。报复一个人不是让他轻松的去死,那也太便宜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高明的。
对于满心功名利禄的徐达来说,这样的处境比死还痛苦。
明珰心里很复杂,本该是解恨的,但却像压了块大石似的喘不过气来,沉甸甸的百味俱杂,不过却没有一丝怜惜和同情。
她早知自己不是善良之辈,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可怜徐家。这是徐家该受的。
低着头静默半天,“我娘……她去哪里了?”
罗夫人眼睛一亮,急急开口,“我并不知道她的近况,当年她离开京城后,就跟我断了联系,这十年音讯全无,不过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这些年不曾问起过她娘的事情,就算她主动说起。明珰也会马上转移话题。她知道这已经是这孩子心头的一根刺。
今日突然主动提起,这可是个好现象。
明珰心里惆怅,“她一个女人身无长物,又没有家人朋友帮忙,恐怕会很难度日。”
对生母的感情更为复杂,想念她又恨她,不想让她影响自己的心情,所以从不愿提起她。
罗夫人神情有些欣喜,“你娘冰雪聪明,又有急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应付。”
明珰眉头一挑,撇了撇嘴,“她真那么聪明,还不是被人陷害,被赶出了徐家。”可见也不过是片面之词。朋友眼里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罗夫人不愿让明珰有所误会,帮着解释,“她是为了你,才会中了别人的陷害。”
难得她肯询问过往,还是将过去的事情说给她明白,让她别再记恨敏妹妹。
毕竟这事敏妹妹唯一的骨肉,是她唯一挂念在心头的人。
明珰震惊的抬头,嘴张得老大,“什么意思?”和她有关?
罗夫人露出深思,想起了许多往事,一幕幕都在脑海中闪过,深深叹了口气,“你小时候经常生病,你娘最疼你,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还有一次你出水痘,情形非常凶险,她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照顾你,寸步不离你左右,难免会疏忽其他。所以才会中了那几个女人的圈套,当然还要怪你父亲心太狠,耳朵太软。”说到最后,脸上带出嫌恶的表情。
女人再聪明有什么用,遇上扶不起墙的男人,根本是无用武之地。她的才华只会碍了男人的眼,只会伤了男人的自尊心。
她从头到尾就没瞧得起徐达这个男人,志高才疏,心眼小又死板。
“原来是这样。”明珰静默半天,叹了口气,遗憾中带着一丝释怀,“离开徐家也好,否则也会郁郁喜欢,不得安宇。
罗夫人看了她几眼,继续说下去,“你娘后来已经死心,唯一舍不得就是你这个女儿。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怪她没带着你一起走,可你要理解她,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她根本带不走你,而且前途茫茫,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她没信心能照顾好你。。”
罗夫人说的话她能听懂也能理解,但还是做不到不介意。
她咬了咬下唇,“我明白,真的找不到她吗?”
罗夫人心里很遗憾,“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找她,可一直没有消息。”难道真的已经……不,不会的,她肯定会不得这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明珰心里暗叹:难道是天意吗?她要是能在此时出现,该有多好。
莫凤闯了进来,神情不安,气喘吁吁道,“婆婆,不好了,出事了。”
罗夫人心里一慌,起身扶住她,“别急,慢慢说。”这媳妇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是遇到小事就惊惊乍乍的人。
婆婆镇定的神情,让她微微松了口气,“徐家三夫人带着徐家小少爷跪在大门外面,一直磕头……”
明珰霍的跳了起来,双手紧握,恨的要命,“什么?他们疯了?”心想,肯定又是冲着她来的,徐家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罗夫人脸色一片阴沉,眼中闪过怒火,“他们想做什么?”
莫凤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