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笔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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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还在默默垂泪，洛克缓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抱紧。“妮可啊，别担心，天神会保佑我们尼罗一家的。”

妮可抬起头来，红润的眼睛终于止住泪水。“天神如果真的保佑我们尼罗家的话，尤里斯就不会死去！天神如果真的保佑我们尼罗家的话，小达可就不会遇上锐齿雪狮王，他今年才，才十岁！要不是你，小达可就不会上雪山，他没上雪山，就不会碰见锐齿雪狮王。呜呜……”

说着说着眼泪珠子便又流下来，“尤里斯离开我了，现在小达可又不知死活，你让我还怎么活啊……”

洛克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轻轻的抚摸妮可的脊背，他能做到的大概也只剩下这个了。

“达可啊，你现在到底怎么啦？爷爷求你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那么，现在的达可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神秘人

　雪山的夜是风雪的夜，雪山的夜是冰冷的夜。

莫西尼的营地中央被人清出一块空地，一堆燃烧的柴火点了起来。也许，它曾经散发过炽热的温度，也许，它曾经放射出朦朦的光芒。可是，现在这一堆逐渐熄灭的火焰已经再没有支持它燃烧下去的信念和动力。有一个孩子点燃了它，不是为了温暖自己的身心，而是在死者未亡之前，尽可能地满足他的心愿。如今，这里没有需要这堆柴火的人，所以，那个孩子走了。

借着黯淡的火光，六个凸起来的小土堆并不惹眼。它们安静地呆在一旁，怀着死者对生命的希冀和期待，可能一直存在直到世界末日。四个土坟的前端都插着一根宽长的木板，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和死亡的日期。而在四个土坟的面前，一个硕大的头颅正对着那堆即将熄灭的柴火——那是锐齿雪狮王的头颅。它的主人，就是导致这场悲剧的凶手！

营地里的所有物资全部被人搬走，没有帐篷，也没有波波兽。营地的出口被人用石头封闭起来，或者，作出这件事的那个人不想这片安息之地受到任何的打扰。

就在这个被封存的营地里面，一个高挑的身影忽然从石壁中穿越进来。坚硬的岩壁在那人的面前仿佛成了柔软的海棉，没有半点声响的就把它放了进来。

那身影一出现在营地里面就被一股恶臭熏得直掩口鼻。它皱着眉头，目光在营地里环绕一圈，终于停在那个硕大的锐齿雪狮王的头颅上面。紧接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悄然而起。

就在这时，最靠边的土堆突然发出簌簌的声响，就好像有一个人在里面使劲推动压在自己身上的泥土那样。高挑的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簌簌，簌簌”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它缓步走向发出声响的土坟，然后，很荒谬的居然直接蹲了下来！

随时熄灭的黯淡火焰，腥臭恶心的难闻气味，穿过石壁的高挑身影，还有突然响动的微凸土坟，整个营地似乎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气息。

“你们真的好狠心呢。”一把幽幽的女声响了起来，却是蹲下的那个人影说的，“小白当初被我打个半死，却被你那主人救了去。救了便救了呗，可是你那主人也不能这样卑鄙吧，居然凭着救命的恩情让它这么窝囊的死了？”

就在这时，一条枯骨般的胳膊猛地从土堆下穿了出来，紧接着，是另外一根。当一个身体终于破土而出的时候，营地里的声音旋即高昂起来。

“喂喂喂，小妞儿你不懂就别装懂！我决不允许你骂我最敬爱的主人！”说话的人一边整理衣服上的泥土，一边大大咧咧地骂道。弄起的尘土让那个人影不由捂住口鼻。

“你这条老猫！我就是要骂，我恨死他了！你们这一家子人都一样的阴险，邪恶，卑鄙！”高挑的人影气的跳了起来。“还有呢，你能不能不要就这样脱衣服啊？我怕我会生眼针儿。”

如果达可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从土坟爬出来的竟然是已经死去的里昂大爷！

里昂大爷嘿嘿笑道：“你说我们卑鄙就卑鄙呗，反正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们这一家人的，呵呵呵呵呵呵……”

“你……哼！”那个人影重重跺了一脚，直接转过身。

里昂大爷心里却是一叹，主人为了报恩，不要说只是一头锐齿雪狮王，就是他……唉，不想了。老头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里昂弯下腰，从锐齿雪狮王的脑袋里将手探了进去，很快，一颗雪白色的珠子出现在他的手里。“希望，主人能够救活你吧。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就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可是，在暗淡的火光照耀下，光脱脱的里昂的身体竟然不是“身体”！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作为身体而必须存在的标志！譬如**，譬如遗传的工具……除了他的头，他的手臂还有他的腿像正常人以外，其余的部分居然连一些像身体的特征都没有。他整个身体仿佛只是一团粘土，除了手脚头被仔细雕琢过，其余地方甚至还露出一片土褐色来。

里昂哼哼两声，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搓着。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张与里昂截然不同的脸霎时出现在里昂的脸上。接着，他的手又放在了脚上，最后双手胶合。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昂就彻底大变样！同样是一个行将进土的老者，可偏偏就不再是里昂本人！里昂大爷伸手在那个高挑人影肩上拍了一记，“小妞，把我衣服拿来！”

那个人影哼了一声，从地上抓起一个包袱往里昂那边扔了过去。

里昂飞快翻出一套衣服穿上，“可以了小妞。”现在，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嘶哑了。至此，里昂大爷这个角色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还要我说几遍，不要再叫我小妞了，我叫白影！”叫白影的高挑身影大声说道。

“嘿，按我那里的算法，我就一步入老年的糟老头，而你这个小妞，还差五年才算成年呢！我爱叫你小妞，你又如何？？”里昂笑着说道。

白影小妞重重跺了一脚，脸上一片煞白。

里昂大爷心满意足，被掩埋的郁闷终于消散。“你今天一直看着吧？你觉得达可这个小子怎么了？”

白影不屑的啐了一口，“那小子如果再这样下去，被人卖了恐怕都不知道呢，到时候，兴许还帮人家数钱。”

里昂知道这是白影拐着弯骂自己骗达可，他把头发一甩，笑道：“你知道个球，这是演技，真真切切的实力派！你真以为骗达可那小屁孩容易？我一边又要隐藏实力，一边又要费劲想台词，我容易吗我？也不知达可那小子够不够聪明，要不然，我可又要继续啦。”

“你少在这儿自夸。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先走了哦。”说完，白影小妞跨过火堆。

里昂一下子来到她面前，对于里昂的实力，白影虽然清楚，却还是吓了一跳。“你又怎样了？”

“先不忙，先不忙，我还有事情拜托你去做呢。”说着自顾自的邪笑起来，再配合他消瘦得不像话的脸庞和周围的环境，白影突然觉得一股凉气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恐道：“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啦…。。达可的实力不是提升很多了吗？还，还有小白，我都唤醒了。你老就不要再为难我吧……我现在可是累得要死。”

听了白影的话，里昂突然停下来，他写意地掏了掏耳朵，悠悠说道：“我突然想到一段上好的姻缘……反正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少，多一个不也是多吗。”

这句话仿佛一根利箭直接刺进白影的心坎。听了这句话，白影眼睛红了，小妞银牙差点咬碎，“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里昂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就认真听我安排，达可这小子的磨难似乎还不够……日后，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事而怨恨我吧。”

“我发誓，我下辈子绝不会再养些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可怜的白影……”小妞低声嘀咕。

达可徒步走在厚厚的雪地上。他闭着眼睛，身边方圆二十米以内的地形清晰地反映在脑海里。他的右手缠着几圈布料，里面传来浓浓的雪山草气味。他的左手牵着波波兽的缰绳，他的身后正跟着五头波波兽。除了走在最后的波波兽以外，其他波波兽的腰部都绑上后面一头波波兽的缰绳。

一个小时后，达可来到菲利普他们的营地。这时候，他的头上，肩膀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他先把波波兽牵进营地系好，菲利普离开时来不及牵走的五头波波兽整整一天颗粒未进，一看到达可的出现就呜呜叫起来。达可干脆将所有的食料丢进去。

波波兽的事情搞定之后，达可出了营地，那里还有菲利普爷爷他们没来得及拾取的大量雪山草。

外面的温度很低，但达可的心更冷！仅仅一天时间，十岁的他就不得不面对六次的生离死别。他依然记得，自己抱着里昂尸体来到满是雪狮子碎片的营地时，三个躺在地上喘息的身体。他们受到的伤害太深了，身下全是从他们体内流出来的鲜血形成的冰块！达可放下里昂冰冷的身体，急忙跑过去。

“冷，冷……”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今年刚满十五岁的少年，他的胸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阔长伤口，达可甚至能够看见伤口里面缓缓跳动的心脏！他依照少年的要求燃起一堆熊熊的烈火。可是，再猛烈的火焰都无法挽回少年的生命。另外两个资深猎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咽气了，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还残留着对生命的希冀和对死亡的不甘。达可唯一能做的，只有为他们……合上双眼。

所有的人都死了，达可的自责像无数小虫一般不断的侵蚀他的心。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如果我能再跑快一点，如果我身上的急救药能再多一点，如果……可是，没有如果！

达可挖了六个土坑，然后一一为他们埋葬和刻写墓碑。接着，他带走了这里的所有，包括时间。

“就让他们安心的沉睡吧。”达可伤心的想道。

达可将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这是所有第一次面对死亡的人共有的特征。所以，他疯了似得死命拔取雪山草。即使他的手掌冻得通红，即使他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第二十四章　达可

　达可，作为尼罗部落的未来酋长，他从小就受到大部分人的关注。达可成长的八年历程里，他的表现除了刻苦，就再也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了。可是，这样的表现似乎与众人的期待相差不是一星半点！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达可的父亲，是尼罗部落历史上最强大的战士！相比于尤里斯那令人感叹天神不公的惊人天赋，没有任何惊人表现的达可给人的感觉就是——远远不如。甚至于，有很小一部分的人都忍不住生出一个疑问来，究竟达可是不是尼罗家的血脉，又或者说，达可的父亲真的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尤里斯？？

对于这样的疑惑，洛克夫妇没有任何的反应和公开说明。毕竟，达可的身世在某些人眼里的确有点，来历不明！

是的，来历不明！

所有的人都知道，达可今年已经十岁了。可是，达可的存在为人所知的时间长度准确说来，只有八年。也就是说，达可不是“本地人”！他的出生地根本不在尼罗部落！也因此，洛克夫妇才无法出来更正某些人的看法。然而，只有与尤里斯相熟的人们才知道，达可，跟尤里斯的相貌差不多有个九成相似。如果这样一个孩子不是尤里斯的血肉，谁信？

洛克夫妇见到自己的孙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