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笔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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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达可的承诺，阿诺加傻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达可对我好，嗯，我数过了，你一共欠我十六只烤鸡。”

“怎么忽然变成十六只了，不是应该十四只吗？”达可惊讶问道。

“本来应该十四只，那两只是利息……”阿诺加掰着手指，然后瞧了他一眼很傻很天真的说道：“阿诺加可是老实人！！”

第二十四章　杀杀杀

　从家里走出来，达可一行人沿晨雾下朦胧可见的一条羊肠小道慢慢走着。说是小道，其实就是一条依稀的路径。这条小道杂草繁茂，露珠斑斑。很显然，平常鲜有人走动。约摸过了十五分钟，奶白色的浓雾开始消散，一线一线的金色阳光透过重重迷雾照射下来，明晃晃好不惹眼。

穿过树林，走过灌木丛，达可一行人就来到尤里斯的坟墓面前。这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土堆，无人守护，无人看管，甚至连篱笆都没有，有的只是几颗环绕着坟墓的小树——这是达可所见过的最简单的坟墓。尼罗部落有百家塚，死去的人打多葬在那里——这是尼罗部落对逝者的尊重。那个叫百家塚的墓园有石头彻成围墙，门外还有守墓的人。每逢四月份，尼罗人都会集体进行拜祭。然而，达可眼前的这一方土坟，却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隆起的土包上已经长满柔软的青草，细密的青草只有在土堆的末端才看出些下面泥土的黄色。它的旁边，没有篱笆——那几棵小树仿佛成了天然的守护，这是达可最直观的感觉，而事实上，不论是谁，都可以毫无困难地走进去。

有谁会想到，尼罗部落史上最强大的战士居然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衣冠塚，尽管这并不是他自己亲手堆砌却是按照他生前的意愿而修建。

达可的脑海时不时掠过莱温斯基哀痛的脸容、母亲海伦临死前沉默的表情……很多记忆中的脸孔一张一张如同播放幻灯片似得出现在达可脑海，偏偏，就是没有父亲的模样……自从经过莱温斯基的讲述，达可对其父的态度就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至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崇拜了！！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达可心里想道，无情无义抑或是重情重义？他可以不顾怀孕的莱温斯基，也可以不管新婚的夏莉，甚至乎连父母都不在乎，偏偏却可以为自己——他的儿子，牺牲性命……

达可自嘲一笑，作为他的儿子，自己这样的想法不也一样的大逆不道？

“小达可，过去给你父母叩头吧……”洛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达可回头瞧了爷爷奶奶和太爷爷一眼，然后规规矩矩地放下手里的血尼罗和秋菊。坟墓上面除了青草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去年放上去的花朵。这一切，就仿佛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归尘，土归土……

逝者已逝，再去追究他一生的过错又有什么用？达可苦涩地想道，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跪下来，重重叩头。儿女一般三跪九叩，达可这一次直接叩了十八个……下一年，有机会再给你们叩头吧……

祭祀的程序说来简单，无非摆上一只烤鸡，几杯酒水，还有一些米饭……这些事，都是妮可做的，不过，今天却被达可抢着做了。

洛克妮可脸带微笑，小达可是真正长大成人了……而布鲁克反而微微咪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玄孙……

“走吧，我们要回去了。”妮可走上去牵起达可的手轻轻说道。

嗯……回去了，下一次再来，也许……就没有我了……

回头走了好几步，布鲁克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和达可在这里说说话。”

洛克疑惑地问道：“回去说话不是更好吗，在这里有什么好说的？”

布鲁克一捋胡子，沉吟道：“是时候了洛克……”

嗯，洛克浑身都是一震，就好像布鲁克的话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含义！！他回头看了迷惑的达可一眼，目光却如同穿越时光……回到尤里斯那个年代……父亲啊，你怎么又这样啊，我们夫妇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孙子了……他好几次都想张嘴，可每次都还是把要说出来的话重新咽回肚子。

妮可好像不明白他们两父子之间的话，还正奇怪着问道：“父亲，你说什么呢，回去在说吧。”

布鲁克挥挥手，“听我说，都先回去吧，我想跟达可，说一些话……”

妮可皱起眉头还想说什么，却被洛克拉住衣袖，“走吧，不用多久，他们就会回来。”

满眼都是不解，可是妮可还是依言被洛克拉着离开。

达可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

等到洛克夫妇的身影完全消失，布鲁克才转头盯着达可，一双眼睛出奇地明亮。

“你想说什么？”达可摸摸鼻子问道。

摇摇头，布鲁克慢步来到一棵树边上，然后伸出一双同样枯燥的手，轻轻抚上树干。“这五棵树，不是天然生长的。”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异样的光辉之下。

达可走上去，学着布鲁克的样子摸上另一棵树，“不是自然生长难道是有人故意栽种？谁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布鲁克一捋胡子，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还真被你说对了，它们是你父亲栽下的。他有时候真的，很无聊。”

不会吧……达可咽了口吐沫，当场噎住。

老人脸上尽是对过去的缅怀，“你父亲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惹祸，每一次都把我气个半死，偏偏我又极为的疼爱他，自然是不会打他。他母亲也就是你奶奶比我狠心多了，每当他做错事，手里肯定握着一根木棍，一顿打总是逃不过去。”

“尤里斯的性子倔强得很，妮可揍他的时候一声不吭，直到吃完饭，就一个人跑到这里练剑。”说着指了指达可所站的位置，“他的剑法就这样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高明——说起来，妮可的作用功不可没啊。”

“与这些树有什么关系？”达可抬起手搔脑袋。

“没关系，只是想说一说而已，人老了，话就多了。你介意？”布鲁克瞄了他一眼。

达可忙不迭摆手，他哪敢说介意。

“相比起尤里斯的调皮，你就文静多了，我总是觉得，你更像一个女孩。呵呵，说笑说笑，你别介意。”

三条黑线在达可脑门缓缓落下。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给你说说这些树吧。”老头子想了想，“这些树是尤里斯亲手栽种的，他给我讲过一个传说，他说，亲手栽种树木的地方将来会成为幸福之所在——这样的鬼传说都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不过老头子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似得，就和他一齐在这里种了五棵树。”

达可顿时笑了出来，他环顾一片，确实有五棵树比其他少则一人合抱的大树要年轻多了。

“这只是一个童年玩笑，我很快就忘了，而他却还记得。等到他要离开尼罗部落的前夕……你知道你父亲出去闯荡过吧？”

达可无声地点点头，要不是他丢下莱温斯基，也就不会弄成这样了。

“他当时跟我说，总有一天他是会死去的，听到这么一句话，我整个人都傻了，难道不是吗？人都会死的，他自然也会，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早就化为一掬黄土，你跟我说有屁用！偏偏他那时的表情却十分认真，我知道，他一定又有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说到这里，布鲁克饶有深意地瞧着达可，“他当年的表现就像你今天一样反常。”

达可讪笑几声，“你说笑了，我没有……”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话是那么地无力。

布鲁克继续说道：“尤里斯他跟我说，等他死了之后，就把这里当做他以后的墓塚，百家塚那里虽然平时也幽静，可是每年四月就总是吵吵闹闹，他不习惯热闹……”

达可瞪直眼睛，爸爸这话也太诡异了吧，他怎么说的好像真的知道自己就一定比太爷爷早过世。“那么他还说了什么？”

布鲁克苦涩地笑了起来，“他还说，这里将来恐怕又要安葬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现在，我可明白了……”

就在这时，达可愣了一下，他目光呆滞地注视着那个微微凸起来的土坟，难道是……不会吧，连这都让他说对？！

仿佛看出达可的表情含义，“菲利普他闺女就葬在这里，还是我亲自出面才说动他的呢。将来，如果莱温斯基她……我也会把她一并安葬在这儿，因为，我相信这是幸福的所在。”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达可死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乱了，什么都乱了。爸爸他那些话已经够荒谬了，更荒谬的却是一向给人睿智严肃的太爷爷居然还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这叫达可如何去接受？

布鲁克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关于父亲的往事，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外面的世界……”

达可霎时抬起头，激动说道：“你怎么又偷窥我的想法？！”

布鲁克沉下脸，“这不是偷窥。”

是什么？！达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我光明正大的算个屁偷窥……”

好吧，就算我没说过……不过，被人得知自己的记忆这种感觉总是让达可感到十分的不爽！！！达可叹一口气，沉吟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父亲会成为尼罗部落第二个走出去的人，但始终不得要领。后来，莱温斯基给我说起父亲的事……”说到这里，达可想起了她夭折的孩子。这件事告不告诉太爷爷呢，想了一会儿，达可想通了——既然莱温斯基没有说，那他就没有必要去揭穿这件事情了。

“爸爸他生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就疑惑了，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一个能够为妻儿牺牲自己的人可能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那么，他的离开就显得有点急促了。于是乎，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人或者事直接导致他走出尼罗部落呢？”

达可的目光飘到布鲁克身上，后者却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太爷爷，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导致爸爸他居然不顾婚事直接逃出去？”达可双眼炯炯有神，里面像是藏着无尽的智慧。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布鲁克这话说得很狗血。

达可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静静说道：“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是你在怂恿父亲出去的，一切的根源都在你的身上！！”

“尼罗部落到处都是条条框框，所谓的传统，所谓的约定俗成的规则在我眼里除了禁锢我们的发展之外，什么用都没有！！想来，当年的你也很清楚吧？”

清楚，能不清楚吗？

“那么，知道这件事情后，你打算怎么样？”布鲁克指了指达可手上的小刀，淡淡说道，“莱温斯基的事我知道，夏莉的事情我知道，连莱温斯基的孩子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哗的一声，达可挥动小刀，一片从树上飘下来的树叶直接自中间分开。“我不怪你，至少我不怪你的，但是，我还是怪你……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尼罗部落更好地发展，。电子书。你是为了让尼罗人更好地生活，相爱的人能够相守，劳动的人能够得到应有的劳动成果，每个人都能够更加美好的生活……可是，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另一个玄孙就因为你，而夭折了！！”说道后来，达可已经声色俱厉。

“我想过，我没有一天不想，我连晚上做梦都想！！这件事，我深感遗憾。”

达可神色激动，未等他把话说出口，布鲁克的话就出来了，“当我知道莱温斯基的孩子的事情时，一切都无法挽救……”这话一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