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赤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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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们手牵着手，心连着心，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害怕！

一座小小的土丘上，分布着几颗小小的土坟，一个身穿葛布长衫的中年汉子伏在前面一颗最大的坟前，正号啕大哭，哭声中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和绝望。。。。。。。

第34章　一家亡灵

这里共有七颗土坟，每颗坟前都有三柱香和一堆纸钱，纸钱已化尽，有的还在冒着缕缕残烟。

风舞柳运足目力，逐一细看着坟前碑文，最大一颗坟墓的石碑上写着：“显妣丁母云氏老孺人之墓”几个大字，它的右边是：“显考丁公老八老大人之墓”，后面六颗土坟错落排布，由左至右依次是：

亡弟丁来禄之墓；弟媳龙氏之墓；亡弟丁来寿之墓；三弟媳李氏之墓；亡妹丁小妹之墓；亡弟丁来喜之墓。

风舞柳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般寒意。

很显然，葬在这里的全是丁老爸一家人。丁老爸一家本是个十三口的大家庭，如今却已到了坟墓里，只留下一个孤独绝望的断肠人。

这是一个多么悲惨多么不幸的家庭啊！

北风呼啸，如泣如诉，仿佛在倾诉着人间的悲剧，风舞柳悠悠叹了口气，眼睛湿润了。贾小子偎在风舞柳的怀里，怔怔的望着伏地痛哭的中年人，显得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又是同情。

那人听到风舞柳的一声长叹，忽然收了哭声，抬头望着两人，讶然道：“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风舞柳道：“你就是丁来福吧？”

那人缓缓起身，道：“你。。。。。。。认得我？”

风舞柳道：“你是个很有名的大夫，很多人都认得你，但你却不一定认得别人。”

丁来福冷冷道：“你有病？”

风舞柳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他也没有病。”

丁来福道：“那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风舞柳道：“我们要找的是吸血鬼。”

丁来福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吸血鬼！”

风舞柳怔了怔，发现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就根吵架似的。贾小子指着那几颗坟墓，道：“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么？”

丁来福好似将两人当成仇敌般，没好气的道：“我想不想报仇关你们什么事？”

风舞柳并不生气，他知道，一个人生活在如此不幸的环境中，往往会变得孤僻和不近情理的。贾小子却跳了起来，怒道：“人家同情你，好心好意的帮你，你。。。。。。。！”

风舞柳柔声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不好，可是你若不跟我们合作，又怎能除掉吸血鬼？”

丁来福冷冷地打量二人一阵，脸上露出了不屑之意“你们以为我不想报仇么？你们可知我请来了多少道士，而那些道士活着回去的又有多少？”他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远方，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那样做只会惹怒我父亲，只会使更多的人受害。。。。。。。”

风舞柳道：“所以每次在他出现之前，你就到他坟前祭拜，求他不要出来害人？”

丁来福叹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风舞柳道：“你这样做有用么？”

丁来福沉默。

风舞柳道：“听说你为别人治病从不收钱，你这样做是在为令尊赎罪吧？”

｛文！｝丁来福道：“我发过誓，家父害死一个人，我便救回一条性命。”

｛人！｝风舞柳道：“吸血鬼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书！｝丁来福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快移至中天，他脸上忽然显出焦急之色，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该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屋！｝风舞柳道：“请丁兄留步。”身形一晃，人已站在丁来福面前。

丁来福烦躁地道：“你！。。。。。。。”

风舞柳拱手道：“在下还有很多事未弄明白，丁兄如何就走了？”

丁来福极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

风舞柳道：“在下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不会耽误丁兄太多时间的。”

丁来福又看了看天，跺脚道：“快说！”

风舞柳道：“令尊是如何变成吸血鬼的？”

丁来福道：“不知道，也许与那只黑猫有关。”

风舞柳道：“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黑猫，从哪里来的？”

丁来福显得更烦躁了“那是一只黑色的黑猫！”

这算什么回答？风舞柳不禁苦笑。丁来福不再理他，举步便走。风舞柳发了半天怔，忽又跟了上去，说道：“我已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丁来福理也不理，仍快步而行。风舞柳接道：“我就跟在你后面问，你可以边走边回答我的问题－－－你看这样行么？”

丁来福无可奈何，只得说道：“那只黑猫是我从外地带来的，家父向来喜欢养猫，我原想将那只猫送给他，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四十几天。”

风舞柳道：“此刻令尊的尸体还在不在坟墓里？”

丁来福叹道：“下葬后的第三天，他的尸体就破坟而出了。”

丁来福又看了看天，脸上的神色显得更焦急了：“快到时候了，家父就要出现了！”

“你害怕么？”

丁来福突然停步，回过头看着他，眼里闪动着泪光，一字一字道：“我不是害怕，而是不忍！”

风舞柳愕然道：“不忍？”

丁来福低声道：“他太可怜了！”

贾小子忍不住道：“可怜？你居然说他可怜？真是好笑！”

丁来福肃容道：“他虽然伤害人命，但自己忍受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像的，他需要人血就像人类需要食物一样－－－你们不会明白的。”

风舞柳心想：难道吸血鬼也有它们的苦衷？它们吸食人血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丁来福接道：“动物也和人一样，也有生命，也有血有肉，人类既然可以把它们当成食物，吸血鬼为什么不能把人类当成食物？”

风舞柳想不到一个人的心里会产生这种可怕的想法，但这种想法并非完全没有理由。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你平常是不是都不吃肉？”

丁来福道：“家父也从不吃肉，他生前十分善良，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一只，他生平最恨吃肉杀生之人。”

风舞柳道：“他变成吸血鬼之后，是不是专害吃肉的人？”

丁来福道：“正是如此。”

风舞柳道：“好，你可以走了。”

丁来福不再说话，转身大步而去。

贾小子偎在风舞柳宽大的胸怀里，将坛子紧紧拥在胸前，仰头望着天空，喃喃道：“月亮上中天的时候，吸血鬼也许真的就要出现了。”

第35章　僵尸明月夜

风舞柳仰头望着天空，天空万里无云，月亮圆得就像一块晶莹的玉盘，已快接近中天。风舞柳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得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传说中，吸血鬼总是在十五月圆的时候出现，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么？它们为什么要在圆月当空的时候出现呢，吸血鬼与圆月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他们只有等，等到圆月上中天，等着吸血鬼出现。

贾小子忽道：“风大哥，现在是几月了？”

风舞柳道：“现在是冬月十五。”

贾小子道：“在寒冬腊月为什么还会有月亮呢？”

风舞柳道：“这几天天气转晴，云散开自然就会有月亮了。”

贾小子道：“可是为什么前几天都没有看到月亮，为什么偏偏今晚上有呢？难道与吸血鬼有关？”

风舞柳笑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圆月已移到中天，风舞柳也不由紧张起来，右手已握住了剑柄。忽听贾小子颤抖着声音道：“来了，你快看！”

风舞柳转头一看，只见坟堆后出现一个灰白长衫的人影，正蹒跚着向这边走来。月光下，只见他一张脸毫无血色，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着，嘴角不停地往后扯，几乎扯到耳根，露出了两排森森白牙。贾小子一颗心砰砰乱跳，整个人缩进了风舞柳怀里，左手将坛子抱得更紧了。

风舞柳的掌心也沁出了冷汗握剑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他忽然想起有人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有影子的就绝不是鬼，于是他就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那人所站立的地方竟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他的心底不由升起了一股寒意。

在这么明朗的月色下，人是绝不会没有影子的，从来不信“鬼”的风舞柳，今天晚上终于遇上了鬼！他不期然地抓住了贾小子的一只柔荑，握得紧紧的。

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见两人的心跳声。丁老爸虽然停下了脚步，可是他的全身上下仍在不停地扭动，脸部肌肉仍在不停地抽搐，眼泪、鼻涕、唾液从他脸上滚滚而下，好像正在承受着人类所无法想像的痛苦。忽然，只听它喉咙咯咯作响，口角流出了鲜血，接着，他双手乱舞，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惨厉的嚎叫，张开血盆大口，向风舞柳和贾小子扑来。

风舞柳拨出波纹剑，将贾小子拉到身后，挺剑迎向扑来的丁老爸。

丁老爸不闪不避，风舞柳一剑刺中了他的前胸，“嗤”的一声，剑尖穿胸而入，丁老爸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般，任由利剑穿身，径向风舞柳扑来！而风舞柳的身子也在前扑，这样两下一扑，何等劲疾？电光石火间，两人身子扑作一团，丁老爸张口便向风舞柳右颈噬去。

贾小子从风舞柳身后适时出手，在丁老爸双臂还没有对风舞柳形成合抱之前，拉住风舞柳左臂往后疾退。这一退之势快如箭之离弦，风舞柳只觉两旁诸物倏地前移，自己已退出两丈之外。

波纹剑自丁老爸胸膛里抽出，剑身上沾了几缕血丝，却没有鲜血自丁老爸的伤口溅出。

是丁老爸的身体里没有血液，还是他的血液早已凝固？

风舞柳虎口脱身，回头看了贾小子感激的一眼。贾小子微微一笑，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们目光相交的一刻，心灵也交溶在一起，什么生、死、成、败都已不存心中，面对着这个杀不死的怪物，二人脸上殊无惧色。

只要两颗心永不分开，共同面对世上的一切困难，再恐怖的事也不能令他们恐惧，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将他们吓倒。

就算他们会付出生命，同生共死，那也是幸福美好的。

丁老爸已张开双臂扑了上来，贾小子将手中的坛子向丁老爸掷去。坛子去势甚急，“啪”的一声，与丁老爸撞在一起，顿时碎裂，坛里羊血溅了丁老爸一身。丁老爸发出一声惨厉的怪叫，身形忽然离地向后倒飞，瞬刻已飘出十丈之外，一晃而逝。荒野寂寂，大地亮如白昼，两人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谁也不能说它是梦。

风舞柳仍然望着丁老爸消失的方向出神，口中喃喃道：“绝不是，他绝不是。”

贾小子道：“不是什么？”

风舞柳道：“他不是吸血鬼。”

贾小子道：“他不是鬼？你凭什么认为他不是鬼？”

风舞柳道：“这么明朗的月光照在人身上，你说地上会不会没有影子？”

贾小子怔了怔道：“当然不会没有影子的！”

风舞柳道：“但是我却能使自己站在月光下，而地上没有人影。”

贾小子当然不信：“如果你真的能使自己不在地上留下人影，那么我就要怀疑你是鬼了。”

风舞柳笑道：“那我就做一回鬼吧。”他的身子忽然慢慢倾斜，地上的人影也就慢慢地收缩，最后，人影缩到了风舞柳的两脚之间，他的人就斜斜站在地上，像半截插歪了的竹杆，样子十分滑稽。

贾小子笑道：“你以为这样站着就没有人影了么？你自己看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