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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失魂引-第47部分

小说: 失魂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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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门一白”的身上,眼中的神采,仿佛已随“西门一白”生命的消逝而熄灭。

管宁,凌影都深深知道,当一个深爱着的人,一去不回的时候,该是人生中最悲惨之事。然而这种悲切的心情,却是第三者无从加以慰藉的。

管宁豁然望着“绝望夫人”,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凌影的柔荑,心中激动地叫道:“我们再也不要分离了。”

凌影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仿佛已从他的目光中,听出他心中的呼声……

这心声交流,正是人间最宝贵的情操,管、凌二人默默地享受着,任时光流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

突然,“绝望夫人”沈三娘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凌影,二字一字的缓缓道:“该……走……了!”

这短短的三个字,令人听来,却似已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每一字都包含着那么多的悲痛和绝望,她一生常常令人绝望,自己却也有绝望的时候。

管宁、凌影骇然对望一眼,齐地长叹一声,凌影道:“该走了。”

管宁沉重地长叹一声,垂下目光,道:“该走了。”

这三声“该走了”一声比一声短促,但也一声比一声高朗,管宁缓步走出门外,一阵风吹过,他心中突有说不出的寒冷,于是他回首望向凌影,因为此时此刻,除了凌影的目光以外,他使再也找不出一丝暖意。

冬残春至,薄暮的风里,仍有料峭的寒意,西山日薄,一阵夹着初生紫丁花香的微风,吹入窗棂旁一个凝神静坐的素衣美妇的发丝,却吹不散她目光中的幽怨之意。

融化了的雪水,沿着后院中碎石路旁一条沟渠,混入假山畔的荷池,直到夕阳金落,夜色渐浓……”

她却仍然动也不动地凝坐在窗棂边,浓重的夜色,已将大地完全掩没,但是她,她却仍未有点燃她身畔铜台的蜡烛之意。

后园西角的一道雕花月门,轻轻推开一线,一道灯光映入,两个紫衣垂髫的少女,一人手持纱灯,一人手捧食盒,踏着细碎的脚步,悄悄走入园中,她们身后却又跟着一双丰神俊朗的少年男亥,夜色之中,他们的面容,也都象那素衣美妇一样,幽怨而沉重。

她的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上,终于,她低语道:“园子里没有灯光,沈三娘难道睡着了么?”

她身畔的少年长叹一声道:“只怕不会吧?”

她柳眉微皱,道:我但愿她能睡一会,这些天来,她已憔悴得多了。”

于是,又是两声叹息,随着微风,在这幽静的后院中丝丝飘送出去。

叹息之声,是那么轻微,但那凝坐窗畔的素衣少妇,秋波一转,却已发觉,轻轻通道:“影妹,是你们进来了么?”

正依惧在这少年身畔的少女,已加快了脚步,走进这后园南角的三间敞轩里,口中答道:“三娘,是我。”

那一双垂留小鬟,轻轻放下手中的食盒,点燃了桌上的素烛。于是这昏黄的灯光,便使得凝聚在她眉峰秋波中的幽怨悲哀,更加浓重。

那少年在门外轻咳一声,素衣美妇道:“小管,你也进来吧。”

她身形未动,生像是太多的悲哀已将她的肉体与灵魂一起压住。打开食盒,取出了六碟清淡而美味的佳肴,取出了三副精致而淡雅的杯盏,用一条清素罗帕束住满头如云秀发的少女轻轻道:“三娘,我和小管来陪你吃”

素衣少妇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一丝幽怨而哀怨的笑容,这笑容并非是表示她的喜悦,而仅是表示她的感激。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低语道:“你们……你们真是对我太好了。”

于是她转回身,目光一转轻轻道:“影妹,你也瘦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其中却不知含蕴着多少情感与关切,这神情感与关切却是这少女生平所未享受过的。

她明亮而清澈的眼波一眨,勉强忍佐目中的泪珠,强笑道:三娘,你要是不吃些东西,我也不吃,你……你忍心叫我更瘦么?”

素衣美妇,樱唇启动,却末说出一个宇来,只有两行泪珠,夺眶而出,

那少年一直垂手而立,呆呆地望着她们,他本十分飘逸潇洒的神态,血刻亦因一些痕迹犹新的往事,而加了几分坚毅。

房中一阵静寂。

素衣美妇突地伸手抹去腮旁泪珠,抬起头来,强笑着道:“你们叫我吃,你们也该吃些呀!”语声微顿,又道:小管,怎地没有酒,忧郁的时候没有酒,不是和快乐的时候没有知心的朋友来分享快乐一样地痛苦么?”

管宁回身吩咐了那两个垂髫小鬟,心里却在仔细体会着她这两句话中的滋味,一时之间,心中只觉思潮如涌,暗暗忖道:“悲哀时没有朋友来分招烦恼,还倒好些,快乐时你劳突然发现你细心的朋友不在身侧,那真的比悲哀还要痛苦。”

忍不住抬头望了凌影一眼,只觉这两句话骤听来,似乎十分矛盾,但仔细想一想,含意却竟是如此深。

他呆呆地楞了许久,直到一只翠玉的酒壶,放在他身边的桌上。于是他们无言独坐,直到满满的酒壶空了,空了的酒壶再加满。

烛泪,已流下许多了。

在这京城管宅后园中的三个心情沉重的人才开始有了较为轻盈的语句,他们,自然便是沈三娘、凌影、管宁。

他们从妙峰山一直回到京城里。因为在他们那种心情下,只有这清幽而静的家宅,是唯一适合他们的去处。

但是这些日子来,他们却从也不愿谈起那些令人悲哀的往事,因为他们都深深了解,这些事都会那么深刻地伤到对方心底深处。

直到此刻……

管宁再次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重重搁下了杯子,长叹一声道:“这件事直到此刻,虽有大部分惧已水落石出,但是……”

凌影轻轻对他做了个眼色,他却根本没有看到,沈三娘凄然一笑,接口道:“影妹,你不要拦他,这些事既然已经过去,死了的人也永远不能复生,我的悲哀,’出……也好象渐渐淡了……你让他说,有些事搁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的好。”

管宁微隅一声道:四明红袍为了消除心头的大恶,是以不惜千方百计将君山双残、终南乌衫、以及少林,武当等派的一些掌门人毒手杀死,但他们与四明红袍之间,却并无如此深切的深仇,足以使得四明红袍这般做呀?”

凌影秋波一转,道:“这原因倒不难推测,江湖中睚眦必报的人,本来就多得很,四明红袍只怕也是这样的人。”

管宁眉峰一皱,显见对于她的这番解释,不能满意,哪知,凌影突又轻呼一声,似是想起手什么,接口又道:最重要的,只怕是这四明红袍以前一定做过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隐秘之事,而突然发现,这些人都有知道的可能,是以……”

管宁一拍前额,道:定是如此。”

他想起了那些留在车座下的言语,再和凌影此番的说话加以对证,想必自是如此,不禁含笑望了凌影一眼,意示赞许。

哪知凌影柳眉轻颦,却又轻叹着道/他将这些可能知道他隐私的人全都杀了,这些事,唉!只怕江湖中从此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沈三娘轻轻放下酒杯,接口叹道:“自古以来,武林中被人隐藏的隐私,也不知有多少,这中不足为怪,何况……唉!这些事也和我们无关,不去想它也罢!”

凌影、管宁对望一眼,心中虽觉她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但却也想不出辩驳之词,只听沈三娘又自接口说道:“四明红袍之举,的确事事俱都早已处心积虑,他一定先找了两个容貌与自己夫妻相似的人,然后替他们化装成自己,然后再安排让后人亲眼看到他们的尸身,那一来,普天之下的武林中人都只道他们已死,便再也不会以为他们是此事的凶手了。”

管宁长叹一声,缓缓道:“这两人为了自己的私仇,竞连自己门下的人都一起杀死了,心肠真是太狠毒了。”语声一顿,突又奇道:“但我是在无意之间闯入四明山庄的呀,却不是他们安排的哩。”

凌影道:“你自然不是他们安排的人,但你无意闯去,却比他们安排的更好。”

管宁奇道:“此话怎讲?”

凌影微叹道:“他们安排好的人,必定就是四川‘峨嵋豹囊’兄弟,也就是杀死你的书童‘囊儿’,又在桥曰,向我们发射暗器的人。”

管宁恍然道:“是了,四明红袍,故意让唐氏兄弟晚些上山,好教他们看到自己的尸身,哪知我无意闯去,唐氏兄弟见了那等情况,以为我们得了‘如意青钱’,自然要对我们展毒手,只可惜——唉I只可怜‘囊儿’无端惨死。”

他长叹一声,倏然住口,凌影秋波转处,缓缓说道:“囊儿的姐……”语声突顿,改口道:囊儿死的虽可怜,但唐氏兄弟不是死的更惨么,你总算也替囊儿报了仇了。”

管宁垂首叹息半晌,突又问道:“你说我无意闯去,还要比他们安排的好得多,这又是为什么?”

凌影微微一笑,道:“这因为你根本不懂江湖间的事,也看不出那些惨死之人外伤虽重,其实却早已中了毒,便一一将他们埋了。”

管宁奇道:“中毒?你怎知道他们中毒?”

凌影道:那些武林高手,惧有一等一的武功,若非中了毒,怎有全部都遭惨死之理,这点我原先也在奇怪,还以为是西门前辈下的煞手,后来,我见了车厢中的字迹,说四明红袍既擅易容,又擅毒药,才恍然大悟,是以你所见的死尸,武功较弱的一些人,都死在道路前面,那是因为他们毒性发作得早,武功高强的一些人,譬如终南乌衫、公孙右足这些人,都死在路的尽头山亭上,那自是因为他们发作较迟,四明红袍等到他们俱都中多晕迷后,又在他们额上击下致命一掌,那却已只是故作烟幕,掩人耳目罢。”

她语声不停,说到这里,直听得管宁面容数变,又自恍然道:“他以‘如意青钱’为饵,请了这些人来之后,又不知用何方法,将西门前辈也请了来……”

沈三娘幽幽一叹,道,“他若是去请一白,一白万万不会去的,他若用激将之计,或者说要寻一白比斗,或是说要寻一白评理,那么……唉!一白便万万不会不去了。”

管宁默然一叹,道:唉!沈三娘,当真可说是西门前辈的红粉知己,人生得一知己,死亦无憾,西门前辈此刻虽已葬于西山下,想必亦可瞑目了。”

只听凌影接着他的话头道:四明红袍用奸计骗了西门前辈去,等唐氏兄弟见了那等情况,自然以为是西门前辈将他们一一击死后,自己也不支而死,他们要让西门前辈死后还背上恶名,唉!这真是天下第一毒计!”

三人相对嘘稀半晌,各都举起酒杯,仰首一干而尽,似乎在不约而同地为西山下,新坟中的“西门一白”致祭。

然后,沈三娘又自幽幽长叹:影妹,你年纪虽轻,却是聪明已极,若不是你发现那‘四明红抱’夫妇的真相,只怕——唉!只怕事情又要完全改观了。”

凌影沉吟半晌,漳:“我开始怀疑是么那荒庙里,以‘峨嵋豹囊’的武功,竟会被人造得那般狼狈,追他的人,武功定必甚高,然而江湖中武功高过‘峨嵋豹囊’的人,却不甚多,最奇怪的是,那两个黑衣蒙面较矮的一个,居然熟知我的剑法。”

她语声微顿,又道:我当时心里就在想,知道这路剑法的,除了四明红袍夫人之外,谁也不会到中原来,但是四明红袍夫人却已死了,那他是谁呢?”

“后来我又发觉此人说话的声音,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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