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宫妆,满城风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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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乐……长乐……”
这迸发出来的惨叫声,同时意味着安府两老的梦想化作了泡影,也令苏三和姑姑顾自犯起愁来,磨磨蹭蹭,始终不敢轻易离开安府。但隔了一会儿,苏三像是等不下去了,首先抖擞精神问道:“安老爷,此事你已经了解清楚了,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有那么容易吗?安老爷先与魏公公对视一眼,暗中交换了心中的想法之后,才吩咐下人扶老妇人回屋休息,打量起苏三的外表。
只见苏三在没有流光溢彩的罗衣,银丝串珠的玲珑簪下,一件泯然于众的粗布麻衣,虽不能令她高贵从容,却能令她素颜清雅。特别是她头上斜簪一朵路边随手可摘的小野花,与温柔似水的双眸相映成辉。
这般清纯明丽又不逊于小女安长乐的少女,突然令安老爷萌生了一种想法,那便是:“小女的死,我觉得其中尚有蹊跷。小女自幼身体健朗,怎会称自己有病在身,不易长途跋涉偏偏托你送信前来?想必你们……”说到这,安老爷突然不再言语,转过目光直直盯着苏三,仿佛要将她活活吞掉似的。
这令苏三心中一紧,只觉天塌地陷,一阵寒气袭人。
“你…你…你想干嘛?”
魏公公露出一副像是在看戏的表情,闲闲地揭开手中的茶杯,品着杯中的上等好茶,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两个刁民,残害安家小女真是罪无可赦。”
苏三听得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轻蔑的神色望着魏公公,似是在说,“管你什么事啊?多嘴。”然后,才转过目光望向安老爷,只见安老爷用余光瞟了一眼魏公公,点了点头道:“来人,把这二人给我送去衙门!”
什么?苏三面色阴沉,也顿时醒悟过来,这两人是一伙的而感到委屈之极,心中怒火中烧,连声怒吼,仿佛要把整个安府掀翻,“你们凭什么抓送我们去衙门?我们犯了什么罪?”
安老爷走近她,那没有半分笑意的嘴唇,微微扬起,“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你们做的那些事吗?”
这话说地神秘兮兮地,把苏三的大脑神经刺激到极致,忍不住大喊起来,“我们做的那些事?”随即,伸手一拳砸在了木桌上,桌角立时出现了一个凹下去的裂痕。
安老爷见状,不怒反而含笑道,语声却冷冽威严,“想必你们跟惨杀小女的人是同伙!”说完,他还转过目光,双眼睛紧紧盯住苏三,似是要苏三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苏三那一对秀目差点喷出火来,惊诧莫名,一时间无话可说“你有什么证据?”
安老爷不答反问,“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跟惨杀小女的人不是同伙?”
“我”字还未出口,就凝在了苏三的唇边,只见她皱着眉头,向姑姑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姑姑也感到束手无策啊。并且整个事件中,就只有几条老黄狗能充当证人,可是它们不会说话啊!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魏公公见苏三终究都难以说出对她有利的人或事,于是漫不经心地道,“眼见安家小女入宫之期以到,竟出了这种事,而你们的嫌疑最大。不过,咱家知道你们是无辜的……虽说安家小女非他亲身骨肉,但也不能让她枉死啊。今天,你们何不给安老爷交个底?”
闻言此话,在整件事情中,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姑姑,忽然抬起头来,只轻轻说了这一句:“那你的意思是?”
第三章 偷梁换柱
魏公公狡猾一笑,丝毫不露出心急之态,与安老爷对视一眼之后,示意他说出:“我念及你们年幼,断送你们的性命实在不忍。所以给你们有两条路选择,一是以小女之名入宫。二是去阎王殿报道!”
“入宫?”苏三和姑姑面面相觑,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如果答应,那么她们之中谁以安长乐之名入宫呢?正当二人暗自猜测之时,安老爷摸了摸脸上的胡子,望着苏三慢慢道来的话语,令一旁的姑姑皱起了眉头,而捶在身侧的手也正在逐渐抽紧。
他说:“你入宫之后,好好发挥所长,如鱼得水。到那时,我要你为我办理一件事。”
这话令苏三虽微感蹊跷,觉得这安老爷何以相信自己入宫之后就能飞黄腾达,还能为他办事?这些疑问苏三并不往心里去,也没有说出,只是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说我?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安老爷的脸色一沉,点头道:“不会?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苏三神情凝重,努力让自己乱糟糟的心平静下来,皱眉苦思了一会才道:“你到底要我为你办什么事呢?”
“这个不易多说,入宫之后魏公公自会帮你,到那时,你自然便知晓了!”
望着安老爷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孔,心头怒火油然而起,粗暴地问道:“那姑姑呢?”
“这个我自有安排!”安老爷说完这话之后,是否看穿了苏三心中打的小算盘,特意追加了一句:“不过我要警告你,不要跟我玩老鼠捉猫的把戏,以为入宫之后小女惨死的事就能不了了之!你要记住,我能让活着入宫,也能让你葬身在那里。”
“反正啊,只要你们听安老爷的话,咱家保你荣华富贵接手可得!”
这话苏三听得浑身一震,颇有些任由宰割的味道,但也不再言语,在安老爷的安排下,换下了粗布麻衣正式成为了安小姐,住进了安长乐的闺房。而姑姑,则成为了她的丫鬟,取名为:杨素心。
三日后,又到一度帝王选秀之际,可今日的宝邯城内竟有些一反常态,令人感觉不到一丝喜庆。蒙蒙的烟雨中,街道上透出一种森严而诡异的气氛,四周也异常安静。
而宝邯城门外,排序着鲜明的旌旗由远而近迎风而来,身后是无数辆专送秀女入宫的马车。
为首的黑马上,端坐着一位名叫郭云飞的将军,是二殿下身边的亲信官员,也是这次附送秀女入宫的大人。
只见他身着官府,腰悬长剑,静静地瞟了一眼眼前黑压压一群环姿艳逸,云髻峨峨,保持着沉默的女人后,才转过目光望向远处,远远地就瞧见魏公公领着几名侍卫的身影从街道上走过来,前来迎接。
魏公公跪倒在地,叩头道:“奴才给郭将军请安!”
郭云飞微一点头,“起来!”
魏公公回应,随即退到一旁等候着。可眼见这起程的时辰未到,便于郭云飞闲聊起来。魏公公道:“今年入选的秀女人数大增,个个都才貌俱佳,想必这后宫事务又会增多。”
郭云飞道:“这不足为奇,我只恐怕大多数秀女在门第上,就没有入选后宫的资格,会被撂牌子。”
魏公公赶紧随声应和着,“那是那是!”然后表面上像是自言自语,听语气却分明是想让对方听见似的说:“据说这次入宫的秀女之中有位名为安长乐的小主,品德贤淑,容貌家世更肖说,想必这次会被帝王……”
“魏总管!”郭云飞紧皱着眉头,加重语气道:“此乃后宫之事,众多秀女谁能中选,只在帝王的一念之间,你我不易在此闲话。”随即仰头望着天空,见起程的时辰已到,便道:“各位小主,请上车。”
话音一落,各家官家小女的丫鬟仆人们便搀扶着姑娘们上车端坐,恭恭敬敬地小声传达一家之主的话语……这边是县丞的千金,此时已泪如雨下,那边是将军的女儿面上笑若春风,不知是喜是悲了。
那么,中间这辆一直未被人掀开车帘的马车是谁的呢?只见上面挂着安府长乐的牌匾,可是里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三人呢?魏公公浑身一震,望着马车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忽然脸色一沉,谨慎地向一旁的侍卫说道:“快去安府叫那野丫头出来,要是耽误了时辰可就麻烦了。”
侍卫领命退下,向安府走去。
此时,苏三正坐在房中左手托腮,右手把玩着倾入一只瓷瓶中的露水莲花,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姑姑站在一旁,整理桌上摊着的诗集,远远地就瞧见一个人影走来,“有事吗?”
“魏公公有请姑娘出去,说是入宫的时辰已到。”
姑姑点头回应,转身打点了一下才唤醒苏三,轻轻道了一句:“出去吧!”便伸手去搀扶全身素裹在层层叠叠淡紫罗衣中的苏三向外走去。或许是走得太急,苏三被裙衫绊住了脚,险些跌倒在地,令她忍不住埋怨道:“穿成这样,真是累赘啊,还比不上咱们的麻衣来得轻便。姑姑你认为呢?”
闻听此言,姑姑愣住了,突觉这几日为一些琐事操心,好像从未仔细看过苏三一眼。眼下,她慢慢地转过目光,打量着眼前轻纱飘飘,走路似是弱柳拂风的苏三,心中暗叹真是个天下之佳人,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都城!
或许因此,令姑姑心中感到眼前的苏三有些许陌生起来,以至眼神中竟透出一种迷茫又有些向往的神情,好半会儿似是无奈地道,“或许吧!”
苏三并未察觉出,只是含喜微笑看了姑姑一眼来到魏公公身边。
魏公公面露难色,但心底终于暂且松了口气,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差点误了时辰?”语气中明显夹杂着不悦在其中。
苏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抬头瞟了一眼坐在黑马之上的郭云飞,好奇地向魏公公问
道:“他是谁?”
“多嘴!”魏公公紧皱着眉,翘着兰花指示意一旁的姑姑搀扶苏三赶紧上车,自己侧退到一旁,途中却又走了回来,似是不放心地叮嘱苏三和姑姑道:“记住,你们入宫之后谨言慎行,以防脑袋搬家!”
姑姑不禁一震,随即一脸惶恐地点了点头,算是做为回应。可苏三却没当回事,伸手拉下车帘,不想看到魏公公那张碍事的脸,和姑姑絮絮起一些琐事来……
此时,车窗外的天空逐渐变得阴沉起来,雨也越下越大,雾蒙蒙的令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来。
郭云飞紧皱着眉头,伸手一挥,身后一辆辆饰有铜铆的木轮马车,在舆人猛鞭快马下,疾驰起来,搅碎了周遭堆积不散的雾!
第四章 路遥漫漫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辆马车在郭云飞的带领下,来到了入帝王宫的必经之路——伏漫山。
这伏漫山就像一条婉蜒数百里的长蛇,一直由北向南迤逦而去。眺眼一望,此地虽无细雨,但浓雾依旧,袅绕如柳絮般飘游。
“郭将军!”
“什么事?”郭云飞转过头望着一旁的魏公公。
魏公公说:“此时阴雨虽已停,可山路湿滑恐怕难走,我们今日不如在此先歇一歇,明日再继续赶路?”
闻听此言郭云飞犹豫了一下,发现此地静得很是可怕,偶尔只有蚊虫“嗡嗡”飞
过的声音。这令郭云飞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而不禁皱起眉头,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神向瞥了一眼周遭,续道:“魏公公在宫内当差多年,难道不知此地乃龙蛇混杂,不讲人情之地?”
魏公公被问得一时语塞,好半会才道,可他的声音中,难掩他心中的急躁。
“郭将军,虽说这伏漫山属于东域与西域的交界处,不在两国管辖的范围之内,可是这一路颠簸,秀女们怎能抵受了?若秀女在途中有个闪失,你我怎能担当得起?”
“就你这话,那魏公公倘若我们在此歇息,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此事又由谁来担当这个闪失?”
两人抑扬顿挫的争辩声显然有些过大,把马车中昏昏欲睡的苏三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