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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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玄宸笑起来,尽管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这一刻他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傻瓜少年小六,什么情绪都不能自主,只能被她牵引着,像一头鼻子上拴着绳子的笨牛。
“是。”清笛应下他的疑问。只想让他心安。越是英武的男子,看着他此时的样子,便越是心疼。
“你的身子,我们总有调养的办法。”玄宸一根一根扯着清笛的手指,“我不许你胡思乱想,不许你因为担心没有子嗣而只把我推给别人。霁月跟乌丫都能有崽子,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有?难道我还不如霁月了不成?”
清笛听他将自己与霁月相比,便忍不住想要笑;可是心底的难过终究翻腾起来。她与黑丫,终究不同。她的身子她自己明白,韩大人也说了这一回下胎的影响更大,几乎便已经断绝了未来有孕的可能。
更何况,她的命数又哪里还能支撑到未来的那一天?
“好。”可是不管心里的难过有多翻涌,她却也只是含笑应诺了他。
玄宸凝望着清笛,终究还是有一颗眼泪无声滑下,“孩子,你葬在哪儿了?”
清笛含笑摇头。
“说。”玄宸不肯放过。
清笛含笑,“在星南州。你的名字‘宸’便是北极星所在,‘玄’更是北方之意,于是我将孩子葬在星南州最北,就在北极星下……”
“尽管我是汉人,可是我的孩子却注定便是这北方草原的人呢。孩子虽然不在了,可是我却仿佛已经经由我们的孩子,被打上了北方草原的烙印。”
277、心空月明(第三更)
“好,那我们回去,便去星南州吧。”玄宸难过得哽咽。
清笛忍住泪,笑着推了他一下,“别胡说。他还没成形,还不是个孩子,只是一滩血水罢了。在我们中原,成年之前夭折了的孩子,都不给正常棺材装殓的,很多地方都只是以瓦缸收殓埋葬了尸骨而已,便是说那还不算个正经的生灵的。更何况我们的孩子根本还未成形……”
“别人的孩子我不管。”玄宸的眼睛一下子又蓄满了泪水,“他们爱怎么轻慢便轻慢,我的孩子却不准……那是,我的孩子,与他们什么相干。”
清笛再也说不出话来,将脸深深埋进他怀中去,藏住自己的悲声。
够了,真的,当日自己偷着流过多少泪,当日自己心中有多少的挣扎和痛楚,此时听见他这样一句,便已是觉得足够。不枉她对他一片心,不枉她这一生与他相识一场。
一股焦香味毫无预警地冲天而起,清笛心中一惊,急忙一把推开玄宸,“火上的野鸡!”
玄宸也愣了下,连忙起身。身子上未着片缕,狼狈地只裹着兽皮,走到火堆旁边去,周身都被火光映红。清笛忍不住轻轻挑了挑唇角:他此时看来哪里还是个人类?就算是,也该是洞穴而居时代的野人。
“烤焦了吧?”清笛用虎皮裹住身子,遥望火堆。
“幸好,我算了时辰。”他映着火光,孩子般狡黠地笑,“我将野鸡放在卵石堆上烤着,用石头的热量来烤熟它们。若当初直接将它们架在火上,这会儿早化成了炭灰。”
清笛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为了让这段时间足够充裕地“使坏”,于是没有直接明火烤野鸡,而是将野鸡放在了隔火的卵石上,以延长焙烤的时间。此时两人亲密已毕,那野鸡也恰好烤熟了,正是最佳的时机。
“现在可以吃了?”这一番折腾,清笛终于觉着肚子饿了。这些日子来麻木得宛如行尸走肉,就连膳食都是强撑着灌进肚腹中去的,只为不让翡烟和郭婆婆看着难过,却早已多时不知饥饿的滋味。
这一回,终于闻到了野鸡的香味,勾动了饥肠辘辘,隐觉有食指之动。
“可烤好了?”清笛裹紧虎皮,两人都这般赤着身子只裹着兽皮,真觉一对野人夫妇。
念头滑过心尖儿,清笛便怔住。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夫妇”二字!
“怎么呆了?被野鸡的香味给迷住了?”他蹲在火堆边笑。毛皮下头还露出一截小腿来,“别急,还差最后一道工序。”
玄宸说着用树枝当筷子,夹起火堆里的卵石来,一颗颗地填进野鸡的肚腹里去。被火烧得滚烫的卵石,进了野鸡的肚腹,便发出烧灼的声响。清笛的肚子忍不住也跟着“咕噜”一声响,仿佛回声。
清笛羞赧得赶紧裹紧虎皮,不想玄宸却早就听见了,邪气的少年从火堆边歪着头笑着望她。
清笛脸红,从地上捡了卵石去砸他。以他的伸手,只需微微偏头便能躲过,谁知他非但不躲,反倒伸出了面颊来迎着。结果“啪”地一声便被砸中,清笛惊得一叫,“你怎么不躲!”
心终究还是疼了,便赤足奔过来去查看他面上的伤势。没破皮出血,却有了一块紫红的印子。清笛难过,“你发什么傻!”
玄宸笑起来,轻轻握着清笛的手,“看着位置,正是绝妙。看上去倒像一枚吻痕,小小嫣红,我最喜欢。”
“你!”清笛脸红过耳,伸脚踹他,“肚子饿了,厨子还不上菜!”
“遵命……”他转头借着火光,灼热地望她,“……娘子。”
清笛慌成一团,急忙推开他,跑回草堆上去。身子有些冷了,瑟瑟轻颤。玄宸将野鸡放回卵石堆上去,转身过来将衣衫拿起来。却将他原本那件大红的喜服套在她身上。阔大得,仿佛台上的戏子款摆的戏服。
“你这是作甚?”清笛微怔。
玄宸耸肩,“你冷,给你多加一件。”
“不要这个。”清笛也不知是怎么便跟赌了气一般地想要扯掉吉服,却被他按住,“听话!”
清笛愣怔于他的正色,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他却狡黠一笑避过,转头去望野鸡,“好像可以吃了。”便拉着清笛的手过去。
清笛正想着如何赤手去抓那滚烫的野鸡,更何况野鸡上头的羽毛还都在,要怎样一根根拔掉?
玄宸却握着她的手,先提着一只完整的野鸡走向洞口外去。
“你又要作甚?”清笛不明所以。
“跟我来。”玄宸握着清笛的手,走出洞口。洞口外是一片平地,宛如刀削斧凿一般,地面上落满了白雪,此时恰似满地月光。
从前都是诗人将月光比作满地霜雪,此时正好倒过来,尽管天上看不见星月,只有阴霾,却也因为地面上的白雪,而只觉天际朗月映照。
原来天气好坏,实则全在人心。心情愉快之时,即便阴翳满空,却也只觉心头明朗。
玄宸高高地搓了个大雪堆,郑重其事地从火堆里抽出三根还在燃烧的树枝插上,再将烤得香喷喷的野鸡整只放在雪堆上。
这才转头来望清笛。雪色宁静又
明亮,全都落进他碧蓝眼底。清笛只觉呼吸都停下。
“你,你究竟要,要作甚?”清笛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大乱,虽是问着,心底却也早有了异样的体悟。
他该不会是,不会是……
278、寤寐求之(4更1)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现在若想逃,也是定然逃不了了!”他裹着兽皮,就站在雪地里向她笑。笑容里尽是狡黠,还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雪……”清笛愣怔望玄宸。
“嗯,雪。这里整片天地都是雪。”他伸手来抓住她的手,手指交握,“怜儿,我只是你一个人的雪。”
眼泪便一下子冲进眼睛里来,清笛已是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只能这样乖乖被他牵着,走向崖边雪堆。
山崖陡峭,跪倒在崖边便似身子腾空与万仞天地之间。却不怕,因为手在他掌心,知道他就在身边。
清笛深深吸了口气,仰头望万仞清寂天地。人虽然号称世界主宰,可是这般身在天地之间时,便只觉自己渺小,仿佛不过只是一粒尘埃。千古流风,随即湮灭,再无印痕。
这样渺小的人,不能主宰天地,不能号令时空,更不能改变命运,不过却能抓住自己手边的幸福。不管天地浩大,也不去介怀时光流逝,能稳稳握牢在掌心的,便是实实在在的拥有。
玄宸借着雪光,静静望清笛的侧脸。她方才还在惊慌羞赧,这一刻却已经平静下来。雪色洁白全都静静映在她的面上,越发显得她的五官玲珑、神色坚毅。
有时候玄宸自己都无法想象,一个这样来自中原的女子,是如何能在草原坚韧地活下来,且能办得成那么多事的?如果没有一颗强大而坚定的心,定然做不成。
玄宸更相信,这份支撑着清笛的强大而坚定的心内,藏着的情感并不只是仇恨;恨能支持人活下来,却不会让人开朗和快乐;可是看此时的她,面上只有平和与明亮,所以他又如何不明白——支撑怜儿活下来的动力,其实是因为爱;是对他的爱。
玄宸情动不能自已,伸手握住清笛的手,“怜儿,我们方才已经‘洞房’过了,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与你交拜天地。你会不会怪我混乱了次序?”
“嗯?”清笛面颊腾地红了起来,“你,你又乱说。哪里洞房了?”
玄宸笑,拉着清笛的手转头回望,原本在夜色里应该是黑黢黢的山洞口,可是此时却因为里头正燃烧着彤红的火焰而看起来一片大红的热烈,“那山洞岂不正是洞房?那洞内高燃的,岂不就是龙凤双烛?”
彤红的火光与清冽的雪光点点交融,清宁缠绕在两人目光之间。火已融化了雪,而雪则润泽了火。玄宸温柔一笑,颊上也是染了羞色,“怜儿,我本是狼,不懂你们人间的规矩,不懂得还要去询期、下礼;我只知道我定然要娶我唯一爱的女子为妻。”
“怜儿,将你终身许我,当我的娘子吧?”玄宸垂下头来,伸手拂开清笛面上碎发,直直去望她的眼睛,“我也必以我终生交换,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始终相随。”
清笛并非猝不及防,看见他搓起雪堆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猜到了。否则之前他又何必非要她穿上原本属于他的那件大红喜服?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展开在眼前的时候,清笛却还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今夜仿佛眼泪没有了止境,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便都化作了泪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烫疼了两人交握的双手。
“雪,你听我说……”
“我不听。”玄宸摇头,“你若不肯答应我,那便是你埋怨我与月亮先拜过了天地。你若怨我,你若不答应我,我便此时便从眼前的山崖跳下去!”
他起了邪性儿,当真起身就向崖边去,“我这一生没有其他的奢望。当年只想不顾一切给娘挣来一个追封的名分,让她能与父皇合葬;如今我的全部愿望就只剩下娶你。你若不答应,我又何必还活着!”
“雪!”清笛惊得急忙拖住他的手,“你别胡来!”
“我不,我就胡来。”少年仰着下颌,下颌宛如刀刻一般的线条都被火光与雪色勾勒得越发清晰。他站在光雾里转头桀骜望她,“从前都是我听你的,可是我听你的结果,每回都是你抛下了我……我这回不干,我这回非要自己逞了心愿不可,要不我宁愿就不活着了!”
红光雪色里,他碧瞳如蓝,“与其眼睁睁还是看着你扔下我,那我何必还活着?你若真的如同当日对我说的,定要护我周全,那你至少也不能亲手杀了我,是不是?若真的想护我周全,你这回便得从了我的心愿。”
他的声音越发软糯,手指勾缠着她的,若求若令,“当我娘子,怜儿。我要你当我娘子……否则我都要过你这么多回,又曾经有过孩儿了,我若‘始乱终弃’,上天必会罚我。说不定上天他老人家会给我天打五雷轰,说不定我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