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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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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在中原汉地的城池里,便显得容易许多。而草原上的牧人,一旦天降风雪,便只能孤单地面对死亡。

清笛轻轻地叹了口气。

心底有一点明白,为何在军事上,宋军总是无法抵抗契丹骑兵。这不光是步兵对骑兵的劣势,更在于心念的不同。宋军都是不愁衣食,后有退路;契丹人却没有,若是败了,有时候便只能面对缺粮断草的情势。

在契丹时,清笛也曾着意去翻阅史书。关于契丹与中原之间的种种,有了大略的了解。

其实唐时契丹便已归顺朝廷,各部酋长被朝廷分封了节度使等官衔,双方渐渐消弭了隔阂;契丹各部之间遇到事情,也不再是从前的彼此仇杀,而是统一交给朝廷做以决断。

那时候的契丹已经不像是原始的草原民族,而越发成为朝廷治下的州府一般。可是矛盾终究还是爆发在一场春季的巨大灾荒之后。

那一年春天,契丹人遇到灾荒,依旧循着正常的途径向朝廷报请赈灾;可是当时负责契丹事物的官员却不肯开仓赈济,惹得契丹人最终再反了朝廷,回归草原本性……后来终究建立了自己的契丹国,阿保机登基称帝,与中原朝廷彼此对峙起来。

发生在春季的灾荒,在历史上层多次成为中原朝廷与草原民族之间矛盾的导火索。倘若处理不得当,就会成为贻害多年的双方心结。

这一回又是,清笛希望能以自己微薄之力,平息这一场事端。

。当年被红火染遍的霸州,她希望这一回能有机会护着它,不再被战火沦及。希望三年来刚刚重新复苏的百姓,不必再受战乱噩梦的侵扰。

便如同爹爹当日带兵护着这座城,她如今也要这样做。让这粉墙乌瓦依旧宁静,让墙内的杏花能安宁地等待春日的绽放。

玄宸明白清笛这一刻心绪难平,便只是静静地陪伴在她身畔,并未做声打扰。

直到前头终于走到了那最熟悉的街道,看见了从前最熟悉的一切。玄宸才轻轻地捏了捏清笛的手,让她回神过来。

清笛一怔,回望眼前,便是泪水滑落——

彩坊高搭,花团锦簇;街巷两边丝竹声声,街边的河水里都是胭脂红色。

眼前所到的,岂不正是怜香院!

听闻当年霸州城破,院子里的姑娘们四散而去,怜香院也被人点了把火。以为回来都见不到了,却没成想,依旧是旧日巷陌,旧时门廊!

人流淙淙从她身边过,怜香院门前依旧是热闹的迎来送往、燕语莺声。

对于这样一副场景,清笛真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悲伤。

她恨这院子,恨这葬送了她命运的地方;可是这里却又曾经是她的家,记录了她那三年的时光。所以乍然重见,清笛都不知道应该是疾步走向前去,还是应该退后几步,或者干脆转身远离了它。

正在悲喜交加之时,忽然听得鸣锣开道,煌煌的声响在街巷之间震动开来,震得人脑门儿生疼。

“哎哟,赶紧退避着些。那位爷又来了!”周遭的百姓急忙退避到路边,面向外,背身不敢看向道中间。玄宸也扯着清笛的手退到一边去。

来人是谁?这么大的阵仗?

清笛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身后一鞭子便狠狠抽下来,“回头,别动!擅自僭越之罪,不想活了么!”原是清道的官差以响鞭行走,看见有人乱动便没头没脸地抽打。

玄宸手指骨节爆起,清笛忍着脊背上的疼,暗自攥紧玄宸的手,“我没事。这样一鞭子算什么,我小时候挨得多了。”

半晌,背后的路才安静下来。周遭的百姓也都动弹开来。

清笛扯住一位老伯问,“老伯,方才过去的人是谁?怎么这样大的排场?”

那老伯四下看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娘子,你怎么能不知道那位爷是谁?当今圣上就这么一个儿子,除了他,还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今圣上就这么一个儿子……”清笛有些愣怔,却猛地想到这人是谁!

北周百姓说的当今圣上,自然就是张昌兴;而张昌兴的儿子只有那一个,就是当日的张衙内!

老伯继续说,“……啧啧,造孽啊。堂堂太子爷,竟然公然寻花问柳。这怜香院,都快成了太子爷的行宫了!”

“也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会这怜香院这么情有独钟,唉……”老伯叹息着走远。

望着老伯的背影,清笛心上不由得掠过一层阴云。当日张衙内在街市上那么贪婪盯着她的目光,她直到今日仍无法忘记。心有余悸。

290、月下亭台(第一更)

客栈里,清笛坐在镜前梳头。心事便随着发梳,沿着发丝滑下。

头发梳顺了,清笛绾好发髻起身,“雪,我要去趟怜香院。”

玄宸皱眉,“张煜琪已经将怜香院当成了他的行宫。我担心你去了会撞见他。”

清笛点头,“可是想要见到于大人,恐怕也只能在怜香院内,方不会引人注意。我们总归不能直接去官署见他,若是改在茶肆,又是人多眼杂。”

“怜香院自然是最合适的地方,只是……”玄宸还不放心。

清笛按住玄宸的手,“这回来霸州,原本事事都是要担着风险。若不敢冒险,便也不能成事。你放心,我之前与人问过,都说怜香院虽然是火后重建,可是院子里的一切都还是按着原样儿。”

“那我便对院子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且宽心。别说未必有事,就算出事,我也能最巧妙地逃离院子。”

玄宸点头,“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我必得与你一起去。”

清笛想了想,“你去自然也无碍,只是倘若我真的见到于大人,你可不能跟我一起进去。以于大人对我的了解,他必然知道伴在我身旁的人就是你。即便我给你做了易容,也瞒不过于大人去。”

“好。”玄宸乖乖点头,“又回到霸州,自然还是老规矩:我都听你的。”

女子逛青楼,总归太过惹眼,清笛便易了男子服色。清笛在成衣铺里选了件青色的遥溃反骱谏慈迳恚方砗蟠瓜鲁この泊缘盟逖庞制荨

玄宸望着她笑。清笛妙目轻挑,“穿青衫,我比你如何?”

玄宸笑开,“若你穿青衫,自此我便再无颜穿得。”

“呵……”清笛笑开,付了银子,在街市上又买了把折扇。手腕轻转折扇,果真一位风雅公子。

玄宸忍不住笑,“中原的士子就是有趣,即便这般严冬,也要手上转着把折扇。用得到么?”

“挡太阳,不行么?”清笛瞪他,“若遇见坏人,也可聊做防身。”

清笛说着将折扇前伸,横打玄宸颈项。力道虽然不足,不过招式倒是相当犀利。清笛幼时偷看爹爹练剑,虽然没学会,不过一招半式的还是记得住。

玄宸大笑没躲,只是轻轻握住清笛手腕,“回了霸州,果然见你开颜。怜儿,我会记着,来日不论草原上有多忙,也一定找了时间,陪你回中原来。哪怕就呆上一两日,也能让你开心。”

“好。”清笛含笑垂首,却从他掌心抽出手来,只转头望人来人往的街市,“人间看见咱们两个男人家牵着手,怕是要当我是南风馆的小倌儿了。”

“那我便与人说,我才是你的小倌儿。郎君,你这样可自在些?”玄宸笑着附在清笛耳畔。

冬风寒凉,他的口气却温热扑来。清笛一笑转身。幸亏此时是夜里,有这夜色的保护。

“雪我们走吧,时辰已是不早。想来于大人也该到了。”

旧时楼阁,月下亭台。清笛走进怜香院,终究还是湿了眼睛。

外头的人,就算是时常来这里的人,也都会在青天白日底下指摘这里是腌臜肮脏地;可是此时对于她来说,却只是家。

“这位小爷的面相生,想来是头回来咱们院子?”一个婆子提着茶壶,跟在清笛后头招呼着。这婆子清笛看着也是眼生,想来当是后来才来的。

“婆婆说对了。”清笛反倒露出正常的羞涩姿态来,“这样大的院子,这么多的姑娘,我一来反倒心都慌了。”

“有的,有的。”那婆子乐得合不拢嘴。久在青楼里,连支应婆子也都是喜欢见这样青涩的男孩子,都最不齿那些花间老手,“小爷这身量气度,一看便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平素必是埋首于诗书,所以不曾来过咱们这里。”

“小爷啊,老奴说句孟浪的话儿,只有那不明白的人,才把咱们这里只当是风流地;实则风流之前,咱们这先是风雅。未见得每个来这里的客官都是来找姑娘,小爷回头看看这五座楼阁里头,多少个雅间儿只是被行商的客官雇来谈生意,喝杯酒、听听姑娘唱曲儿,这生意谈讲起来便也自在轻松许多,倒不都是锱铢必较了。”

清笛点头。这婆子虽不是院子里的老人儿,不过这话说得倒是的确明白。足见此时的掌院依旧教导有方。

支应婆子见清笛点头微笑,便得了信心,继续说,“还有就是书生雅士们聚会,仿效古时曲水流觞的典故,饮酒作词,墨迹未干便当即唤了姑娘调弦琴、执牙板,浅吟低唱,即席品评,文字称欢罢了。”

清笛转了眸子,正眼去望那婆子一眼,心中暗暗激赏。

支应婆子更笑,索性逞了胆子,“这些还不论,更有朝廷的官老爷们私服而来。虽然无论是从前的大宋,还是咱们此时的大周,朝廷都有明令,不许官员私自踏进院子来,只许官妓应招入官府陪宴;但是老爷们白日里处理公务已有多累,夜晚岂有不想出来松泛松泛的?”

“于是大人们便私服而来。那些有眼色的士子,但凡想走门路,或者拜门子的,便都知道来咱们这儿来见。所以咱们

这院子哪里只是那些不懂的人以为的只做皮肉生意?皮肉生意都是哪些私妓、暗门子才专做的。”

清笛含笑点头,“听婆婆这样说,我便也放心了。不瞒婆婆说,晚辈今晚是来碰碰运气,听说于大人夜晚时常来院子里?不知今晚于大人可来了?”

291、夜色如醉(第二更)

谁料方才那还善言的支应婆子登时住了嘴,反倒转头上下打量清笛,“小爷定然听错了,于大人日夜忙于军务,怎么可能到咱们这院子来?”

清笛一皱眉,知道自己是心急失言了,便设法转圜,“听闻太子爷也晚晚都来,所谓上行下效,想来于大人也会……”

“小爷切莫说笑了。太子是太子,于大人是于大人。”

支应婆子面上露出警醒之色,“老奴还另有活计,这便向小爷告退了。小爷在院子里转转,稍后便回吧。这冬夜天寒地冻的,小爷的身子也是单薄,切莫受了风寒。”

支应婆子说着转头望楼阁里,“与小爷同来的那位爷,倒是轻松自在许多。小爷与那位爷一起多坐坐,自然便会适应了。”

清笛拱手目送支应婆子走,心里暗暗自责。

她心急了,忘了院子里从前的规矩。

于清风人如其名,向来清正廉明,从前来院子也都是微服而来,绝不让外人知晓。更何况于清风每回来院子,只为单独见湉娘。湉娘自然严令院子里所有人等,绝不许将于大人来院子里的事情给说出去。

有回湉娘身边负责上茶的小丫头,还不到十岁大,也是仰慕于大人,便没忍住私下里跟伙房的厨娘念叨了两句,被湉娘身边的婆子给听见,结果活活让湉娘命护院将那小丫头吊起来打。

那一夜,小丫头被吊在月色里的伶仃身影,印疼了院子里每个姑娘的心。没有客人的姑娘,都早早地关了窗,不忍心去看。

所以于大人会来院子的事情,实则是只有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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