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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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黑灯瞎火里,骆尘鸢迷糊着穿衣梳洗,跟着宫明坐马车抵达晨城码头。
听着车轱辘的倾轧青石路面的声音,骆尘鸢觉得疲惫,又困倦,随着马车一个转身,她听到了寂静夜色中,传来的一阵又一阵闹哄哄的喧闹声,接着再近了,马车的缝隙都漏尽了几缕忙乱的灯光。
满园的车夫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在人影稀少处将车悄无声息的停下来,低声对车厢里同样一路沉默的宫明道,“王爷,到了。您看着要不要再给李头打声招呼?”
“不用。按照之前安排的就行。”宫明淡淡开口。
骆尘鸢明显感觉到他那寡淡的语气肿带着丝紧张和郑重,自己心下一软,默默的伸过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背,在那双凌然收缩的瞳孔望过来时,又有些羞涩的别过头去,努着嘴巴道,“该下车了,别愣着。”
宫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中的忧虑也在那小手安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他掀开车帘下了车,骆尘鸢则尾随其后,拎着他们略大的包裹从车上跳了下来。
灯火交错中,人声鼎沸,码头沿岸靠着许多船只,光膀子的劳力满脸汗水加油水的扛着麻袋穿梭在人群里,不少人挤着往前拥,头挨着头的垫脚同挤上船的亲人挥手。
见到这样的画面,宫明俊美深蹙2,线条硬朗的面孔上划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瞧他这样,骆尘鸢就知道某男贵族情结又犯了,只能蹭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道,“若嫌脏,可以改变主意的。”
宫明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这是马车夫已经在预定地点寻到青松,没有多少一句话,青松低头敛目的将宫明等人引到一个人迹少些的旋梯旁,登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普通商船,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们选在了中等条件的船舱里。这种船舱,住的多半是行商发财的商人和一些勉强知书达理的百姓书生等。
但凡拖家带口的在中等舱豆油单独的小居室,单身的多半挤在一起住。尽管骆尘鸢和宫明安排到一个还算僻静和干净的小卧室,但一推开门,宫大神还是忍不住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脸色不用看也知道是嫌弃了。
“又怎么了?我们假扮的可是发了点小财的百姓,有这么个地方已经算不错了。你可别拿出贵族脾气来哈。”骆尘鸢见缝插针,丝毫不客气的去刺激宫明。
“我没说嫌弃。”宫明冷冷扫了她一眼,率先进了小卧舱。
站在一旁的青松无奈地笑笑,因为他不宜在这里久呆,所以他也很快告辞去尽早适应自己这次假扮的角色中去了。
骆尘鸢被折腾了这么个大早上,早就困倦的不行,见宫明僵着身子坐在桌子旁,无奈的摇摇头,自顾爬到床上去。
因为舱室不大,又是中等阶层住的,所以床板又硬,又小,勉强能挤下两个人,好在床褥干净厚实,骆尘鸢铺好厚,就迫不及待的甩了靴子就滚了上去,自觉自发的往床里挪了挪,抱着被角准备在船渡没开之前,温一笼好觉。
看着床上脑袋一歪一歪的瞌睡虫,无奈的苦笑,船舱里什么都没有,他干坐着也无趣,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有些疲倦想去床上躺着去,然而身子才刚一触到冰冷的床铺,俊眉皱起,“怎么那么硬?”
骆尘鸢瞌睡的小脑袋一点,却好在清醒的那一瞬听见了这句抱怨,迷糊答道,“没关系,可以预防脊椎病……”
“什么脊椎病?”宫明没听到过这种现代词汇,忍不住问道。骆尘鸢迷糊的差不多了,支吾了几声也快没了音。
宫明对她这个嗜睡的毛病极为无奈,但躺下后页渐渐发现,这张小窗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它能将那不老实的小女人逼得没处可以躲藏,只能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任他时不时的吃点小豆腐。
一定的快点找到破解玉函之匙的秘密,否则让他这么每夜只能干看着怀中的温软,却不能享受,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宫明无奈的吻了吻那娇笑玲珑的唇瓣,磕上双眼,将脸埋到骆尘鸢香滑的脖颈中,听着她浅缓而又节奏的呼吸,渐渐地也进入了浅面状态。
因为是浅眠,加上他平日的警觉,没多久就被船体的晃动而惊醒,已经开船了。
宫明俊眉微皱,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出船舱,往甲板上走时,无意碰到一个跌撞往甲板里走的一个书生,看到对方的面孔后,宫明俊眉微眯,淡笑着收住脚步,往船尾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
“青松。”他轻唤。
“在。”几乎是他声音落下的同一刻,一个身影从角落里飞快的闪落出来。
“有什么动静没有?”
“船只这一路将靠岸三次,更换船上的补给。另外,属下在船上发现了那个书生,上次晚宴见到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从张彦章手里逃脱。”
“嗯,我知道了。他这次也进京?”
“是。据说是为了主子的事情要联合众书生上书朝廷,让贤。”
“让贤?”宫明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忧国忧民的有些愚蠢?”这个时候要联合众学子上书,让太子让位,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愚蠢的可爱。
“王爷主位,民心所向。”青松躬身道。
“罢了。我有空去会会他。叫什么名字?”
“叶奕。”
“姓叶?”宫明本该迈出去的步子蓦地一滞。
“是。”青松讪讪一笑,“貌似跟叶陌尘有些关系。”
“这个世界可真小。我说这人怎么那么愣呢,原来是一家血统。”语毕无奈笑了笑,转身而去。
随着北上的商船一天天的行走,关于叶家的事情,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一次靠岸,都有不少的人下船,不少的人上船,而那个叫叶奕的书生,来一批新人就将自己的满腔理论和爱国热情到处有说,招揽更多的跟他一样的热血青年。
“那人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见一个说一个,估计着还没等到京城呢,就被太子党羽半路给灭了。”骆尘鸢一手抄着铁勺,一边指着甲板上说的脸红脖子粗的叶奕,不忿道。
宫明觉得她这个姿势什么刺眼,赶忙上前将她拦回来,沉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怎么像个乡野村妇一般。”
骆尘鸢笑嘻嘻的瞥了他一眼,厚颜道,“多谢相公称赞,奴家本来就是乡野村妇。锅铲挥挥,门儿串串,四处八卦八卦,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哼。”语罢继续挥舞着锅铲钻入他们临时租来的小厨房里。
宫明本来还要训斥两句,但听到那一声温软的“相公”后,不知道为何,打心眼儿里乐呵,一不留神,竟然不顾那厨房的狭窄和油烟,钻了进去。
骆尘鸢被他突然闯进来,下了一跳,一边将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一边忙将他往外推,“赶紧出去,这里挤的要命,你钻进来干嘛啊?”
“看看娘子今天做的什么菜。”宫明坏笑道。
骆尘鸢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端着菜从小厨房里出来,听到那叶奕又大声嚷嚷赞扬宫明的贤政清明,骆尘鸢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一边淡定无比的宫明,撇撇嘴巴,“你找来的托儿?”
宫明脸颊一抽,“我有那么糊涂,找来这么一张嘴巴?”
骆尘鸢哼了一声,“但愿别是,不然真是自掘坟墓了。”临抬脚时候又感慨的瞥了叶奕一眼,叹然道,“真搞不懂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一根筋的。真不知道是该替你开心,还是该同情你。不过倒头说来,你的总体形象还算不错的哈。有人替你说话,总比没人的好。”
“这话听着怎么就觉不到舒服呢?”宫明瞪着她的后脑勺,苦笑着跟上去道。
骆尘鸢抿嘴巴笑了笑,小脸上洋溢着傻傻的微笑,她忽然很眷恋这次危险而刺激的旅途,因为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王爷,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比的腹黑魔王,他就是一个跟她挤在一张小床,又不敢动她的男人,每天唯一的盼头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叫着“娘子今天吃什么?”
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个小小奢望在这次旅行中渐渐的得以实现,无关乎过去和未来,因为此时的宫明,根本一步也难以离开她。
看着他渐渐放下自己那张虚伪冷漠的身架,尽兴的品尝着她每天变戏法一样做出来的美味佳肴,骆尘鸢甜甜的笑了,然后道,“吃完饭,陪我带甲板上散散步。”
“不去。”想也不想就否决了,“现在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怕什么,反正咱们都精心易过容的,没事儿。
再说了,你越是窝在船舱里不出来,越是让人觉得奇怪。还不如像正常人一样,出去转转呢。”
第二百零四章 脑残扩散论
宫明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骆尘鸢的话在理,他们若是总是藏在船舱里,在这个敏感时期,没准还真会惹来怀疑,于是点头便答应了。
吃过饭,两个人走到了甲板上,夕阳西下,西天的云被夕阳通红的霞光染得五颜六色,古代的天空没有任何污染,干净澄澈,不带丝毫的杂质,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酒足饭饱的骆尘鸢,懒懒的靠在江风吹拂的船栏上,抬头是干净湛蓝的天空,低头是如玉带一般的清水绿波,两岸青山连绵,身边还是一个倾心的男人。
这是她一直都向往的。起码此刻短暂的满足,让她暂时忘记这向往背后那些潜藏的危机和不安。
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和他都是像现在这般平淡无常的小夫妻,过着无忧无虑的悠悠生活。可惜,两个人都不是,她甩不掉自己这具身体所带来的负担和累赘,他更是,他不仅有身份的压力,还有那颗幽深四海的心。
骆尘鸢是看不透他的,以前是,现在是,也许以后也是,他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故事。即使是他再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他无论多大波澜,俊美的面孔上始终如一的微笑,但他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痛苦。因为她不止一次在那张让世人欣羡的俊美面孔上,看到熟睡后的痛苦。
她不是傻瓜,更不是只知道吃睡的猪婆,她懂,她也会在他熟睡后醒来,看着那连睡觉都紧拧在一起的眉头,那连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惊惶醒来的男人,在那睡去之后,会下意识的蹭到她怀里的英挺身躯,让她心动,让她回莫名的心疼。
可惜,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伤疤,她又能如何让自己放肆的去走进去,刻意的掘开?她不会,天性使然,她不会,她只会在他惊醒的下一刻赶忙装回熟睡的样子,她只会在他醒着的时候,刻意的去生气,刻意的去跟他争吵。
因为在那双骄傲而冷漠的幽瞳里,她的任性和吵闹都会令他心安,会令他意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是傻瓜,只有低估别人的人,自以为聪明的人,才是傻瓜。
骆尘鸢没有什么太大的追寻和奢望,甚至说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强拉着自己去适应这里的一切,利用自己能够利用到的,去适应,去维护随时让她措手不及的袭击和混乱。
始终如一,她都无法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一个主动者的姿态去活着。除非有一天,所有的束缚都能够脱去,还给她一个刻意自由生活的空间。
可是,这是奢望。不折不扣的奢望。这具身体里留的血,让她无所遁逃。
而宫明,他亦如此,甚至他原本就是扎根与那些身份和荣耀里的。
骆尘鸢忽然希望这次旅途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慢的最好能够一辈子都不用停。只要船不靠岸,只要没有终点,她就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