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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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我怎敢乱讲?
点点头,心里对四皇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连亲弟弟都伤害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翌日清晨,我照旧在后院料理菊花,江离突然过来,将一个绿彩腊梅的青白瓷盒子放在地上,低低说了句,“主子给你擦手用。”说罢即走。
朝云提着半桶水晃晃悠悠地过来,恰瞧见他离开的背影,惊诧地问:“那人是谁?”
“六皇子的侍卫,”我捡起瓷盒,打开,竟是一盒手脂,看着洁白细腻,闻着清淡绵长。
朝云低呼一声,“脂华斋!”
我不解地问:“脂华斋是什么?”
“盛京最有名的脂粉店,专供宫里的贵人用,沈小姐去年得了一盒,宝贝得要命。”
我愣住,六皇子为何送我这个?
是不是昨日,他察觉到了我手掌的粗糙?
他的心真细!
可这香脂岂是我这样身份的人能用的。
抓了盒子急急往前院走,江离正站在殿门口与常宁交谈,看起来很投机。我随意寻了个借口,出了宫门,躲在小径旁的大树后,静静地等着。
终于,视线内出现了那抹雪白的身影,还有跟在他身后半步之差的江离。
有意加重了步子,迎着他走过去。
他慢下步子,侧耳听了听,嘴角露出笑来,“是叶姑娘。”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我讶异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他漂亮的眸子闪动着笑意,愈发为俊雅的面容增添了魅力。
我看得有些呆。
他浅浅笑着,“叶姑娘有何事?”
鬼使神差般脱口问道:“你怎知是我?”眼角瞥见江离微皱了眉头,才醒悟到自己用的是“你”、“我”而非敬语。
“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感觉来弥补。”语气很平静,并无半点怨天尤人。
而我的心却突然黯淡下来,感觉啊,多么伤感的字眼。
“今天天气不错,你愿意陪我去亭子里坐会吗?”他凝神“看”向我。
“去赏荷亭?”我四下张望,附近只有一座赏荷亭,可它在湖心,需经过竹桥。
“不好吗?”他仍是笑着。
深吸了口气,应道:“奴婢遵命。”
他有些不虞,半晌才道:“你不必在我面前称奴婢,我并未将你视作下人。”
不是下人那是什么?
我兀自纠结,他已伸出手来,像昨日那般牵住了我的手。
猛地想起前来的目的,一把抽出手,将香脂塞到他手里,“奴婢谢过殿下,这太贵重了,奴婢用不起。”
“用不起么?”他低低重复,手指紧紧地攥住瓷盒,许是用力太过,指尖泛着白。
我惶恐地站着,明白他定是生气了,可他的脸色仍平静如昔,不见半分波澜。
“那么烦请叶姑娘送我到赏荷亭吧?”他开口。
这才发现,江离不知何时已走开了。
我迟疑了下,上前隔着衣袖托住了他的手臂。
竹桥很窄,窄到不容两人并行,且踏在上面,竹桥颤颤悠悠,吱吱哑哑,晃得我心惊胆战。
他低低一笑,“你害怕?”反手攥住我的腕,大踏步往前走。
我被他扯着,既不敢惊呼又不敢挣脱,生怕乱了他的心神,不留神掉进水里。
有惊无险地进了亭子。
我捂着胸口犹在害怕,他已云淡风轻地坐在了石凳上,脸上浮着轻柔的笑。
这个人,眼睛瞧不见倒比我这个能看见的人强很多。
身后又传来竹桥的吱呀声,江离带着两个太监端了托盘来。托盘上放着茶壶与两碟点心。
原来他离开是为了这个。
太监们毕恭毕敬地将茶点放下,行礼告退。江离亦远远地退至竹桥边。
亭子里,只留了我跟他。
茶是明前龙井,清香淡雅。
斟了一杯,送到他手中。他接过,没喝,放到石桌上。
初秋的风带着湖水的清凉莲花的清香徐徐吹来。
赏荷亭里,水汽袅袅,茶香淡淡。
实在是个极惬意的季节,极惬意的地方。
“沈相生辰那日,母妃见过你,说你长得好,性情也好,想讨进宫……听说喜爱花草的女子,都有颗善良而单纯的心。”他兀地开口。
我想起那日依稀听到贤妃说过的字眼,又想起朝云说有太监在沈清那里。
看来,这都是贤妃的主意。
她让我进宫是因为我有颗善良而单纯的心?
“不是这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是?”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放回去,不偏不倚,正是方才的位置,“那么你是不善良,还是不单纯?”
他眼盲,心却是不盲,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却问我这样的话。
咬着唇赌气道:“都不是!我自私自利,钻营算计……”
他朗声笑起来,眉宇间神采飞扬。
是真的开心吧?
被他感染,我也笑了。
气氛很好。
大着胆子问:“昨天,你怎么知道我从松涛轩过来,又怎么知道我是纤云宫的宫女?”
他一愣,失笑道:“你很好奇,很想知道?”
“嗯,”我老实地回答。
“若我不说,是不是夜里会睡不着?”
我无语……事实上,昨天夜里也没睡好,满脑子全是问号。
他促狭地笑,“明天,你来,我告诉你。”
明天……这是约会吗?
☆、17学种花
一夜秋风肆虐,凌晨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靠在床头望着纷飞的雨丝发呆。
以前下雨时,我跟爹会挤在小小的厅堂,他读书写字,我缝补衣衫。偶尔说几句话,或者什么都不说。屋里洋溢着墨香与茶香,那种有人陪伴的感觉很温暖很安逸。
爹不在了,雨天便成了种折磨,无休无止单调又枯燥的雨声,让人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就如现在。
无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粉彩瓷盒,想着昨日的约定。
临别时,他将瓷盒仍塞回我的掌心,低低问:“明天,你来吗?”
该去吗?
这种天气,路上定是泥泞不堪,他应该不会出门。
可不去看一眼,心里总归不踏实。
思量来思量去,终于心一横,抓起雨伞朝门外走去。
隔着雨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亭中站着两个人。
他当真来了。
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皇上最爱的皇子,他……在等我。
心里某处酸酸软软的,有些欢喜,可更多的是沉重也说不清的不安。
竹桥落了雨,不似平常那般作响,却异常湿滑。有两次,大风吹来,掀起手中的伞,险些将我带倒。
江离看到我,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悄悄退至一旁。
刘成烨面朝湖水站着,瞧不见他的神情,只看到浓黑的发被风吹着,微微扬起。
落雨掩盖了我的脚步,秋风吹散了我的气息。
他定是不知道我来了。
一时孩童心起,伸手探他肩头。尚未触及他的衣衫,却被一股大力抓起,向前摔去。
任命地闭了双眼,等待落地的那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到来,我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睁开眼,触目是那张清俊的脸,带着无奈和一丝丝的庆幸,“幸好没伤了你。”
我讶异万分,谁会想到孱弱单薄的他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所有的人提起六皇子只会说他貌美,眼盲,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会武。
心里越发后悔适才的举动。
因着见他冒雨赴约,竟做出如此轻浮之举。
更可怕的是,无意中窥见了他会武的秘密。
我便是立时被处死,也是不冤的。
可刘成烨似乎并不以为忤,笑着坐下,“还以为你不来了,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你识字吗?”
我点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开口答道:“认识一些。”
“我猜也是”,他取过一个油布包,打开,“好在没有湿。”
包里是本书,《佰草集》,前朝孙仲陌的珍藏本,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古本。
他递过来,“我留着没用,就想或者你会喜欢。”
我确实喜欢,可太贵重了,我不敢收。而且古本这东西不比脂粉,是无价的,有钱都买不到。
“送给你是私心,我想跟你学园艺。一本书换个好先生,不亏。”他很执著。
只好接过来,原样包好,放到一旁——我不打算接受。
他微微一笑,端了茶杯欲饮。
我连忙劝阻,“那茶怕是冷了,奴婢另倒一杯。”
执起茶壶才发现,茶壶是冷的。八月的天气,虽说下雨,可并没冷到那种程度。
他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等了多久?
心情复杂地看向他,而他正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我。
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吃冷茶对身子不好,殿下回宫喝吧。”
他放下茶杯,问:“为什么?”语气不悦。
我自然明白他问的并非是冷茶为何伤身,咬了唇道:“尊贱有别。奴婢总归是奴婢,不能逾越了身份。适才是奴婢顽劣,冲撞了殿下,奴婢向殿下赔罪。”“嗵”一声,跪在他面前。
我知道他计较的是,昨日我对他以“你,我”相称,适才却用了“殿下,奴婢”。
他重重地将茶杯顿在石桌上,茶杯应声而碎。
有碎屑落在我手上,扎得我生疼。
他看不见,而我亦没有出声,只默默地跪着。视线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袍角处溅了许多泥点,袍底下的靴子亦是如此。
从玉清宫到赏荷亭,这一路他定是很辛苦。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柔软又满了心头。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起来吧,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在冷硬的石板地上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已麻木,一时竟无法起身。
他似乎想到这一点,伸手欲扶,瞬即缩了回去,歉然道:“叶姑娘……”
“殿下,他们都唤奴婢——阿浅。”
他“瞪”着我,无奈地喊道:“阿浅。”
我恭顺地应,“奴婢在。”
他愤然起身,双脚堪堪落在碎瓷片上,我忙冲过去拦他,“殿下,当心……地上有瓷片。”
他一愣,缓缓笑了,柔柔地再唤一声,“阿浅”。
我没有回答。
他甚是欢喜,轻轻说:“我让江离到宁翠院看过你。徐姑姑病了,你四处找草药……宫里的太医无召是不会给宫女看病的,生死全凭个人造化……阿浅,谁说你不善良?连李太医都夸赞你。”
我愣住。
李太医难道是他请的,我一直以为是墨侍卫。小太监的话误导了我,他说他的师傅是张禄,所以我默认为墨侍卫开口让他请了太医。没想到,竟搞了个乌龙。
他接着道:“那天你身上有茑萝的香味。只有松涛轩的茑萝才有那种气味,所以我才断定你自松涛轩而来。”
呵,是徐姑姑送我的香囊还有我采的天萝藤籽出卖了我。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那其实是天萝而不是茑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明细长与稍圆的差别。他,是看不见的。
“至于我为何知道你是纤云宫的宫女,是因为……”他顿了顿,漂亮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你说你叫叶浅,母妃告诉过我,你到了纤云宫。”
竟是如此简单!
那么昨天在石子小径,也是因为我身上香囊的气味,他才认出是我吧。
果然,他笃定地说:“不但是气味,还有脚步声,你的气息都与别人不同。阿浅,我能认出你。”
他能认出我,他说过的,眼睛看不见,可是其它感觉能够弥补。
一时无言,唯有凉风习习。
湖里的莲花,前几天还开得极盛,经过这场风雨,倒是有点萎败了。清风吹过,莲叶摇动,洒下水珠无数,荡起层层涟漪。
这才醒悟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曲膝向他行礼,“殿下若无他事,容奴婢告退。奴婢还有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