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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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我一个人出宫。太后已经死了,我不能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若我没猜错,他所穿的素衣,是为太后守孝。
“不!”他猛地抓住我的肩头,紧张地盯着我,“阿浅,别离开我。你走,我什么都没有了……”话到最后竟然有了几分哽咽。
我微笑,“你是天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妃子、孩子什么都会有。”
他双臂一合,将我搂在他怀里,我的脸紧贴着他的衣衫,能闻到淡淡体味——他这几日定是没有沐浴过。
正胡思乱想,听到他说:“……我没碰过姚星,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姚星的风筝上写着“鸳被翻红浪,罗帷生香尘”,没碰过她,怎么翻红浪,生香尘?
他低低说:“姚谦年本就是个虚情假意的奸诈之辈,之所以迟迟不上奏折,是想获取更多的利益……我不会如他所愿,让姚星诞下皇子……每次召她侍寝,都给她下了迷~药,与她同寝的是……死士。”
所以,姚星腹中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生下来,不是我也会有其他意外发生,他绝不会让刘成烨的历史重演。
我叹口气,又道:“我不是因为这些,是真的不想待在宫里,宫里太憋屈了。”
他的头埋在我的发里,语气含糊不清,“你答应过陪我一辈子。”
“我早就反悔了。”
他松开手,一把扯出我颈间的玉指环,“反悔了还戴着它?明知道要死了,你也不舍得扔,是不是?”
是,我不舍得扔,玉指环是初二那日戴上的,我想万一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想不起他来了,或者看到玉指环能再想起来。
我不愿忘记他。
他将指环复塞入我的领口,“六年前一个老妪送给我的,她说交给心中认定的有缘人,就能一辈子不分开……我在惜福镇就认定了你。”
在惜福镇,他总是爱答不理的,对我也没有好声气。
可,他说那时就认定了我。
眼泪像夏日屋檐下的雨滴,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我想擦,却无能为力。
他捧起我的脸,温存地吻去泪水,落在我的唇上。
我听到他的话语在唇齿间呢喃,“阿浅,你对我的心,我都知道……你提拔张美人是因为她父亲守着雁门关;你插手朝政,是因为有些朝臣,我不好当面处理;你的生意,是因为你想从沈相手里夺权。还有,你放走六弟,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你不想让我后悔……阿浅,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我知道……我每次气你,是因为我气自己,不能好好地照顾你……”
更多的泪流下来,顺着唇角落入口中,咸咸的,涩涩的,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我的。
蓦地,他停住,垂眸看着胸前。
我的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衣衫,攥得那么紧。
他大喜,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低低道:“阿浅,你舍不得离开我,我也不舍得你,我们不要分开。”
我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出宫。”
他愕然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又平静下来,温柔地说:“即便要出去,也不急在一时,总得养好身子。”
我点点头。
他起身出去,不久端了汤回来,仍是一匙一匙地喂给我,“阿浅,你的心思我知道。若我把事情都解决了,你再答复我,好吗?”
我无声地叹口气。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把事情解决谈何容易?
他却极有信心般,对着我笑,“我说过的话,从来都能做到……我就要让你当我的皇后,给我生孩子,陪我一辈子。”
我笑笑,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我是凤身,动不得吗?”
他唇角微扬,得意地说:“沈相新上的折子你没看见?他说你欺君罔上,凤身是假的。我查了个彻底,结果是沈相与国师联合起来欺瞒先帝,所以罚国师削去道号,终生不许再以道家子弟的身份行走。”
我记得国师曾说过,他不想当道士,如今倒是合了他的心愿吧。
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刘成煜微笑:“至于沈相,他又指使沈才人私传圣旨谋害太后,罪不可赦,昨日在午门问斩了,还有沈才人。”
沈净也死了。
我吓了一跳,问道:“那圣旨不是你写的么?”
他答:“是,不过跟往常不一样,你没看出来?即便假死,我也不可能让你声名狼藉地死。”
作者有话要说:亲,你们看出来了吗?
提示一下,细心的妹子们,文里提过好几次皇上的字体了吧~~
☆、74情似水
那天只顾着难过;哪有心思细看,听他这么一说倒想起来;圣旨上密密麻麻像是极规整隶书,而他平日只写柳体字。
试探着问了句;“是字体不同”
他笑;“这是其一,另外圣旨上没有朱印。”
圣旨不盖大印,是无效。
没注意到这点,可沈净竟也没看见?
刘成煜“嗤”一声;“她见到圣旨就自告奋勇地去宣旨,哪顾得上细看。”随即详细地解释,“沈相折子上总结了十条罪证;一边誊下来一边考虑如何反驳他。当时案头上有张磨损了边角黄绫纸,就顺手用了。沈才人来景泰殿探病,看到那张圣旨,喜形于色,就自动请缨……本想看着面子,让她在冷宫过一生,没想到她那么着急让死。她这般对,有何必手下留情”
若沈净静下心来仔细看看,必然会发现异样,可她太急不可耐,太得意忘形了,根本顾不上多看一眼,就忙着赶去绪宁宫送上路。以致于,赶到绪宁宫时,她脸颊因激动还泛着罕见红润之色。
而刘成煜,怎可能不利用这个机会?
不由叹了口气,问道:“除夕那夜,如意糕里真有毒?”
他点头,“亲自用棉条蘸了毒液抹在如意糕表皮上,每一块都蘸了点。”
“那明明吃了好几块,怎么会没事?”
他握住手,“因为天赋异禀,与常人不太一样。”
同样话,国师也说过。
先帝立为后那年,在桃林深处,国师替相面摸骨,说命相非同一般。
可自小到大,并无特别之处,吃药嫌苦、干活嫌累、爱吃酸甜,不爱苦辣,怕老鼠怕蛇,与顾兰毫无二致。
而且,顾婶还因身子弱,干不了粗重农活,拒绝了顾远去家提亲要求。
刘成煜笑笑,转而聊起其他,“可听说过公冶长?”
公冶长天生通鸟兽之语,据说混迹于野兽间亦不受其害。
他续道:“世间有人通兽语,亦有人通草性。就是这样人,草木之毒不会伤及……注意到没有,每到生辰这日,不管在何处,身在之地都会百花盛开。 ”
真没注意到这点,在惜福镇,爹给过七月十六生辰。至于六月二十八,因为是盛夏,原本花木就繁茂,即使真百花盛开,也不会特别引人瞩目。
可有两次,记得格外清楚,一次是沈相生辰那日,果真是满园锦绣,连原本乍生花苞墨兰都迫不及待地开了。那天还怀疑是魏伯为了引起先帝注意而特地在兰花上做了手脚。
另一次就是去年夏天,还生草就是那天开了花,走在花园里朝云还惊叹地说从没见过那么多花同时盛开。
又想起,当年顾远送给胭脂泪,一夜间莫名其妙地茂盛了,还有那盆绿梅花,恰恰在除夕那日绽放在先帝面前。
种种事实,由不得不信。
可他怎么会知道?
刘成煜仿佛了解想法,开口道:“也是半年前偶然从本杂记上看到,上面说上古时候,天降洪水,地上寸草不生、百兽消亡,女娲娘娘为拯救天下生灵而炼石补天,她身边有两个侍女,一个管草木,一个管鸟兽,辛苦数载终于让世间万物重新繁盛起来……天下苍生感念女娲娘娘及她侍女,所以她们后人均不受鸟兽之害、草木之毒。”
这么说,公冶长就是管鸟兽侍女后人,而是管草木那个侍女后人。
既然通草性,吃了有毒如意糕都没事,那他还费尽心思寻找红背竹竿草干什么,还累得墨书摔下悬崖跌断了胳膊。
突然想起来,如意糕上只沾了一点毒液,而毒酒却是满满一杯,他是怕万一……
果然,他说:“自从知道了身份,就开始琢磨用什么法子逼死,原先是打算与决裂,找个由头正正当当地赐死。可是想到替做了那么多,阿浅,不能让死后还被人唾骂……所以,又想借姚星之手,既让假死,又能趁机夺过姚谦年帅印……本来等墨书回京就安排此事,没想到沈净横插了一杠子。”
这场闹剧,虽然没夺姚谦年权,但要了沈相命,也算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不得不承认,他心思深沉得可怕。
从半年前就谋划此事,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甚至也包括。
曾经,因他疏离冷漠伤心了那么多次……
刘成煜凝神看着,目光温柔几乎能滴下水来,声音也变得柔和,“当年青莲山上送玉指环那个老妪,家中就供着女娲娘娘画像。现在想起来,她似乎专程指引去找。她说,到惜福镇,第一个让动心女子就是陪一辈子有缘人……阿浅,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这样眼神,这样声音,教无力抗拒,可还是咬了下唇,轻轻地说:“倦了,想睡觉。”
他愣了下,低低说了声“好”,扶躺下,细心地掖好锦被,放下帐子。
隔着帐子,看到他调暗宫灯,又熟门熟路地搬来一张软榻靠着床边,合衣躺了下去。软榻太短,他根本伸不开腿,只能半蜷着。
这种姿势躺一夜,第二天定然很难受。
这些天,莫不是,他一直这样陪在身边?
侧身转向里面,泪水毫无顾忌地滑下来,无声无息地湮没在枕头里。
不一会,身侧响起均匀悠长呼吸声,他竟是睡着了。
许是看到醒来,没了心事,所以才会睡得这么快。
不由地回转身子,挪到床侧,借着微弱灯光细细地打量着他——
额头宽阔,鼻梁挺直,眼窝稍微凹下去,即便在沉睡中,仍是不容忽视刚毅冷硬。就是这张略嫌无情脸,总是让心动,让心仪,让心就如新弹成棉花晒在艳阳下,温暖得不可思议,柔软得一塌糊涂。
伸手拾起他一缕墨发,拂过脸颊,咬在唇角。
他发硬且直,好像他人,桀骜不驯。
可是,喜欢。
轻轻唤他名字,“刘成煜,喜欢,一直都喜欢,也不曾变。”
他仍是沉沉地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鼾声。
这些日子,他又是丧事、又是沈相、又是刘成烨,还得照顾,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守了那么多天,今夜就交换一回,让看着他安睡。
骤然间,只觉得柔情满怀,眼眶里热热。
盯着他面容,一次次在心底描摹刻画……
连续几日,刘成煜白天去灵堂哭丧,夜晚就来陪。一起用过晚膳后,重拾绣花针准备绣个香囊,他则俯在长案前埋头批折子。
风扬很机灵,自个在旁边找了间空屋安顿下来,一应所需茶水点心之类全摆在那里,甚是齐备。
刘成煜不用他伺候,他乐得清闲,摆一局棋,左手跟右手下。
因着年前一场病,年后又昏迷了三日,身子真正弱了许多,半点捱不得困,过了亥正就呵欠连天,头跟小鸡啄米般晃荡。
好几次坐在椅子上就睡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他帮洗手濯足,然后抱到床上。
贪恋他怀抱温暖,有两次是假装睡着,故意等着他来抱。
他将放到床上后,会亲吻脸颊、眼睛还有唇。
那般轻柔温存,教人沉醉。
“”灵枢发葬那天,又落了雪。
悲怆哀哭声隔着数重宫墙传至景泰殿,已变得有些飘无。窝在太师椅上,用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