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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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身玄黑长衫,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少年不经意地转头,眼角扫过我,那双眼眸深若寒潭,冷如坚冰,硬生生让我后背起了阵阵寒意。
我急忙侧身,避开了少年的目光。
齐义也看到了少年,眉头皱了皱,神色有些肃然。
我低声问:“你认得他?”
齐义犹豫着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们不招惹他便是。”
话说得很是含混,也不晓得是真不认识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
选好座位,店小二很快端了几个招牌菜过来,齐义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视线却时不时地瞟向玄衣少年。
那少年依旧表情冷淡,并不曾朝我们看过来。
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荤菜油而不腻,素菜清淡可口。
我慢慢地尝,细细地品,偶尔叫小二过来,问些佐料火候之类的问题。
齐义便笑,“小姑娘想偷师?”
我回答:“难得下馆子,学点新鲜菜式,日后也可在家中做给自己吃。”
齐义叹道:“你倒是有心,我那妹子却……”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吵闹声,似是两拨人因抢位子发生了争执。
声音极为熟悉。
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我缓缓转过身。
就看见,蓝衣白裙的顾兰竖着眉,声音清脆爽利,好似蹦豆一般,“分明是我们先来的,也跟店家讲好了,你们凭什么先坐?”
我轻轻咳了声。
一个小厮注意到我,拽了下顾兰的衣袖。顾兰眼睛一亮,忘记吵架,几步上前抓住我的手摇晃着,“阿浅,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笑笑,“可真巧,我正打算去盛京。”
顾兰撇着嘴,不依不饶,“亏我还当你是朋友,你到盛京也不告诉我……干脆咱们一起走吧,省了你的车马钱,而且路上还能说说话解解闷。”好看的凤眼紧紧地盯着我,大有我不答应死不罢休的气势。
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尖,“好,就依你。” 又回头对徐福行礼,“徐管家,给您添麻烦了。”
徐福捋着胡子,笑道:“叶姑娘无需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我挣开顾兰的手,笑着说:“你先吃饭去吧,我上楼收拾行李,随后就来找你。”
顾兰怕我改了主意,跟着我上楼,“我帮你,两个人快一些。”
整理包裹的时候,顺便从荷包里摸出一小锭银子,交给齐义,“这一路承蒙你照顾,多谢。原本讲好的车钱是八两,路虽只走了一半,我仍按全价付给你。余下二两给你妹子买点小玩意吧。”
齐义神情晦涩不明,拦住我,“你不能走。”
“为何不能?我不想雇你了,难道你还要强迫我不成?”我疑惑地盯着他。生意的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他既没有告诉我真相,我就只能将他当做普通的车行伙计。车钱已经付清,他实在没有理由阻拦我。尽管,他不能将我带到四海客栈,或许要受罚的,可,这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想保护自己的弱女子罢了。
借病拖延这半日,就是料到会在客栈遇到顾兰。徐福随身带的两个小厮,均身强力壮,即便不是练家子,平常人也难近其身。与他们同行,这一路会平安无事吧?
大堂里,店小二正往徐福他们面前的桌上摆饭菜。
我低声对顾兰说:“你去吧,我已吃过了,找个位子等着你们。”
顾兰笑笑,过去了。
客人依旧是多,除了窗边玄衣少年那里,并没有其它空位。
我踯躅不前。
少年却朝我看过来,眸子依旧冰冷,且更多了几分嘲讽与不屑。
萍水相逢,我又不曾做什么,他为何这般瞧我不起?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直直地走过去,正坐在他的对面。他似乎有些惊讶,眸中却闪过一丝笑,似是有意,又似无意,低低嘟哝了句,“出了狼窝又往虎穴里跳,笨!”
这话什么意思?
我正要询问,他却骤然起身,甩出一块碎银掷在桌上,扬长而去,全然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正午的烈阳下,那道玄色的背影挺拔直立,带着几多张狂,几多不羁!
☆、7想不到
沈府的马车亦是黑漆平头车,看着与车行的车毫无二致,里面却宽敞华丽得多。窗帘是绣着喜鹊登枝的丝绵,四周缀了一圈五彩琉璃珠。长椅上铺着厚垫子,垫子上更覆了张蕲竹簟,摸上去有丝丝凉意。长椅两侧放着锦缎迎枕,墨青色的底子上绣着粉白色的梅花。看上去清雅舒适。
只是给下人乘坐的车,就如此华贵,若正经主子的车,不知该如何富丽奢靡。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打量着对面的顾兰。
她懒懒地歪在迎枕上,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唇角微微翘起,脸色仿似初绽的桃花,娇艳粉嫩。
只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因着思念心上人,才会有这般娇羞之态吧。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取了丝帕掩饰般扇着风,闲闲地问:“阿浅,你真的不想到沈府?沈家对下人挺好的,工钱多,活也不累。”
说话时,她微微倾身,眉眼含笑,举手投足自有一种落落大方的风范,全然不是当初扭捏不安的样子。
才一年多,就有如此大的造化,可见沈府确实是个养人的地方。
我轻轻地解释:“我爹不愿我做下人,而且,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开间绣铺。”
顾兰神色稍黯,不再言语。
这才省悟到自己说错了话。正经人家的孩子,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为奴为婢?
讪讪地转了话题,“吴勉不是说要去沈府当差,怎么不跟你们一路走?”
顾兰盯着手里丝帕上的绣花,漫不经心地说:“他前天夜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家里卧床养病。”
原来他没死!
我不知该为他庆幸还是该替自己担心,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摔倒,会不会是吃酒吃多了?”
“我娘也担心这个,昨儿一早听说这事,紧忙着买了点心去看望。吴家阿娘说吴勉那夜回家时好好的,不像是醉酒的样子。不曾想,早晨起来,发现他满脸是血地躺在院子里,脑子也摔坏了,不认人了。”顾兰压低声音,“街坊说他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腌臜东西,受了惊吓。”
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昨天凌晨在爹坟前发生的事依然清清楚楚地刻在脑海里,可我想不出来那个让我快走的人是谁?他为何要帮我?又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大男人从坟前弄到了吴家院子里?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只知道,若不是那个穿鸦青色直缀的男人闯进我家院子,我的生活不会突然变得这样混乱。
可我并不怨他,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想到紧贴着胸口的指环,脸莫名地热起来。只不过一瞬,便清醒过来。想这种没边没际的事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盘算一下到盛京之后的事。
收了心思,看着窗帘上的绣样,这种尺寸跟花样,我三天可以绣一幅,不知沈家花了多少钱买的?
正要开口问顾兰,却见顾兰看我一眼,低下头,又看我一眼,似乎鼓了很大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浅,你能不能帮我绣样东西?”
我轻笑,“多大点事,这么难开口?你想绣什么?”
顾兰欲言又止,最终低低道:“官服上的补子。”
我呆住!
我虽不曾见过官服,可也知道,这补子是最讲究的,花样配色都得合乎规矩才行,稍有出入就是杀身之祸。
以前的绣铺掌柜,从来不接补子的活,一来跟内务府扯不上关系,二来则不想担风险。
顾兰为何会要我绣补子,是替谁绣?若是沈相,难道沈家没有针线房?若不是他,沈府里又有谁是做官的?
顾兰见我犹豫,倒似豁出去一般,急急道:“是替杨将军绣的。沈相宴客,我倒茶时不慎打翻酒杯,污了杨将军的官服,他……他要我亲手绣件补子赔给他。”抬起头,热切地望着我,“你知道,我不善女红。此事又不好跟别人讲,所以,想请你……原本想着若你能到府里,我跟你学学绣花,可你竟不愿来。”
脸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分明是满怀情愫。
蓦地记起来,前年平定了南疆叛乱的大功臣获得封赏无数的将军,不就姓杨?
他早过了而立之年了吧。
朝堂上的重臣,又是如此年纪,家中必定妻妾成群。顾兰不过是沈家端茶倒水的小丫头,怕是痰迷了心窍,竟去招惹他。
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顾兰竟上前抓住我的手,哀哀地道:“阿浅,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帮帮我。”
这个样子,教我如何拒绝?
咬唇,低声道:“你找个样子给我,我告诉你针法跟配线,你自己绣……你可听我一句劝,赔了他补子就撒手吧,别生其它念头。”
顾兰垂着头,却是不语,想必心中已有主意。
我们曾经无话不谈亲如一人,我岂不知她的心思。有心劝她,却无能无力,如今的顾兰怕早就不是惜福镇的顾兰了。
见得多了,心就大了。
而我,也不是去年的我了。这一年经历过无数的人情淡薄世态炎凉,我也不是昔日关在屋里只知绣花做饭的女子了。
摇摇头,掀了窗帘瞧外面的景色。
已近黄昏,太阳收了炽热的光芒,温顺地缀在遥远的山头,只留淡淡余晖洒照着漫山绿色。细细的风悠然吹起,温热轻柔,带着野花的芬芳。三五归家的农人荷锄走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抛一路朗朗笑语,而不远处,炊烟正袅袅。
如此的安详而静谧,我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到达盛京正值清晨,城门乍开。千万缕金黄色的光线照在高约十余丈的青黛色城墙上,重檐歇山三滴水的城门楼以琉璃瓦嵌边,折射出瑰丽的光彩。九道黑色的屋脊宛如九条巨龙做出摆尾腾飞之姿,檐角青石雕成的鸱吻威猛凶恶,傲然俯视着地上的芸芸众生。
一种渺小低微的感觉油然而生。
马车擦着守门士兵的身体,缓缓穿过宽敞的城门。想象中的京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繁华热闹的街道,密密匝匝的房舍,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莫名地想哭。
这就是盛京,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心心念念牵扯不下的故乡。
记忆里,爹极少提及从前的生活,可自病重卧床后,却经常絮絮地说起往事。诸如幼时背不出书被夫子打,手心一道道红印;诸如家里来客,会叫八珍楼的席面,他家的酥皮烤鸭是京城一绝,酥脆香嫩;诸如跟祖父去别院骑马,不慎摔断腿骨养了半年,看到床就烦;诸如与三五好友在茶馆联句,约了望月楼的头牌在白水河泛舟……
我这才知道,爹之前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家中请得起夫子,吃得起席面,而且还有别院养着马。
想象中玉树临风姿态风流的爹与面前容颜沧桑瘦骨嶙峋的爹相比,不是不心酸。
又看着那双本该弹琴作画的手因劈柴种菜而磨砺得满是薄茧,不是不感触。
曾隐晦地问起过娘,爹说他们的亲事为家里人不喜,两人私定终身,娘生我时伤了元气,早早就故去了。
一个大男人拉扯个孩子,本就不易。又何况是我?
常常会想,这些年,若非因我,家里不至于如此清贫,爹也不至于如此劳累辛苦,以致于病重时也没钱请个更好的郎中。
我生来不是千金小姐的命,爹却将我当成千金小姐来养。教我读书、画画、弹琴,整日的辛苦劳作全都用在了价格不菲的笔墨纸砚琴谱书籍上。
爹常说:“叶家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