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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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底却有个小声音,让她不安。
也许傅恒是对的,思琪也是对的。她这样一拖再拖,不过是让事情越来越难办。根本没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好办法,也没有所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拖到最后,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只有一个,她却经年累月欺瞒下来,成了千古罪人。
“嘭嘭”。是谁在敲?
她茫然回神,却见思琪隔着车窗玻璃盘胸看她,一副忍着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仿佛在说,到了。
可不是吗,饭店就在眼前,连泊车的小弟都已经坐到驾座里,扭头看着在后座发呆神游的娇客,强忍笑意。
又琳忙下了车,思琪逗趣她,“我要给你颁个奖,走神走得这样人神共愤,无场合无时限,不然真是委屈你。”
“好啦,你不要调侃她,”宋漪挽了思琪和又琳在左右手,仿佛左簇右拥,往饭店里走,“姥爷这回九十寿宴,世家子弟邀了一大帮,年龄应该都与我们相仿,我其实还是蛮期待的耶。”所以连何家和傅家的小辈都一一沾了光。
饭店外观是古朴陈旧的砖雕门楼,进到饭店里却是星光熣灿,金壁辉煌,气势恢宏。主厅里早已高朋满座,筵宴盛排。戏台上几个人,画着戏曲大花脸,唱着曲子给老寿星助兴。没有大排长龙,因为如若没有预约,等也等不到座。
前台迎客的几个女主人,千娇百媚,却都气质冷傲。领了宋漪三人分别入座,辗转间袅袅娜娜,却又不掩饰的疏离客气。回身再禀到宋太太那里,宋家小姐已经领座入席。
小辈们团团围了几桌,与大人们远远隔开,自己闹自己的,大人们也刚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明明是宋家姥太爷九十寿辰,却暗地里是给中间这一辈牵针引线,重拾旧友,结识新人,拓展商机的契机。连带小辈们也得以一窥承袭家族衣钵后,会有怎样的生存境况,早早入了这一层的社交圈,今后商场上是敌是友,也已经开始埋伏笔。
第 24 章
又琳被领入的这一桌,七、八人在座,有一半她却不认识。幸好徐风在左,又敏在右。又珍因为不足岁,被留在家里。又敏再过去,是钱瑞祺,旁边坐着个女子,娇俏明媚,似乎与在座几位男女都熟识,顾自闲侃谈笑。这一桌女多男少,加上徐风和钱瑞祺,也不过三个男生。
又敏也不怕生,叽叽呱呱跟钱瑞祺耳语几句,就加入在座的热烈讨论,那个热乎劲,又琳想私下问又敏几句话都插不进嘴。
“又敏同傅妈妈傅伯伯一道来的。”徐风俯近又琳低语,不惊扰大家的谈笑,帮她解惑,“座位早就排好了,我也是直接被领过来坐的。”
谁排的座位?一定是熟识的人。否则哪会这么巧,徐风和又敏一左一右,连又敏最熟的钱瑞祺都心思巧妙的排到又敏身边。那么钱瑞祺身边那位,一定也跟钱瑞祺丝丝缕缕有些关系。
她偷眼看她,却被她逮个正着,她尴尬想回避,那位却不打算放过她,灿然一笑,落落大方,“你是傅家大小姐对不对?你好,我是钱瑞雪,瑞祺的姐姐。”
原来如此。又琳浅笑招呼。
“我遇见又敏不过几次,却听她说你不下百遍,简直是天下无双的好姐姐。我早想见识见识,今天终于托宋姥爷的福,见到了。”
又琳一时不适应这样正面的恭维,加之对对方一无所知,素来又不喜寒喧,只好陪笑,短短回道,“又敏年级小,我照顾她是应当的。”
“呵,这话要等瑞祺不在的时候说。”她斜睨过钱瑞祺,后者正往嘴里塞开胃菜,顾不得回应,“他小时候,没少给我添乱,打架打得天翻地覆,最后还要赖到我身上。”
“反正你从小品学兼优,帮我背一两个黑锅,干嘛那么不情愿?”钱瑞祺咽了嘴里的菜,终于得以反击。
“瑞雪姐姐琴弹得可好了。”又敏插进话来,对着钱瑞雪,一脸崇拜。
钱瑞雪对又敏露齿一笑,竟带着点娇羞,大方里凭空生出来些妩媚,连又琳都看得有些心旌动荡,对她顿时生出好感来。
“小敏也弹得很不错啊,”遂转移话题,“又琳,我帮你介绍。”钱瑞雪便沿着她身边坐的几位一路介绍过去,到徐风才停下来,偏过头,笑意盈盈直视着他,“我知道你哦。要是没有徐家的艺术才子,我差点就专心画画,再不弹琴了。可我这人,受不了太激烈的竞争。”
“那真是可惜。”徐风接口,好象对她的哑谜清楚不过了,“我看过你的板雕,那样细腻的手笔,你这样放弃,真是很可惜。”
“唉,她就是这样,你不要上她的当。她自己的破事全赖别人身上。她当初选弹琴还不是因为萧——哎哟,你踩我做什么?”钱瑞祺的冷冷吐槽被钱瑞雪狠狠一脚横加阻断。
到耳的八卦,一脚踩飞,众人遗憾叹息。
戏台上的幽远凝重唱腔这时却渐渐歇了。
主持人上台,祝寿,献花,把宋姥爷子调侃一番,又再把他捧到天上。九十岁高齡的宋姥爷也不介意,清瘦的身子罩着暗青色长衫马褂,言谈间略显老态,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跑龙套的噱头过了场,主菜才开始一一上桌,热气蒸腾,香飘四溢。
长辈们觥杯交错,酒酣耳热。小辈们猛吃猛喝,戏谑笑闹。
真真是沸沸扬扬,人欢马叫,盛况空前。呵。钱瑞祺勾起嘴角,暗自好笑。他从未见过宋姥爷,宋家和钱家的交情也不过尔尔,难道是宋家不济,要出此下策,借着宋姥爷大寿,摆个鸿门宴,让大家吃饱喝足了,再以人情逼榨,让他们从袋里乖乖把钱掏出来,捧到宋家人面前?
“钱瑞祺,你在笑什么?”又敏天真发问,憨态可掬。
“你恒哥呢?”怎么没把傅家小辈排在同一桌?
在座都一至停箸,钱瑞祺把大家都在寻思的问题,突然说破,一下子似乎都没了禁忌,大家纷纷扭头搜寻傅恒踪迹。
傅恒却原来隔了好几桌,与宋家兄妹几个坐在一起,同桌的除了思琪,还有几位翩翩公子,娇贵千金,个个都仪态非凡,气质尊贵。
一桌人又都转回来头来,审慎观察又琳和又敏。
又敏仍是一派天真无邪,“恒哥坐得好远啊。”句号。继续埋头扒粮。
又琳却一脸高深莫测,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事实上,她刚刚连头都没有转,只是给又敏夹菜,又与徐风窃窃私语。
这一桌要看戏的人,顿时没了趣味,又自顾自地吃饭聊天。
隔着好几桌的傅恒,身畔坐着娇滴滴的宋漪,一贯的淡漠从容,神态自若,好象完全没有被这诡异的排座方式所影响,和在座几位,有问有答,谈笑自如。
宋漪殷勤伺候着傅恒,端茶倒水,夹菜舀汤。意外的是,傅恒不仅没拒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照单全收,不时还对她合颜悦色,言笑晏晏。宋漪受宠若惊,心里甜得象涂了蜜 ,直溢到脸上来,笑靥如花。
思琪边跟宋成耳语,边偷偷来来回回打量傅恒和宋漪。他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一下子这么合作,演得好象两人是天作之合,伉俪情深。
宋漪截到思琪鬼鬼祟祟的打量,挑衅地一扬眉,怎样?不需要你的狠药,我轻轻松松就搞定。
思琪下意识地朝又琳那桌看去,却见徐风和又琳凑着头,徐风正盛了汤,小心端到她面前,她从小小的白瓷汤碗里又舀出个什么,搁到徐风碗里,俨然一副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德行。可是几小时前才听到又琳斩钉截铁地说,她跟徐风,没有什么。好象她要再说,她就要翻脸。
思琪思前想后,总觉得中间遗漏什么,明明是一张两维画面,她却怎样也拼凑不完整,因为她所见所闻,全不相合。
百思不解,她索性附耳跟宋成呢哝一番,当即被在座众人调笑要两人开间房说体己话。思琪嗔怒申冤,早料到会被削,却忍不住要问问宋成,看是不是只有她一人神经兮兮,果然换得宋成轻忽一句,“你想太多了。”便潦草收场,言下之意,他一点不觉有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顿饭吃下来,思琪脑门差点被问号撑爆,死掉的脑细胞,比这顿饭喂饱的脑细胞还多。
傅恒的确吃错了药。而且这药一吃就是好多天。
他一改往日的从容淡静,不假辞色,对宋漪时不时的嘘寒问暖,莞尔而笑,温柔多情。事实上,他对身边不时围上来的莺莺燕燕都与宋漪般一视同仁,柔声漫语,和着她们的莺声燕语,让思琪跌破眼镜,让宋漪银牙咬碎。
又琳将这样的变化看在眼里,受伤的感觉却埋在心里。
她隐约知道傅恒是因为她而不悦,却理不清她有哪里做错,需要用这种恶毒的方式严加惩戒。不解加上委屈,她连沟通的勇气都失去。
只能默默在他背后,看他逢场作戏。假装没看见,假装不在乎。
可是不仅如此,他连电话问候都吝惜,也不再邀她去他的单身公寓,在家的时间却遽增,身边总是袅袅亭亭绕着女生,来历不明。看见她时却笑得很真切,一派柔情脉脉,好象一切本来如此,全无芥蒂。
他到底想怎样?明明不高兴,又不向她明讲,还要假装一切如常,搅得别人人心惶惶。
她忽然惊跳,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响,吓了她一跳,也打断她的思路。
她急急接听,连来电显示也不及细查,却失望发现,只是思琪。
“又琳,你都在忙什么?打你几次电话都不接?”思琪电话一接通就严厉逼供。
她是避了好几次她的来电。
那天寿宴上,思琪来来回回打量她和傅恒,她早就注意到。她跟徐风席间的亲昵动作,她也料到思琪会有话要说,但是她没有心情面对思琪的质疑。傅恒这些天的诡异举止就已经让她伤够脑筋,现下又要应付思琪的精明拷问,她根本应付不来,只好避不通话。
好了,现在被思琪逮个正着,“我……刚巧有科结业考试……”
“那现在考完了吧?”咄咄逼人。
“唔,还没有……”
“什么时候考完?”
啊!又琳只想尖叫。思琪听起来心情很糟糕,可是她真的没空理会她的需求。
“要到下周……”她勉强答道,一手支颐,用力揉捻。
“下周几?”摆明了不信她。
“下周一……”还好真有的一科结业考试,只是傅恒把她的心绪全盘打乱,她连考试都无心应付。
“又琳,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你考完了给我电话。”末了,又咛嘱,“你要是不打给我,我会主动打给你哦。”总之,该来的总要来,她逃不过。
又琳草草应允,匆匆结束通话,她的沮丧一定听起来很明显,之后又要招来思琪的连连盘问。但是她这样的混乱,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考试近在眼前,她却无心学业,全赖傅恒,现在思琪也来催逼。她亟需一点支持,一点抚慰,一点鼓励。
她需要傅恒。但先要跟他理清这恼人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555,怎么大家都不给我留言了呢……
第 24 章
打定主意,她拾起电话,快速拨打,不给自己细想的时间和退缩的余地。
一定要讲清楚。这样她才能心无旁骛,做更重要的事,比如功课学业。
电话几乎一响就被接通。
她顿住,心脏骤然狂跳,她以为会有多两秒的时间做心理建设。
“又琳……”他已经将她的名字低吟出声。
“我,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她连呼吸都莫名其妙不稳。
“你在哪里?”他置若岡闻,继续他想谈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