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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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好么?”搜索枯肠,上官轻云也仅道出这一句。
“她还好么?”诧异于兄长竟然只有这种程度的问询,少年激动起来,“你漠视了她那么久,就只想问着一句么?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何一直陪着她么?我怕她像爹娘一样”少年顿了顿,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我发现这段时间焰姐的情绪不太稳,好像有厌世的情绪,我怕她青衣又不在府上,我为了不让她落单,才天天缠着她谁知道竟然又给焰姐添了不好的名声”说完少年的眼微微泛红,双眉蹙紧,委屈地望着兄长。
“你说什么?”上官轻云心中一惊,凌厉的目光摄入轻风眼中。
她,厌世?怎么可能?那么机敏,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厌世?
“刚才在房里,我一进去就看到地上一滩血,才会以为焰姐她我以为她跟爹娘一样去了,才会忍不住哭出来”似想到刚才房内骇人的暗红,上官轻风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受伤了?!”上官轻风扣住小弟的双肩,瞪着他,要他把话说清楚。
“嗯,是,还流了很多血,大哥没看到吗?”
他没看到,只注意到了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根本无暇注意其他。
一听到她受伤,上官轻云的心悬了起来,脸色一凛,正想转头重回冬梅苑探望,却被上官轻风紧紧拉住。
“大哥,你别去。”见兄长脸上的神色,上官轻风咽了口唾沫,小心肝微微颤了颤。
好可怕的脸色
但,为了心爱的焰姐,他还是壮着胆子,将话说完。
“大哥,若你对焰姐无心,或者心怀芥蒂,没办法接受她,就放过她吧。打一巴掌给颗糖,这样的事情只会让她更痛苦说不定你一直不去见她,冷淡她,时间久了她也就释然了她其实是一个死心眼的女子,若你一直暧昧不清,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看了看兄长的神色,明明是极其在意,虽刻意收敛,却依旧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又不自知,看来需要人推一把,为了焰姐和兄长的百年好合,他只能自我牺牲了。
大哥,可千万要对他手下留情啊!
他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做好思想准备,终于鼓足勇气说:“若你真无意,不如把焰姐让给我,至少我不会让她伤心,毒药、杀人什么的我不在意,上官家有你一个光耀门楣的就够了!”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喊的,喊完看到兄长面色愈发沉重,上官轻风不由地抖了抖。
温润不再,细眯的眼带着阴鸷盯着小弟,看他一副害怕却又逞强的表情,上官轻云抹了把脸,缓了缓脸上的表情,似是自问似是问人地开口:“我对她真的如此糟糕吗”
发现大哥并未因他的不敬动怒,上官轻风略一迟疑,而后谨慎地点头。
上官轻云微微苦笑:“我也不知道方才,看到你们抱在一起,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了我本无意伤她”
上官轻风怪异地看了上官轻云一眼。
“大哥,你刚才看到我和焰姐在一起时,是不是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点酸,有点苦,想说又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
“是。”
右手打了个响指,上官轻风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般,兴奋地说:“我明白了,大哥,你在吃醋!”
“你胡说什么!”双眉一敛,他直觉否认。
“我才没胡说,不然我再回去抱给你看。”
想到那个画面,双眉锁得更紧,顿觉不喜。
“你别添乱。”
上官轻风小心翼翼地观察的兄长的神色,见兄长情绪渐渐显露,轻声地补充:“刚才焰姐的脸色很难看呢”看到上官轻风脸上浮现担忧,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便悄然离开。
上官轻云心绪不宁地重复思索着小弟的话,连他何时离去都没注意到,原是想回书房独自静一静,但脚步刚迈出,去转了方向,往冬梅苑走去,刚一进门,惊见那身披红纱的纤细身子伏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上官轻云顿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伏地上的人翻过身,搂在怀中。
只见怀中之人,呼吸轻浅,不仔细观察似看不出胸口的起伏,苍白的脸蛋,干裂微皱的菱唇,平添一份平日难见的柔弱,如扇般的长睫轻颤着,却不见醒,似昏迷中心绪也极不安稳。
上官轻云一边大喊“来人”,一边将她抱起,轻盈的身躯,几乎不含重量,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她,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将人送上床榻,躺平,却不见有人入房伺候,不禁大怒,堂堂偌大的上官府居然连一位小姐都照顾不好,却也心知,这八成是因自己的态度,造成下人的势利眼。
替她盖好薄被,他疾步出门,恰好一小婢路过,见大少罕见地来了冬梅苑,忙俯身请安,却被大少脸上的冷冽表情吓住。
“云、云少。”
“就你一个?这冬梅苑的人呢,都死去哪了?!”到后面他不禁低吼出声。
从未见多大少如此动怒的小婢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听到院中有人喊叫,几个待在房中偷懒的婢子都探出头来看看情况,见是自家主子,忙出来请安。
顾不得兴师问罪,上官轻云果断吩咐:“你,还有你速速去请大夫来,你去准备热水,小姐晕倒了。”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他又转身,回到床榻边探视。
傅尔焰额头泛着冷汗,紧锁秀眉,泛白的双唇时不时溢出几不可闻的呻吟,似极为痛苦。
上官轻云心中一窒,双目流露出怜惜,正要抚上她的小脸。
“少爷,热水来了。”一婢子战战兢兢地送上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上官轻云接过,亲力亲为地为她擦拭,见她手上覆着血迹,忙将她左手翻过来查看,居然看见好几道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焰儿”双目怒瞋,心中一骇,不禁惊痛。
原本滑赛凝脂的柔荑居然变得血肉模糊。
这,得有多痛?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故意冷淡和之前脱口而出的轻视,他竟觉这伤口如同刻在自己身上般,感同身受,他紧握双拳,心中淡淡地恨起自己。
这都是他的固执己见造成的吗?
她对他做的就这么罪不可恕吗?
为何自己能这般铁石心肠地忽略她的好,忽略她为他的收敛?
面对她的热情,他可曾回报些什么?
一直以来,他被动地接受她的殷勤,这般自然,却从未考虑过她的心情
看着她苍白的脸,以及自残的伤口,他竟然茫然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般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伤口,不敢触碰,怕苍白得有些透明的她,因他的触碰而疼痛瑟缩,若真这样,怕是自己会是比现在更难过吧
心中浮现从未有过的淡淡酸楚,呼吸因而微微停滞。
若是这伤口不在她身上,自己是否能因此好受些?
“云少,大夫来了。”门外婢女,将大夫领进房,诺诺禀告,因方才被主子的冷厉神情吓到,而不知该大声地打断主子的沉思,还是小声提醒。
“过来吧。”上官轻云细细收好眼中起伏的诸多情绪,侧开身让出位置,供大夫问诊。
☆、029 重新开始
年岁超过一甲子的老大夫,右手把着傅尔焰的脉,左手捋了捋长须,面色沉重,像无法确定般,他换了只手继续把脉,片刻后,摇了摇头。
“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不知小姐得了什么病。”
“怎么说?她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的么?”
“非也。小姐失血之量不足以使人晕厥但是,她体内脉象紊乱,似是同时中了好几种毒,却并没有中毒的反应,应是数种毒素在体内互相牵制之故。”
“中毒?”上官轻云紧蹙的双眉就没有松开过,“她可是百毒不清的体质,怎么会中毒?”
“这所谓百毒不清是对大多数毒物而言,而小姐身上的毒应是知道小姐的体质,而特意调配的”
“你是说,上官府内有人对她下毒?”
“不这几种毒物在小姐体内潜伏了很久,而且不曾间断应是天天能接触到小姐饮食的人下的,很有可能是小姐自己,因为这几种毒物似能在短期之内使武艺迅速精进。但小姐近日似乎心绪郁结,气息滞缓,最近并未好好引导周身之气,故而毒气反冲导致晕阙”
“能解吗?”
“这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从未遇到过小姐这般情形,不敢轻易下药唯有外伤可以用些止血生肌的药。”
犹豫了一下,老大夫又开口道:“小姐只要醒了,运气于周身,自然能压制住毒性,转化为内力,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这般轻邪功夫终不是长久之计,怕是日久伤身啊”
面色微凝,上官轻云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摆摆手,让老大夫跟随婢女去领诊金,自己则背靠着床柱,坐在床沿,出神地望着傅尔焰惨白柔弱的小脸。
焰儿,你究竟在为什么人做事?又为何会中毒?
难道真如大夫所说,为了习取邪功,而对自己下药?那么,目的呢?
傅尔焰双眉紧蹙,梦呓不断,睡得极不安稳。
“云,别赶我走”微弱的声音瞒不过上官轻云的耳朵,“不、不要”醒时未流的泪水溢出眼角,上官轻云以指轻拭,心却被清泪灼伤。
这泪,是因他而流?
更多的泪水溢出,沾湿了枕巾。
上官轻云轻轻叹息。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拧了”
大掌覆上她的双眸,温暖的掌心烘暖了她的眼皮,她渐渐陷入黑暗中,安静下来。
该拿你怎么办呢?
闭上双眸,他静静靠在床边,思索着答案。
傅尔焰这样一躺就是几个时辰,当她幽幽转醒,一睁眼看到上官轻云就坐在床边,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显得他的五官更为立体,极具魅惑她之能。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才能这般与之相处,玉手悄悄伸出锦被,拉住他的衣衫,安心的感觉浮上心头,正欲闭眼继续小憩,却见上官轻云如烛炬般的眼,专注地盯着自己,想到平日里与他的相处,她黯然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先一步握住。
抬眼,看了看他的神情,不明白他究竟何意,傅尔焰稍稍使劲,想要抽回被他包覆在掌中的柔荑。
“别动。”
傅尔焰僵住,不敢轻易动弹。
上官轻云翻过她的手,查看先前的伤口。
“别让伤口裂开了”他淡淡地说,背光的脸,看不太清表情,却也明白他在仔细地观察她左手上的伤口。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至少还是关心她的?
见伤口完好,上官轻云将她的手放回锦被,关切地问:“身子感觉好点了么?”
傅尔焰瞥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
见她不答,他的手,自动覆上她额头,却被她闪过。
她别过眼,倔强地说:“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嫌弃我带坏风儿么,现在又来靠近我干嘛?难道不怕我这轻浪浮薄的女子,坏了你上官家大公子的高洁名声么?”
他微微苦笑,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开始算账了。
“我之前失言,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傅尔焰背过身子,不语。
想到他说的那番话,酸楚便溢上心头,若他真是无动于衷也就罢了,偏偏突然温柔起来,让她想忍也忍不住。
“真的”头疼啊,在商场上向来无往不利的他,却总是拿她没办法。
正无奈之际,却见她肩头抽动。
心中微动,他紧贴着她躺下。
“焰儿,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确是不喜你的手段,不论是那晚在林中,还是”俊脸微红,“你我合欢那晚是故,我因心中的怒意,而刻意忽略了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