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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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泪被逼出了眼眶,与心底的苦楚相比,肉体的疼痛显得微不足道,她的灵魂仿佛完全与身子分割开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身上激动的狄远晟,没有一丝反应。
她看着他,眼中却完全没有他的存在。
这样的漠视,使得狄远晟心底邪火愈发旺盛。
要了她一次不够,他不断地占有着她的身子,欲逼她与之一起沉沦。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看她痛苦,还是欢愉。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却得不到她一丝柔情,而旁人却轻轻松松就让她愿意为之献身。
想到这里,狄远晟心头一狠。
你不是不想有反应吗?你不是架空了自己的感官吗?我倒要看看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你还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已经命人杀了那对父子。”
空洞的双眼终于有了神采,却带着最深沉的恨。
原本悦耳的嗓音,因长时间紧咬的牙关,以及干涩的喉咙,而有些低沉沙哑。
“你说什么。”
狄远晟残忍一笑,并没有停下身体的律动。
“你以为我会让你心上留下别人的身影?他们已经被我派人杀了,他们死了。”
他们死了?
他们死了。
他们死了!
狄远晟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傅尔焰耳边,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愣愣地瞪着身上的男子,似乎收到严重惊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啊——”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冲出她的檀口。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傅尔焰一下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健壮男体,双臂紧紧抱着头,面容几近扭曲,不断痛苦尖叫着。
记忆仿佛冲破栅栏的猛兽,直接撞入她的脑海,错乱的回忆,赤裸的现实,未知的真相,几乎要逼疯了她。
她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就像疯子般,衣不蔽体地往外冲去。
房门因她蛮力一撞而颤颤悠悠地挂在门框上,她冲出了院子,赤脚踩在尖利的石子路上,未跑出很远,柔嫩的脚底已经血迹斑斑。
然而,疼痛却无法停下她的脚步。
她一边惊声尖叫着,一边如受惊的小鹿四处乱窜。
因受到剧烈刺激而忽然全数回笼的记忆,让眼前居住过的院落显得既熟悉,又陌生可怖。
今晚别馆的下人们因狄远晟的特别嘱咐而闭门不出,只有狄远晟的几位贴身侍卫听到王爷所处的院落有异响而纷纷现身。
见到如疯子般的镜花夫人,他们着实一愣,不敢擅自动手,只能在各个出口堵住她的去路。
整个院落几乎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直到傅尔焰疯狂地撞上男子平坦的前胸,被他紧紧搂住,才止住了这混乱。
☆、156 离开别馆
夜晚刚至,趁着牢头换班之际,上官轻云带着儿子轻松越狱,熟练的开锁技术,看得小娃儿目瞪口呆。
在他印象中,这种旁门左道的事儿,只有娘亲会做,爹亲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正直伟岸的存在。
儿子脸上的诧异一目了然。
上官轻云甩了甩手中不知从哪儿抽出来的小工具,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娘小时候喜欢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不得不稍微看着点儿。”
一将儿子交给潜伏在北狄,前来接应的赤炎宫暗桩,上官轻云运起十成功力,欣野王别馆掠去。
虽然收押他时,京畿的捕快并未告知具体原因,但他向来与北狄人并无太多瓜葛,而其中也只有狄远晟有能力动用得了官家势力。
纵身跃过围墙,进入别馆,空气中隐隐浮动的异常,恰好印证了上官轻云心中的不详。
别院内几乎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走动的痕迹。
突然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重重绷紧了上官轻云的心弦。
焰儿!
他飞身朝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见一浑身几乎赤裸的女子正被人围堵。
情况,一目了然。
他双目腥红欲裂,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待她!
顾不得暴露自己,他果断迎向她,任由横冲直撞的她冲入怀中,撞得他胸口几乎岔气。
有力的双臂温柔而坚定地拥住怀中狼狈不堪的女子。
傅尔焰不知道是谁挡住了自己,只知道她对此地极度厌恶憎恨,在上官轻云怀中挣扎不休。
深受上官轻云父子双亡的刺激,傅尔焰本能地只想离开这里,忘记了武功、毒药,用着女子最原始的手段反抗。
周围的侍卫见到全然陌生的上官轻云,刚开始虽然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闯入者如此大胆且正大光明地出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碍于镜花夫人在对方怀中,侍卫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不顾周围敌人环绕,上官轻云用着能制住她,却不会弄伤她的力道,将几乎陷入疯狂的傅尔焰牢牢控制在怀中。
清润的嗓音,熟悉的怀抱,渐渐唤回了傅尔焰的神智。
她瞪着湿润悲伤的泪眼,茫然地抬头望着抱着她的男子。
眼前,是与她一直相约在湖边的男子,也是她曾经一心倾慕,不择手段只为得到他回首盼顾的男子,也是她独一无二的孩子的父亲。
她以为,他死了。
她以为,她再也无法与他相见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情不自禁地揪住了他的前襟。
然而,恢复的神智也很快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想起先前发生的事。
她身上,已经留下别的男人的印记。
来不及收回的一滴眼泪划过她涨红的脸颊,上官轻云清晰地目睹了她的神情从狂喜到绝望。
她,衣不蔽体。
身上的青紫红肿,清楚滴印出男人粗暴的掌痕,也暗示了她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堪蔓延心头,傅尔焰裸露的娇躯,颤抖得愈发厉害,是身子冷,也是心冷。
她垂着螓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即将脱离他的怀抱,却被上官轻云再次密密搂住。
月牙白的外衫被小心地披在她身上,仔细地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雪肤,下巴被轻轻抬起,紧接着被她的唇一对柔软的薄唇覆住。
爱与疼惜,透过上官轻云温暖的双唇传递给了傅尔焰。
她呆愣地直视着他的眼眸,里面没有嫌弃,没有鄙视,只有明显的心疼。
“别离开我。”
似乎透视了她的想法,他的语气中满是恳求。
“别离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两人的深情相拥,上官轻云倾注一腔柔情的深吻,全数落入了随后赶到的狄远晟的眼中。
他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原来他收押在京畿牢房的父子俩,居然能轻易越狱。
他不知道与她湖畔相见的男子,居然就是她失忆前的夫君。
他不知道她与他之间的羁绊那么深深,就算他用巫术抹去她的记忆,也阻挡不住两人重逢的脚步。
他不知道原来眼睁睁失去,是那么痛的一件事。
明明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之处,但她眼中对他的嫌恶,蔑视与恐惧,竟让他感觉到举步维艰。
高低起伏的心绪,令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全部负荷。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应该强迫她占有她?
若是他没有那么做,那么此刻面对他时的她,眼中会不会依然存有平静,而并非深深的排斥?
若能如此,那么让他只作为一普通朋友,单纯陪伴在她身边,他也心甘情愿,至少不会再也无法靠近她。
只是,他做的已无法挽回。
狄远晟一出现,空气中他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让傅尔焰宛如受惊的小动物,身子瞬间僵硬起来,不自觉地偎入上官轻云怀抱寻找安全感。
她的异样,自然瞒不过上官轻云的眼睛。
顺着她惊惧厌恶的目光望去,上官轻云发现,狄远晟正站在不远处,痴痴地望着他怀中之人。
搂着她侧过身,稍稍阻挡了狄远晟露骨的视线,此时的上官轻云,就像是由一块晚年寒冰雕刻而成,身上迸发的森森冷意,冻人心脾。
傅尔焰紧紧依偎着他,牢牢抓着他的前襟,哭着请求:“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了,求求你。”
她从来不曾这样求过他。
上官轻云心痛如绞,瞪着狄远晟的眼神愈发凌厉。
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杀气,让周围侍卫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能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依旧不见丝毫胆怯,这样的男子恐怕前所未有地棘手。
狄远晟的面色,因傅尔焰的话又白上了几分。
原来自己已被她厌恶至此,甚至连同处一地也无法忍受。
一步差,步步差。
他的自负,他的强硬,他的掠夺,将自己逼至了这般窘境。
上官轻云冷酷地注视着悲痛欲绝的狄远晟,缓慢而残酷地说:“我不会取你性命。失去她,是你今生最大的痛苦,我要你日日活在失去所爱的梦靥中,直至终老。”
话毕,温柔地携着傅尔焰,如入无人之境般,无视在场高手环绕,径直离开。
“让他们走。”狄远晟抬手命令侍卫放行。
狄远晟绷至极致的心绪突然一跨,神智陷入一片黑暗。
“王爷!”
☆、157 避而不见
狄远晟的刻意放行,加之上官轻云的马不停蹄,回墨华的途中一切顺利,只是傅尔焰却越来越沉默寡言,只有在面对上官卓尔时才会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更多的时候则一人静静坐着发呆,尽管上官轻云想找她谈谈离开那晚的事,也被她数次找借口避开。
她的状态让他十分担忧,在官场上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前丞相,面对她时却只觉手足无措。
入墨华未久,他们收到了欣野王病重,北狄女皇趁机施行新政,并主张议和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欣野王最宠爱的女人镜花夫人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墨华皇帝御封的义妹,鸾凤公主。
究竟是谁传出这样的消息,目的为何,上官轻云已没有任何心思去猜测,因为傅尔焰借口男未婚女未嫁,擅自住与他住在一起,容易惹人非议为由,搬入了皇宫。
上官轻云知道,她明显在躲他,然而他却束手无策。
外出寻她之前,他辞去了丞相一职,现在只是一较为富有的庶民,根本无法进入皇宫,遑论深宫内院。
他并非没想过夜探,但,墨澈似乎极为了解他的行动模式,不仅傅尔焰之处十分隐蔽,连皇宫内外都加强了戒备。
这女人!这都是她第几次逃离他身边了!
一直与上官轻云在一起的卓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一回到墨华,他又见不到娘亲了,而向来温文有礼,清隽出尘的爹爹,近日脾气坏得仿佛一只喷火的暴龙,嘴巴坏得让人无颜活在世上。
索性,他是爹爹的亲儿,不在荼毒范围内。
深宫内院,幽静之地,茂密的树木将一宫苑与其他宫殿远远隔离开来,也使得这地方显得昏暗寂静,缺少人气。
这里原是墨华后宫冷宫所在之处,曾经有无数美丽女子在此郁郁而亡,怨气极重,纵使在炎炎夏日,也异常阴森。
然而,这里现在却被一雀占鸠巢的女子霸占住了。
由于新皇没有嫔妃,关在冷宫的先皇后妃,在墨澈登基,大赦天下之时,被从冷宫接了出来,受到妥善安置,因此,如今冷宫无人居住,被躲入皇宫中的傅尔焰霸占了去。
原先冷宫中住着好几位被贬的嫔妃,至少还有几许人气。
自傅尔焰入住后,身边只许一位侍女服侍,她脾气又阴晴不定,偌大的冷宫就住着两个人,就显得愈发鬼影幢幢了。
为此,墨澈不知道说过她几回,让她出去走动走动,站点人气,别老像活死人般,然而她却总是漠然瞥了眼他,再次窝回房间。
皇帝总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