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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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询问的口气,老三只是道:“等他回来,你问他就好。”
水灵叹口气,不再哭泣,安静了下来。二人沉默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老三霍然站起。望向远方道:“萧老大真的烧了木屋,嗯,多半连林子一块烧了。”
水灵扭头过去,发现来时的地方浓烟滚滚,喃喃道:“他不怕厉鬼吗?”
老三回道:“他是个英雄。比我卢老三可强了太多。我想……厉鬼见到他这种英雄慈悲……也会躲避吧。”
突然闻到蹄声响动,老三回转身来,向相反地方向望过去,水灵吓了一跳。也跟着望去,才发现有两人骑马拖着雪橇向这个方向赶来,其中一人正是蝙蝠。
“就在那吧,莫要走近。”老三扬声道。
蝙蝠和另外一个汉子卸下物品,大声道:“老三,我们给你们三个准备了帐篷,十天吃地干粮,还有什么需要?”
老三摇头,“足够了。大哥,你莫要再来了,你来一次,厉鬼就可能有机会上你的身。{}十天后若是我们没有危险征兆,当会主动去找你们。可我们若是不行了。一把火烧了这里,这里你也就莫要来了。”
蝙蝠站在雪地中,远远的望着老三,雪花晶莹,眼中泪光闪烁,缓缓的跪到地上,“老三,今日兄弟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只求来世再做兄弟。”
他身边地汉子也是跪倒。大声道:“我们永世都是兄弟。”他们显然都知道厉鬼地厉害,也不婆婆妈妈地生离死别。
老三也是跪倒,微笑道:“他***熊,其实我都多活了这么多年,上次厉鬼没有抓住我。这次看我地命了。你们跑远点,通知蒙陈族。禁止出行,禁止外人进入,千万不要去别的族落,其实蝙蝠大哥你也知道这些,不劳我多说了。至于来草原的兵士兄弟,还请蝙蝠老大你带好,死一个,我们都无颜向萧大哥交代。”
蝙蝠用力点头,“老三,你放心,我当竭尽所能。”
水灵一旁望着二人看淡生死,不知为何,鼻子酸楚,想要痛哭一场,可到底伤心还是感动,自己却也说不明白。
蝙蝠二人终于策马走远,再不见了踪影,老三这才上前,见到雪橇上准备的东西不少,还有几袋子烈酒,微笑道:“临死前,能痛快的喝上一场也是不冤了。”
远处却有人笑道:“老三,我只知道,怕死求死一定会死,你未战先是气馁,已经输给厉鬼,这可不像你原先的作风。”
水灵回转身去,见到阳光下,萧布衣大踏步的走回来,心中多少有些安宁。老三苦笑道::“这个嘛,其实就算遇到虎豹豺狼,我也能和它斗斗,可偏偏碰到这种摸不着的厉鬼,实在让我有力无处使,老大,烧了那房子了吗?”
萧布衣点头,脸上却有忧色,“我虽烧了房子,却是烧不尽那些老鼠,我只怕……”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他当然明白这种烈性传染病的根源正是老鼠,可饶是他本事通天,也是无能为力。
老三也是叹息,“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做到问心无愧,其余地事情,也管不了许多。{}可只怕这草原人,又要遭受一场浩劫了。”
二人谈论自然,都少了惊惧,水灵暗自感动,喏喏道:“原来你们对草原人也不是那么憎恶,这番作为却是为了我们草原人着想,那我爹说的可错了。”
“你爹说什么?”老三问道。
水灵说道:“他说中原人一直都对草原人深恶痛绝,我们唯有和你们斗争到底方能有活路。”
“屁话不通。”老三冷笑道:“狼就狼,永远改不了残忍嗜血的本性,想当初启民可汗在时,大隋和草原关系融洽,草原从中原得到了多少的好处?是谁主动挑起征战,是谁又在雁门四十万骑兵南下?都是启民可汗那般,我们这次又何必北上?他要战,我们就战,我们不会拒绝和睦相处,可也从来不畏惧战争。”
水灵不语,萧布衣摇摇头,“老三,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些事情,又怎么是水灵能够做主。”
老三见到水灵泪眼婆娑,心中一软,暗想萧布衣说的不错。她连自己地婚事都是不能做主,又如何能够阻挡突厥兵南下?
萧布衣拖着雪橇,向靠山地方向行去,到了山脚处,选一处背风的地方扎起了帐篷。
蝙蝠考虑的周到。居然准备了三顶帐篷,老三见到,喃喃道:“不知道厉鬼先上谁的身,事先说好。我若是被厉鬼上身,断然不会再出了帐篷,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帐篷,一了百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望着水灵,显然对她还是并不信任,要想让她立下个誓言。
水灵畏惧地望了二人一眼,又是忍不住的想哭,“若是自己放火烧死自己,我可做不到。”
老三冷声道:“那到时我帮你好了。”
水灵哇的一声哭起来。钻入毡帐之内,幽咽之声不绝于耳,萧布衣叹息道:“老三,你何苦……”说到这里,萧布衣也是摇头。分了食物到三个帐篷内,老三也不吭声,钻到帐篷中,再没有了声息。
一番劳碌后,萧布衣却是坐在帐外,望着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变地火红,再到暗红,转瞬没入青暗之中,一颗心也如同沉下去般。叹口气,回转到毡帐运气调息。
草原冬天,出了太阳后,白日暖洋洋的,可到了深夜。却是寒冷非常。萧布衣调息之中,隐约听到水灵的哭声。异常凄凉,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水灵钻出帐篷,大声高呼道:“太阳出来了。”
这句话她这两日喊了两次,可再次喊出的时候,心情却是恍若隔世。第一次出山洞喊着是一种释然,是一种希望,是一种逃脱羁绊地庆幸,可等到她今日喊时,却是透出无限地期盼和眷念。
她一直都是刁蛮任性,或许只有在这时候,才终于明白,原来每天看到日头升起落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又很幸福的事情。
萧布衣有些诧异她没有逃命,倒也佩服她地勇气,三人出了帐篷,彼此互望一眼,默默无言。
老三燃着了大火,望着远方地红日,喃喃道:“太阳出来了,我们还能见到几次太阳呢?”
水灵忐忑道:“我们一天没事,以后也应该没事了吧?”
老三哼了一声,“厉鬼岂是这么容易对付,它们向来狡猾无常,有时候并不为恶,只想让你去害更多的人,可见到我们久久没有动静,多半就要对我们下手了。”
萧布衣只能苦笑,心道老三说的很玄,可说的也是大有可能。因为这种瘟疫会有潜伏期,到老三的嘴里,就变成厉鬼地用心险恶了。
这时候的他沉默的时候多,不知为何却没有多少惶恐,或许他经历了太多的险恶,这次相比反倒微不足道。他没有想到自己纵横草原中原,正值红日初升,却莫名的倒在一场瘟疫之上。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张角,萧布衣暗自苦笑,那个经天纬地的人才不也是死于疾病,难道自己也要走上他的老路?只是人家无所不能,甚至可以用符水治病,自己比起他来说,那也是不足一提。
三人都是沉默起来,看着红日升起,红日落下,转瞬一天就是那么过去,这次却是老三当然的回转到帐篷之内,水灵犹豫下,也是起身,钻入帐篷前回头望向萧布衣,“喂……”
“哦?”萧布衣扭过头来,望着她一张略显平静的脸。
“我不会逃走了。”水灵突然道。
萧布衣看了她良久,“你很勇敢,草原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最少……你自己会觉得心安。”
“心安有什么好处?”水灵喏喏问。
萧布衣笑起来,“你若是心安,最少你每天能活着舒服一些。这人睁眼闭眼就是一天,闭眼不再睁开就是一辈子,若是整日焦虑,于事无补。”水灵凝望着萧布衣,“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萧布衣想了良久,“其实我早就死了……这一段日子……都和做梦一般。蓦然知道自己要死,说不怕嘛……多少也不对……可你怕……难道可以不死吗?”
水灵想了很久,“你说地很深奥,我体会不了。”
萧布衣笑笑。“我也是随便说说,你不要太过担心,说不定厉鬼见识了你的勇敢,就会扭头逃跑了。”
水灵露出幽幽神往之色,半晌才摇头道:“我不勇敢。我一点都不勇敢,我昨晚哭了一个晚上,我害怕,我真地有说不出的害怕。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孤零零的在这里等死。我想见我爹,我想见我弟弟……我这个时候,最想见他们一眼。可我今日想明白了,我真地不能见,我要是见了他们,就是害了他们,我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我任性了一辈子,临死前总要做一件自己心安地事情了。萧……你们……当然也是有亲人……你们能……忍着不去见……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是不是?”
她一口气说了这些。脸色绯红,却不等萧布衣地回答,已经钻入了毡帐,再也没有出来。
萧布衣望着孤零零地毡帐立在孤零零的山脚下,身边吹过孤零零的寒风。只是再想水灵说地最后一句话,你们能忍着不去见……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现在他所热爱的人们,又怎知道他平淡的表面后满是无奈?
有时候,或许,爱……也是一种无奈!
水灵虽然看似想开了,勇敢了,可深夜的时候,萧布衣还是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幽幽的,有如朔风呜咽。飘零的落雪。
第三日起来的时候,居然还是好大的太阳!
红红地太阳升起,地面积雪居然有点要融化的迹象,北风吹在身上,也少了许多透骨的寒意。
北方的风本是硬、本是寒。单薄的衣服都是不能阻挡。这会在红日地影响下,反倒有一种暖洋洋之意。萧布衣暗自皱眉。心道这气候很是古怪。
三人又是例行公事升起火来,不是为了温暖,却是为了火中暖暖的希望。老三见到萧布衣一直抬头望着太阳,也是跟着去望太阳,发现太阳红彤彤的如血,突然脸色微变。
萧布衣看了他一眼,关心问,“老三,怎么了?”
老三伸手拿起一块干粮,在火中烤着,可一只手却是开始有些发抖。
萧布衣、水灵心里都有不详之意,水灵想问却是不敢,老三拿回烤热的干粮吃了一口,缓慢道:“我记得,当初也是冬日,也是下着雪,突然连出了几日的太阳,当初的太阳也是这么红……后来中午的时候……几十个兄弟突然同时暴病……然后……”
他说到这里,再没有说下去,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水灵脸色大变,也是跟着发抖起来,萧布衣还是沉凝,暗自叹息,知道老天都不帮忙。根据他的知识,若天一直这么冷下去,或许瘟疫不会横行,可若是突然转暖,那就意味着细菌爆发繁殖,也意味着更多人的死亡。这些道理说出来简单,老三却觉得颇为神秘,归结为天命,可他就算知道这不是天命,却是束手无策。
老三说地阴沉,又嚼了口干粮,伸手要去喝水,突然咳了声。
他去拿水囊的手僵硬在半空,那一刻直如过了一辈子般的漫长。山风吹拂,老三又咳了声,水灵还没有明白,萧布衣已是心中一凛,低声道:“老
老三霍然跳起,干粮水囊撒了一地,紧接着的是止不住的咳,却是看也不看二人一眼,飞奔到了毡帐前,刷地放下帘帐,大声道:“我已被厉鬼索命,不能再陪你们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急剧而又猛烈,萧布衣奔到帐前,又叫了声,“老三……”
“萧大哥,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