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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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河东西两侧是诺大的平地,直可容千军万马,段达让众兵士过了洛水,列阵石子河西,两万多地大军南北雁翅排开,蔓延河西足有十数里!
好威风。好壮观,好煞气,段达见到十里战队的时候,心中莫名的骄傲和兴奋。这种威势,这种速度,那帮饥贼盗米之徒见到,还不活活的被吓死?
“总管,要不要安营扎寨?”曹郎将突然问道:“我觉得稳中求胜更好。”
段达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曹郎将。暗想这家伙宫里出来。没有经过战役,幼稚到了极点。他为了急行军,抛却了所有的辎重粮草,又如何安营扎寨?
刘长恭一旁说道:“总管,兵士连夜行军,眼下饥饿,还请总管下令,让兵士先用过早饭再行进军。”
段达略微犹豫,却见到对面的平地尽出突然现出点点合影。
黑影慢慢扩大,却是成千上万地盗匪蜂拥而来。
段达片刻间做了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马上长枪一指道:“过河背水一战。击败盗匪后再用早饭。”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终成霸业,他段达当效仿楚霸王过河一战,他甚至比楚霸王还高明一些,最少他连锅都没有。
行军指挥使急忙道:“总管,如此急迫。士兵饥困交集。只怕不从。”
段达怒声道:“兵士不从,那要你这个指挥使何用?命刀斧手准备。不肯过河击匪者斩无赦。”
刘长恭也皱眉道:“总管,盗匪来的极快,我等兵士极多,过河费时要久,我只怕盗匪趁我等渡河未济而击,我军当会大败。”
段达冷笑道:“你等只知道死读书,却不知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的狭隘。我等连兵十数里过河,盗匪不过眼前这些人手,如何能挡得住?如今我等锐气正锋,绝不可泄,正应一鼓作气之理胜之,他们挡不住,又击个屁?速传令下去,全军过河!击败盗匪后吃饭,不听号令者斩!”
指挥使无奈,旗帜挥动,号角吹起,一时间鼓声隆隆,惊天动地,紧张的气氛弥漫石子河两岸。
隋军全军过河,骑兵在前,枪盾手在中,弓箭手夹杂,选稍浅的石子河水趟过,一时间激起浪花朵朵,不知道要湮灭多少豪情壮志!开了帷幕,东都的清晨,还是一片宁静。
同一片天空,不同地处境。两人踏破长街地宁静,缓缓的向宫中走去,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瓜葛,可这二人的话题却正是石子河畔的战局。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裴茗翠喃喃自语道:“现在的隋军应该到了石子河西岸了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落寞,不急不躁。甚至在说恭喜的时候,也是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她说不过是个事实。
萧布衣那一刻却是感慨万千。
裴茗翠说出恭喜那一刻,脸上没有任何喜意,他心中亦是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以前的热血马贼征战多了,血却一点点的变冷。他为了保命求发展,可以不择手段。裴茗翠说的不错,他献计之时就已经预料结果,他现在就在等着隋军溃败。他当初千军力擒莫古德之后,还会为枯骨沉吟,可他现在已经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回顾。从南到北,再由北到南,他虽是没有回头,但是也知道他今日地功绩,就是兵士地枯骨堆出。而且随着他目标的远大,更多的人会前赴后继投入进来。
以往的一幕幕脑海中划过,萧布衣嘴角又露出讥诮的笑,为自己,亦为这个所谓的天下。
是该恭喜吗?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推动历史,可也被历史推动。或许只有到了终局,回首望过去的时候,才会有定论?
听到裴茗翠地喃喃自语,萧布衣皱眉道:“按照正常地约定计划,段达的大军和裴仁基地兵力是在后天清晨才能汇合在洛口仓南,共击瓦岗?”
裴茗翠望着远方的天空。沉声道:“段达志大才疏,好功贪财,自视极高,不知道眼前是陷阱,只以为是诺大的功劳,怎么会和别人分享?据我猜测,他多半会急急的行军去攻李密。然后抢占洛口仓后向越王炫耀。只可惜,他的行动肯定已被李密知道,李密多半已经布下陷阱,就等段达钻进去。很多时候,计划是好的,可欠缺的就是执行力度。”
萧布衣皱眉道:“你方才说渡河未济,击其中流,难道是认为李密会在段达过河地时候出击?”
裴茗翠这次却想了半晌。缓缓摇头。“应该不会。”
“李密既然早有准备,如何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取胜良机?李密素来没有妇人之仁!”萧布衣微笑道。
裴茗翠咳嗽几声,“若是翟让单雄信之流,多半会趁隋兵过河之际攻打,李密则不然。这人素有大才,这次不是求击溃隋军,而是求全胜!我若是他,绝对不会满足击败来犯隋军,多半会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给隋军以重创!所以按照我的猜想。主战场应该是在石子河东的平地,横岭以西才对!”
萧布衣点头道:“李密应该和你一样的想法!”
隋军此刻的大半骑兵已经过了石子河。
石子河流动的河水都被投入的大军所凝涩,段达催马踏入河水地那一刻,见到场面壮阔,不由有了当年苻坚地豪情。苻坚投鞭断流,他段达亦是如此,可他兴冲冲的到了河岸对面的时候。却忘记了去想。苻坚就是此役败北,一蹶不振!
隋军骑兵到了河对岸后。分散两翼,却只是守住河畔,并不急于出击,护卫步兵过河。
段达虽然志大才疏,但指挥作战的副将、偏将还是按照规矩行事。这次出征的将领中虽无人有杰出的军事才能,可循旧法行事,还是颇有攻击力。
盗匪从远处快步逼近,却亦是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弓箭手压住两翼的阵脚,呈半弧行冲来。
无论从装备,从阵型,从执行力度而言,盗匪的攻击力也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往的盗匪,闹哄哄地没有章法,只知道有便宜就占,有困难就躲,有危险就逃,可如今风水轮流转,盗匪地战斗力也是绝对不容小窥!更何况他们连克周围的郡县,从官府中抢来的兵甲装备也不逊于大隋的精兵。隋军不急于进攻,静候对方的到来,段达也终于到了河这面,皱眉道:“为什么还不攻打?”
刘长恭沉声道:“总管,还请稍等片刻,我等兵力稍弱,等全部过河后可一举击溃盗匪!”
“怕什么?”段达不满道:“这些泥腿子前来,难道还让我全军应对?击鼓下令出兵!”
刘长恭无奈,只能吩咐隋军出击,这时候隋军过河的不到半数,却也有万余人。听到鼓声,快速的整集队形,成小方阵前行。号令之下,小方阵前行地过程中迅疾地汇成大方阵,由缓步到疾步的前行,在前行过程中不断有人涌入进来,方阵变幻渐大,终于汇成洪流向前方冲过去。
隋军两翼骑兵亦是慢慢汇聚,却是隐在方阵两侧,马蹄沓沓,不急不缓。隋军是骑兵步兵夹杂,盗匪却是清一色步兵,战鼓陡然急剧响起,两军不约而同地由疾步转成急奔,对撞过来,两股洪流终于汇聚到一起,掀起了滔天波浪!
两军很快陷入刀枪肉搏之中,隋军胜在装备稍精,盗匪却是胜在锐意正劲,如今更是去除了对隋军的恐惧感,一时间战的难解难分。
兵甲铿锵,大地震撼,厮杀声传出好远,震荡着明亮的河水。初升的太阳还是红彤彤的颜色,撒下柔和的光辉,每人身上都有层淡金之色。可淡金之色下,殷红不停的涌出,长枪戳出,砍刀折断,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鲜血四溢,后续的无论是兵士抑或盗匪都是杀红了眼睛,踩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向前攻过去。石子河西,很快被尸体铺满。鲜血覆盖。
鼓声更急,盗匪后继越来越多,可以说是漫山遍野,隋军和盗匪人数本是相若,可连夜行军,本已疲惫不堪,又没有吃饭。少了力气,终于呈现不支之势。刘长恭见状不好,令旗高举,又是一阵急鼓,两翼的骑兵终于出击!
蹄声隆隆,两翼骑兵如同旋风般地杀入到盗匪军中,盗匪坚持不过片刻,很快呈现不支之势。溃败而逃。
“李密其实还有更多的想法。”裴茗翠突然笑了起来。“李密和萧兄不一样,我想这次诱敌还会是翟让领军,就如在大海寺前一样。”
萧布衣想了半晌,“多半如此,我只能说,你对李密了解的很透彻。”
裴茗翠缓步走着,“了解透彻是一回事,能不能击败他又是一回事,我能了解他,但是已经不能击败他。翟让此人虽贪财好利。不过待人向来宽容。又因为起事及早,深得瓦岗人的尊重。李密每次出兵时都喜欢用瓦岗原班人马出头,一来消耗瓦岗的旧实力,二来他在翟让败后取得胜利,借此树立威望。可这种诡异手法一之为甚岂可再乎?一来二去,我想矛盾越发的激化,李密毕竟鸠占鹊巢。瓦岗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只等到势力进一步扩张之际,就要争夺个你死我活!这其实是瓦岗最大的隐患。萧兄为人仁义,绝对不肯用这种方法对付手下,倒不虞这点。”
萧布衣止住了脚步,沉声道:“今日听裴小姐见解,获益良多,可我有一点不解想要问你。”
“你说。”
“这个问题我在襄阳地时候其实已经问过,不过裴小姐并没有给我答案。我知道裴小姐对大隋忠心耿耿,对圣上也是忠心耿耿,我也知道你对大隋盗匪深恶痛绝,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当然应该知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大隋。”
萧布衣霍然摊牌,目光灼灼。裴茗翠抿住嘴唇,半晌才道:“我当时也说过,我需要寻求一个答案,只凭我自己,绝对找不出这个答案。”
“只是这么简单?就凭一个答案就可以让你放弃对圣上的忠诚?”这次萧布衣并没有岔开话题,“我敬重你是我的朋友,不想最后为敌的是你,若是以后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今日说的清楚。”
他说的认真,裴茗翠反倒笑了起来,那一刻,她竟然恢复了以前的爽朗。
萧布衣看着一怔,仿佛又见到在马邑时裴茗翠的模样。那时候地裴茗翠,意气风发,心细如发!
“我只以为萧兄够狠了,没有想到狠地还是不够。其实若到最后,真的是我与你为敌,你杀了我也很正常。”裴茗翠嘴角残留着微笑,阳光升起,撒下万道光芒。在此一刻,她的眉梢眼角看起来都是洋溢着活力,“你方才说错了一句,我只对圣上忠心耿耿,对大隋,我早就不想关心。如今的大隋风雨飘摇,就算萧兄你这等人物来力挽狂澜,也是不行,何况是我?我裴茗翠是执着,可并非不识时务。我也一直在考虑大隋之后是哪个朝代,改朝换代是再正常不过,这如同万物更迭一个道理。这如同天地间的杂草树木般,腐朽的,迟早会被更换,我对此并不抗拒。我现在除了安慰圣上,对争夺天下没有丝毫兴趣,毕竟并非每人都和萧兄所想,可我觉得若是真有个霸主的话,萧兄的仁对天下百姓来讲是个好事!但我一直并不看好你,你知道为什么?”
萧布衣浮出微笑,“我不知道。”
裴茗翠淡然道:“皇上并非一些人想像的那么美好,先帝可以夺了外孙的权位,圣上可以将同根兄弟斩尽杀绝!皇权之下,并无亲情可言,甚至要抿却良知道德,史上实例,数不胜数。李密可以为了权位去杀翟让,但你能吗?你对朋友仁至义尽是好事,可这也是你最大地弱点,太平道无孔不入,他们为了信仰可无所不为,若有朝一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