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6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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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司徒见到,慌忙道:“苗王、虬髯,这是否执著并非今日要讨论之事。可眼下实为千载难逢的机会,苗王既然为了和解,走出最关键的一步,和西梁王七茶结盟。虬髯也是和昆仑当初以立誓约束道众,到如今更是纡尊降贵过天梯来求和解……”
虬髯客摇头道:“乐司徒言重了,纡尊降贵可不敢当。在下一介莽夫,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苗王谅解。”
他主动示弱,苗王也不咄咄逼人,“若太平道众都是和虬髯一样,我亦不会执着不休。可我只怕就算我既往不咎,那些人反复无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老了,还能活个几年?就算身死也是不足为惜,可五斗米既然拥我为苗王,本王就有为他们着想的责任,再说苗人虽是不多,但延续千百年,我可不想在我手上灭绝。再说斛律将军对我等恩重如山,天涯明月,永刻在心。此仇不报,我死而有憾。我和西梁王七茶结盟,有一分看在你虬髯过天梯地诚意,却有三分为了你过天梯后地诺言。
他这加起来不过只有四分,其余的缘由并不说明。虬髯客也不询问,苦笑道:“苗王所忧,正是我忧心之事,在下对苗王所忧,深以为然。”
苗王脸色终于舒展些,轻叹口气,再不言语。
虬髯沉吟良久才道:“其实苗王比任何人都了解太平内乱,想当年太平意见不统,慢慢有门徒为一己之见重立道宗,到如今有楼观、李家、茅山、龙虎四道……此举让昆仑亦是无可奈何……”
苗王突然道:“此风习太平自古已有。何足为奇?”他语气不满,似另有所指,虬髯客只是苦笑,半晌才道:“此四道虽不托太平,但根基还是太平之人。终究还是奉……昆仑之令,但是阳奉阴违,昆仑一己之力。也管不了许多。太平八门,将谋风火、反谣工锐!这八门本是道主所立,其中能人异士无数,可到如今,却是混乱不堪,各为其主。四道八门纠葛更多,藕断丝连,有为争夺天下和四道合谋。有心灰意懒隐居山林。有心系苍生扶危度难,当然也有很多心术不正,扰乱苍生。苗王若是不满,还请责怪在下无能约束就好……”
虬髯客又是深施一礼,神色颇为歉然,苗王却是闪身躲开,“这个……和你并无太大的关系。”
虬髯客苦笑,“昆仑本来……唉……后来我又立誓,不参与为乱江山。为祸百姓之事,再加上昆仑地无上之力,这才勉强约束道众不再为乱。再加上杨坚横空杀出、僧粲无上慈悲、昆仑暗中斡旋,这才保天下数十年的安宁。可我身为行法之人,反倒无能约束,也算是无能之至。”
乐司徒一直沉默,听到这里道:“虬髯,你亦不用太过自责。想昆仑都是无可奈何,你做的已比他好上太多。”
苗王点头道:“司徒说的一点不错。虬髯。你所作所为,无愧天地!”
虬髯客拱手谢过。他虽是武功盖世,可对苗王却是颇为恭敬,丝毫没有傲慢之气。
“我虽是无能约束四道八门,但是见到若有违背当初天涯明月誓言之人,还是决不轻饶。可西梁王争霸天下,却是和我无关,我当初立誓,绝不会破。我想的只是如何让太平道重归太平,想让太平和五斗米尽释前嫌,重归于好,其余地事情,并不想管上很多。杨广不死之时,已天下大乱,除龙虎道听我号令外,其余三道均是蠢蠢欲动,但却迫于我地压力,不敢明目张胆。我虽竭力,却是抓不到他们的把柄,限于昆仑之令,也不能妄自处罚。茅山暗中策划,几次推出个无上王卢明月,我本数次去问,无奈他们太过狡猾,始终和我避而不见。后来见我催地急,他们突然又推出个卢明月,让王世充一刀斩了了事,然后大肆宣扬卢明月已死,显然是向我声明不再作乱。之后他们消逝不见,再没有动静。我费力寻找,却是踪影不见。”
苗王轻叹道:“无论如何,虬髯为道教奔波辛苦,这番心意已经让我钦佩万分。”
虬髯这才微笑,“在下说出这些事情,绝非请功,而是想对苗王说,任何人都有他的为难之处。可竭尽心力,问心无愧就好。在下并非故意推搪,而是实在有为难之处。”
苗王、司徒缓缓点头,不再如方才那般催促诺言,虬髯客又道:“楼观、李家、茅山三道均是野心勃勃,我以誓言逼他们不能破誓,不然严惩不贷,可他们均是一道之主,弘扬大道念头根深蒂固,自然不堪寂寞,虽不和我与昆仑撕破脸皮,但早就暗中行事。他们均是极为聪明之辈,我是自愧不如。”
司徒一旁道:“虬髯莫过谦逊,若是没有你,他们何止会暗中行事?”
虬髯客苦笑道:“现在我越来越不能压住他们,再加上大势已成,争乱不可避免。我愧对昆仑的信任。其实大隋动乱,固然和杨广的性格、新阀旧门争斗有关,但是这三道的推波助澜不可小窥,我曾发现谋门的徐洪客和李密接触甚密,可当时因为要和道信高僧化解昔日的恩怨,只希望道信高僧如他先师般,以无上佛法再挽救危机,可却耽误了查看徐洪客地机会。后来陈宣华蓦地出现,洛水袭驾,杨广南下,李密造反,谋门一波一波地策划,加上三道地暗中筹划,让我也是反应不过来,可天下终于还是乱了。等我再找徐洪客之时,却发现他也踪影不见。”
虬髯客当然也有不知道地事情,他只以为徐洪客为了躲避他消失,哪里想到徐洪客不等消失。就被裴茗翠抓了起来。
苗王叹息道:“或许一切天定而已。”
虬髯客摇头道:“事在人为,我可不认为什么天定。但是据我推测,颠覆大隋江山应该是集李家、茅山和楼观三道之力,他们只为自己攫取最大的利益,却罔顾百姓死活。实在让我痛恨不已。但是我手上却没有丝毫证据,对他们亦是无可奈何。后来我认真地去想,当年杨广虽因为李氏当为天子之言。诛杀了李阀,但是这谣言在杨坚之时已有,多半又是李家道作祟。所以我又去找李家道主,他亦是和茅山道主一样,对我避而不见。我没有见到他,却是打听到,李家道如今和李渊又是颇为密切,只是李渊一直秘而不宣。积极拉拢你们的同时。对外却宣称对太平道深恶痛绝……”
苗王、司徒互望一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虬髯客叹气道:“在下只是分析所得,倒不敢肯定,可是……”他欲言又止,言下之意就是我实在没有欺骗你们的道理。
“那司空为何死心塌地地跟随李孝恭?”司徒问道:“他虽背叛苗王,但是不应该背叛五斗米才对。”
虬髯客皱眉道:“若依我猜想,司空多半是得到了李孝恭地许诺。李渊为人极为深沉,但是他多少也知道太平道、五斗米的往事,绝对不会轻易信任这两道中人。”
“你说李渊想要挑拨两道自相残杀。渔翁得利?”司徒问道。
苗王却道:“挑动倒不至于,眼下他当想地当是利用,至于其他,总要等到大局已定再说。”
虬髯客微笑道:“苗王既然明白这点,我就放心了。西梁王虽看似最得太平道支持,但是实际上,支持他的偏偏是八门中的自发支持,和阴谋无关。后来西梁王前往东都,楼观道主符平居蓦然出现。想要刺杀萧布衣……”
他说到符平居的时候。苗王长眉一挑,“他终于又出来了吗?”
虬髯客点头。“还请苗王听下去,符平居当初和五斗米就有瓜葛,斛律明月之死的确和他有关,我既答应给你们个交代,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符平居野心勃勃,不想西梁王入主东都,这才在社稷坛刺杀萧布衣。好在当时道信出现在社稷坛,让符平居无功而返。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当下埋伏在萧布衣的身边,守株待兔。果不其然,符平居再次出现,我出手擒住了他!”
苗王悚然动容,“那你为何不把他带来?你可答应过我……”
虬髯客苦笑道:“并非我不带他前来,实在是因为,这个符平居却是假的。”
“假地?”苗王、司徒面面相觑,他们见到虬髯客双眉紧锁,态度亦是和缓下来,已步入当初般地剑拔弩张。他们终日守在苗寨,可虬髯客却是往复奔波,实在辛苦之极。
“那人伪装成符平居……这个和太平道有关,倒不好和苗王说及。”虬髯客有些为难之意。苗王摇摇头,“你不说,无人会强迫你。”
虬髯客叹息道:“我迫于誓言,他们就用誓言对付我,始终让我无计可施。后来西梁王坐镇东都,很多人当然想赶他出去,就算立什么皇甫无逸、王世充、元文都等人,都比萧布衣坐镇东都要好。因为这些人都是昏庸贪婪之辈,西梁王却是仁义之主,他们只怕东都形势已定,再取东都千难万难。符平居因为被我看地紧,又是销声匿迹,再无声息。李家道却是蛊惑司空下蛊,妄想利用东都内忧外患,扶植王世充,要挟董奇峰推翻西梁王。李家道知道我在东都,是以只在暗中作祟,蛊惑了风门中地一人跟随作乱,后来那人事败自杀,李家道本来以为就算事败,亦是天衣无缝,我拿他们无可奈何。没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还是留下了个尾巴,那就是无忧公主所中的蛊毒。”
苗王黯然道:“我约束手下不严,这是我的过错。”
虬髯客却笑了起来,“这和苗王何关,李家道早就和司空勾结,他们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孙药王一眼就认出无忧公主中的是蛊毒,我知道这个事情后,已经知道,李家道地势力终于蔓延到了巴地,是以这才星夜前来求见苗王。剩下的事情,当然不用赘述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多,轻轻叹口气。司徒却是赞叹道:“虬髯,原来……你……如此辛苦。”
虬髯客微笑道:“我把事情说了遍,不是博得辛苦,只是想对苗王说,我很多事情做不到,但是能做到的事情,答应苗王的事情,还会竭力去做!只是……请你给我些时间。”
苗王半晌才道:“虬髯。图穷匕见。狗急跳墙,你也要小心了。”他第一次说出关切地话语,就算司徒都是有些诧异。
虬髯客微笑道:“我真地希望他们狗急跳墙,咬我几口才好。但不管如何,还多谢苗王关心。苗王摇头道:“我不是关心你,而是关心我自己。你要是没了,我又找谁实现诺言?”
虬髯客哈哈大笑,声动四野,“有趣有趣。苗王。今日一谈,快慰平生。,只望后会有期。”他拱手施礼,转身大踏步的离去。虽看似缓慢,可几步后,人已不见,笑声竟从远远处传来。
司徒钦佩道:“都说虬髯客乃继昆仑后,天下第一高手,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大苗王却是锁紧了眉头。“在这世上,武功不能决定一切。虬髯客周旋四道之间,到现在安然无恙,岂能用个高手来形容?”
司徒一旁道:“苗王,五斗米、太平道纠葛已久,你真信虬髯客能化解其中的偏见和危机?”
苗王缓缓坐了下来,喃喃道:“这已是最好地机会。我老了,明争暗斗一辈子,厌倦了,如果能在自己有生之年为五斗米做些事情,为苗人做些事情,为何不选择相信呢?虬髯凌峰,昆仑绝顶,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他们……”
他不再说下去,两滴浑浊的泪水落入尘埃,只余幽叹一声。
虬髯客和苗王在绝情洞商议之时,萧布衣已回转到了苗寨。他回来和出去没有什么两样,波澜不惊,可这一天的功夫,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