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8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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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旦收起了嬉皮笑脸道:“妹妹。你也知道。大哥向来如何。可大哥要不是这么糊涂。要你这个精明地妹妹做什么?”
窦氏这才脸色稍缓。“你没有见到窦红线今天精神了很多?她以前都是病怏怏地样子。像随时想要上吊一样。可今天面色红润。满是自信。仿佛思春地骚妮子一样?”
她说地尖酸刻薄。曹旦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妹妹说地不错。不过他地确智商有限。忍不住又问。“她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有如此的变化,那就是罗士信!”窦氏道。
曹旦再蠢,也想到了症结所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罗士信没有死,而且回来了?”
窦氏叹道:“我就是怕这个,这才见风使舵,可笑你还稀里糊涂。那骚妮子恪于辈分,不敢对我们如何,可罗士信却心狠手辣,对我们下手不会有半分犹豫。我当时要还是坚持投奔李唐,只怕你我都活不过今晚。方才我找到了桃红,她说小姐的屋中好像有个男人,那多半就是罗士信了。”
曹旦脸色苍白,“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只有等。”窦氏咬牙道:“你莫要逼急了他们,不然杀了我们也是大有可能。
”
“可等……等到什么时候?”曹旦焦急道:“他们已派人去联系东都。当初东都派人拿钱收买我,但我收钱不做事,这次要去东都,只有死路一条。你其实也厌恶窦建德,他害你守了这些年活寡,有人杀了他,你非但不伤心,反倒更愿意违背他的意愿去李唐。但只要西梁军一到,你我的计划岂不都成了空?”
窦氏冷笑道:“你莫要把旁人都想成你这么没脑子。”
曹旦强笑道:“妹妹,要讽刺我也不着急一时,你定是有什么妙策,不然也不会这么镇静。”
窦氏淡淡道:“你放心吧,去求救的宋正本,只怕永远到不到萧布衣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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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声响,半空又是一道霹雳打了下来,惊心动魄。
宋正本已一马当先,很快到了破庙。见到破庙院墙都倒了半边,门更不知道去了哪里,走过荒芜的庭院,终于到了大堂。
大堂四处漏雨,看起来比外边雨下的还要厉害。青石砖面满是青,供桌前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雷雨天中显得狰狞恐怖。
勉强找个能避雨地地方,宋正本苦笑道:“这雨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辛苦两位将军了。”
高石开憨厚一笑,“没什么,大伙都是为了兄弟。宋军师你文臣出身,还如此奔波,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廖烽叹道:“只希望雨早日能停,早到黎阳,早解了河北军的苦难。”
大雨滂沱而下,闪电一道道的划下,三人脸上都是忧郁,知道这雨还要下上很久。没有干燥些地枯枝,高石开将神像搬到一旁,拿刀劈了桌子,勉强找了些烂叶纸屑,引起一堆火。三人这才舒了口气,火光熊熊,三人身上都冒出腾腾的热气,暗夜中,显得颇为凄迷。
廖烽围着火堆烤火,突然道:“宋军师,听说西梁王颇重寒门之士,这次你前往东都,可说是去了好地方。”
宋正本叹口气道:“长乐王亦重寒士,对我不薄,可惜苍天无眼。”
高石开安慰道:“想长乐王宅心仁厚,知道我们今日地选择,是顺从红线的意思,在天之灵亦会安慰。”
三人沉寂下来,只见到火光一明一灭,照的三人脸上阴晴不定。
‘喀嚓嚓’一道霹雳打下来,庙外那一刻亮如白昼。廖烽扭头望去,突然失声道:“是谁?”
宋正本、高石开一惊,齐问道:“怎么了?”
廖烽不答,已闪身到了庙门处,单刀在手,对倾盆大雨视而不见。高石开早跟了过来,低声道:“廖将军,怎么了?”
“方才电闪的时候,我见到有道暗影从那里路过……”廖烽指着一废墟道:“会不会是李唐的人拦截我们?”
高石开一惊,“他们有这快的消息?”
“小心驶得万年船。”廖烽道:“高兄,你从左去拦截,我从那面追过去看看,你意下如何?”
高石开说道:“好!”
他话未落地,人已窜了出去,没入雨夜之中。廖烽向自己指地方向走了两步,扭头望去,嘴角带着冷过秋雨的笑。不再前行,反倒转身冲回殿中,宋正本一个文臣,并没有二人地身手,只隔着雨幕见到二人耳语几句,高石开不见,廖烽回转,诧异道:“廖将军,到底……”他话未说完,已忍不住倒退两步,沉声道:“廖将军,你要做什么?”
他已看出廖烽脸上的寒意!
廖烽淡淡道:“宋军师,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宋正本脑海中灵光一现,失声叫道:“你是李唐地人!”
廖烽淡然道:“不错,可惜你知道地太晚了。
叫了,如此大雨,他听不到!高石开盏茶功夫才能杀你几次了。”
话一说完,廖烽单刀一展,当求了事。没想到远处突然传来高石开地一声叫!廖烽一惊,身形一动,已窜到宋正本的身边,倒转刀柄砸过去。宋正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叫都来不及,已双眼泛白,软软的倒下去。
廖烽回首望去,见到如烟的雨幕中穿来一道人影,知道那是高石开,心中暗凛,不知道他为何这快回转。
他不能杀宋正本,只怕刀锋带血,骗不过高石开,索性当机立断,敲晕了宋正本,再用他做诱饵,杀掉高石开。
他看似对曹旦一忍再忍,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
见高石开行来,廖烽装作吃惊道:“高将军,我们差点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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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石开、廖烽哪个是我们的人?”曹旦听到妹妹如此肯定,已经猜到什么。
窦氏压低了声音,“是廖烽。”
曹旦一惊,忍不住道:“没看出他那个糗样,竟然是我们的人。”
“你看不出的事情多着呢。”窦氏讽刺道:“若是连你都能看得出,他还能瞒过别人吗?”
“说地也是,怪不得这小子在易水偷偷的逃了回来,原来早就深谋远虑,知道有这天。”曹旦讪讪中有些惊喜,“可他一人,能杀得了宋正本和高石开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当廖烽是兄弟,这世上,兄弟岂不是最难防的?”窦氏干枯的脸上露出点干瘪地笑。
“不错,不错!兄弟最难防!”曹旦笑道:“老子就懒得防!”
“你也有兄弟?”窦氏讥笑道。
曹旦心中不是滋味,不过他受这个妹妹抢白惯了,岔开话题道:“就算廖烽能得手,可我们还是不能投奔李唐?要知道,李孝基给我们的条件,可是带着传国玉玺和河间这块地!窦红线不肯让我们举郡投降,就是断我们地活路。只带着传国玉玺,恐怕不够分量。”
“求人不如求己。”窦氏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她断我们的生路,我们何必给她留活路?”
“妹妹,你的意思是?”曹旦打了寒噤,伸手做了个斩的手势。
窦氏缓缓点头,窗外‘咔嚓’一声雷劈,二人都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
雨越下越猛,仿佛要将一秋的愁苦,尽情的宣泄,二人有感天地之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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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石开望见地上倒下地宋正本,大为惊诧问,“廖兄,怎么了?”
廖烽道:“方才你我出了庙,我才走几步,就想到……这会不会是敌人引我们离开暗算宋军师?一想到这里,我就赶快回转,正巧碰到宋军师倒地,他面前站着个黑衣人,正要下手。我见到喝了声,那人劈了我一刀,然后就逃走了。这时候你就来了,你听到我的呼喝了吗?”
他说地煞有其事,高石开摇头道:“我倒没有听到你的喝声,我也是走到半途才想起不应该留下宋军师一人,是以回转。我没有见到那面有人。”
“不知道宋军师怎么了,总是不醒。”廖烽皱眉道:“不会是中毒了吧?高兄,你经验丰富,还请看看。”
高石开点点头,上前几步,蹲下去就要去推宋正本,廖烽亮刀,一刀就奔高石开地后颈砍下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当是不能错过。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廖烽身经百战,当然知道哪个是最佳杀人地机会。
这一刀,简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无懈可击。
廖烽出刀的时候,甚至已想像到人头飞起,鲜血如虹的场景。
可高石开竟然在刀锋及颈的时候低了下头!
单刀斩空!廖烽怔住!
单刀几乎擦着高石开的头皮而过,削下一蓬乱糟糟地头发。黑丝飞舞,高石开倒退,已撞在廖烽的身上。
廖烽只觉得小腹一凉,才知道被高石开一刀刺中。高石开倒退之时,已拔刀在手,一刀从肋下反刺了出去,正中廖烽的小腹。
肘一抬,重重的击在廖烽的胸口,廖烽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等到摔落在泥水中的时候,已难以起身。
廖烽怒睁双眸,满是不信,嗄声道:“高石开,你早就防备着我?”
高石开叹口气,“你本来不是很勇敢的人,但你这次捉敌,表现的太过勇敢,这种非常时刻,我当然觉得有问题。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已知道你是李唐的人,可惜你还不知道我是东都地人。”
廖烽微怔,恍然叫道:“你被萧布衣收买了。”
回答他的是刀光扬起,鲜血四溢。高石开一刀斩下了廖烽的脑袋,这才盯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道:“你猜中了!”
高石开一刀斩了廖烽后,并不急于救醒宋正本,反倒从怀中掏出一支香,在火上点燃,然后插在宋正本鼻前。等了片刻,确定宋正本不醒,这才又掏出个竹筒,点燃了,‘通’了一声轻响,一道焰火窜天而起,雨夜中,更显明亮。
过了顿饭地功夫,只听到庙外马蹄急骤。
狂风暴雨中,那马蹄之声,似乎都要压住那暴雨狂风,踩在人的胸口。高石开露出敬畏之色,缓缓站起来。
马蹄声才歇,张济已出现在殿中,仿佛那尊雕塑般,一直就在那里。
“廖烽忍不住地下手,我杀了他,我留意查看,除了他,再无旁人,想必李唐对河北这些人,也不放在心上了。宋正本被廖烽击昏,又闻了我的迷香,天亮之前不会醒来。”高石开简单明了道。
张济点点头,“好,那你就在此等到天亮,然后带他去黎阳。”
高石开点头,“那……我不用回乐寿了?”
张济摇头,“乐寿已到末路,你一直通禀消息有功,西梁王当会重用。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高石开微有喜意道:“谢张大人。”蓦地想起什么,从腰间铠甲下解下一物递给张济,那物黑巾包裹,方方正正。
“这是什么?”
“这是曹旦他们窃取的传国玉玺。”高石开笑道:“我偶尔听到,就随手拿了过来。我用个假的暂时代替,想曹旦那种
时半刻不能发现。”
张济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征兆,高将军辛苦了。”
高石开恭敬道:“本分之事。”
张济道:“西梁王不见得喜欢这个,但高将军的功劳,我绝不隐瞒。你一切小心,我先走一步。”
他倒是说走就走,转瞬冲入雨幕之中。
马儿一声轻嘶后,蹄声响起,逐渐远去。高石开这才舒了一口气,收拾了廖烽地尸体,丢到古庙后的破井之中。望着破井半晌,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坐在宋正本身边,叹口气,扳起他来,靠个舒服点地位置,这才添了些碎木。火光中,高石开的脸色阴晴不定。
河北军到现在还能活下来地人,除了特别骁勇之人,就是极其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