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第9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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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拔剑,一泓亮色直指李元吉。
剑尖微颤,如蛇一般,李渊怒道:“这种事情你也做的出来,畜生,今天我就宰了你!”
李元吉以为父亲动了真怒,坐在地上以手撑地,吓的连连后退,李渊目光斜睨,见到一人已到,厉喝道:“畜生,还不束手!”
他一剑刺过去,李元吉生死攸关,也吓的糊涂,竟然向李渊扑去,哀声道:“爹,饶命呀,下次我不敢了。”
李渊微凛。暗骂李元吉蠢不可及。竟然闪躲都不会。他哪里知道。自己假戏真做。李元吉早吓地晕了。只想求饶。哪里想到闪躲!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到李元吉身上。一人横向冲过来。高叫道:“圣上。手下留情!”
‘嗤’地一声响。长剑已刺在那人地手臂上。李渊手一颤。宝剑落地。他本就不想杀了儿子。可无法对长孙家交代。不得不做戏。见那人扑来。早就收了劲道。可那人护人心切。扑地太快。李渊收剑不及。还是刺地那人手臂鲜血横流。
“裴仆射。你怎么来了?”李渊假装诧异。一把握住裴寂地手臂。
来救李元吉性命地人正是尚书仆射裴寂。李渊要非看到他已到了门外。也会拔剑去杀李元吉。没有谁比他明白裴寂。也没有人比裴寂明白李渊。李渊知道。自己出手。裴寂必拦。而裴寂果真没有辜负李渊地心意。
“快传御医来。”李渊神色紧张。装作将儿子地事情忘在一旁。裴寂却还没有忘。苦笑道:“圣上。老臣这点伤不妨事。匆匆赶来。是因为齐王虽行事荒唐。但罪不该死。”
李渊佯怒道:“这畜牲竟然对无垢动手动脚,还不该杀?”
裴寂苦笑道:“好在大错未成。据老臣所知,齐王和无垢路上偶遇,动了口角。当然……”见到长孙无忌喷火的双眸,裴寂心头一颤,含糊道:“齐王出言太过,无垢贤良淑德,一再忍让。可齐王就认为无垢看不起他,是以又骂什么观音……难听地话。无垢能忍,下人却都动了拳脚,齐王一怒之下,就将无垢带回府上说要教训一顿,不到府上的时候,无忌带人赶到,救下了无垢。元吉动粗,将无垢手臂弄伤,可无垢也抓了元吉脸上一把,这也算扯平了。无忌,老夫没有偏袒哪方吧?”
长孙无忌怒道:“你地确没有偏袒,你根本就是站在齐王那边!我赶到了,一切无事,我若没有赶到呢?”
裴寂咳嗽一声,知道一个长孙无忌好摆平,可在关中,长孙家已经根深蒂固。眼下关中已人心惶惶,这件事处理不好,惹怒了一直坚定支持李渊的长孙阀,外战未平,内乱又起,那无火上浇油。含混道:“这个……没发生的事情,老夫不敢臆断。圣上已责罚了元吉,无忌,一人退一步好不好?”
长孙无忌还待再说,李渊已道:“把元吉这逆子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然后关起来!”李元吉哀嚎不已,李渊不为所动,等到将李元吉拖出去后,李渊和颜悦色的对长孙无垢道:“无垢,伤的重不重?”他避重就轻来问,长孙无垢虽是委屈,还是喏喏道:“圣上,无垢……不妨事了。”
李渊叹道:“无垢贤惠,识大体,朕甚感宽慰。无忌,这件事的确是元吉地不是,朕……管教无方,代他向你赔罪了。”
长孙无忌只能跪倒道:“微臣不敢。”
“既然没事了。无忌,你就带无垢回转吧。我会让御医随后就去。”李渊道。
长孙无忌无奈,知道这件事已不了了之,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心中愤懑,只能退下。李渊舒了口气,望向了裴寂。这时候御医早赶到,给裴寂包扎好伤口,李渊问道:“裴仆射,朕误伤了你,着实过意不去。”
裴寂慌忙跪倒道:“圣上何出此言,老臣得遇圣上重用,就算肝脑涂地都是在所不辞,些许小伤算得了什么?”
李渊将裴寂搀起
坐在床榻旁,裴寂有些不自在,“圣上,这是你的不敢坐。”
李渊感喟道:“裴仆射,朕知道这世上待朕如兄弟地人,也只有你一个。当年若非是你,朕早就不得善终,哪有今日的荣耀。不要说这床榻,就算朕之江山,和你共打理,那也是绝无猜忌。”
裴寂有些惶恐,岔开了话题道:“圣上,元吉这么闹下去,总不是办法。”
李渊道:“我实在对他太过溺爱,导致今日地局面。”
裴寂犹豫片刻,“圣上,你对建成、世民都是管教有方,不知为何对元吉为何这般疼爱。难道是因为当年遗弃的事情?”
李渊叹道:“你和朕多年,早知道遗弃地事情,可这……还不是真相,朕藏了太多年的心事,也只能对你说说。”
裴寂惶惶道:“圣上不说,老臣也无妨事的。”
李渊苦笑道:“说说也无妨。
”见李渊想说,裴寂只能听。李渊又问,“窦后遗弃元吉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些内情。”
裴寂道:“当年都说窦后生下元吉地时候,嫌他长地丑陋,不愿意抚养,这才丢弃了他。有一日我和元吉闲聊,才知道他已知道这件事,又因为建成、世民、玄霸颇受你和隋帝的宠爱,他却默默无闻,是以才觉得不公,一直耿耿于怀,行为乖张。”
李渊道:“纸里包不住火,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和元吉不见得是闲聊吧。”
裴寂小心道:“老臣只想劝他几句,没想到反倒知道他的心思。”
李渊道:“裴仆射,你对朕的关怀,朕真的这辈子都忘记不了。其实……元吉不是窦后所生。”
裴寂吃了一惊,“这……这……”他不知怎么说才好,他虽受李渊地器重,可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极易惹杀身之祸,知道多了绝非幸事。不敢评价,只能吃惊,李渊见到他地神色,苦笑道:“可他还是我的儿子。”
裴寂有些糊涂,“那……”
“当年窦后嫁给我,其实我算是高攀了。”李渊感喟道:“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嫁给我后,受了不少苦,我对她……一直都很尊敬的。”
裴寂叹口气,知道尊敬和爱的区别。有时候,就算帝王,也不能坦坦荡荡的去爱,杨广无是个最好的例子。对于李渊地苦,裴寂也是了然,李渊敬窦氏,却不见得是爱。
也只有在知根知底的裴寂面前,李渊才能如此吐露心事。
裴寂当然知道往事,也知道李渊说地不假。要知道窦后本是北周大将窦毅和周武帝姐姐襄阳长公主的女儿,才貌双全。当年窦后尚幼地时候,就能在周武帝前献策说‘四边未静,突厥尚强,愿舅抑情抚慰,以苍生为念。但须突厥之助,则江南、关东不能为患矣!’以周武帝的雄才伟略,尚对年幼地窦氏正色以对,甚至因为窦氏的建议改变了对自己那个突厥皇后的态度,可见此女的才情无双。后来杨坚篡了北周的皇位,窦后曾暗中大哭说,‘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这女子的刚烈可见一斑。后来杨坚称帝,虽对宇文家刻薄,但对窦氏着实不错,而那时候李渊不过是个千牛备身,和柴绍以前的官阶雷同,陪太子读书而已,李渊那时候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和窦氏差的极远。窦毅为给女儿求贤夫,谨慎非常,采用比武招亲的形势。他在门板两侧画了两只孔雀,让求亲者百步外挽弓,两箭射之,若能中了孔雀之眼,就是他窦毅的女婿。
这种招亲的方式可算是新颖,当时轰动一时。
为入选东床,京城中不知多少纨绔子弟前来竞选,可门板被射的和刺猬一样,就算两侧的高墙都差点被射倒,却无一人能符合窦毅的要求。李渊身份最低,排队到最后,等到日落黄昏的时候,这才有机会。李渊虽落魄,毕竟还算门阀子弟,符合窦毅的要求。李渊虽是长相老成,可功夫也是老成。在别的门阀子弟走马观花、浪费光阴之际,却已文武双全。抓住机会,两箭射出,正中雀眼,让旁人都感慨这老小子的运气极好。窦毅一诺千金,虽看李渊身份低微,却不嫌弃,当下将女儿许配给李渊。
自此以后,李渊才算是时来运转。杨坚念及旧情,再加上独孤皇后对窦氏颇为称许,李渊凭借窦后的关系,着实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官位逐年上升,也找回了男人的尊严。到杨广之时,虽被杨广百般嘲讽,但已从千牛备身地为太子捉刀变为卫尉少卿为皇帝掌旗。窦后眼光颇准,看杨广也看的极准,就算死后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知杨广好面子,劝李渊给杨广献上鹰犬良马,以讨杨广的欢心,李渊这才得保官位。可说李渊能有今日,窦后实是功不可没!
就是因为这样,李渊才敬重窦后。可敬重是一回事,爱不爱是另外地一回事。
李渊想到这里地时候,叹息道:“窦后性格刚烈,又是下嫁给我,我对她很是感激。虽平时和你喝酒作乐,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在的时候,我也……不敢再娶妾。建成、世民都是她所生,可元吉却是我一时醉酒,和奴婢生的孩子。”
裴寂只有同情,知道李渊的苦闷,道:“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可心中有了疑惑,为何李渊没有说李玄霸?以窦
烈,怎么会容忍这件事发生呢?
李渊道:“女人毕竟是女人,无论如何强煞,对这种事情也是看不开。当年窦后也有身孕,我一时寂寞难耐,就和婢女如意那个了……没想到她对我有情,有了孩子,还隐瞒了下来。后来我知道了,心惊胆颤,可见如意可怜,又想她怀地毕竟也是我的骨肉,总想着要生下来,极力隐瞒。没想到窦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找到了如意,动气之下,竟导致怀地骨肉夭折。如意早产,就生下了元吉。窦后气恼不过,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如意打的奄奄一息,又将元吉丢出去。我知道此事后……”李渊说到这里,苦笑一下,“裴仆射,我当你是生死兄弟,也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也不怕说这丑事。当年我在窦后床前跪了一晚,只说孩子无辜,求她饶了元吉。她见我苦苦哀求,这才心软,饶了元吉一命。可如意没有被饶恕,终于因我而死。窦后很有办法,对外却称当初扔掉元吉是嫌他丑,捡回来是于心不忍,于是元吉就变成了窦后的儿子,此事也就淡了下来。窦后对我的事情虽是恼怒,可后来因为一个缘由,这才对元吉视同己出。元吉一直说世民来历不明,其实世民没有问题,却是元吉本身有问题了。这个事情,我一直无法对他开口,可说不说已没什么区别了。”
裴寂哑口无言,没想到当年之事竟有这么多曲折。
李渊又道:“裴仆射,我对如意歉仄,她临死前说不怨我……”说到这里,李渊老眼含泪,“她因我而死,见到我后,还安慰我,说不怨我,我怎能无动于衷?她临死前只求我一件事,让我好好的照顾元吉,我怎能不答应呢?我一直念及往事,对元吉难免就溺爱些。”
叹口气,李渊道:“裴仆射,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想你帮我照看元吉,莫要让他再惹是非,等我安心平定天下后,再谈其他。我知道……你是个口风严密地人,所以才对你说。这些事,我就算对建成都没有说。”
裴寂跪倒施礼道:“老臣得圣上重托,当知如何去做。”
李渊扶起裴寂,舒口气道:“憋了我多年的心事,今朝说出,总算快意。”见裴寂欲言又止,问道:“裴仆射,你有什么不解之事?”
裴寂小心翼翼道:“元吉地身份老臣是清楚了,可是……玄霸呢,老臣总觉得圣上待他很是怪异。老臣不是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