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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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惊,急忙转过头去,告饶道:“殿下且饶了小生罢,小生可是生受不住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谢樱樱已经到了门口,她进了门便看见了坐在百里乐正对面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双眉修长,宛如一字,一双眼睛像是透着笑意,身着青金色布衫,显得倜傥落拓。
“樱樱,这是葛东门,葛先生。”
谢樱樱十分恭敬地福身问好,那葛东门也起身回礼,笑道:“樱夫人美貌,难怪太子殿下倾心。”
谢樱樱心想这人睁眼说瞎话,却是口上道谢。
葛东门打量了她手上玉箫一番,道:“小生素喜音律,不知能否劳烦樱夫人赐曲。”
谢樱樱是不太想吹与眼前这两人听的,只是却也推脱不过去,只能吹了一曲《惜春朝》,箫声低沉幽咽,似述一个女子的愁肠。
声音停止良久,葛东门才开口赞道:“樱夫人的技艺超群,更难得的是箫声入了情,也难怪那日王家三郎闻了箫声便要寻了人来。”
“先生谬赞。”谢樱樱手指轻叩玉箫,垂着眼。
“只是樱夫人箫声之中的沧桑之感,并不似夫人的年纪所应该有的,不知这又是为何啊?”
谢樱樱抬头看葛东门,颇有些伤感的模样:“这曲《惜春朝》本是多年前我听另一个人吹奏的,因为时常听那人吹奏,渐渐便也学会了这曲子,曲子中自然带了那人的沧桑。”
这样的解释也是能讲通的,葛东门便也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只道:“樱夫人箫声意境深远,不知道能不能再赐一曲?”
谢樱樱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樱樱不愿意,只是樱樱只会这一曲。”
“只会这一曲?”这次连百里乐正也有些惊讶了。
谢樱樱如实点头,道:“确是只会这一曲。”
百里乐正垂眸片刻,道:“无妨,樱樱既然懂得音律,学新的曲目自然是不难的,以后每日晌午便来此处跟葛先生学习曲子罢。”
“樱樱遵命。”
半月之后,整个容城都在谣传,说当今太子殿下十分喜欢那新入东阳宫的樱夫人,每日必与之相依相偎,听其吹箫方能安心。
谢樱樱感叹三人成虎,扭曲事实。她箫声难听,葛东门虽然极力教导,却是进步颇慢,太子殿下虽然忍耐着,却是也快至极限了。
*
惠贵妃的心疾时日持久,谢樱樱虽然是梅玉的亲传弟子,却也不是大罗神仙,自然每日入夜都要去广湘宫中施针,免得病情复发。
这日她与常青刚刚出了广湘宫,常青便见一道黑影从宫墙跃进了广湘宫之中,常青想也未想便纵身追去,谢樱樱想拦他却是有心无力。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巧合?你一出门便遇上刺客跳墙?谢樱樱心中浮现四个字:调虎离山。
“谢六小姐。”谢樱樱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一瞬间她脊背生寒。
她缓缓转过身,眼前男子剑眉星目,蟒袍加身,正是那日游湖之时谢樱樱见过一次的三皇子。
谢樱樱急忙矮身行礼:“妾身见过三殿下。”
百里琅华并不叫谢樱樱起身,只问:“这么晚了,谢六小姐为何进宫来?”
谢樱樱扬了扬手中空着的食盒,道:“太子殿下关心惠贵妃娘娘,遣妾身来送些精致的点心。”
“七弟也真是的,送东西何必要这么晚呢。”
谢樱樱矮着身子,不敢看百里琅华,更加不敢辩解什么,只盼望常青快些回来。
“这几日王谢两家交恶,谢六小姐可知道是什么原因?”男子声音实在太过平淡,谢樱樱却隐隐能感受到那被平淡压制之下的惊涛骇浪。
她必须要仔细考虑自己所说的话,否则不但会对局势有害,更是容易当下丧命,她声音平静如斯:“妾身想,大概是上次王家三郎留宿谢家,谢家送的汤里面有毒,后来又把樱樱送入了东阳宫中的缘故吧?”
谢樱樱只说那汤里有毒,却不说谢家要毒害王元昭,颇带了些为谢家辩白的感觉,而王元昭不欲把谢樱樱牵扯进来,与百里琅华叙述之时也未提谢樱樱曾经警告于他,是故今日百里琅华有些不能确定谢樱樱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谢六小姐且起来吧,不知谢六小姐觉得谢家会不会投入七弟门下呢?”他这话问得实在太过赤|露,还带了谢樱樱不应该知道的隐秘。
谢樱樱一愣之后立刻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妾身一介妇人,实在不知当中缘由,殿下请不要与妾身开此等玩笑。”
这样的反应是一个妇人本应该有的反应,可是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完美,太过精准,反而让百里琅华怀疑了,他蹲下身,一只手搭在了谢樱樱的颈上,只要他稍稍使力便能震断谢樱樱的颈骨。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谢樱樱的命就这样被一个人握在手中,生死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谢氏樱樱,这么晚你来广湘宫送糕点,你说我会相信么?”
谢樱樱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她身上的颤抖传到了百里琅华的手心。
“妾身确实不是来送糕点的,只是太子殿下时常让常青大人带妾身来广湘宫,妾身每日都只是在一间屋子里等常青大人,根本见不到惠贵妃。”谢樱樱这一番话倒是也没有什么漏洞,只影射百里乐正让常青来传递消息,谢樱樱不过是一个幌子。
只是她颈上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留着你是一个祸害。”他话音一落,杀气暴增,谢樱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呵,常青回来的倒是及时。”
颈上的手已经移开,谢樱樱却是不敢动,直至常青出声询问她才敢抬头,此时已是不见了百里琅华的身影。
常青见她跪在地上,又脸色煞白,心知适才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谢樱樱却什么也不说,只健步如飞地往回走,到了东阳宫内院竟然脱力地摔坐到了地上。
玉蝉春菱正好在院中,见状都是一惊,便想上前扶她,她却摇手拒绝。
“且让我坐一会儿,刚才险些被人给扭断了脖子,吓死我了!”
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是是谁要杀谢樱樱,常青已经从百里乐正处回来,见谢樱樱坐在地上颇有些轻视:“胆子这么小怎么配当殿下的随从,还不快起来去见殿下。”
谢樱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怒瞪了常青一眼,决定一会儿定要好好告常青一状。
23惩罚
谢樱樱入了百里乐正的寝殿,却见葛东门也在,于是把今夜遇见百里琅华之事细说了一遍,最后指着站在旁边的常青,道:“殿下当日可是答应要庇护樱樱的,可是樱樱今日险些被扭断了脖子,殿下您一言九鼎,想来说过的话是一定会做到的。”
百里乐正目若琉璃,此刻却隐隐透着严肃之感:“常青,那日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为何没有做到?”
常青单膝跪地:“常青见那黑衣人进了广湘宫,心中一时担忧便中了计。”
“广湘宫我自然安排了人,不必你操心,我只要你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我留你有何用。”男子声音清淡,却是让常青一惊。
“常青知错,请主上责罚!”
“常青,你跟我那日我便告诉你,属下必须听令,否则我绝不留,你走吧。”
这次不仅常青变了脸色,连谢樱樱也不知所措了,她没想到只因为这一件事竟然要常青离开,心中顿时觉得对不起常青了:“殿下,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用让常青走吧?”
百里乐正抬眼去看谢樱樱,声音一丝情绪也无:“这一次没有出事,下一次若是出事了呢,樱樱要负责么?”
谢樱樱引火烧身,她不过是一时好心,却是僭越了,她忘了眼前这个男子不是她的亲友,而是她的主上,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命令。
她低了头,声音平静自恃:“樱樱知错。”
百里乐正看着女子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便也没有再为难,只转头对葛东门道:“先生觉得要如何处置?”
常青慌忙抬头看葛东门,希望葛东门能说说情。
葛东门笑笑,道:“常青这一次的确是鲁莽了,但是毕竟也是为了贵妃娘娘的安危着想,樱夫人也没有受到伤害,且留在宫中吧,若是下次再犯,再遣走不迟。”
“先生这是偏向着常青了,也罢,只是惩罚却是不能避免的。”
“属下谢主上宽恕!”
百里乐正却看向谢樱樱,道:“樱樱觉得要如何惩罚他?”
谢樱樱思忖了片刻,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常青,道:“既然这次没有保护好我,那就罚他半个月内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好我,若是我受伤便算他又犯了错。”
“这哪里算是惩罚?”葛东门有些不解。
女子笑得有些狡猾:“放心,这惩罚绝对会让常青记忆深刻的。”
“那便依了樱樱,这半个月若是有一刻没有保护好她,常青你便自己出宫去罢。”
“是,常青领命!”
常青出了门,百里乐正指了指面前的位置:“樱樱过来坐。”
谢樱樱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坐了下来,却是目不斜视。
葛东门清了清嗓子,道:“近几日王谢两家颇有些势不两立的意思,不但朝堂之上针锋相对,连私下两家的买卖也相互挤兑,樱夫人觉得太子殿下还用再加一把火么?”
“当初樱樱从中挑拨也不过是想趁形势之乱而已,所以谢家的反叛之心不甚可信,若是待两家冷静下来,是经不起推敲的,况且三皇子必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太子殿下还是要用力推一把的。”
葛东门抚掌而笑,叹道:“樱夫人和殿下所想一同,只是如此便有一事要拜托樱夫人了。”
*
对于谢樱樱先前所说的惩罚,常青是有些不屑的,只是两天之后他便从不屑变成了悔恨交加。
因为谢樱樱存了要折腾他的意思,所以时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不小心”失足落水,又比如“不小心”从房顶掉下来,常青自然要去救,最初是用双手去抱,可是抱过之后谢樱樱便颇为沉痛地对他说,常青啊,虽然我这个樱夫人是有名无实的,可是总归名义上还是太子殿下的女人不是?你这样和我搂搂抱抱的,被别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通|奸,到时候怕是对殿下的名声不好吧。
常青面色发青,之后便不再用手去碰谢樱樱,只把自己当成肉垫子,以防谢樱樱受伤。
可怜常青武功超群却无施展之处,每日强自运功护体,才没被砸得吐血身亡。
百里乐正得知此事之后,转头对葛东门道:“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常青了。”
葛东门笑曰:“我倒是觉得殿下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先生冤枉我了。”
这样经过六七天后,常青便是真的面有菜色,人也消瘦了不少,因为谢樱樱的“不小心”是不分时间地点的,所以常青只能一步不离地守在附近,连觉也是睡不成的。
这日谢樱樱又欲从房顶往下跳,常青已经自觉地准备当肉垫子了,这几日目睹谢樱樱凶恶的玉蝉却也爬上了房顶,怒目瞪着谢樱樱道:“小姐这是做什么!就算是罚也要适可而止吧!”
玉蝉被困在崔府之时,是常青去救的,所以对她算是有救命之恩,玉蝉见谢樱樱如此折腾常青,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平,这股不平加上谢樱樱多日来对她的冷落,让她此时站在了谢樱樱的面前。
谢樱樱挑眉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要去死么,你死你的我管不了,我折腾我的,你也别管我。”
玉蝉跺了跺脚,愤恨道:“小姐你不讲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