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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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乐正却缓步走到了谢樱樱面前蹲下,忽然伸手抬起了谢樱樱的下巴,眯着眼睛看她颈上的颈环,然后才开口:“不错,很不错。”
谢樱樱不知百里乐正想要怎么办,一瞬间千种想法闪过脑海。她前些日一直与海匪们赌博,把自己身上的一些随身物件输给了时常出去采买的海匪们,这些物件中便有王梦惜的玉鉴,她知道自己对百里乐正还是很有用的,所以他应该会派人来搜寻她,若他们发现了她的随身物件,到时候顺藤摸瓜便应该能找到她。
可是如今百里乐正虽然出现了,却只与辛十九郎谈论与东海的交易,丝毫未提及自己,若是他就此离开,谢樱樱便永无天日了。
只是谢樱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下一刻男子便冷漠开口道:“只是她并不是辛老大的海奴儿,她是我的璃贵妃,辛老大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如此羞辱,想来也不是真的想与黎夏结盟。”
辛十九郎却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来,道:“她是璃贵妃?我可是从来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她是我从海里捞出来的女奴。”
“你说不知道她的身份,那这又是什么?”百里乐正说话间已经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刀,这短刀正是谢樱樱原来随身携带的血痕,她醒来时便已经不见了此刀,还以为是丢了便也没有多怀疑。
辛十九郎看见那刀便是一愣,接着便笑了,带着奸计被识破的无奈:“陛下果然神通广大,连我藏起来的刀都能找出来。”
“这刀是名将所铸,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落入我的手中,这事辛老大不会不知道,你既然见樱樱身上携带此刀就应该知道她是我的人,你既然知道却还用铁链锁着她把她当成女奴,这便是对我的蔑视了。”百里乐正缓缓抬眼,眼中是凝聚不散的杀意:“而我是一个记仇的人,所以辛老大以后都要小心了。”
“陛下勿恼。”门忽然被推开,却是一个少女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进了屋。
老人进了屋便抱拳对百里乐正道:“这逆子做了有损陛下声名之事实属不该,还请陛下原谅,东海与黎夏结盟之事还请陛下谨慎考量之后再做决定。”
辛十九郎没料到会忽然出现此时的状况,当下急道:“爹你怎么来了,他若是放弃东海我们还可以与君阳结盟!”
百里乐正却是不急:“既然辛老大如此觉得,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辛哥哥你快把你那女奴还给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东海!”扶着老人进门的少女急道。
只是这话却偏偏触了百里乐正的霉头,他依旧是笑:“请姑娘说话小心,她不是女奴。”
那少女从未见一个人笑着说出的话却这样让人惊恐,立刻面色苍白。
辛十九郎却忽然将链子的另一端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脸上带着得意:“这锁链是没有钥匙的,陛下既然要和东海结盟总要有些凭证,不如将她留在东海当人质,也免得陛下到时候食言。”
百里乐正脸上的笑容渐渐平息下来,眼中冰冷如霜,这是谢樱樱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神色,以往即便是他生气发怒杀意也不会如此明显。
他伸手抚上了谢樱樱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不屑与轻蔑:“想要留下她也要你能留下她。”
“咔!”
只听谢樱樱脖子上的颈环一声脆响便脱落了下来,百里乐正将那颈环十分轻巧地掷到了地面上,那颈环便牢牢钉在了地面上,而手腕锁在链子上的辛十九郎便被拴在了地上。
谢樱樱此时心中大喜,恨不得把百里乐正供奉起来。
“多谢陛下手下留情,东海会一直同黎夏站在同一条船上。”辛老爷子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辛十九郎却是猛地一拉将那颈环从地上拔了出来,只是事实就如同他所说,这锁并没有钥匙。
谢樱樱如今有人撑腰了,便也不惧辛十九郎,笑道:“辛老大先前说这链子是精钢所铸造的,你又没有钥匙,想来只有把手砍下来才成!”
当辛十九郎手捧着粗重的铁链站在甲板上看他们离开的时候,连续一个多月都过得十分憋屈的谢樱樱终于开怀了,有辛老爷子在辛十九郎即便不想放他们走也只得放他们离开。
他们下了船,一直沉默着的苏清谷忽然开口:“陛下刚才怎么下令把人家的船凿漏了,这实在是太缺德了。”
百里乐正阴沉着脸看着苏清谷,道:“打狗还要看主人。”
这话谢樱樱自然是没有听见,待上了马车,她却忍不住问百里乐正:“陛下是怎么找到我的?”
百里乐正却有些惊讶:“我本来就是要去找辛十九的,只是碰巧你在那里而已。”
谢樱樱的脸垮了下来:“陛下原来这样无情无义……”
她的话还未说完面前却多出了一个包裹,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她随身的东西,其中还有王梦惜的玉鉴,谢樱樱立刻觉得自己在百里乐正心中还是十分重要的,当下便热泪盈眶:“陛下是天下最重情重义的人!”
“我发现樱樱在辛十九身边呆了一个月之后,似乎明白事理了啊。”
“樱樱现在才发觉陛下虽然时常让樱樱涉险,却总归不会推樱樱去死,所以还是陛下对樱樱好一些!”她一顿,有些疑惑问:“陛下以后真的不会管海匪抢劫商船之事吗?”
百里乐正忽然笑了:“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樱樱觉得我会放任海匪为所欲为么?”
谢樱樱想了想,然后坚决地摇摇头,问:“我有些疑惑辛十九是否知道我故意把随身之物输掉以留下线索?”
“他自然是知道,若是你不能将我引来,他留着你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只是樱樱以后可不要再走丢了。”
谢樱樱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满眼坚定感动地对百里乐正道:“陛下此次没有弃樱樱而去,樱樱感激在心,以后樱樱一定粉身碎骨为陛下效力!”
车里黯淡的光线让谢樱樱没有看清百里乐正的脸色,但是她忽然感觉百里乐正冷了下来,沉静了下来。
许久,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很好,这样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的比喻是不太恰当的……
57谢樱樱的隐秘
回到容城之后,谢樱樱这个璃贵妃便名存实亡了;她每日易装成太监小谢子侍候在皇帝陛下的身侧;皇帝陛下会见大臣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端茶送水;磨墨捶背,十分有身为奴才的自觉,但是她心中是十分痛苦的,她觉得皇帝陛下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如今没有用到她的地方便要她出苦力。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相比来看;白风丽的日子就比她过得惬意多了,平时都是不用做事的,等百里乐正想要听她弹琵琶了;她便来弹一曲,弹完之后就走人,并不用在这里看他的脸色。
可惜的是谢樱樱并不会弹琵琶,她虽然会吹箫,却只熟悉一曲,而那一曲已经在早些年被百里乐正听得犯了恶心,现在是绝不会想要再听见的。
又说那百里琅华回到帝都之后就与王氏一同被软禁在佛堂之中,先前他消沉不已,这两日却是暗中有了行动,不但联系上了旧部,而且与宫中早先安排的细作也往来频繁。
百里乐正很烦,他不欲杀百里琅华,但是如此下去还是要走到那一步。要是剪除百里琅华的羽翼也并非不可,只是细作们尚未行动,杀了他们只怕会令众人惶恐不堪。
百里乐正听着白风丽的琵琶声,眉头却是紧紧皱着。
琵琶之声忽止,女子温声问道:“陛下有心事?”
“嗯,治理一个国家自然是有很多心事的。”
“风丽在在陛□边也有些时日了,可是从未见陛下如此心烦。”
百里乐正抬头去看她,眼中倒是有些笑意:“若单单是国事我并不烦扰,可是若国事之中夹杂了家事,便有些为难了。”
白风丽双眉微颦,却是有些疑惑:“家事?三殿下不是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谢樱樱见白风丽依旧是迷惑,又看不下去皇帝陛下故弄玄虚,十分直白地道:“百里琅华又在密谋造反了,但是他却是咱们陛下的亲兄弟,所以陛下不能杀他,可若是不杀他,他以后还要添乱,所以陛下就觉得闹腾了。”
百里乐正似乎不满意谢樱樱这粗鄙的解释,指了指门外道:“你去把台阶扫扫,我觉得上面落灰了。”
谢樱樱抬头去看,那玉阶分明已经擦得能照人了,可是身为小太监的谢樱樱只能乖乖去扫了。
谢樱樱离开后,百里乐正无奈笑问:“我生在帝王家,所以不知道普通人家是什么样的,普通人家也会这样你争我夺么?也会动辄便要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么?”
白风丽笑笑,道:“普通人家自然也会有争夺,但他们争夺的也不过是家产,所以大抵是不会赌上性命的。而陛□在帝王家,争的是家产,是皇位,是权力,这些东西的诱惑力很大,所以便有人不惜性命了。”
百里乐正不再继续往下说,只让白风丽又弹了一曲。
白风丽回去的时候却遇上了葛东门,她心中还想着方才的事情,便忍不住问:“三殿下的事情很难办吗?”
平日里白风丽是从来不问朝中之事,她这一问倒是让葛东门忽然心生一计:“情形的确不太好,三殿下联络上了浮端的皇族,答应事成之后将泽州、德州送给浮端,所以如今浮端已经在厉兵秣马,只等三殿下的信号了。”
“竟然已经这样紧急,为何陛下还没有行动?”
“因为陛下不忍心屠戮手足。”葛东门眼中神色深幽,却是忽然对白风丽深深一揖:“陛下不忍心做之事,姑娘倒是可以替之。”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之后几日白风丽都有些心神不宁,百里乐正心中放着其他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一日,囚禁百里琅华的佛堂之中忽然嘈杂起来,接着看守的侍卫便来禀报:百里琅华遇刺。
彼时葛东门正在殿内,他听闻此消息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只是忽然跪在玉阶之下,当着众大臣之面:“此事乃是臣一手策划,与旁人无关,陛下既然已经查明三殿下密谋造反,却依旧不处置他,所以臣便替殿下动手了。”
百里乐正垂眼看着阶下跪着的人,神色不明:“你让谁去杀他?”
“白风丽。”
百里乐正叹了口气,道:“是了,难怪她这几日心烦意乱,先生可知这是让她去送死。”
“为了陛下的基业,她死得其所。”
当谢樱樱赶到佛堂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百里琅华的尸身,他圆瞪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胸腔被剖开,这并不是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到的,可是白风丽做到了,谢樱樱加快脚步往里面走,白风丽虽然杀了百里琅华,只怕自己所受之伤也绝不会轻。
地面上都是百里琅华在地上爬行留下的血迹,还有一把白风丽一直不离身的琵琶,而白风丽此时是躺在百里乐正怀中的,谢樱樱蹲□想要查看白风丽的伤势,却被百里乐正的手拦下。
他垂眼看着已经半昏迷了的女子,声音竟然是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冷静:“不用了,她的伤已经回天乏术。”
谢樱樱忽然觉得一股寒意直袭胸肺,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为他而重伤的女子,他依旧能如此淡然无情,这才是帝王,无情的帝王。
白风丽忽然睁开空洞的双眼望着虚空,喃喃道:“风丽若不是遇上了陛下,恐怕现在依旧在那风尘之地醉生梦死,可是命运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