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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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仕族都是百年的家族,不仅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在地方上还养了私募的士兵,少则一两万,多则达十万,而这些士兵根本不归朝庭管,就算是和苍月开战,这些仕族对于朝庭三番五次的调令,还是坐视不理。若有一日,南方的仕族齐齐向苍月投城,连秦邵臻也无法控制得住局面。
“皇上,果真只为此么?”但转念一想,宗政博义却不信秦邵臻做出这样的决定仅仅是因为江山社稷,若仅是为江山,早在前世,他就得到了,何必最终自已亲手打破,让时光回溯,一切重来!
“权当是吧!”秦邵臻的脸亦朝着窗外,宗政博义看不到他脸上神色,那样平静的口气,却让他听出几分落泊。
突然,秦邵臻心口一荡,耳畔传来一声凌历的剑气划破空气的冰啸之声,他倏地转首,面朝窗外,一把掀开脸上的白纱,眼前依然是一片混浊,唯见,一阵阵模糊的光影闪烁。
“博义,有剑气,发生什么事?”
“皇上,是贺锦年在砍。。。。。。桃花!”宗政博义连连倒吸了两口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只见桃园里,贺锦年执着一把剑,追着园中频频靠着桃花树做障碍躲闪的东阁。
贺锦年并不绕开突然挡在她面前的桃花树,而是一剑便将桃花树连根拨起,而后干脆利落地将之斩为几段。
光影中,桃花树的断枝四处飞扬,东阁步伐虽然有条不紊地借着法阵避开,一身衣袍却禁不住剑气开始纷纷被碎裂。
秦邵臻直觉不对劲,可他看不见,只能闭上眼,专注于听觉,少顷,嘴角划开一丝凝重,“博义,东阁没有清除阿锦的记忆?”
宗政博义“嗯”了一声后,嘴角骤然咧开,压抑的笑声从喉间时不时地迸发出来,他盯着前方狼狈不堪的东阁,轻咳一声,装腔作势地问,“皇上,东阁有麻烦了,要不要微臣进去助他一把!”
秦邵臻轻吐出一口气,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悲,缓缓而后靠,苍白的脸上回了些血色,“不必,阿锦有分寸,不会伤了东阁!”
“微臣遵命!”宗政博义屏住笑声,放下心来权当一名看客,他带着兴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东阁的外袍碎落在地,灰色的布缕被剑气挑出,随着桃花碎枝在空中乱舞,露出白色的亵衣,且看这情形,那残破的亵衣也快包不住身子。
东阁的步伐越来越乱,随着能挡身的桃花越来越少,阵法已经无法护住他的身体。他挣扎着想离开法阵,但贺锦年岂容他逃开,她无需伤东阁一分一毫,那些桃枝便成了最好的障碍物,绊得东阁时不时地摔上一跤。
衣衫除尽,贺锦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朝着东阁的亵裤划去——
最后,当东阁最后一件遮羞布亦被贺锦年挑开时,宗政博义看着东阁赤身**,在残枝中被贺锦年的剑气逼得左闪右跳,双手还死死护着下体的狼狈样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苑中不少护卫亦被凌厉的剑气之声所惊,看到桃花园中那令人控不住情绪的场面,个个想笑,却又不敢笑,个个弯着腰忍着,鼻孔却溢不住地直抽气。
终于,贺锦年收剑入腰,腾身离开桃花园,跳上廊道,朝着观看热闹的护卫嚷,“好饿呀,哪里有饭吃?”
“广嬷嬷亲自下厨,申护卫,大伙沾了你的光了!”几个护卫哈哈迎上去,簇拥着少年而去。
一柱香后,东阁换了件新的灰袍步进大殿。
宗政博义瞥了一眼东阁略显僵硬的脸,拿起桌上的酒勺,舀了一小碗,状似对方才的风波一无所知的模样,“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东阁先生,这可是苑子里翻出来的,搁了百年的杏花酿,刚开的封。可惜皇上今日沾不得酒,便宜我等了!”
东阁脸上毫无笑意地走上前,朝着帝王躬身一拜,谨声道,“皇上,老奴幸不辱命!”
宗政博义一笑,脸上带着质疑,语气阑珊,“东阁先生,你的意思是贺锦年心甘情愿要留在皇上的身边?”
“是的!”东阁一脸自信,谨声道,“皇上,现在不必清除五公子的记忆!”
“发生何事?”秦邵臻心头一突,尾音拉出微微的震颤,呼吸变得更轻,仿若身在泥沙流中,稍一用力,便万劫不复。
“方才五公子进了法阵后,老奴见她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单膝下跪,右手朝前伸出,象是在触摸一样东西!”
“不错,在下也看到——”宗政博义一开口,马上自觉噤声,他这话岂不是告诉东阁方才在桃花园中,东阁被贺锦年逼得一丝不挂上窜下跳,全落进了他的眼了不成?
东阁冷漠地睨了他一眼,脸上并无尴尬之色,面朝帝王谨声道,“皇上,老奴无意中发现阵中有百年前先祖皇上和圣女遗下的长藤椅,这藤椅上遗了圣女百年前的一滴血。所以,老奴借此让五公子回忆起百年前遗失的一些事,让五公子知道,先祖皇上才是五公子一生所追寻的人!”
贺锦年进了法阵后,阵法摧发了她记忆深处被埋藏的一些东西,因此,她看到的是百年前她和顾奕琛生活过的桃花园,而东阁和其它的人看到的早已是冬季凋零的桃园。
而在法阵中的花藤椅,百年后早已成枯,唯落得一两枝枯藤尚探出泥土之外。
东阁感到诧异,细看后方发觉在那探出的泥土外的枯枝上遗留了姚迭衣的血,估摸是百年前,姚迭衣亲手用花藤编织双人椅时,被藤上的刺所伤,遗了少许的血在枯藤上,不仅能让这一段枯藤百年不腐化成泥,还可以唤醒贺锦年百年前的记忆。
东阁知道,百年前,所有与姚迭衣有关的东西都被帝王顾奕琛带进挽月小筑的寝陵之中。
四年前,他亲眼看到贺锦年触摸那寝陵之中姚迭衣所遗下的首饰时,那脸上呈出的痛苦迷茫,他知道那是因为挽月小筑下所有的东西都被顾奕琛封印,所以,贺锦年无法寝陵中遗下的物窥探到往事。
后来,他在顾城风的安排下躲进了挽月小筑的地下岩洞之中,他发现岩洞里遗下了不少百年前姚迭衣遗下的物品,可他知道,岩洞下被设了法阵,贺锦年就算能触摸到一些遗失的记忆,但离了法阵之外,这些记忆将会不复存在。
所以,四年前,顾城风带着昏迷不醒的贺锦年从地下岩洞里出来时,当夜就向他提及血咒之事,他料定,贺锦年必定是在岩洞中有异常的反应。
他想,唯一能唤醒贺锦年记忆的也唯有遗留在川西姚族圣地里的姚迭衣的血衣了,可想探进姚族圣地,盗出血衣谈何容易,何况苍月和大魏的战争迫在眉睫,如果贺锦年代表苍月参战,大魏必败无疑。
所以,无可耐何之下,他只好希望清除了贺锦年记忆中所有关于顾城风的一切,让她回到秦邵臻的身边。
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在这里,居然还遗有百年前姚迭衣的一滴血。
三年前,宗政博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自然听懂了东阁的话中之意,这个结果确实令他感到喜出望外。
他刚想开口对秦邵臻道一声祝贺,却见秦邵臻突然直直朝前伸出手,一把就操起笔架上的毛笔,此时宫人皆不在帝王身边侍候,宗政博义以为秦邵臻要拟旨,自然拿了明黄卷帛辅呈到案桌上,心里倒是奇怪,这会秦邵臻会下什么旨意,却见,秦邵臻伸了笔就往酒盅里胡乱地舀着,丹红在金黄色的酒里泛开,倒是极美!
“噗”宗政博义嘴角一抽,敢情,秦邵臻把狼毫当成酒勺。
秦邵臻捞了半晌,也没觉得不对,搁了笔在案上后,抬首吩咐,“博义,给我舀杯酒!”
宗政博义与东阁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里看到哭笑不得的神情。良久,宗政博义勾唇一笑,“皇上,您现在不能喝,还是把眼睛养好,或许,明天就能和申护卫好好叙一叙!”
心却道:可惜了这一盅的好酒,早知道方才多喝两杯了。
秦邵臻先是一怔,站起了身,接着又恍然大悟般地笑开,清了清嗓子,“对对,朕眼睛伤了,不能饮酒,否则,看不到阿锦,纱呢,方才太医给朕蒙的纱跑哪了?”
宗政博义眼睛巡了一周,看到落在椅子下面的那一条白纱,便道:“皇上,白纱掉地上,脏!不能再用。微臣唤太医进来,再给皇上换一条!”
东阁见秦邵臻高兴得如此失态,眼眶微酸,“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好,好!”秦邵臻坐下,心跳挑控不住地愈跳愈快,不是往日那种钻入骨髓般的撞击,倒象万马奔腾般的欢欣,连着周身的血液都在高歌:四年了,他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
秦邵臻又突然站起,“朕还没用膳呢,博义,广嬷嬷今日不是亲自下厨?朕也要偿偿,都好些年没偿到广嬷嬷的手艺!”
秦邵臻的情绪感染了宗政博义,他的声音带了哽咽,“是,那微臣也是沾沾申护卫的光!”
“皇上,老奴斋戒,就先行告退!”东阁福身告退。
苍月岐州府驻防大营。
百里杀率领众将一身戎装守在军营大门处恭迎圣驾。
顾城风骑马直入军营,百里杀方上马紧跟而上,到了帅营,顾城风自行除去身上的蓑衣,直指壁上的一层帷幄,“揭开!”
一名参将应声后上前,拉住一旁的绵绳,缓缓拉开,一幅两国边界的详细地茂图便呈在众人的眼前。
地茂图的四个边角,分边固定着一只仙鹤,每一只的仙鹤的嘴里皆衔着一颗鸽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案桌上,数十盏的宫灯被同时点燃,风透过营帐门口厚重的布帷吹动宫灯,摇晃着满室的人影。
这张地茂图是最新绘制,详细记录了苍月和大魏两国边境衔接的山川脉络,长达三丈,高一丈。图中并非用传统的绘画制成,而是上千块花梨木雕刻拼成的立体的浮雕,浮雕上仅详细刻画了每一座山和每一条河,甚至连山间小路也做了标记。
浮雕上还详细记刻了大魏的防务分布,粮仓储备分布,每一处将营设在何处。
顾城风淡唇紧抿,苍白脸上呈现一抹凝重神色,“明飞,贺锦年最后失踪的具体位置?”
叶明飞上前,站在帝王的身边,从参将的手中接过一根细长的棍子,指向通州城以南的一个位置,帐营内光线充足,照得地图上的每一条纹线都清清楚楚,“在这里,从这条小径出来后会到达大魏官道,这个官道口离通州城还有几十里。”
戴少铭上前,执起一面小红旗在贺锦年的失踪之地插上,“皇上,这里只有一条单道,五公子想回苍月,必须要进入通州城!”
顾城风不语,众人见他静静伫立,卷卷眼睫后的瞳眸无波无澜,顶上的月明珠光倾泄而下,顾城风宛如嵌在一幅山河画卷中的天外谪仙——仿佛不沾一丝的人气!
几个将领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皆看到婉惜,这么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偏是个断袖。
如此恶劣的天气突然前来军营,还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少年。
叶明飞直觉异常的敏锐,顺着顾城风的视线后,心中诡异一跳,手中的长棍亦指向贺锦年的失踪之地,然后,顺着山川脉络,以最近的距离蜿蜒而行至苍月,声音中透着极致的平静,“皇上,这条道如果能开通,逼近燕京也只有五百里,他定了定声,“五百里!行军难,但对刺客而言不过是两日的行程。”
帅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