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妻要翻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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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呼噜──呼噜──
那像是在喉咙深处打转的闷雷由小变大,充满了凶戾的警告和撕咬的兴奋。
罗朱没有出声回应格桑卓玛,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疯狂的心跳。右手握紧军刀朝深黑的前方照去,聚精会神地盯著光亮的尽头。
随著闷嗥声的逼近,一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在光亮的尽头处,越来越近,直到离她们三米开外时才停驻下来。
那是一头棕色纯种虎头藏獒,毛发厚密油亮,四肢剽悍健壮,眼光凶残,满口森白锋利的牙齿,半开的下颌垂落滴滴涎液,一身的血腥戾气。它前肢半伏,喉间狺狺,一动不动间蓄势著好似能撕裂一切的强猛力量。总体看来虽不如以前捉自己的那头银灰色藏獒威猛高大,煞气凶冷,但其杀伤力明显也不容小觑。
藏獒!尼玛的天杀的这条暗道中居然蹲守著一头吃人的藏獒!!那它的背後又有没有禽兽兵在守株待兔,等著她们这两只飞蛾自投罗网?她们是会死在猛犬的爪牙下,还是会死在对奴隶的极刑中?杀掉这头藏獒,是不是意味著她们有可能找到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正确道路?短短数秒中,罗朱的脑子里已经飞速闪过千万内容。
“卓玛,对不起,我好像带错道了。”额际滑落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後背在这瞬间湿透了。她强作镇定,眼睛紧紧盯著对面藏獒的一举一动,口里状似轻松地对身边的格桑卓玛遗憾笑道。
“放心吧,罗朱阿姐。我就算不幸沦为了獒犬肚里的食物,也不会怪你半点的。”格桑卓玛抹去额上的冷汗,双腿虽在微微颤抖,却仍笑著打趣回道,神情间好似比罗朱还要轻松两分。
“我们谁都不会成为獒犬的食物。”罗朱心里莫名一暖,踏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後。不用多想了,不管这条暗道背後还有没有禽兽兵驻守,她目前首当其冲的任务是将这头可怕的藏獒宰杀。
一头藏獒能与三头野狼搏斗,她一个只有几分力气和简单防身术的女人要想杀死一头经过了军队严苛训练的吃人藏獒谈何容易?可是越往後逃越会激起藏獒穷追猛打的凶性,她曾经用自己的身体亲自证明了人的双腿即使是在激发了肾上腺素的情况下也依旧跑不过四条腿的剽悍猛獒。只有正面迎敌,把它给斗死了,她们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罗朱阿姐!我们一起上!”格桑卓玛抓住她的肩膀,试图重新与她并肩站立,共同面对獒犬。
“别任性,我的手中才有武器,你再退後些。”罗朱分开双脚,略略俯身,与对面的藏獒冷冷对峙。此时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处在高度警戒中,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勃然跳起,与敌厮杀到底。
“不行,我不能让你──”
“听话!後退!”她遽然凶悍地打断格桑卓玛的话,清亮的泉音僵硬冷漠,“我不需要拖後腿的人在一旁碍手碍脚。”
格桑卓玛抿紧嘴唇,几经挣扎过後,手从她肩上移开,脚下狠狠一跺,终是顺从地往後退了几步。
“嗷──”
与此同时,那头可怕血腥的吃人藏獒仰头闷声低吼,张嘴朝罗朱凶戾地腾空扑咬过来。
罗朱双手握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住一个目标──藏獒的脖子!在腥风扑面,阴影当头笼罩时,军刀突然啪地发出一声轻响,跳跃出一串高高的金黄火焰。
这头藏獒虽说已经习惯了人类的篝火堆,但在突兀蹿出的火焰面前,潜藏的兽类根深蒂固的畏火本能使它的扑咬动作仍有了半分迟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电光火石间,罗朱抓住这半分迟滞,矮身上前,挤进藏獒的两条前肢空隙中,尖利的刀锋自下而上用力捅进它粗壮的前脖颈。
“嗷──嗷──”
藏獒痛极嘶吼,被刺破的喉间迅速涌出一大股鲜血。它拼命扭摆头颅,血盆大嘴朝罗朱当头咬下。
罗朱奋力抬起手臂,刀锋像蛇一般缠著藏獒的脖颈刺得更深,也将它硕大的头颅与自己的脑袋堪堪隔开。然而藏獒强壮的前爪却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尖锐的勾爪刺破厚实的衣袍,抓进皮肉之中,殷红的湿黏瞬间泌出。
痛!手臂上刺破皮肉的撕裂疼痛不亚於肩头被烙印的火痛。双臂在剧痛中微微地颤抖著,但她不能松手去捂伤口,更不能松掉一丝一毫的劲道。只要有一点点松懈和大意,藏獒强而有力的牙齿就能把她的半边脑袋咬掉。
藏獒有个最大的特性,它不仅敢与猛兽搏斗,还具有不死不休的缠斗精神。负伤逃跑,在这种犬类身上基本是找不到的。此刻,脖颈的重伤让这头棕色纯种藏獒越发狂暴起来,两只凶残的狗眼呈现出疯狂的血红。它不顾一切地将头往下猛压,似乎宁死也要把罗朱的脑袋咬残垫背。
罗朱的手臂在疯狂的重压下一点点弯曲,藏獒锋利恐怖的牙齿与她脑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腥臭温热的涎液一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刺激著她紧绷的神经。就在手肘快要完全曲折时,一双温暖的手连著她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往右用力!”她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斥责,嘶声喝道。体内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知从哪儿又涌出了一股力量。两个人、两双手握住刀柄一起往右边使劲划动,刀锋终於切开了藏獒强健厚实的脖子,彻底割断了它的喉管。
大量鲜血从獒犬脖颈间迸溅出来,它的喉中咕咕地低哑怪鸣,前肢胡乱扑抓,後肢蹬踢,终於放弃对罗朱脑袋的执著,拼命想要後退。
她将身体一弓一挺,荡开紧贴後背的人,顺势冲扑过去,把獒犬仰面死死按压在地上。依靠全身的重压,用尽吃奶的劲儿将9厘米长的刀锋扎得仅剩刀柄露在外面。汹涌的鲜血淹没了刀柄上的LDE灯,冷凉的白光变成朦胧摇曳的猩红,暗道中弥漫出浓浓的血腥味。獒犬凶猛扑腾的四肢在腥红中逐渐变成缓慢抽搐,最後僵硬地停止动弹,失去了生息。
“狗……狗娘养的……”
罗朱喃喃骂了一句,紧握刀柄的血淋十指这才慢慢卸去力道,艰难地从死獒身上翻下,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凉坚硬的凹凸洞壁呼哧喘气。陪她一起坐在地上喘气的,还有在关键时刻与她一道拼力杀獒的格桑卓玛。
☆、第三十六章 猪猡的逃亡(三)
“呼──呼哧──谢……谢了……呼──”罗朱一边喘气,一边扭头对格桑卓玛笑道,“这还是……呼哧──我第一次打架……呼哧──有人帮忙呢……呼哧──感……感觉不错……呼哧──”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中就夹杂了十几声破风箱般的喘气,足以显示说话人有多麽的虚弱劳累。
“不……不客气。”两厢比较下,格桑卓玛的喘气状态就要好多了。她脏污的脸上也荡满了笑容,露出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以……以後罗朱阿姐……阿姐打架记得……叫上我。我……我也是个能干勇敢的博巴女人,不会……不会拖你後腿的。”
“好……好妮子!”罗朱夸奖道,脸上绽放出傻乎乎的笑容。第一次打架过後,疲累中充斥的不是冰凉寂寞,而是温暖幸福。果然,有同伴的群殴就是比独斗来得让人酣畅,让人振奋,她今天终於也体会了一把这种爽到骨子里的群殴快感了。唯一觉得有些不满的是在低压低氧的高原上打架比在平地上打架辛苦多了,瞧她不过是和条凶狗打架,架虽然打赢了,可自个也累成了一条狗。看来她还得花时间下功夫锻炼,才能更好地适应恶劣的高原环境。
格桑卓玛毕竟没有站在搏斗的第一线,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没有罗朱消耗得大。喘了一会儿,虽然四肢还是有些酸软,但也勉强恢复过来了。
她起身走到死獒身边,一脚踩上它的脖颈,双手握住瑞士军刀的刀柄,左右旋转晃了两晃,然後用力往上一拔。博巴女人长年务农放牧挤奶,手上还是有二两力气的,深刺达9厘米的刀子混著一股暗红被艰难地拔了出来。
用袖子将刀上的血迹拭净,猩红的暗光重新变成了明亮的白光。她这才发现坐在死獒旁边的罗朱脏污的脸上又染上了一层暗红,双手鲜血淋漓,两条手臂的衣袖破烂不堪,从里到外都被铁锈的腥黏浸透了。那腰腹间的袍子也被抓破,不时有一朵细小的白色绒毛像雪一般飞舞出来。
“罗朱阿姐,你……你受伤了!”她惊恐地喊道,粉唇发白,连忙扑到罗朱身边察看。
“不重,只有手臂被抓伤了,其余地方抓破的是衣物。”罗朱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安慰的笑。全身放松下来後,才顿觉手臂上的疼火辣辣地蚀骨,不过对曾将打架当吃饭的她来说受伤疼痛只是小事而已,咬咬牙,忍个几天也就过去了。
“我帮你包扎。”格桑卓玛慌忙把她两只破破烂烂的袖子一层层往上卷起,原本白里透红的滑嫩手臂如今鲜血淋漓,布满了一条条皮肉翻卷的狰狞口子。
啪嗒──啪嗒──
一滴滴滚热的泪落在了罗朱血痕斑驳的手臂上,烫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落进伤口中,里面的盐分使得伤口针扎般地抽痛,然而她却不想躲避这种相伴著快乐的疼痛。原来,有人为你的伤口心疼哭泣,也是一件异常温暖幸福的事。
格桑卓玛,只要我罗朱活著一天,就一定会保护你一天,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暗暗发誓,忍痛抬起手拍拍格桑卓玛的头,笑道:“哭什麽,不就是几条要不了命的血口子吗?还不快给我消毒。”
“消毒?”格桑卓玛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她,清澈的眸子满是不解的迷茫。
罗朱愣了下,突然间也涌出了号哭的冲动。她的双氧水、她的酒精、她的创口贴、她的云南白药……她消毒止血的一切家夥全部遗留在了纳木阿村的土坯房的登山包里啊啊啊!
“罗朱阿姐,消毒是什麽?”格桑卓玛没体会到罗朱内心的纠结痛苦,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
“消毒就是杀菌,预防伤口化脓感染,但是现在我们手里没有药品,无法消毒,所以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为了防止自己因过大的痛悔失态地哭出来,罗朱当机立断地迅速掐断了格桑卓玛的好奇,“听不懂没关系,我以後教你。来,把你穿在衣服里面的布衣撕下来给我包扎。”她的衣物从里到外都被抓烂了,要是撕她的,岂不是更没法子御寒?这个……她既然是打架的主力,身为候补的格桑卓玛贡献点裹伤布也不过分吧?而且古人的内衣袍布料都比她身上的现代装束多得多,就算裁下一大块还是照样御寒。
“喔。”格桑卓玛有些愣愣地撩起衣袍,翻出还是白色的粗布衣,用刀划下一大幅,细细地裁成一根根四指宽的长条。
先拿了一小块布将罗朱手臂上的血迹大致擦了擦,痛得罗朱龇牙咧嘴好一顿吸气。两条手臂上的深长伤口大概有十来条,另还有无数条较短较浅的血口纵横交错,旧的血液刚擦去,新的血液又涌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等等,先挤伤口,把能挤出的血全部挤出来。”眼见格桑卓玛拿起布条,她忽然想到什麽连忙制止,语调间颇有些咬牙切齿,“不要怕,那些是染了细菌的毒血。也不要管我,我能忍痛。”
“嗯。”格桑卓玛对罗朱的话还是听不太懂。不过罗朱阿姐说的话,做的事一定是有道理的,她只要听从就行了。她放下布条,横下一条心,不看罗朱,只埋头用力挤压摧残著每一条血口子。
罗朱痛得浑身发颤,眼前发黑,冷汗泌出了一层又一层,牙齿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