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四德好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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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舒煜愣了愣,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上前,摸了摸清扬的脑袋,温和笑道:“今个儿风大,怎么还在水边疯玩?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回头受了凉又吵嚷头疼。”
傅清扬头上两个花苞都快被揉散了,皱着脸打开他的手,故意叹了口气,对冯氏道:“这下你知道了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忒啰嗦!”
盛舒煜一扬眉,笑骂道:“反了你,还敢嫌我!再有好吃的新鲜玩意儿,可别哭着来求我要!”
冯氏抿唇一笑,娇羞无限地抬起眼,一双美眸柔柔看向盛舒煜,却忽然愣住了。
不知为何,冯氏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盛舒煜自然是翩翩公子,风度极佳,对谁都是温和客气,哪怕他们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也依然是彬彬有礼……
冯氏以为,夫妻之间就该如此,哪怕她只是侧妃,算不上妻,盛舒煜对自己相敬如宾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她的夫君不是一般人,是天潢贵胄,皇室嫡出,自然高人一等,尊贵无限。可此刻,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宠溺微笑,冯氏忽然觉得,也许她的夫君,并不是对谁都这般客气疏离的。
冯氏昨夜初次承欢,丈夫又是英俊温和的皇子,便刻意忽略了自己侧妃的身份,可这一刻,她又忽然想了起来,然后就觉得身为一个妾室,也许在盛舒煜的眼中,还不如一个姨家表妹更像亲人。
冯氏一恍惚,便稍稍落后了两步,那两人却毫无所觉,盛舒煜侧低着头,静静听傅清扬说话,拉着她的手,忽然就有了让人珍视的错觉……
庄皇后留了他们用膳,饭后略坐了坐,盛舒煜便带着冯氏告辞出宫了。
马车上,冯氏偷偷打量着他,盛舒煜仿佛毫无所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盛舒煜面容上还带着一点少年人的稚气,或许是锦绣华服装裹的原因,又或许是自小养出来的矜贵气度,很容易便让人忽视他的年纪,不会因为他年少就小觑。
“清扬妹妹真可爱……”冯氏踟蹰片刻,若无其事地笑着开口,“妾身没准备什么像样的好礼,便将一对玉镯给了她玩,要不要回去再补上一份?”
盛舒煜睁开眼,淡淡地道:“心意到了就成,表妹不是计较的人。”
冯氏点了点头:“清扬妹妹伶俐活泼,品貌也很好,又有这样了不得的出身,将来还不知会有怎样好的姻缘……”
盛舒煜皱了皱眉,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倏然消失,一双眼锐利地看向她,仿佛能看穿人心般,惊得冯氏心中一跳。
“表妹年纪还小,说这些太早了!”盛舒煜面上表情淡淡,却让人止不住的心惊肉跳。
冯氏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脱口道:“殿下和妹妹真是感情深厚,倒比妾身家里的弟妹间更亲密呢……”
“停车!”
冯氏吓了一跳,紧紧攥着手里的锦帕,惶惶不安地开口:“殿下……”
盛舒煜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头也没回,冷冷地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晚上不必等我!”
说着,不顾冯氏的挽留,利落地跳下车,牵了匹马,扬长而去。
冯氏呆呆地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身影,半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夫人?夫人?”
冯氏回过神来,恍恍惚惚地开口:“什么事?”
外头侍从恭敬问道:“夫人是否现在直接回府?”
冯氏轻轻叹出口气,疲惫地闭上眼,淡淡地道:“直接回去吧。”
☆、第13章 诬陷
赏花宴上,嘉善大公主遭到训斥的消息霎时便传遍整个帝都,之后便借着生病闭门不出,一病就病了许久。直过了月余,眼看着宫里只有庄皇后还打发人来过问几回,向来宠爱她的父皇连太医都不曾派过,嘉善那颗矫情的公主心,慢慢也就淡了。
皇室宗亲里的女人,真正能靠着自己男人过上好日子的有几个?靠的还不就是父兄?如今眼看着盛宠不在,嘉善立马就急了,顾不上面子,找个由头就进宫来给皇后请安了。
傅清扬最近在学琴,二皇子侧妃冯氏送给她一张古琴,据说价值不菲,弹起来音色绝佳,十分名贵。
傅清扬前世就是个在花鸟市场开古玩店卖假货的,算是半个古董迷,那琴虽然听不出音色好坏,不过一看材质雕花就知道是件好东西,喜滋滋收了,每天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庄皇后以为她想学,便时不时指点她一二。
庄皇后是真正的大家出身,从小作为皇后人选培养出来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第一次兴起教琴,没想到就踢到了铁板。
傅清扬兴致很高,技术却实在不怎样,练了好几遍最简单基础的曲子,还是弹得断断续续,听得庄皇后大为皱眉。
嘉善公主来的时候,傅清扬正对着曲谱练习,一脚踏进来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门。
谁这么狗胆包天居然扰皇后娘娘清净?
偏偏傅清扬还不知道羞,抬头看到来人立马兴致勃勃地问:“大公主姐姐,我这段弹得如何?”
嘉善大公主嘴角一抽,违心赞道:“妹妹小小年纪,初学就已然成曲,假以时日必成大家。”
帝都三岁能抚琴五岁会作曲的姑娘不在少数,如果没记错,你马上都七岁了吧?
傅清扬高兴极了,扭过脸傻笑道:“早听说大公主殿下琴艺高绝了,姐姐这样赞我,清扬就借姐姐吉言了!”
庄皇后扶额叹息:“嘉善你可别惯着她!这些天,我真是后悔死了让她学琴。”
嘉善抿嘴一笑:“母后才是真正的琴艺高绝,有母后稍加指点,清扬妹妹早晚成就高山流水。”
庄皇后笑着摇头,瞥了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丫头,开口道:“前几日还说身子不适,如今天气愈发冷了,怎么还往外跑。”
嘉善笑道:“哪里就这样娇弱了!不过是偶感风寒,早就好了。儿臣许久都没来给母后请安,便来母后这儿,和母后说说话,母后别烦了儿臣就好。”
庄皇后笑着道:“等闲我在宫里没什么事,就怕你们嫌我闷!”
傅清扬连忙表孝心:“姨母要是觉得闷,清扬可以弹琴给姨母解闷啊!”
庄皇后眼角微抽,不客气地道:“那我还是继续闷着吧!”
此话一出,屋里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嘉善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就该有清扬妹妹陪着逗趣才好!母后真是好福气,有清扬这样伶俐可爱的妹妹在身边,再不会觉着闷的!唉,就是儿臣常常想,母嫔如今关在宫里出不来,也不知道身边的小丫头贴不贴心。宫里是个什么样,儿臣就是宫里头长大的,再清楚不过,长此下去,若是母嫔郁结于心,只怕身子要熬坏了……”
庄皇后喝了口茶,只当听不懂她的意思,笑着道:“林嫔身边宫女太监的伺候着,若有不适,只管请太医,哪里就能熬坏了身子!”
嘉善实在不是个懂得委婉的,叹气道:“父皇厌了母嫔,也烦了儿臣……儿臣如今十分惶恐不安,都是儿臣不对,惹恼了父皇。父皇日理万机,还要因儿臣心烦……母后,儿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父皇恐怕还真没为你心烦……
庄皇后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句,恐怕你父皇早就把你们娘儿俩忘了个干净!
庄皇后虽然十分看不上嘉善大公主的骄狂愚蠢,却很看中大驸马的家族,面色淡淡地道:“父女哪有隔夜的仇!皇上最是孝顺不过,也喜爱孝顺的孩子,嘉善有此孝心,皇上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嘉善没听懂暗示,眼圈一红,泪巴巴地低声泣道:“母后疼惜儿臣,儿臣也不瞒母后……自赏花宴回来,父皇就再不曾正眼看过儿臣,更别提让母嫔解了禁足……宫里头踩低捧高,如今儿臣和母嫔荣宠皆不在,儿臣在公主府总能自己做主,可母嫔……”
庄皇后耐心等她哭诉暂停,只得点明了说:“太后娘娘千秋将至,虽然太后在栖霞山礼佛,说了不回宫不必大办。可皇上至孝之人,怎能安心?嘉善何不替你父皇分忧一二,若讨得太后娘娘欢心,皇上自然开怀。”
嘉善总算明白了,大喜过望地谢道:“母后恩情,嘉善永记于心!”
庄皇后叹了口气,故作无意地开解道:“你啊,当务之急是孕育子嗣,成亲这些年,怎么一直不见动静?别总是不走心,驸马虽然不说,可你公婆心里难免介怀!你也不小了,合该放些心在正经事儿上,别再听了他人怂恿挑拨两句就冲动行事!做什么,都得沉稳些才好……”
嘉善慢半拍地想到什么,面上陡然一变,随即眼中恨意流出,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母后放心,儿臣吃一堑,以后再不会听信小人了!”
第二日,嘉善大公主就精心备了份厚礼,自请随内务府供奉前去栖霞山恭贺太后娘娘寿辰,也顺便小住几日,为国祈福。
年前事忙,又有边关战事不断,皇上自然无暇分。身亲自前往,有大公主打头,也算替他全了孝心,皇上自然龙心大悦,赞大公主谦恭孝顺,给了公主府不少赏赐。
天气转冷,入了腊月,宫里开始筹备新年,各宫都忙着扫洒修缮,门廊全换了新漆,以便新年到来时能够更添喜庆。
这日天气阴沉,零星几点冰雨落下,太监宫女们都是匆匆而过。外头实在寒冷,傅清扬没事都不大乐意出去了。
庄皇后倚在熏笼上翻看账册,吩咐内务府的总管太监道:“今年天气格外冷了些,给各宫份例再添两成炭火。”
正说着话,莲蕊掀开暖帘匆匆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庄皇后意味不明地一笑,挥挥手打发了太监,淡淡地道:“让他进来。”
不一时,莲蕊引着路公公前来。
“老奴给娘娘请安!”路公公笑眯眯地道,“陛下在瑶华宫,让老奴请娘娘过去。”
莲蕊往路公公怀里塞了沉甸甸一个锦囊,笑着道:“劳公公辛苦这一趟!不知陛下近来是否顺心?”
路公公很有眼力见,也乐得给中宫一个人情,接了锦囊笑道:“如今风调雨顺,陛下自然事事顺遂,只不过,贵妃娘娘恐怕心有不快了。”
莲蕊连忙问:“公公可知因为什么?”
路公公将锦囊塞入袖中,叹道:“失子之痛,岂是轻易化解的……娘娘,时候不早了,还望娘娘起驾。”
莲蕊感激笑道;“劳烦公公稍等片刻,待娘娘换了衣裳,这就过去。”
庄皇后身穿滚边缎面花卉暗纹对襟长袄,外头罩着一件狐裘背心,莲蕊为她披了件银鼠大氅,接过清扬递给她的暖手小铜炉,门口早备了肩舆,便在宫人搀扶下,坐了上去。
傅清扬微微不安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姨母……”
庄皇后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天冷,回屋里去吧。放心,没事的!”
莲蕊使了个眼色,秋葵立马拉走清扬,哄着道:“小姐快进来吧,娘娘去去就回来了……”
安贵妃憋了那么久,一朝爆发,岂是好应付的?
傅清扬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却也清楚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瑶华宫富丽堂皇,珠宫贝阙,内设处处透着奢靡,尽显安贵妃的骄狂之气。
庄皇后缓步进入,先对皇上行了礼,便自然而然地位于皇上下首坐了。
安贵妃在自己宫里,也只得憋屈在下。
庄皇后解下大氅,笑着道:“妹妹宫里真是暖和,外头天寒地冻的,妹妹身子弱,要格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