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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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卉一句话叫他想起来了——如今外头正流传着顾七在望月山谷受辱的事儿,这个节骨眼上,他忽然要去衙门查望月山谷一处庄院的文书,的确是太过招眼了!要知道这一类房产地契都在顺天府登记备案了的——莫论一个从三品,就是一等大员来了,该走的程序也是一样要走,到时候京城里的流言,恐怕会更加有鼻子有眼。
还有一个不能现在去查的原因是,他心里对顾七的前途已经有了盘算。不愿节外生枝。
顾成华察言观色。心下越发焦急起来。她强笑着正要说话。不料老夫人却一挥手道:“你别再说了!毫无根据,信口雌黄——这件事该怎么办,我们做长辈的心里有数。”她看也不看顾成华一眼,转而对顾老爷道:“许瓶是为了什么才被抓进去?”
顾老爷皱着眉毛叹道:“原因也很莫名其妙。说是因为给一个叫什么连二爷的骗子。行了方便,如今那个连二爷跑了,便都着落在她身上……”
只听突然“哐啷”一声响,惊了二人一跳——原来是孙氏手上茶碗没有拿住,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孙氏一脸惊色,胡乱道:“是我手滑了……”忙忙地赔了一句不是。
孙氏今晚一直有些状似癫狂——考虑到在顾七身上发生的种种,也不是不能理解。因此老夫人便只是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她,对顾老爷道:“你去衙门打听打听。瞧瞧能不能把人放出来。等她出来了,我自有话问她!”
顾老爷连连应是。
听这话锋,似乎是老夫人心中的疑虑还没有完全打消。顾成卉神色不动,依旧恭谨地立着,仿佛没听见祖母的话似的。
老夫人沉重的目光在两个孙女身上又扫了一遍。叹了一声,道:“我有些倦了……咱家今年当真是灾祸连连……罢了罢了……!”说罢,也不说如何处理这事,竟兀自站起身要走。
她不管,顾老爷可不能不管——他冲三个小辈吼道:“瞧你们把母亲气成什么样子!都给我回自己院里呆着,没得长辈传唤,不得出来一步!可听见了?”顾成卉等人忙应了,顾老爷一把拉上孙氏,忙忙地跟在了老夫人后头,不住道:“母亲慢些儿……”一行人便都出了门。
一时间,厅里只剩下顾成卉,正与顾成华、顾明柏二人互相对视。
“妹妹好本事,怎竟把许妈妈送进牢里了?”顾成华含着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刚刚尝了一次败绩:“那可是你的贴身妈妈呀,妹妹好狠的心。”
顾成卉压根不理她,垂着眼皮淡淡道:“方才父亲嘱咐我们都要在院子里好好呆着,我不敢耽搁姐姐时间,半夏,送客罢。”
半夏早巴不得了,两步就来到二人身前——顾成华哼了一声,笑道:“用不着。”说罢拉上了顾明柏,二人转身出了门。
厅里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顾成卉这才往椅子上一瘫,呼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这一仗,不过是给自己赚了一个暂缓之机罢了。若是许妈妈出来后与顾二一唱一和,顾老爷又看见了地契文书,那到时自己可真就落进一个万劫不复之地了……顾二也是个有本事的,一手安排了冯立一事,另一手又要来个釜底抽薪!
这事,还远远没完呢。
——虽然已是孟秋时节了,可因天气仍热着,路旁的重重树影里,依旧传来一阵一阵的蝉鸣声。
在路旁灯笼的掩映下,正明居就在眼前了,老夫人匆匆的脚步也缓了下来。身旁顾老爷忙恳切地道:“母亲年纪大了,走路千万要当心些,不敢太快……”
虽然有林妈妈扶着,可这样疾走了几步,仍是觉得膝盖隐隐发酸了。老夫人“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儿子和媳妇,心里涌上来一层无力感。
自己这样年纪,早该好好享清福去了——可这府里大大小小、千头万绪,哪一样不要自己操心?老夫人沉沉叹了一声,开口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虽问的是你们,可眼睛只瞧着顾老爷。——孙氏那个糊糊涂涂的模样,已经足有一天多了,实在指望不上。
“儿子想,就依母亲所说,将许瓶先想法儿保出来,咱们好好问问。过上一阵子,等风声过了,我再去衙门里找找人,查一查那处庄院的地契文书。也不知道二丫头这一回是怎么了……唉。不过既然她提了出来,咱们往下查一查,也没什么损害。”顾老爷轻声道。
老夫人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就依你罢——只是莫让五丫头知道了,到时徒然让她伤心。”
“母亲这话,就好像认定了不是那丫头干的似的!要我说,现在八字没一撇,说这话可太早了!”孙氏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硬生生的。
老夫人冷笑一声,看了一眼顾老爷。
顾老爷忙厉声骂道:“你这娼妇!就是这样同母亲说话的?”
孙氏在昏暗的灯光下,翻起眼皮看了一眼顾老爷,嘟嘟囔囔不说话了。连日来的打击,将她迅速变成了一个中年妇人的样子,皮肤松弛,耷拉出了嘴边两条纹路。以前那种风姿楚楚的模样,早已不知所踪了。顾老爷见了她这模样,心下更是厌恶——
这时一行人刚好踏进了正明居大门,顾老爷不愿与她多说,两句打发把孙氏打发走去看顾七,向老夫人恭声道:“母亲,儿子还有一事盘桓在心头,想与您商量商量。”
一旁伺候的林妈妈终于忍不住开腔了:“老爷,老太太今日已是折腾得很累了……”
“不要紧的——”老夫人一脸疲色,仍旧朝她点了点头,对顾老爷道:“你说罢,什么事?”
顾老爷整了整神色,这才道:“今日栢哥儿说了一句,是冯立害得七丫头变成这副模样的。我想了想,却觉得他说的有理——冯家那小子的毛病,京中可谓无人不知。这一次不管是谁在背后下手,七丫头是在他冯家车子里找到的不假。儿子想着,既这样,不如便去找上冯老头,叫他给咱们七丫头作主……”
老夫人一惊。“你是说……”
“不错。”顾老爷点点头道:“七丫头今后的去处,我也想过……无论是送去乡下养着,还是送进庙里剃度,终归不是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京中本来就有些风言风语,若是咱们真的送走她,岂不是自己把话给坐实了?以后顾家还怎么抬起头见人?更别说,咱家还有一个哥儿,两个姐儿都还没有谈婚论嫁……”
“可是——嫁给冯立——”老夫人踌躇道:“那人终究也是害了七丫头的,又是那样一个浪荡残暴的性子,只怕以后——”
“母亲,以如今七丫头这景况来看,若不嫁给他,还哪里有什么以后呢!”顾老爷急道。
老夫人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她没有言语。过了半响,才终于叹道:“我老了,这事儿你看着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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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五月初吃人王送来的一把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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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胆大包天
顾府里近来发生的事,都一早被老夫人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传进顾明松耳朵里半个字。以防有仆人小厮嘴不严实的,顾明松院子里几乎所有的扫洒庭除下人都被撤掉了,只留了两个老实守规矩的贴身伺候。
不过好在这样类似于幽闭的日子也不用很久了——此时已近七月中旬,再过两天,顾明松即将动身去京学里住下备考,一直到八月开科,考完试了以后才能返家。
顾明松几个朋友早早就定了要在秋闱之前吃一席酒,算是祝愿他能够一举得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日顾明松没有在家用晚饭,对后院里发生的事更是一无所知,蒙在鼓里。
吃酒的地方选在了状元楼。顾名思义,在这儿留宿的学子中出过大盛朝第一位状元——北方诸省府的生员们,此时大多都聚集在了京城;而来了京城,又哪能不去状元楼吃一杯酒,沾沾文气?因此每到七月,莫说客房了,状元楼里连酒席都一座难求。
顾明松听着屋外的人潮,对身边的许世岚笑道:“真是难为你,竟早早儿预订下来这么一个包间。咱们自己在里头吃酒,倒也清静。”
许世岚微微一笑,唇红齿白,耀眼生花——在这样平辈好友之间的场合里,他更放松得没个正形儿了:一手拄着面颊,一手晃着酒杯,宽袍大袖之间,满满的是魏晋风流;不经意的言笑气度,又带着几分贵公子的优雅骄矜。
“顾兄可莫把功劳都算作他的头上了!”另一个模样十分斯文的少年笑道:“这家伙,前几日才来匆匆找到我……”正是卫经远。
话没说完,一根筷子就笔直飞来,落进他面前酒盅儿里,溅了他一袖子的酒。许世岚收了手骂道:“卫老九,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顿时惹起席间一阵笑。
顾明松与众人说笑了一会儿,感觉多日来闷在屋里苦读的情绪舒缓了不少。他一转头,却见许世岚神情淡淡的,似乎兴致有些不高。
不知怎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许世岚前几日突如其来的到访——顾明松便试探着问了一句:“致斋瞧着有些提不起劲儿啊?”
“哦?也没什么。”许世岚懒懒地吃了一口酒,一双桃花眼显得越发水润了——过了半响,他忽然问道:“你认不认识魏国公家的老二?”
“沈晏安?”顾明松一愣,随即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
许世岚忽地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顾明松——“什么叫又是?还有谁提起过他?”
顾明松满腹疑惑,仍旧把那一日顾成卉拿了一块腰牌,请他去衙门里找沈晏安的事说了。想到因为这事与五妹妹起了不愉快,他兴致不由也有些落了。
听说顾成卉手中拿着沈二的腰牌时,那双好像总是盛满了星光似的桃花眼忽然暗了一下,顾明松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随即许世岚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来来。吃酒罢——”说着亲自捞起了桌上酒壶。给他满上了一杯,旁边一人见了笑道:“你灌得元一醉了,不怕你妹妹找你麻烦?”
许世岚手上第二支筷子顿时也作跃跃欲飞之状,众人见了哈哈大笑。顾明松这句话倒是没有机会问了。
酒过三巡,宴已过半,众人见时候不早,不好再耽搁顾明松的时辰,便纷纷告了辞。
出了状元楼,顾明松上了马车一路回了顾府。门房一见是大少爷的车回来了,忙一边在车外笑着道:“大少爷散心散得可好?”一边开了大门。车里传来顾明松一声“唔”,接着车子就直直进了府。门房朝远去的马车望了一会儿,关上了门。没想到才过了片刻。忽然又见一辆马车驶来。
这辆车有点眼生——门房刚要问话,忽然帘子一掀,跳下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月白燕服,贵胄风流、俊俏含笑的模样,不是许世岚还是谁?
因为常常来。门房上早都认识了他,因此那门房忙笑道:“许爷怎么来了?”
许世岚挥手叫马车回去,道:“元一兄请我来的,谁知路上阻了一下,因此两辆车没有一块儿过来。他想必还没发现我不在后头罢?”
门房一愣,笑道:“可不!我们少爷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进去了。”手上却不动,也没给开门。
许世岚目光在紧闭的门上扫了扫,对着门房皱了皱眉,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回了袖子里,口气淡淡地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去问问他罢。”
随着那东西往下一滑,他的袖袋上明显地坠了一下,显见不是什么一分、二分的轻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