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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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狼嘴”派过来的媒婆听了这话,尴尬地动了动身子,悄悄地抬眼打量起了孙氏,一面在心里揣测起来。
顾老爷虽然没有回头,可他也知道——这个媒婆便如同于冯家人的一只眼睛一样,如今孙氏这样一闹,他到时在冯家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当下恼羞成怒地喝道:“此事是经过母亲定了的,你不同意也没用!”说着,不愿再和孙氏拉拉扯扯,忙命身边两个婆子道:“还不快把你们太太拉开!”
两个婆子心里叫了一声苦,到底还是上前把孙氏架开了。孙氏挣扎几下不得脱身,再也顾不得厅中还有外人,嘶声叫道:“欄姐儿才几岁?你就要急着把她嫁出去……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这话实在有些天真了……顾老爷挥挥手,连理也没有理会孙氏,只皱眉道:“你们太太想是病糊涂了,把她送回去好好养着,没事不要叫她出来!”说罢转身回了花厅。
听见孙氏的哭声渐渐远了,顾老爷这才有些生硬地对媒婆道:“内子无状,叫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媒婆一天来才得了这么一句软和话,忙调动起了自己往日左右逢源的那股劲儿,看了一眼庚帖笑道:“顾夫人一片慈母心,对七小姐也是视如己出,因此才一时有些舍不得了……”
这个话还算周到,顾老爷捋了捋自己的文士须,终于露出了一个笑,道:“若不是冯大人求娶我女之心如此迫切,我也是不愿意将七丫头早早嫁过去的。只不过他说的也在理,两个小的先处一处,等到了年纪再搬到同一个院子里,也是一样的……”
媒婆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暗暗腹诽:哪里就一样了?这样门庭的人家,做事却如此乱七八糟,可真算是没规矩了……不过她言语间哪会露出半分来,只笑着将一应的事都办齐全了,见顾老爷又塞给她不少媒人礼,便高高兴兴地起身告了辞。
顾老爷办好了事儿,不免有些志得意满,而孙氏的屋子里却正是一片凄风苦雨。
虽说被她现在与顾老爷关系越来越差,可毕竟她是后院主母——那媒婆满面笑容、拿着庚帖走了的消息,没多久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孙氏将房门一摔,自己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过了半响,她忽然止住了哭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扬声发狠道:“衾烟,你给我拿纸笔来!我要叫我哥哥过来!”
门外却没有动静。孙氏眉毛一立,正要又叫,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细细的声气:“……母亲这又是何必呢。”
孙氏惊了一跳,猛地拧过身子——原来是顾七不知什么时候听见了她的哭声,悄悄走了进来,在身后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了。此时见孙氏一脸惊诧,顾七甚至还笑了笑:“母亲不必瞒我,我与冯立定亲一事我早已听说了。”
孙氏愣愣地瞧着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要我说,这门亲事也不错。冯家高门大户,想来也不会在衣食上亏待了我。再说我也有话要问一问冯立……这件事,母亲就别插手了罢。”顾七嘴角虽然含着笑,可目光却冷得叫人不由自主想打颤。
孙氏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的样子。而顾七却似乎对母亲即将要说的话完全不感兴趣,转身就出了门,留下她一个在屋里发呆——眼角还有尚自未干的泪痕,然而思绪却已经不知沉到了哪里去。
过了许久,孙氏才缓缓地站起身,谁也没叫,一个人拖着步子往前院去了。这一趟去,她不是去哭闹的——她也是个聪明人,不过是叫情绪给蒙了眼罢了:如今她与顾老爷的关系,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了,既然如今连女儿都吐了口,自己何必在中间做一个坏人?
孙氏找到顾老爷认错儿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随着后院主母的一低头,七小姐的婚事仿佛终于得到了被议论的许可,顿时成了顾府下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顾成华就是从念奴那儿,得知了顾七亲事已正式定下来了的消息。只不过她的反应,几乎可以用冷淡二字来形容:“……早不是就从祖母那儿听到了风声吗?这也值得巴巴儿地来告诉我?”她看了一眼手中托着的药碗,有些不耐烦地道:“……到底还是要把她留在京中丢人……她就是嫁给了冯立,那又如何?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冯立掳走她的,还不知道呢!再说,就算真是冯立干的,与我何干?我又没有叫他掳老七!”
念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她转了一个弯,走进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我今儿个给您亲手制了好几种果子蜜饯,祖母可再没有借口不吃药了!”顾成华含着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昨晚上我就想,什么果子祖母能吃得顺口些。一不当心,竟想了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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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分感、感谢太后娘娘送的香、香囊……
啊,还是第一次怀着如此沉重的心情道谢呢……
太后娘娘,你这样“施加压力,迫人于无形之中“的催债方式——太有效了
请容小尾子对此致上崇高的敬意……tt
第186章 惊喜相见
“……吃得顺口些。一不当心,竟想了半夜呢……”
长莺挤眉弄眼、怪声怪气的模样,把罗巾儿逗得忍俊不禁,重重地打了她的肩膀头儿一下。“好一个坏人!瞧让二小姐听见了,不剥了你的皮?”她擦掉眼角笑出来的一颗儿泪珠,嗔了一句。
“我若是被剥了皮,你也好不了——”长莺嘻嘻笑着回应了她一下,又道:“你别说,二小姐这些天的功夫,还当真管了用了……我听说,好像老夫人找了安平侯府的舅奶奶,这两天就要带着二小姐去一个什么陶夫人家里作客……”
“对,我听说是一个侍郎夫人,了不起的官儿呢——”
两人聊得正开心处,没想到几颗圆圆胖胖的紫皮葡萄忽然飞过来,在她们头脸上连蹦了好几下,激起几声“哎唷!”叫声,这才咕噜噜地滚落了地上。罗巾儿忙喊道:“是哪个好姐姐打我两个?”
她们身后,半夏努力绷着一张脸,但终究还是没忍住,笑骂道:“两个小蹄子不好好儿在正明居伺候,来我们这儿嚼什么舌头根子!”
两个小丫头当即跳起来——罗巾儿也罢了,却有一颗葡萄在长莺头上破了皮,此时还往下淌汁水呢——二人拉着半夏一顿嗔怨,不依不饶,非要半夏拿出葡萄来给她们吃作为赔罪不可。
年轻小姑娘们的笑闹声传进了屋里,顾成卉拉开了窗子,忍不住也带了点儿笑意道:“半夏,你也别怪她们两个……二姐在那儿,又能说上什么话了?让她两个松散松散。”见两个丫头都露出了笑,她顿了顿才又问道:“只有二姐一个人随着舅奶奶去?”
这个可不知道了——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罗巾儿笑道:“姑娘若想知道,我这就回去打听……”
她话音还没落,院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小丫头才一露头。未等说话先瞧见了长莺和罗巾儿两个,登时惊诧道:“原来你们两个在这儿!林妈妈找了半天找不到你们人——再不回去,林妈妈要罚你们了!”
她转脸见顾成卉也从屋里出来了,忙行了一礼笑道:“我替老夫人来传话,请姑娘后天准备准备,与二小姐、六小姐一道,随老夫人、安平侯府舅奶奶去作客……”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倒省得自己跑一趟了!长莺与罗巾儿听了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顾成卉笑着白了她二人一眼,应了一声知道了。又扬声吩咐半夏道:“你拿帕子给她包一包新鲜葡萄回去吃……”果然长莺、罗巾儿二人马上就苦了脸。
那小丫头却忙道:“姑娘还不急!方才林妈妈还叫我另外嘱咐您一句呢——”见顾成卉抬起了眼。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若是没事。这几日最好不要往前边去了。上次那位陈公子,听说又来了……”
啊?
顾成卉的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
自从无意间撞见过顾成卉一次以后,也不知陈放然是天性执着呢,还是看不懂脸色——尽管顾老爷对待他的态度冷淡到近乎无礼。还是没有阻挡住他日日来顾府小坐的步伐。
此时顾老爷只觉得,连眼前上好的六安瓜片都失了滋味。
他砸了砸嘴,颇有几分无奈地望向陈放然。
陈放然今儿的打扮,可与前几日来闹事时完全不同了。他脱了那一身“浪荡公子标准装束”,换上了一件竹青色文士袍,他本来相貌生得也不坏,猛一眼看去倒似模似样。只是身上一些纨绔习气终究还是改不了——他才坐下没有一刻钟工夫,一只脚已经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了,笑眯眯地对顾老爷道:“……老泰山一向都喜欢些什么。我下回给你寻了来作礼。……蛐蛐儿?养鸟儿不养?哦,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爱这些东西……”
顾老爷心里滚动着无数种复杂情绪,一张脸越发僵了,简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他咳了一声。道:“陈公子还是不要叫我老泰山了。若是传了出去,终究不免造成什么误会……”
陈放然一双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神色有些冷下来。不过随即他又笑开了道:“有什么误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传出去也只是显出我对贵府五小姐的一片诚意……”
顾老爷头大了两圈不止,忙打断他道:“这话可千万不能随便乱说!你若有意,何不回家请郡主使了媒人来……即便你对小女有意,可自古都要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你如今这样日日上门,当真于礼不合,对小女声名也有所负累。”
“老泰山这话可把我当傻子了!”陈放然虽然纨绔,可却有几分精明——他满不在乎地牛饮了一大口茶,拿袖子擦擦嘴道:“就算家母当真许了媒人来,到时候老泰山要是一口回绝了,以家母的个性,这门亲事便算作是完了。没有十分把握前,我可不敢请媒人呀……”
永福郡主个性刚强好面子,这一点只要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若是她主动为了小儿子开口提亲,却被立即拒绝了的话,想必会恼羞成怒的。
心里的小算盘也叫他看破了——顾老爷甚至不觉得恼怒,只是心情近乎惆怅地想着。如今顾七一毁,哪怕把老三、老六都算上,顾成卉也算得上是顾家孙辈里最后一张好牌了。这张牌怎么打、打给谁,他是要费好一番思量的——可不论将顾成卉嫁给谁,都不会是眼前这个永福郡主的小儿子。
陈放然本人叫他瞧不上眼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永福郡主不过是有一个皇亲名头、享着一点俸禄的皇家旁支后辈罢了,于他的仕途、顾家的家运可说是帮助甚微……
想到这儿,趁着陈放然没注意的空隙,顾老爷给身后侍立着的顾庆使了一个眼色。顾庆顿时会意,尽量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好在大概在陈放然的眼里,下人这种东西多一个少一个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他仍旧一边吃着茶,一边向顾老爷打听顾成卉——“也不知道五小姐喜欢什么……我正好能拿到一些西洋来的脂粉……”
没说上几句话的工夫,一个小厮脆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爷。后院太太想请您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与您商量。”
顾老爷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陈放然家对他可以说是毫无帮助,可也不能太过拿大平白得罪了永福郡主——他忙站起身来,一面朝陈放然笑道:“哎这可真是过意不去了。我家中有事,贤侄不如先回罢?”
眼看顾老爷一副亟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