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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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被一群亲人包围着似的——尽管正焦急地惦记着一件事,可顾成卉心里还是浮起了这个念头来。她笑着温声安慰自己的丫鬟妈妈道:“我除了有些子累,别的什么妨碍是一概没有的。你们自去做事。不必担心我——”
见众人仍是站着不肯走,顾成卉瞧了一眼钟漏。
算一算,从祖母正屋回来,已经过去三刻钟了……她忙分布下任务去:“烦妈妈去给我做些汤食,半夏、橘白去把针线篮拿来,细辛,你替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去了。
顾成卉坐在桌旁,透过窗子望着院中的老榕树,微微皱起了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细辛在砚台里点了水,动作轻柔地研好了墨,又铺开了一叠整齐光滑的信纸。顾成卉提着鼻子吸了吸墨香,端起纸来看了一眼:“太大了——”她道。“去拿把刀来把它裁成一半大小。”
细辛不解地看了那纸一眼,仍然依言去拿小刀。此时正好听半夏道:“姑娘,针线篮子拿来了!”她和橘白已在廊下站了一会儿了。
“拿来我看看!”顾成卉招手道。
在篮子里翻了一会儿,顾成卉挑出一块竹青色绸布,和一个松绿色锦缎绣团云纹的香囊来。拿在手上比了比,她便笑着对半夏和橘白二人道:“你们去把这个香囊拆了。”
两个丫鬟一愣。
“姑娘,这是刚绣好的……您是不喜欢?”半夏试探着问了句。
“你去拆了就是。我自有用。”顾成卉并不多说,见她们转身走了,又忙加了一句道:“莫要拆坏了——留一个香囊的形儿下来。”二人恭声应了是。
细辛手上拿着一叠裁好的信纸,听了这吩咐不禁奇道:“姑娘又有什么古怪念头了?”
顾成卉迅速地瞥了一眼钟漏——已经是未时一刻了。她接过信纸,没有直接回答细辛,道:“这支笔可不行——去给我拿那支绿沉漆小白云来,那支笔写的字最小。字写得大了,恐怕是装不下的……”
不一会儿,细辛便取了笔来。她吸了口气,正待要再问一问姑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不想顾成卉的吩咐还没有完:“我记得祖母去年赏了我一只钗子吧?”
虽然一向是由忍冬管着头面首饰,可去年老夫人赏下的那只钗子让丫鬟们的印象都很深。细辛想了想,便笑道:“您说的是那只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罢?那可真正是个金贵的——”
“正是这个,难为你倒记得住这么长的名儿。你去找忍冬拿装这个什么白玉珠子钗的盒子来给我——不必叫她过来了,让她继续休息就是。”说罢,顾成卉将笔蘸了墨,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字来。
细辛见状,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先出门去找忍冬拿首饰盒。
就在西跨院的下人们一头雾水地忙忙碌碌之时,正明居的下人们除了一个乐妈妈,却全叫七小姐给赶出了屋子。
主屋里,孙氏正一下一下地打着手里一只团扇。乐妈妈的头埋得低低的。束着手站在角落里,几乎叫人忘了她还存在。顾七坐在孙氏右下首处,挂着一点微笑,神完气足——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方才在老夫人处直嚷心口沉闷,身子不适,还哄得大家忙送了她回院子。
孙氏忽然叹了一句:“你到底还是小,虽然这个主意极好,可却不能急在一时的。”
顾七有些着急:“如何不行?母亲,昨日之事简直是天赐良机——便是咱们想要计划,只怕也没有这么完美的!”
“你当我不知道?头一件事倒还罢了,第二件事牵动可不小,自然要从长计议。”孙氏见女儿眉头蹙得紧紧地,仿佛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一般,只好又道:“莫作出这个样子来——我都应了你还不成么!”
这话一说,顾七面上的愁云才散了。“我就知道还是母亲好!哪里像三哥,只说什么他认识一个人,自会替我给她一个教训——这都说了多少日,也不见动静。母亲,那我可全指望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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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暗度陈仓
等顾七走了,孙氏才转头对着乐妈妈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欄姐儿这一次,又受了什么委屈了。往日她虽然也聪明,可是能想到这样的计谋,却也是从没有过的。我问她,也只不肯说——定是在外头受了那丫头气,憋得狠了!”
乐妈妈躬了躬身子,只感觉自己后脊背连着下腰处,一阵尖锐的疼痛窜了过去。
到底是老了……她赶走脑海里忽然闯入的念头,对孙氏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太,这对姑娘来说,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往后她嫁去了婆家,自然要有这些个防身的心计,才坐得稳位子呢。”
孙氏“唔”了一声,又道:“欄姐儿说的这两个主意,我看倒是不错。——话说回来,我看五丫头身边的人,就跟她自己一样,神神鬼鬼、惹人讨厌得很!”
顿了顿,她厌恶地皱起眉头道:“成日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来,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这一次我倒要拔掉一个,让这帮蹄子知道知道,谁才是这后院的当家主母!”
乐妈妈听了这话,想起那一日,细辛委委屈屈地说“姑娘不过是在药里加了细白糖”时的模样来——她只觉后背伤口处又是一阵火烧似的疼,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太太往日是慈悲,如今也该轮到她们尝一尝教训的时候了。”
“是了——那丫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近来跟松哥儿走得倒是近,就以为自己有了门路了。你这就去嘱咐一声看门婆子。但凡是五小姐身边的人,哪怕就是五小姐院里的一只蚂蚁,也不许出去——若要问起来,只叫她们来找我。”孙氏温温柔柔地笑了一笑,道:“再请个大夫来替两个小姐都看一看,受了这么大的惊,怎能不好好在院子里歇着呢。”
乐妈妈忙躬身应是,忙忙地走了。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钟漏。此时正是未时二刻。
——就在半夏手忙脚乱地缝香囊的时候,橘白正脚步如飞地往二门奔去。她一路跑,一路张望,免得让哪个多事的妈妈瞧见自己这个样子——教训一顿是小,耽搁事情可大了!
……就在不大会工夫之前,顾成卉一封信写着写着,忽然一拍额头。骂了自己一声“笨死了!”就急忙对橘白道:“你现在就走,到了二门,只说是我放了你假,叫你回家看娘老子去的。快去快去!耽搁不得!”说罢嘱咐了橘白几句要去做的事,便推她出了门。
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可是瞧姑娘时不时就看一眼钟漏的模样,显然这事很急。走的时候。橘白随着姑娘的目光瞟了一眼,似乎已近了未时二刻。
橘白一边跑,一边想着今天下午顾成卉奇奇怪怪的举动来——正在此时,垂花门已遥遥在望了。她赶紧缓下步子来,急急走进二门里头,守门的黄婆子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橘白姑娘?急匆匆地要去哪儿啊这是。”
“娘老子送信来说家里小弟病了,求姑娘准了假,赶着回家看看!”橘白声音脆亮,一面递了顾成卉的牌子,一面便要往外走。
黄婆子“唉哟”了一声。走上前来道:“这是怎么说呢,好好的就病了!”
橘白见她走上来了,便无奈地伸出两只袖子,“快看看,我可有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了?”
“您也别怪我,实在是府里规矩,不得不看……姑娘什么时候回来?”黄婆子一面讪笑,一面将橘白的两只袖袋捏了一路过去。
“姑娘宽厚。给了我两日假,准许我到明儿回来……”橘白任她检看自己口袋,无意间一回头,只见远远地一个嬷嬷人正朝垂花门的方向走来。她心脏咕咚一跳。眯起眼去看,却只是看不清那人模样。
那人步伐不停,眼看就是冲着二门来的。再一回头,只见黄婆子还没有检查完,正在七上八下地着急时,从路旁走过两个小丫头,见了那人忙行了一个礼。微风把小丫头的语声隐隐约约地吹进了橘白的耳朵里:“乐……妈好……”
这一下,还哪有不知道是谁的?橘白吓了一跳,顿时明白自家姑娘为什么不住地催她快些走了,忙对黄婆子道:“我特地什么也没带,就是好在你这儿省点事。怎得还查了这半天工夫?”
黄婆子嘿嘿一笑,这才道:“查好了、查好了!”收了手退在一旁。橘白来不及多说什么,一阵风似的出了二门。
再说这一头的乐妈妈,离得老远就觉着有些不大对。门口那个丫鬟,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就急匆匆地跑了,行迹未免可疑了……她快步走进了二门,黄婆子立刻从马扎上弹了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这不是乐妈妈吗?当真是稀客,您老怎么,也想着要出门儿?”
乐妈妈用眼白瞟了她一眼。“我不出。方才出去那个是谁,哪个院子的?”
“是五小姐院子里的橘白姑娘,听说家里小弟病了,娘老子叫她回去呢。”黄婆子扎着手陪笑道。
不想此言一出,乐妈妈立刻瞪目喝道:“竟是她院里的人——!你——你——就这么放她走了?”一面冲出了垂花门,张望起橘白的身影。
她身后的黄婆子可有点儿傻眼了,也跟着赶了两步道:“这……她确实拿了五小姐的对牌,身上也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哎,你当真误事!”乐妈妈游目四顾,仍旧不见橘白踪影,忿然转身进了垂花门,骂道:“人不大,跑得倒真像是死了弟弟似的快!”
乐妈妈一面只顾骂,倒是没有留意黄婆子偷偷地用脚尖把一个小酒瓶往马扎底下推了推。见从外头看不见那酒瓶了,黄婆子这才一脸小心地道:“那橘白是犯了什么事了。劳得您的大驾……”
乐妈妈一脸阴沉,抿紧了嘴没答,心里盘算开了——饶是顾五姑娘奸似鬼,也不能就事先预测到了太太的心思,先派了橘白出去预备……那么说来,想必是赶了巧了!这么一想,她便越发觉得这个想法对。因此也没有搭黄婆子的茬,转而给她吩咐了一遍太太的嘱咐。
黄婆子听得是一愣一愣。不住点头。
眼看乐妈妈转身进了内院,橘白才重重呼了一口气,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圈,忙跑远了。坐在二门那儿的黄婆子浑然不觉,掏出小酒瓶儿来“滋”了一口。
日头逐渐西斜,天光渐暗。在天边远远地浮起红光晚霞的时候,黄婆子看见几个人抬着一筐虾。正朝二门行来。待走得近了,才看见打头的是厨房上的丁婆子——她便笑着招呼道:“这是外头有人送的?”
丁婆子一努嘴儿,“可不,找了个小子帮一把手!”
顺着她目光一望,果然一个不过九岁上下,外院听差的小厮正抬着另一边的筐子。见他年纪小,黄婆子便点了点头。抬虾的一行人便过去了,她自己又坐下消磨时候。
过了半响,方才抬虾的小厮出来了。甫一出来,他便笑着朝黄婆子道:“妈妈,我这就回去了,烦您给看看。”
黄婆子喜欢他说话客气,拿眼上下一望,便笑问道:“哟——怎么进去一趟,出来手里就拿了个好东西?”
那小厮手上大大方方地拿着一个精巧的木盒,此时见问了。笑道:“合着是我走运,替一个姐姐提了点东西。到了地方,她将别的东西拿走了,就把这个赏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