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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部分

靖康志-第201部分

小说: 靖康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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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白天开始,宋军开始攻城。由于火力上的差距,城破了,巷战也不如上次那样灵光。宋军学乖了,并不冒进,而是步步为营,发挥火力上的优势,到处放火,无数的士兵都死在大火中。四城皆破,实在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李良辅决定,集中最后的力量,突围。不走就只有等死了。

三万擒生军在前开路,步兵能跟上来就跟上来,跟不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选择龙卫军团方向作为突破口,道理很简单:宋军一定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三面,绝想不到他会从东面杀出来。而且,还有一个理由,龙卫军团是他手下败将,既然已经打败了他一次,那么就能打败第二次。

李良辅的预计没有错,他趁着宋军火力减弱的机会,一举突破了防线,将宋军的投石机尽数毁去,又连破十几阵,眼瞅着已经杀到了东城边上。

忽然,前面闪出一枝骑兵,帅旗上的字还看得清楚,中间一个斗大的“王”字。宋军姓王的将领,又有谁?王禀?不可能,王禀可以做他爹了,管他是谁,杀吧!

正在向前冲,眼前冒出密集的箭矢,大刀几乎将所有的威胁都化去了,最终还是有一枝箭飞了进来。

“噗嗤”一声,飙进下腹。身上穿着冷锻甲,居然被射透了,一定是宋军的神臂弓。

李良辅顾不得身上的箭伤,提马杀进敌阵。这一队宋军,非常顽强,无人后退,拼命厮杀。李良辅杀到核心,突然发现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宋军倒是越来越多。箭伤影响了他的动作,招式渐渐慢下来,已经苦战了一个时辰,无力的感觉不期而至。

宋军将领,就是那个姓王的,武艺并没有突出之处,但是非常狡猾,在他身边游斗,真是可恼可恨啊!

李良辅盯着敌将的脸庞,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人似乎在统军川会战的时候见过,似乎是宋国皇帝身边的班直。短短四年的时间,已经坐到军团都指挥使了?难道,我已经老了吗?

喟然长叹,李良辅提马向回杀,同时喝道:“撤!”

杀不出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回去。回到官衙,粗粗一统计,三万擒生军只剩下五千余人。北面的喊杀声似乎就在耳边震响,北面是龙骑军团,老冤家萧合达的队伍。萧合达到了,得给他准备一点礼物才是。

官衙的墙壁进行了加固,但是,再坚固还有城墙坚固?

到了最后关头,李良辅反倒震静下来,站在擒生军阵前,喝道:“小的们,跟着老子又从死人堆里走了一遭,好!都是好样的,没给我丢脸。老子说话算话,给你们自由,逃命去吧!”

走了一半人,还剩下两千多人没有动地方。

“相公,我们没地方去,就跟您干了!”

李良辅笑道:“跟着我,得死!”

“死就死,咱够本了!”

李良辅开怀大笑:“都进院子歇歇,莫要让南人小瞧了咱们,临死之前,再杀几个人,过过瘾。”

这里聚集了五千官兵,没有人想活着出去,都是抱着必死决心的勇士。

哼,老子就在这里候着,想要老子的命,拿出本事来吧!

李良辅坐在大堂内喝酒吃肉,酒喝了三坛子,肉吃了二斤,喊杀声近了,好像已经到了门口。

门被撞开,唉,上好的楠木门,可惜了!

杀进来几十个宋军,吵吵嚷嚷,也不知是为自己壮胆,还是想让他投降。李良辅轻蔑了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喝酒。

忽然,军兵们闪开一条道路,走进一名将领。此人的长相可真够丑的,看了一眼,绝不会再想看第二眼,比鬼还更像鬼!

李良辅喝干杯中酒,扬手将酒杯扔掉,金杯落在地上,蹦了三蹦,发出异常悦耳的响声。竟是没有想到,金杯的声音如此好听,唉,若是早知道了,天天摔金杯听,不是挺解闷?

“莫非是吴璘到了?”

吴璘咧着雷公嘴笑起来:“正是在下!”

“来作甚?”

“取你狗头!”

李良辅一甩袍袖,抄起大刀,怒道:“那就来试一试!”

只要他一起身,后面早就准备好的亲兵指挥使,将点燃埋在地下的火药。据说,需要一息的时间。李良辅深深吸气,再缓缓呼气,贪婪地呼吸,如同出生的婴儿。

不知怎么的,吴璘突然感到巨大的危险来临,一声吼叫:“快撤!”

身子闪电般向外退,李良辅仰天狂笑,惊天的巨响将他的笑声淹没,他升到了天堂。

第八卷 第十四章 落日(一)

黎明的朝阳升起的时候,繁华的西平府大街爆发出一声巨响,似乎自从这声爆响过后,人世间的一切都消沉下来,城内的喊杀声也低落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萧合达、王希夷是眼瞅着吴璘率军杀进了李良辅的都统衙门,开始心中还有一点妒忌,但是,谁让人家脚下,捷足先登了呢?

巨响中,他们隐约听到呼喊大帅的声音,战场上太乱了,也许是错觉吧!但是声音越来越响,两人大惊,难道吴璘出了意外?

带人冲进来,大堂一片狼藉,被硝烟熏烤的尸体冒出难闻的气味,刀枪丢的满地都是,砂石压着血肉,血肉模糊着砂石。吴璘的亲兵营指挥使,好像叫做吴天的,抱住一个人,正在嚎啕大哭:“哥,我的好二哥,不带这样吓人的!醒醒,说句话啊!二哥……”

王希夷、萧合达冲过来一看,吴天怀中的人正是吴璘,令敌人闻名丧胆的吴两帅。

王希夷惊道:“小子,快把他放下,叫医官,快叫医官!”

萧合达也道:“快把两帅放下,你要死吗?”

吴天尽管悲痛,脑袋中还残存着一丝清明,虽然不知道把二哥放下的理由,但是面前的两个人还是认得的。他们不会是想害二哥吧?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吴天刚把吴璘缓缓放下,王希夷心中凄楚:只怕吴二愣子这回够呛啊!

吴璘胸前的盔甲被炸开了,头盔早已不知去向,左肋上嵌着一块铁皮,肚子塌陷,也许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看现场的情形,李良辅引爆了炸药,是想临死把吴璘也带去啊!本来瘦小枯干的吴璘,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猴子,掉进了黑泥里的猴子。唉,人哪,活着的时候什么都好,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医官来了,一次就来了三位:三大军团最好的医官都到了。分别请脉,继而又小声商量了一下,一人摇头道:“两位大帅请看,左肋这块铁皮,砸断了肋骨,只怕已经伤到了里面的脏器。肚子有被压过的痕迹,肠胃肯定会受到损伤。两帅呼吸很弱,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快说!”

“也许熬不了一个时辰了!”

王希夷急道:“用药,用药啊!”

“现在最有效的是熬制一点人参汤,两帅若是能消受,就可以延长一两天的性命,再想别的办法吧!只是,这块铁皮嵌在骨头上,谁敢动啊?就是取出来,不知要流多少血,命怕也保不住的。”

萧合达迟疑了一下,道:“我有一棵上好的人参,祖上传下来的,应该可以用用!”

说完,命人快去取来。

萧合达的人参确实是好东西,后来据医官说,少说也要七八百年才能长成现在的样子。大家忙活着,刚将吴璘抬到一处干净的屋子里,生上炭火,有了一点热乎气。

“老二,怎么啦?装怂是吧,还不给我起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镇国大将军吴阶来了。

吴阶看到兄弟,死人一般没有动静,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老二,二愣子,你醒醒,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英武盖世的吴阶,跪在床前,涕泪横流,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骨肉至亲出了事情,又有立即失去他的危险,又有哪个能受得了?

“二弟,你说,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大哥为你出气,为你出气!”

听完王、萧二人的介绍,吴阶吼道:“传我将令:限城内夏军半个时辰之内,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是!”

传令兵答应一声,去了。

“一个小小西平府,损折一位军团都指、一位亲王上护军,你小子还要来凑热闹,还嫌不够乱吗?啊,还嫌不够乱吗?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爹娘交代,怎么向官家交代啊?”吴阶大哭道。

人参汤熬好了,医官小心地端上来,用铜勺舀了一点,试探地放到吴璘的嘴边,灌下去!汤汁一点没进去,都流了出来。这时,又进来一人,手脚甚是麻利,转瞬之间,已经在吴璘身上扎了十几针。吴璘脸上的颜色缓了缓,似乎出了一口气呢!再喂汤,就顺利得多了。

能进东西,那就还有办法。

来到外间,吴阶问道:“怎么样?”

“多亏萧大帅的人参,两帅三天之内无恙,必须尽快将铁皮取下来,只是我们都没有把握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医官有一说一,全是实话。

吴阶面向萧合达,“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吴阶谢了!”

而后起身,道:“传令:派人回京去请御医,把京兆府、太原府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参、大夫都弄来。”

军令如山,有人立即去办。

就在这时,探子回报:李纯亮尽起大军,向西平府杀来。捧日军团都指挥使岳飞,请大将军放心,一定不放一个敌人过来。

西平府的战斗已近尾声,放着这么人作甚?

吴阶擦了一把眼泪,喝道:“命令:龙骑军团都指挥使萧合达,督龙骑、积石、镇戎三军团,肃清城内残敌,不得有误。龙卫、神卫、定边三个军团,西进迎敌!龙卫军团为全军先锋,限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午时前必须到达黄羊平。”

“得令!”王希夷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岳飞选择的阻击地点依然是黄羊平,就是上次阵斩任纯忠的黄羊平。捧日、天武、雄勇三个军团的大营连成一片,绵延十余里,非常气派。三位大帅,带着不到二十名亲兵,候在静州不远处的一座土山上,等候着夏军的到来。

岳飞端坐在照夜白之上,问道:“任兄可还适应现在的生活?”

任得聪老脸一红,道:“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资格说适应不适应?只要打败李纯亮,为家人报了大仇,平生之愿足矣!”

种无伤听到这话,对任得聪又多了一分好感,道:“战争才刚刚开始,难道任大帅不想不见识一下女真铁骑的威猛?”

任得聪摇摇头,笑道:“有种大帅在此,哪个敢称威猛?”

无伤大笑,是啊!我种无伤在此,哪个敢称威猛?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岳大帅可在,枢密院金字牌急脚递!”

嗯,难道京城发生了大事?即使有事,按照程序也应该先通知镇国大将军吴阶,然后由吴阶来下令才是。

岳飞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心中惊惶无主,似乎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东西递过来,上面清楚地印着签发日期,还有这样的字样“限靖康九年十二月十七午时前送达”。

送信的士兵一脸的汗水,岳飞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一边低头拆信,一边说道:“你先到营中,去找胡闳休胡先生,让他给你写回执。”

是妻子的笔迹,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母亲去世了。岳飞双手托着信纸,泪流满面,虎躯震动,起初还在有意克制,很快就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王横连忙过来,将大帅扶下马,种无伤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内容已经明了于心。

岳飞少小失去父亲,由母亲抚养成人,一个姐姐嫁给了家乡的农户,一个弟弟体弱多病,在前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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