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百鬼-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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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行脚的和尚都是随身带着很多布施钱,从一个寺庙转运到另一个寺庙,我听说过的。”吉郎双眼放光。
弥作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吉郎问道: “你打算怎样。”
吉郎面露阴险,在脖子上一比划:“杀了那和尚,他的钱就是我们的了。”
弥作大骂:“混蛋,你疯了吗,杀人什么的……”
吉郎顿时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看来你命中注定做一辈子贫穷的猎师。”说着,转身向山下走去。
“你去哪里?”弥作质问。
吉郎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和尚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可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
弥作愤怒地举起长弓,拉开箭矢对着吉郎,“你给我回来!”
吉郎听见了弥作拉弓的声音,但却不慌不忙,仍旧向前走,嘲笑道:“懦弱的家伙,谁相信你会杀人呢……”
吉郎的这句话没有说完,他觉得喉咙处有些不适,低下头,箭矢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脖子!
弥作,他真的射出了箭矢。吉郎难以置信,他摇晃着转身,恶毒地盯着弥作,然后,死尸倒地。
弥作脸色惨白,他杀了人。
他赶快跑到吉郎的尸体旁,只希望吉郎还有被救活的可能。
吉郎,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弥作不知如何是好,他环视左右,想找到一个可以隐蔽尸体的地方,这里是猎师活动频繁的狩场,迟早会有经过这里的人看到吉郎的尸体,而当地的猎师都知道,吉郎和弥作是熟人,迟早会有人怀疑到弥作的身上。
吉郎的尸身很沉重,弥作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白狐狸,又出现了。
白狐狸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它正蹲在弥作面前,眯着双眼。
“你……”弥作看着白狐狸,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见白狐狸优雅地走到吉郎尸体的脚旁,张嘴叼住吉郎的脚,然后身体向后退,它居拖动了吉郎的尸体!
弥作瞠目结舌,想不到这白狐狸弱小的身躯,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力。
弥作心中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惊恐,只见白狐狸已经把吉郎的尸身拖进了草丛间,然后草丛中莎莎作响,白狐狸拉着尸体越走越远了。
又被它救了呢。弥作心中暗道。
弥作没有心情和精力去狩猎了,他惴惴不安地走回山下,心中痛楚,早知如此,便任凭那僧人离去,也可免得吉郎命丧自己手中。
弥作又站在茅屋门前,想该如何对法师开口,让他离开这座山,因为这里实在不安全。
''文''忽然,弥作闻到了,又是浓郁的香味从茅屋里飘了出来。
''人''弥作推门而入,只见僧人坐在锅前,与昨日相同,他仍在炖汤。
''书''“您回来了,主人家。”僧人笑着,双眼眯了起来。
''屋''弥作缓缓地走到汤锅边,向锅里面望去。
“好心的猎师, 又送给我好东西了。”僧人呵呵的笑。
弥作看到,汤锅中滚滚的冒着气泡,然后,吉郎的头颅漂浮上来了……
【完】
白藏主
日文名称:はくぞうす(白蔵主)
白狐狸化身成僧侣的形象,这样的妖怪叫做白藏主。
水木茂先生的《图说日本妖怪大全》中,讲述了这样一则白藏主的故事:
传说甲斐的梦山里,住着一位名叫弥作的狩猎者,他把狗熊肉榨出油,然后用这种油来烹煮老鼠,这样煮过的老鼠特别能引诱狐狸,于是它以此作为陷阱捕捉狐狸,剥下狐狸的皮毛,以皮毛买卖为生。
这梦山之中,有一只老白狐,它所生的小狐狸全都被弥作杀掉了,因此他非常痛恨弥作。
梦山附近,有一座宝塔寺,宝塔寺中有一位叫“白藏主”的主持,他是弥作的伯父。于是老白狐变成白藏主的模样来到了弥作家。
“杀生之罪,上天会怪罪到你后代的头上,你必须停止这种无休止的杀戮,我给你一贯钱,你拿去生活,但作为交换,你要把捕捉狐狸的工具交给我。”老白狐这样对弥作说,弥作答应了,于是老白狐拿走了弥作的工具。
可是后来,花光了钱的弥作无以为生,于是前往宝塔寺打算再向伯父要钱。老白狐得知此事,便赶在弥作之前来到了宝塔寺,咬死了弥作的伯父白藏主,自己又再次变成白藏主的模样等待弥作的到来,又巧妙地骗走了弥作,之后,它留在宝塔寺中,以白藏主的身份生活在这里,一直持续了五十年。
但后来,在它去赏樱花(也 有一说是去观赏狩鹿大会)的时候,被两只猛犬发觉了真身,于是这两只猛犬将它咬死。
老白狐死后现出了真身,在场的人发现,死掉的白狐尾巴上的毛,如白色的银针一般尖利。
从此以后,人们将狐狸变化的法师称为“白藏主”。
妖怪研究家多田克己认为,“白藏主”的“白”字,因“白狐”的“白”字而来,而狐狸化为“伯父”的传说,是因“伯”字可拆解为“人”和“白”,暗示白狐化为人类。
另外,宽保时代的杂书《诸国里人谈》中出现了“伯藏主”的记载,同样是狐狸化为僧人的故事。
第三十五夜 姑获鸟
远藤英次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夜空中飘着细雨。
他走出了医院大门,叹了一口气,转了弯,上了人行道。
远藤英次的家距离医院并不远,步行的话,用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家。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脚步匆匆,他要迅速赶回家中,取出那个重要的东西,带着它折返回医院。
绵绵细雨,打湿了远藤英次的衬衫,于是他又想,到家之后,紧迫的时间中能否抽出空来换一件衣服。
低着头前行,他的心情越来越焦急。
又转了一个弯,他步入了小街中。细长昏暗的小街,远藤英次的家坐落在尽头。
小街中安静,回响远藤英次的脚步声,硬邦邦的皮鞋,声音琐碎又沉闷。
小街中有路灯,勉强照亮了灯下微小的范围。
第一盏路灯下,徘徊着 几只飞蛾,他们飞舞,甚至能听清飞蛾拍打翅膀的声音。
第二盏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灯光微暗,看不清她的面容,远藤英次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看了远藤英次一眼。远藤英次焦急中丝毫没有理会,他匆匆前行。
第三盏路灯下,仍旧徘徊着飞蛾,拍打着翅膀。灯罩之上,一只奇怪的鸟,它很安静,俯视灯下,远藤英次经过的时候,它看了远藤英次一眼。
第四盏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
远藤英次看到了她,愣了,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第二盏路灯下没有了女人的身影。
远藤英次陡然感到一阵惊悚。
他觉得,现在看到的这个女人,刚刚曾站在第二盏路灯之下。
远藤英次绕过路灯下的这个女人,他似乎注意到女人的怀中抱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正缓缓地蠕动。他不敢去看女人的脸,但直觉告诉他,女人正盯着自己。
他赶快走了过去,这个女人让他浑身寒冷。
但是那女人突然说话了。
“抱一抱这个孩子!”女人的声音沙哑刺耳。
远藤英次停住了脚步,他知道不应该理会这个女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看着女人。
女人半低着头,长发如瀑,被雨水浸湿,头发贴在脸颊上,让她的脸笼罩在阴霾下。
她手中抱着的,是一个婴儿,那婴儿很安静。
女人的双手伸的很直,把手中的婴儿送在远藤英次的面前。
远藤英次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频率加快了。
他小心地问道:“什么?”
女人不再说话,她僵直的胳膊一动不动,等着远藤英次来抱她手中的婴儿。
远藤英次没有去接那个婴儿,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传说:
据说,入夜的街上,会出现奇怪的女人,她对路人递上她手里的婴儿,并要求路人抱一抱这个婴儿,如果路人抱了这个婴儿,那么婴儿则会突然张口,狠狠地咬断路人的脖子……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雨水混在远藤英次的汗水中,浸湿了他的全身。
远藤英次突然跑开了,他无法在这个恐怖的女人身边逗留片刻。
他跑到了家门前,回头又向那边望去。那个诡异的女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仍然伸着僵直的双臂,婴儿在她的手中,缓缓地动了动。
远藤英次进了家门,回身上了锁。
他喘了两口粗气,试图不再去想那个女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脱下了已经湿透的衬衫,又用浴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
远藤英次吓了一跳,他发现,这白衬衫的袖口处,居然有血迹。
他皱了皱眉,把衬衫随手扔在床上。又拿出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刚要穿在身上,突然,他看到袖口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处殷红的血迹。
远藤英次感到害怕了,他发狂般扯出了衣柜中所有的衬衫。
当每一件衬衫袖口的血迹都呈现在远藤英次的眼前时,远藤英次惊呆了。
但是,他没有时间了,他想,这只不过是洗涤时被染到的颜色。于是他安下心,想了想,取出藏在柜子内侧的一件衬衫。
这是他的情妇送给他的礼物,远藤英次拿起这件衬衫,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楚。他清楚地记得,他抛弃了那个女人,在那个女人即将分娩的时候。
当时,女人躺在产房里,呼唤着远藤英次的名字,但远藤英次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扔下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他看了看这件衬衫,狠了狠心,还是把它穿在了身上。
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了安产护身符。这护身符,保佑妻子顺利生产。
现在,他要把护身符带到医院,他的妻子预计今晚分娩,他们需要这件护身符。于是他把护身符塞进衬衫口袋里,匆忙离开了家。
出了门,他小心地向街道上张望,确定那个女人已经不在,这才匆匆上路。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远藤英次这样想, 可是,她的声音……
“抱一抱这个孩子!”远藤英次想起了这个声音,沙哑的,难听的声音。
突然,他发觉自己熟悉这个声音。他的大脑如被针刺一般,另一个同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中,那是被她抛弃了的情妇,她在产房中大喊着远藤英次的名字,同样是沙哑的、难听的声音。她,也有一头长发……
难道,刚刚抱着孩子的女人,就是她?
远藤英次赶快甩了甩头,他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脑中。
不可能,不可能。远藤 英次这样想着,脚步更快了。
到了医院,时间正好在零点,他快步向自己妻子的产房赶去,走廊里,他遇到了妻子的护理医师。
他脸上堆笑跑上前,问道:“医生,请问我们家的产妇情况如何?”
那医生推了推眼镜,抬眼看了看远藤英次,忽然叹了气,微微摇了摇头,从远藤英次的身边离开了。
“医生?”远藤英次不明所以。那医生一声不响,也没再回头。
远藤英次愣了片刻,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转身向妻子的病房走去,突然发现,妻子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你……”远藤英次沉吟道,他猛然发现,妻子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远藤英次喜出望外,笑容满面道:“难道已经生了?真不敢相信,是男孩还是女孩?”
远藤英次正要奔向妻子,而妻子,突然伸直了双臂,把孩子递在远藤英次面前。
妻子的手臂僵直,低垂着头,突然用沙哑的声音说:“抱一抱这个孩子吧!”
远藤英次的笑容,变得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