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御魔 曹若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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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弃冷冷道:“老夫不明其中道理,就请你朋友解释解释!”
老者淡淡地道:“很简单,自昨天起,老朽已贴下布告,传出音讯,今天任何人不能过灵安一步,老夫在这里吃西北风,就是为了阻拦行人商旅车驾。”
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道:“别人既不能通行,各位自不能例外,老夫现在言尽于此。”
这番话,听得“银鞭飞龙”怒火冲天,不禁一阵狂笑道:“官堂大道,竟然不准别人行走,老夫走南闯北四十余年,却从未碰到这种事,朋友,你太狂了!”
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一点也不狂……”
语声未落,“地灵神乞”大喝道:“你好像还蛮有理一样,今天我要饭的偏要过去。”
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是好意,二位如不听劝告,只要能打发得过老夫,各位尽管一走。”
“银鞭飞龙”任不弃哈哈狂笑道:“昔年三花掌法称武林一绝,老夫就以七十二式飞龙掌领教也好。”
“好”字一落,身形如电掣而起,右掌一挥,直逼老者前胸。
这一招“龙爪攫珠”气势威猛无俦,岂知老者上身斜侧,双足钉立原地,左臂曲肘,右掌一圈,反向任不弃肩头斩去。
避招出手之奇,决不稍让,“银鞭飞龙”哪有不识这招“暮春花飞”后面暗藏杀手之理,一声怒喝,身形扬飘一尺,双掌连环交击而出。
双方以快制快,用的皆是杀着,看得“地灵神乞”惊心动魂,一时之间,竟呆在当地。
坐在车中的人,虽然没有下来,可是每个人都用手指把车篷划破一点,对外面的一切,看得非常清楚,此刻心中皆惊疑而焦灼。
其中尤其是任巧君,二十年来,她第一次看见父亲与人作如此激烈的生死搏战,如不是父亲临走时关照,早已下车出手。
崔宓却心焦儿子的安危,更关心任不弃的成败,这么双重忧虑,使她心灵中的负担,更加加重……
而罗刹婆婆及黎雪则内心惊奇万分,此刻一味猜测这五旬老者的来历,要知“银鞭飞龙”的功力身手,能与他匹敌的,江湖上已极少见,如今这老者身手如此高强,却偏摸不透来历,怎不令人骇异。
她们大都知道昔年以三花掌法纵横江湖的假道士“三花羽士”,但这老者既没有身穿道袍,自然不是“三花羽士”,那末他是谁呢?为什么要不准商旅通过呢?
正在她们猜测惊疑之间,陡听“银鞭飞龙”任不弃一声大喝:“要饭的,还不令车驾起程,老夫等下赶上就是。”
“地灵神乞”一怔,却见“银鞭飞龙”因为略一分神,连被老者逼退三步。
这时不要说“地灵神乞”犹疑,连车中未出来的人也犹疑极了。
赶路果然要紧,可是能留下任不弃吗?
正犹疑之间,只听得“银鞭飞龙”又急急喝道:“为什么还不走?”
“地灵神乞”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在前面四十里相候!”
说着一挥手对车把式喝道:“还不上车!”
车把式这时已看得汗流浃背,两眼发愣,被“地灵神乞”这一喝,犹如在梦中惊醒过来,忙连声应诺,跨上车辕,地灵神乞尚未钻入车中,倏听老者一声冷笑道:“要走可没这么容易,老夫倒看看车上都藏着什么人物!”
喝声中,掌式一花,身形突然如箭横纵而起,向马车前面,四匹牲口掠去,车把式只觉得眼前一花,正自一骇,却不知道老者掌已向牲口首部击去,这一接实,不用说四匹马一定完蛋,他是想逼得各人下车行路。
六十六
“地灵神乞”及任不弃一见老者举动,心中一震!
他们皆想不到对方竟有此一着,弃人击马,在这刹那,双双一声暴叱,“地灵神乞”双掌猛扬,和身向老者扑去。
任不弃更是如飘风一般,大腕一扬,一道银光,直向老者卷去。
正是一条龙鳞长鞭,任不弃怒火冲天之下,眼见对方想出这种绝主意,不得不动用兵刃。
只是银光一闪,灵蛇如电,岂知老者背后如长眼睛,身受“地灵神乞”
及“银鞭飞龙”二大夹击,身形一溜,如风一般竟飘过马首,到了另一边。
任不弃鞭势滑空,竟自击向马身上,知道不妙,手肘缩,长鞭电掣收回,口中厉叱道:“老匹夫,你如劈死牲畜,我就劈死你!”
但他知道已无济于事,就在这刹那,却听那老者一声惊呼,身形电退一丈,神乞及任不弃翘首一望,却是罗刹婆婆已屹立在马那一边,手横拐杖,面罩重霜喝道:“老头子,你能逃过老身这一杖,老身佩服你,但老身今天要你还个道理,为什么一再阻道。”
原来罗刹婆婆机警,在车篷中眼见这般情形,知道要糟,四匹马虽不值几何,但是在急于赶程之下,被人毁了,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尤其这是北邙山附近,漓宫近在咫尺,露了行藏,势必遭受纠缠。
她一现身,拐杖一刺,正是“天雷龙形九拐”中的一招绝学“雷鸣龙跃”。
老者想不到车中还有这等高手,猛遭奇袭之下,飘退一丈,目光一瞥,竟是罗刹婆婆,不由心中也是一动。
只见他哈哈大笑道:“耳闻江湖风雨日紧,现在连你罗刹夫人都出现北邙道上,看来老夫得到的消息是不会错了。”
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们既然一定要过去,不听老夫阻拦,即算与老夫为敌,即使成为死敌,切莫怪老夫不通知你们!”
语声一落,人倏转身向驿道上飞驰而去,瞬发只剩一粒黑点。
任不弃望着老者背形,满腔迷雾,此刻既不清楚老者来历,更不知道为什么事,一时呆在当地,沉思起来!罗刹婆婆这时倏然一声轻叹道:“任大侠与要饭的上车吧!赶路要紧,有什么事,车上再商量也一样!”
任不弃倏然惊醒,他目光一扫,人影一晃,竟上了车辕,道:“老夫来掌车,倒看看这老匹夫凭什么如此目中无人,凭的是些什么东西!”
车把式巴不得有人坐在一旁,镇压心神,刚才一幕生死相搏,他虽看不出什么,却已知道这批武林人物都是煞神,早吓得三魂俱飞,六魄无主。
罗刹婆婆当然也知道“银鞭飞龙”此举用意,在行踪已露之下,不如反而大大方方赶程。
于是“地灵神乞”与罗刹婆婆进了车篷,一声呼喝,车身一震,再度辚辚而动。
崔宓此刻脸上充满忧急之色,秀眸一瞥身旁的罗刹婆婆续道:“前辈,这七十里路程,很可能会生变化,这一耽误,南宫亮及‘鬼眼神偷’的遭遇不知会变成怎么样了。”
罗刹婆婆忙安慰道:“吉人天相,你也不必多愁,其实如有什么不测,老身以为经过一天一晚时间,现在赶去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崔宓禁不住浑身一抖。
她不是不知道这层道理,只是藏在心中,不敢去想罢了,如今罗刹婆婆一语道破,心头情不自禁地升起一丝寒意。
只见罗刹婆婆又是一声轻唱道:“不过我们还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尽量避免路上枝节,唉!假如老身料得不错,刚才那老匹夫,想必也是‘铁血盟’中人物!”
此言一出,篷车中的气氛,立刻变得一片沉重。
是的,刚才谁都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但是都有这种想法。
不然为什么要阻止车驾行人呢?
不过只有一点猜不透的,就是为什么,竟要封锁这条要道,如说为了知道自己这一群赶去搭救南宫亮,那么也不必要阻拦普通商旅通过啊!
车中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个问题,可是马车依然急剧地向前奔驰着。黎雪终于耐不住这股沉重的气氛,开口道:“罗刹前辈是否看出那老者是什么路子?”
罗刹婆婆摇摇头道:“三花羽士的三花掌法,听说已在江湖上失踪近二十年,没有听说过三花掌法还有旁支别派,这老者的身份,实使人感到迷惑。”
语声甫落,车身一震,陡然又停住,车中诸人心里一惊齐都凑着车篷孔缝,向外看去。
原来此刻车子已到灵安镇外,一座庄园前。
只见车前一片人头,有俗有道,把一条官堂大道占得满满的,一个个神色凝重,屹立如山。
车辕上的“银鞭飞龙”任不弃眼见马车通不过去,电目四下一扫,发觉初看这些人杂乱无章地站着,细看却是壁叠分明地在对敌着。
其中道装八人,一律手执长剑,指镇剑诀,跃跃欲动,外围却包围着十个老者,刚才曾在官道上动手的老者,也在其中,这些老者,每人衣饰年龄不同,却个个双目如炬,似有一身超绝的功力。
尤其使人奇怪的,却是“飘风剑客”易如君竟在一旁,仗剑观望。
“银鞭飞龙”任不弃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倏见“飘风剑客”易如君,身形一掠,如风晃至车旁急急道:“任大侠怎么也来,难道是为了这场搏斗?”
任不弃一愕,急低声道:“南宫少侠遇险,老朽与崔宓是赶往崤山绝魂谷,易大侠,这批老者是谁?这批道士又是谁?”
易如君叹道:“这么说,正是半空卷进漩涡,我也是风闻刚到,这批老者号称‘南方十老’,脾气怪异已极,至于这批道士据说是武当门徒,为了什么,在下也弄不清楚……”
语声刚至此,道中一位秃顶老者倏然大声道:“来者据说是中原武林的牛耳,江南任大侠与久未露面的罗刹夫人是不是?”
中气十足,话音震得在场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任不弃立刻在车辕上起身,抱拳道:“在下正是任不弃,不知各位为了什么事,在此相峙不下?”
秃顶老者仰天狂笑道:“耳闻刚才你们不听咱们五弟劝告,非要到此,莫不是为这批牛鼻子增援而至?”
这话问得任不弃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刚才他发觉场中道士,没有一个认识的,但易如君既说是武当门下,自己与武当掌门玄真子也有着一番道义之交,如说不管,在江湖道义上有些说不过去,如说要管,那末崤山南宫亮那边身陷险境,势必又耽误了时光。
任不弃生平行侠江湖,却没有碰到过这种取舍两难之事,一时之间,目光连扫,却不知如何回答。
只见秃顶老者又哈哈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