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解山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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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汉甲的纯钢三节棍起若狂涛卷岸,硬是力接狠挡,狼牙棒上的尖锥三节棍身猛烈碰击,火花四下,顿时崩脱三枚锥齿,其瘦如柴的柴斌更被那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兜抬盈尺,双臂发麻,虎口并裂,差一点连手上家伙都抛将出去。
身形强进,朱汉甲的纯钢三节棍扫掠纵横,交织飞舞,形势凌厉无比,他一面狠出杀着,边呵呵怪笑:“柴斌,我这个野杂种今天就偏要收你的!”
并搏格斗,除了几分运之外,并没有什么机巧可取,全然是硬碰硬的玩意,谁底子厚,功夫精,再加上不要命,谁便可以占上风,朱汉甲和柴斌这一较上,不过三五个回合,姓柴的业已显出败象了。
五鬼中忝陪未座的宋献竹,目注苏婕,声声冷笑道:“你的手下士将全出阵了,苏婕,看来只有我陪你玩玩啦!”
苏婕不但不怒,反而嫣然一笑:“好呀,宋献竹,姑奶奶便陪你玩玩,三十六种花样,你倒是喜欢玩那一种?”
宋献竹慢吞吞的自腰侧拔出他那只三尺半长,粗若儿臂的生铁“龙舌棍”,语带戏狎轻荡的道:“臭娘们,我就狠狠的插你一插吧!”
苏婕面不改色的道:“你请先上,宋献竹,姑娘我候着呢。”
宋献竹双手握棍,视线不苏婕,一条腿缓缓偏过马鞍,正侍落地…………那抹夺目的光华突然闪现,仿佛来自虚无,去向永桓,来得那么凌厉,那么玄异,又那么无徽无兆,等宋献竹的龙舌棍奋力截击的一刹,这位想“插上一插”的仁兄已怪号半声,额前血雾旋漫,斗然被划开一条三寸长短的口子!
苏婕人已站在五尺开外,手中一双蛇矛形的曲波状短剑湛蓝晶莹,流芒璀灿,她的这对短剑名曰“蜴吻”,出剑逾电,追魂夺命,现在,宋献竹已经到“蜴吻”的味道了。
抹一把猩赤的鲜血,宋献竹顿时红了两眼。他怒吼如啸,龙舌棍闪弹指戳,棍影层叠交织,死不要命的向苏婕展开反击。
姓朱的往前攻扑,苏婕却有意吊对方胃口,她轻轻一扭,人已飘出四丈,连正眼也不瞧那宋某,只轻描淡写的交侍下去:“大、长鞭、短青子,你们三个且把姓宋的给我圈住。”
一直跟着司徒胆列阵的那三条大汉,齐齐应诺一声,而声出人动,两柄熟钢,一条蟒皮鞭、一对短七首,已由三个不同的角度直冲犹在张牙舞爪的宋献竹。
这位幽行五鬼中的么鬼,扑击苏婕不成,迎面已由一个对手换为三个,他不由怨恨交加,龙舌棍奋力反拒,一边连声怪叫:“苏婕,你这贱人,有本事就一对一让我们分个高下,论个死活,你他娘如今闪闪躲躲,缩头缩尾,倒令你手下一干虾兵蟹将来群攻群打,这种下三滥行径,也不怕别入耻笑?”
苏婕冷然无话,站在那裹纯系一派“隔山观虎斗”的姿态,好整以暇,优哉游哉。
斗大的熟铜硬捣硬砸,这满脸透着精悍之气的汉子更不停吆喝:“操你们老娘亲,姓宋的,你算老几?配和我们家老姐以一对一?你要给我们家小姐提鞋还嫌你手脏,你就往下降一层,与我们哥几个凑合凑合吧!”
不等宋献竹有所回应,蟒皮长鞭横卷而至,鞭稍带风,宛若尖泣,这一位也在嘲弄:“头上还在淌血呢,居然忘了痛啦,马不知脸长,这不叫已分高下叫什么?“
宋献竹棍起棍落,运展如飞,他满脸血污,形色狰厉,真个与鬼无异,棍身挥舞间,左拒双,右挑长鞭,跃升腾踢,又逼退了那对吞吐有如蛇信的七首,以一敝三,尚抽得出功夫来还骂:“三个狐假虎威的东西,我宋五爷阎王还怕斗小鬼?且他娘超渡了你们,再去剥那臭娘们的一身人皮!”
就在此际,蓝汪汪的光华淬然交叉而至,邪异狠毒,仿佛恶魔的诅咒,正在施展浑身解数力却三名对手的宋献竹,猛不及防之下拼命后仰躲避,刀芒闪眩的一利,他胸前灰衫“嗤”声绽裂,瘦膦膦的胸膛上又多出一道血痕!
当然,那是苏婕,以及苏婕的“蜴吻双剑”。
经此一击之后,苏捷又落到三丈之外,定神闲,作冷眼旁观,好像方才在宋献竹胸膛上划割的一条血痕,和她并无关系似的。
这一刻,宋献竹始恍悟了苏婕的用心!她是拿三员手下缠绊住宋某,本人则虎掠于侧,并选择最有利的时间展开狙击,此项计谋不但阴狠,更且稳靠,宋献竹寰眼一遍,不禁周身冷汗淋漓,形色大变。
他很明白,如果苏婕是这么个打算,其成功机会几乎是百分之百,在目前并无外援可持的情况下,自己一条老命不啻已到了刀口边缘。
苏婕观言察色,微微笑道:“宋献竹,大概你已经清楚我的用意了,怎么着,你认为我拿这法子来对付你,是不是很切实,也很允当?”
额头伤口的鲜血蜿蜒四流,顺着宋献竹的面颊下淌,他气急败坏,发力嘶喊:“你这条赤练蛇,就算真是一条赤练蛇也比不上你的一半歹毒,苏婕,你闯混江湖,黑道行走,原来全是用这卑鄙手段坑人啊!”
苏婕不以为意的道:“只要能逵到目的,方式的选择何须拘泥?尤其对于你们这干不识轻重利害的卑劣之徒,更没有那么多忠孝节义可言了。”
顿了顿,她又加重语气吩咐手下:“你们三个,给我使把劲,早点把人给拿下来!姓宋的俩处带伤,无一头跛狗,这么个玩意,尚须耗费多少手脚?”
于是,双、长鞭,短匕首立刻逼攻越紧,三个人形同拼命,步步迫前,宋献竹的龙舌棍在抗拒之余,顿感压力沉重,有些招架支绌了。
不远处,“黑龙”司徒胆独斗莫才英,老驼子对付曲大贵则略占上风,休看老驼子那付龙钟德性,真到动手时节,其反应之快,出手之狠,直比狂豹怒狮,任是曲大贵身为五鬼的二哥,一样吃不住劲,尽管倾力抵挡,亦仍守多攻少,吁吁喘息之声,业已人人可闻。
那位唇红齿白的小伙子名叫唐麟,号称“邪毒矛”,如果单瞧他那温文雅,年轻生嫩的外貌便径龃了他,可就钱得眨肤了,唐麟今年二十七戈,原出身关外第一黑帮“大霹雳”,才十八岁的年龄,在“大霹雳”一干红胡子裹已干上“大把头”的位子,这个职位,“大霹雳”全帮仅六个,乃是除了大当家及二当家的以外名列第三的排行,要是没有真本事,如何端得稳这个饭碗?白俊碰上他,别说求胜,连自保都难,经过这段时间的拼战下来,看吧,姓白的早就一头大汗了。
朱汉甲不错是有苗人血统,他的老爹是中土人氏,老娘则为地道的瑶族,朱汉甲的一身武功,是传自苗疆一位同属混的异人,学成出师之后,先在当地一群苗匪之间打响了招牌,又更进一步占山头,拉人手,俨然自成一霸,却在另一段遇合中深深折服于苏婕,并心甘情愿的跟随苏婕换码头,闯江山,他也算苏婕的得力臂助之一,是个外粗内细的角色,现在正凭着他特异的天赋…………力大,劲长,揉合苗汉武术跃腾及隼利的优点所聚,猛搏柴老四,而柴老四的苦头吃足,就差开口喊救命了。
隐藏在土石堆后面的庄翼,自则旁观者清,综览全局,苏婕方面显然已经胜券在握,幽行五鬼的落败只乃迟早之事,此,他亦不得不惊叹这个女人的门道精怪,手段超凡!但凭一个妇道人家,竟能统驭一干如此身手卓绝、心性剽悍的武林高手,本身又俱有凭般指挥若定,应付裕余的大将之风,这等人材莫说女性之中少见,便是大男人,又有几多领得相似的风骚?
形势的失利,庄翼看得分明,幽行五鬼又何不是一清俩楚?目下只剩一个莫才英尚能苦苦支持,他那回个拜弟,全已是险状环生,岌岌可危,而苏婕犹自闲观掠阵,再加上尚有两名大汉未曾出手,双方的比重,便越发不能比了。
苏婕的表情非常深沉而凝重,她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流露出来,因为这样的结局原在预料之中,她一生不打久缺把握的仗,此番亦仍照旧,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突然,白俊的面颊被朱汉甲的三节棍棍端擦过,仅只这么一擦之,他左颊上的一大片皮肉已应声括下,人在跄后退,嘴里长嚎不断:“老大啊,你得想个法子怎生制敌保命哪,这样耗下去包管大家全玩完,兄弟伙们都再撑不住啦……”
一面要贯注精神对付强敌,莫才英一面还得发声鼓舞已方的士气,他略略显得手忙脚乱的大叫:“撑着点,兄弟们,他娘可头断亦不可屈志,大家拼起来看,并倒对方一个算一个,别忘了他们也是肉做的,幽行五鬼绝不含糊!”
白俊一听之下,不由大大的泄了,这算什么“制敌保命”的法子?这简直就是在鼓动大伙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嘛,若真个能拼到如此地步,也叫甘心,怕的却是,挨宰流血的只是单方面啊。
苏婕忍不住笑了,依然柔声柔气的接口道:“莫才英,你们幽行五鬼再要强撑下去,我保证你们五个通通都会变成真鬼,为了一点身外之财却赔上五条人命,何苦来哉?”
莫才英让过司徒胆的七次快攻,立还三招,边其声厉烈的嚷叫:“姓苏的贱人,你休想籍话涣我军心,我们这一口气是赌定了!”
他才吆喝完,那边的宋献竹猝然一个斜抛身,龙舌棍突兀跳闪,原来浑圆平整的棍端猛地弹出一截尺长利刃来,寒芒倏闪下,舞双的大汉狂号半声,已被透心刺穿!
几乎不分先后,蟒皮长鞭“咻”声侥上宋献竹的脖子,跟着将他向后狠扯一个
跄,宋献竹舌头微伸,手上像伙正待反刺,蓝光骤起,他的咽喉已被横着豁开,当血喷声嗥的同时,一对短匕首也插进了他的肚腹!
幽行五鬼中的白老三目睹惨状,悲愤交集更加心胆俱裂,心神波颤的须臾,朱汉甲已毫不容情的骤将三节棍抖成笔直,在一记沉闷的破骨碎皮声里,头一节三节棍整段捣进了白俊脑门,砸得他一颗头颅顿时变做一团血肉摸糊!
莫才英长嚎如泣,抢身待救已是不及,他动作一乱,司徒胆已刀出若电,刀锋翻飞,莫才英背脊上一块巴掌大小的人肉立时弹起,痛得他整张面孔都歪向一边。
咬牙吸气,莫才英就地跃滚,长丧门剑倒射反挥,斗大的剑花朵朵击掠,密集涌回,这才堪堪挡住了司徒胆的第二波攻劈。
方才瞥开宋献竹喉管的“吻”短剑尚在滴血,苏婕已迅速盱衡全局,准备即刻调整阵容,务期在最短暂的时间内将敌人一打尽!
那些人正在这紧要关头从林坡之上涌现,所谓那些人,一共是八个,由“怒目千岁”范威为首的八个人,而个个兵刃出鞘,杀气腾腾,一看即知来意不善。
看到范威率众出现,不但苏婕的形态骤然僵硬,就隐伏于侧的庄翼也连带心腔一紧,他不禁暗中咒骂||娃范的王八蛋可真会挑时辰!
苏婕当立断,冷叱一声:“收阵!”
司徒胆、驼子、唐麟、朱汉甲四人齐齐抽身,瞬间并立一排,使长鞭与匕首的两名大汉也招呼另两个伙伴散布开去,很快已布成一个迎敌的新阵势。
苏婕小巧的鼻翘急速嗡合,凤目如火,嘴唇抿成一条线,唇角微微抽搐,看来,她是真动了。
正被杀得焦头烂额,眼瞧着就要全军尽墨的幽行五鬼,做梦都想不到会忽然发生这么一个转机,如今剩下的三鬼,边喘着粗却又一头雾水,他们实在搞不清楚苏婕的人马为何在即将获的关头突兀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