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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起解山庄-第5部分

小说: 起解山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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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具武学根基的练家子,便不会亲眼见过,亦大多有个耳闻,这手剑法,即乃“身剑合一”的至高功力显示了,修剑修到这个境界,巳属炉火纯青的上乘剑术,一般习武者,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马脸仁兄的本领大概也抗不住庄翼这长虹贯日似的一剑,他条觉警兆,口里一声怪吼,人已贴地窜出,慌乱中不及选择退路,竟一头撞上了那边的半截树椿,”咚”声闷响,身子又再反弹回来。

照情形看,马脸仁兄该已死定了,庄翼也如此认为,光辉璀灿的柱形剑华霍然以斜角下旋,直射那反弹回来的五短身躯!

斜刺里,一条银蛇般的冷焰骤映,眩掣之快,彷佛阴霾间的电光闪现,只是人们不及眨眼的倾刻,已经重重扫击上矫舞盘射的光柱,而密集脆亮的磕撞声即盈耳四溢,各形各状的芒彩莹辉,便碎玉溅珠一样流走飞过,明灭隐现,景像极其诡异夺目!

光柱立,庄翼的身形偏出丈外,歪歪扭扭的绕掠成一个弯弧,才在猛力振臂倒翻之下踉跟跄落地……他心头明白,这一下遇到真正的硬把子了!

那个人,三旬左右的年纪,一双三角眼,尖鼻削腮,两颊无肉,脸孔上没有丁点表情,尤其那双三角眼中神色阴鸷冷硬,寒凛如刃,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息,正合着“狠酷寡绝”四个字了。

他手里执着一条软鞭,一条银芒塞雪,亮丽光洁的软鞭,鞭身长可及丈,前细若钓竿,后粗约儿臂,这条软鞭极有轫度,颇富弹性,握在他手中,像煞一条银蛇,不停波颤蠕动,其形恶十分!

一看到对方所使的兵器,庄翼马上就知道碰着的主儿是谁了……“无心”花落红,江湖上鼎鼎大名,亦是恶誉昭张的“三魔四毒”之一,姓花的便是那三魔里的头号魔星,他那条软鞭,亦有名堂,称做“飞瀑”,是用极纯的缅钢炼铸,软硬由心,百坚不摧,绝对是一件便于远攻近袭的利器!

庄翼凝视着花落红那条闪闪生寒的软鞭,立时已可肯定苟寿祥是死在谁的手里,不错,苟寿祥是老江湖,也有相当的武功基础,但一朝放单遇上花落红,则绝无幸理,如果姓花的再狙下杀手,苟寿祥的机会便更渺茫了。

双目不眨,花落红的声音低沉沙亚:“你猜得很正确,那狗腿子是我杀的,他号称”铁捕“,却名不符实,这种吃冤枉粮的角色,只会丢人现眼,所以,便没有混世面的必要!”

吸一口气,庄翼忍住心叶的抽痛,淡淡的道:““无心”花落红?”

花落红颔首:“到底是六扇门的头儿,见识不少。”

庄翼道:“看来,你们劫夺的目标是严良,以你的名气和份量,严良竟能搭上线,未免令人纳罕,花落杠,莫非你交往的层次降低了?”

微微昂起面孔,花落红冷硬的道:“天下事,有些是不能拿常情论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群连,亦非有一定的准则,布衣王侯,谁敢说其中绝对不俱渊源?”

庄翼望着横在胸前,宛若一泓秋水莹映的木色剑,腔调平静:“你犯下大错,花落红,苟寿祥的一条命不能白搭!”

花落红哼了哼:“我知道我来此是做什么,我也知道做了以后将要面对的形势,同时,我亦早有解决的办法,庄翼,我所宰杀的鹰爪孙,你的手下并不是第一个!”

庄翼道:“你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花落红。”

一丝残酷的笑意浮上花落红的唇角,他道:“让我们试试,更明白点说,我这趟来,就是专程为了对付你而来的!”

庄翼没有答话,回应的是他那一泓秋水也似的木色剑。

剑锋是一蓬灯闪的星点,是人把流灿的光束,是黏卷的溯潮,是翻滚的霭雾,而软鞭“飞瀑”“咻”声扬起,有若一条净亮的银蛇腾绕掣掠,于青辉交织中穿射浮沉,双方这一较上手,便是个缠斗的局面了。

另一头,“白面煞”佟仁和的肩膀蓦地被削脱一块人肉,肉有碗口般大,血糊糊的还沾黏着小块白骨,他痛得整张面孔骤然纽曲,多油脂的两腮往上抽紧,脚步歪斜的一刹,他的对手……那个中等身材,满脸精悍之气的汉子倏往侧走,一柄反握左手的鬼头刀抖出七朵刀花,连串追罩向佟仁和。

忍住肩头上火炙般的剧痛,佟仁和正面仆地,就在快要触及地面的须臾,他突兀一个半旋回转,两手紧握着短山叉,死力反刺敌人。

那人冷冷一笑,右手飞推左肘,腰身猛塌,斜挥的鬼头刀闪电般下沉,“当”声击开双叉,镝刃所过,佟仁和的右耳连着面颊上的大片腮肉业已颤生的切落!

这时,窦黄陂顾不得自身的险况,他“咯登”挫牙,拼着背脊上结结赏赏重挨他的对手一记杖,猛往前冲,缅刀暴挥,鲜血溅处,那使鬼头刀的汉子半个脑袋已飞抛而起,带着两只鼓瞪眼球的半个脑袋洒沥着乳白色的脑浆与腥赤的血水,还未落向它该落的定点,窦黄陂的左胁咯崩有声,肋骨竟吃那追蹑而至的敌人敲断三根!

眼前已是一头脸鲜血浸染的佟仁和,视线早已被淋漓的血渍沾糊得迷蒙不清,他只估量着大概的方向,整个身子横撞出去,这一撞之力,活比怒牛闯栏,固然当胸挨了一记,但那使杖的敌人亦被他兜头撞了个四仰八叉。

窦黄陂缅刀猝斩,“嗤”的一声轻响,那人不及挺身跃起,肚腹问已经开了膛,两尺多长的血口子,由胸骨起直划到丹田下,于走,五脏六肺便如同挤,之时的眠蛇,猛一下全从翻卷的裂口处涌冒而出,瘰沥纠缠,四溢流!

正逼得钱锐气喘吁吁,步步后退的另一个麻脸仁兄,见状之下不禁又惊又怒,他虎吼风生,手上一根铁勾扁担猛挥疾扫,迫使钱锐狼狈躲闪,随即抽身横扑,照面间,冲着窦黄陂便是力可断碑的十七扁担!

如今的窦黄陂,除了背脊上挨的一枚之外,肋骨也断了三根,面对人家那排山倒海似的狂攻,休说十七扁担:即使七扁担怕亦抗不过,他人在拼命躲闪,缅刀才起,已被击震得大开大荡,而钱锐隔得又远,根本便来不及适时救援,眼啾着这位“毒弥勒”就要遭殃遇险了——闪动掣掠的青锋倏然抖显,九剑汇成一朵碧莲,莲瓣嗡张,硬是咬住银鞭斜扭四尺,庄翼整个身躯暴施而出,顿时又幻光柱如桶,划破空气,在恁般刺耳的锐啸中凌虚穿刺,刹那间,铁勾扁担崩折碎断,四散飞坠,麻脸汉子双手乱挥乱舞,连速跳动,身上的鲜血分从十一处伤口齐涌同标,不用再加细察,谁都知道这位仁兄已不会是个活人了。

银鞭的尾梢彷若流星的曳尾,含着厉烈的怨气长扫而至,庄翼剑刃倒贴上肩,“铿”的一声金铁交击随带火花串并,他姿势前仆,上半身从两腿当中翻穿而过,人便贴地猝升,木色剑是一溜横跨天际的青虹,透肩将花落红顶了一个踉跄!

刚刚站稳脚步的花落红,左肩已是一片殷赤,他手握银鞭,脸色僵寒,双瞳中依然毫无表情,像是天地间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与他完全不生关连。

庄翼长剑斜指,一滴滴的血珠子顺着剑尖滚落,他的左肩白袍绽裂,露出肌肤上一条瘀肿的痕印,他这一剑之得,显然亦非全无代价。

慢慢的移动脚步,花落红调匀呼吸,目光不瞬,照形势看,他并未打算即此罢休,临阵对仗的意义,在他来说,决不是点到为止。

于是,银鞭只在微微一抖之下,便以惊人的快速居中直戮庄翼,鞭身笔挺,宛同枪矛!

等到鞭尖刺至自己胸口之前三寸,庄翼才猛然后仰,这一仰之势,人已倒射空中两丈,锋刃旋飞,“霍”声微颤,一道蒙蒙剑气已将他全身卷裹,花落红暴起寻丈,软鞭洒出流光如暴,似玉泉重叠,又若悬河垂挂,全力攻击过去。

青蒙蒙的剑气还掩覆着庄翼的身子回绕,另一抹冷电已以些微偏斜的角度折转疾射——情况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花落红的银鞭碰上庄翼护身的剑气,在刹那的撞击后长剑折射,姓花的遇上的是同一柄剑,剑的蜕变分离仅乃时间的分厘之差,差隙竟细密至此,看起来便恍若两剑齐现,一剑庄翼凭以自卫,另一剑则直飞对方。

花落红不曾料到庄翼的手法诡异至此,等他强攻无果,剑已飞来,仓惶中,他只好以连串的筋斗倒翻回腾,但却迟了一步,木色剑擦过他的腹部深钉入土,这擦割之力,巳足令花落红的左手不敢稍离伤口,他紧捂腹腔,软鞭反点于地,几度跃闪,人已踪影杏然!

庄翼的形容十分疲惫,他步履满跚的先过去拾回长剑,举目四顾,三名囚徒业已一个不见,窦黄陂半跪地上,痛得哼哼喘息,佟仁和血染头脸,状如厉鬼,却少了钱锐,另外,那五短身材的马脸朋友亦不知何时走了活人。

归剑入鞘,庄翼来到两员手下跟前,平静不波的道:“你们还撑得住么?”

窦黄陂裂裂声巴,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粒直往下淌,他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成……老总,挺得住……”

佟仁和伸手抹一把血,哑着声道:“我也只是皮肉之告,老总,操他的娘的是怕就此破了相……”

嘿嘿乾笑,窦黄陂犹不忘苦中逗乐:“老佟……好在你原本亦不够俊俏,脸上加块疤,少只耳朵,更显得有性格……”

佟仁和瞪大眼睛骂道:“死肥头,我叫你幸灾乐祸,那使杖的王八蛋怎不多敲断你几根肋骨!”

庄翼泠泠的道:“你们两个扯蛋怎的也不看看时候?我问你们,人呢?”

窦黄陂忙道:“回老总的话,那三个狗娘养的囚犯约模是乘乱溜了,我忙着拼命,也没看清他们是什么辰光跑的,倒是钱锐巳经追人去啦……”

佟仁和接着道:“老总,我看见严良是被一个马脸短身的家伙拉走,那家伙撞在树桩上先晕迷了一阵,醒过来就跑去招呼严良开溜!”

略一沉吟,庄翼道:“只这片刻前后,谅他们也跑不多远,你两个就地歇息,等我抓人回来。”

窦黄陂叹着气道:“老总,我从来就不装扮熊,但这一次,可真帮不上忙了……”

庄翼转身自去,轻飘飘丢下一句话:“把你们自己照顾好就行。”

首先,庄翼研判三名囚徒必然是分成三个不同的方向逃窜,这是逃犯们一向的惯例,以免同伙结伴,一网成擒,而无论他们是怎么个逃法,照如今的时间计算,都不可能逸出山区十五里的范围之外——六扇门的捕快们亦有他们传统的经验,地形、天候、时辰,逃犯的体能状况加上负载的刑具轻重,就可以大略推测出逃逸者的距离远近,要伤脑筋的地方,只在于方向的决定。

庄翼选择的方向,是背朝押解目地的来时路。

人们都有一种共同心态——排拒他所不想去的地方,而且,隔得越远越好,三名囚犯当然不想去“靖名府”,因为那将是他们生命的终点,背道而驰,潜意识里也就觉得生机在望了。

庄翼掠走的身法极快,似一股淡淡的白雾卷荡于旷野之中,他四处游闪,倏现倏隐,晨光熹微里,有形似鬼魅般的妖异。

忽然,庄翼听到一声轻响,仅只轻微的一响,有如枯枝折断的声音。

身形成一个倒弧往声响传来的方向飘去,庄翼落地时的轻悄宛若棉絮,在那堆萎黄的草丛里,首先入眼的是一颗疙瘩遍布的癞痢头。

似乎是刚摔了一跤,何小癞子正十分狼狈的自杂草中挣扎站起,他混身满脸的泥秽脏污,衣衫更形破烂,看样子,只这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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