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妍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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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三个得红的人,嗖地一个起立,嘴里同声喊:“多谢老大!”等菊三七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不过,他还是通红着脸站了起来。没站稳呢,耳里听到一句话:“菊三七呢,什么都没做。不能分红。”听了,菊三七面上更红了,像做了贼被人当场逮住也似,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女老大也站直了,目光向大伙一扫,开始布置任务。
“下一步,我亲自出马,去南昌催一笔款子。这次由菊三七跟班。你们有问题吗?”闪闪的目光把每人的脸溜一遍,见无人吱声,喝一声:“散会!”扭腰摆臀地第一个去了,婧子立刻如影随形地跟上去。
众人也一哄而散。
看见狗头晃着粗壮的膀子,轻蔑地觑一眼菊三七,把眼球狠狠一瞪。摸出一块口香糖来,扔入嘴里,腮帮子得意地动起来。
菊三七故作不理。他面色苍白,垂着首,最后一个离开密室。
下一步,南昌之行,是凶是吉?
订的卧铺票是明日行期;老大授意婧子领菊三七去市区转转看看。由婧子当领路人,菊三七莫名地感到兴奋。
这日,不再细雨蒙蒙,那火红的太阳从云层里一跃出来,满眼地便是金光灿烂了。一辆豪光摩托滑溜地上了路。婧子在前驾驶,菊三七坐后面。
婧子告诉他,九十年代初,东莞不过是一块巨大的建筑工地。那时候到处盖楼,到处修路。那时候,十二轮的红旋风跑得满大街都是。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像北方盛行的沙尘暴一样。还有奇形怪状的挖车、压路机、碎石机昼夜不停地工作。外省来的民工就像一架架的机器,围着机器卖力气活儿。
现在的东莞,变得人模狗样了。这里工厂林立,多如过江之鲫。这里是老板和打工仔的天下。老板赚得撑死,打工仔累得要死。这里的本地佬也不再勤劳,个个变成房东。每月,收得的房租就够他们花的了。日子变得悠闲自在。婧子说,这里找个小姐很容易。文化广场就是个红灯区,每当夜幕降临,不少小姐来这里兜揽客户的。小姐一般都是昼伏夜出。那种夜深了,还满大街扭腰摆臀迈猫步的,十有八九是干这一行的。
菊三七从出来,历时不长。不是婧子说,他还真不知道哩。他只知道人在江湖,见个年轻女人不能再喊什么小姐当礼貌了。现在喊人家小姐就是非礼。
菊三七不喜欢这座城市。这里繁华、喧腾,是个大世界,可以看到各种各样风情万种的女人。但是这里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冷漠的东西,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这里催人老,让人变得滑头,变得麻木。老实巴交的人来这里是活不好的。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空间,什么都是直截了当的。这里的人说话粗声粗气,跟晴天打雷一样,听不到他们说一声你好或是谢谢。不像老家人有人情味。
婧子说:“外地佬少有喜欢这里的。但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这边跑。凭什么?”婧子停一下,自问自答地说:“这里能赚钱呀。”
菊三七听了无语。
婧子带着三七,从莞太路去了东莞有名的文化广场。她们去厚街,在厚街,也有几家五星级大酒店的。从街上看去,名目繁多的酒楼、桑拿中心、沐足阁、发廊等等一应俱全,都是销金窟。她们还去了一次天河百货,婧子给自己买了两套时鲜衣物。然后她们去吃饭。菊三七跟婧子在一起,一点也不觉得累。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少有的快乐日子。
看着街上忙忙碌碌的人们,菊三七想到一句老话,叫“猪往前拱,鸡往后刨”,真是各有各的活路啊。
她们踏上回老本营的路了。迎着黄昏残阳,菊三七手搭凉棚望去,血一样,突地身上一颤。他恍惚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死在地上。一头长发像飘落的梨花般,无声无息地铺开来。
猛地想起香香来。这会子他觉得自己的思念就像江河奔流,滔滔不绝。一眼看见那渐渐发黄的树叶,秋天要到深处了。
他大叫起来:“婧子!婧子姐!停!”踏板摩托嘎然而止,落后一辆车子不防,吓得一拐车头,擦肩而过。那摩托车仔凶狠地鼓个眼,大骂一声走人。
一辆接一辆的大卡呼啸地刷过,搅起巨大的风波。
婧子摘下头盔,把发一扬,看着三七,细声问:“三七,你怎么了?”
“我想打电话了。”
婧子和蔼一笑,面上几粒青春痘动了一动,递上手机来。说:“不早说,打呗。”
谁知,这次是说不得的失望。几遍都说对方关机了。香香到底去上海干嘛呢?她这样对身边人瞒得铁桶也似,走的是哪门子路数啊?
菊三七恨起这个女人来了。
一眼看见水中漂的一片浮萍,见景生情,越发地伤感、叹息。把自己比那浮萍,漂泊异乡,不知方向。鼻子一抽,一双眼就湿了。
婧子看见他神色,一顿责怪:“三七!你样子有时候像个娘们,不好!”神情严肃,猛地一拍肩膀,菊三七下意识地挺挺脖子。听见女人数落:“你是个男子汉!出来混的。动不动就伤感、哭鼻子。太不像话了!”
菊三七睁红了眼,吼起来:“你别动不动就教训我!女人真是讨厌!唧唧歪歪,跟个破喇叭一样!”背过身去,大概觉得口重了,补一句轻的:“我哭怎么了?男人不能哭么?”
猛地听见背后摩托响,一回头,看见婧子气呼呼地,发动了马达。那大家伙一跳,瞬间跑远了。丢下菊三七不理。地下的三七愣了愣,喃喃自语起来:“走吧走吧,都散了。老子求之不得呢。”望着路上,那川流不息,说一句;“老子这就回家去!”把手一招,一辆的士靠过来。车窗摇个口子,里头一个秃头不冷不热地来句:“先生,到哪里?”夹着很重的广东口音。菊三七脑子里立刻闪出一句本地佬常说的话来“唔使钱”。广东佬的话他听不懂,只有这一句知道个大概的意思。外省来的人骂那些牛气的当地佬叫南蛮子。反之则呼外地佬,那瞧不起的神色都挂在脸上。这里的人有钱么,牛得起来。
菊三七定了定神,神思荡回来,肚里喊声不好。跟婧子说好不走的,怎么能自食其言。真要走了,怕是婧子就遭殃了。
面上堆下笑来,向司机挥挥手,说:“我不搭车。”
“神经病!”那人眼皮一翻,骂过了,屁股冒着烟,去了。
菊三七也不恼,也不看人。眼皮垂得低低的。徒步回老本营来。
太阳就要落山了。
不知走了多久,突地身后一辆摩托超过来,前面一停。一个女人在冲着自己笑。原来是婧子!婧子喊声:“三七!刚刚你发脾气样子,真像条汉子!你说话算话,不当逃兵。”等菊三七走前了,红嘴一咧,笑笑地说:“我没看错你!就算我是破喇叭好了,上车!”
菊三七也不支声,跨了上去。
回到大本营,菊三七才进到自己房间,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
就见婧子一路小跑地走来,招呼三七:“三七,你来!”说着一阵风往外走,把菊三七引到林子里。原来婧子手里拎着一个小相机,要三七给她拍照。
菊三七推辞,躲闪地说:“你找别人吧,我不会弄这个,照不好。”
婧子一把捉住他,不让走。劈头就是一句粗口:“我日你屁股,你躲什么。你不会才让你照啊!”
菊三七懵了,附和地:“我不会才让我照?”
婧子声音一低,吩咐道:“三七,告诉你。这是老大配给的任务。你要学会摆弄这个相机。到南昌时用得着。”说着,把那四方盒形的相机从皮袋里拿出来。
扬了扬,眉飞色舞地说:“你别看这家伙小。很值钱的。据说要好几千才买得来。这个拍起来没声音,也不闪。据说还有什么什么了不得的功能,我就不清楚了。特别好用就是。”
菊三七一咂舌,不信地道:“这不就是个傻瓜相机么?要好几千?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你只要学会使用就够了。”
第五十四章疯狂逃命 '本章字数:2061 最新更新时间:2006…09…2212:0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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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一声猛喝,像晴天打了一个响雷。菊三七惶恐地睁开眼,来不及看清当下形势,就发现自己像一袋垃圾样咚地被人扔到地上。
时候已是晚秋,无花季节来临,那地板十分冰凉。菊三七摸着摔痛的屁股,那里呲牙咧嘴哩。看见自己睡在宾馆单间里,床很大很软。地板印着银色花纹,纤尘不染。原来是女老大一手把他拖下地来的。那老大全身着黑,勾着小蛮腰,那里若隐若现透着妖妇风情,一脚踏在他肚皮上,指着地下的人鼻梁大骂:“菊三七,你个没用的东西!从来到这里就知道睡!真是一头猪!他妈的,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抬腿猛踢。
大概生气过度,一时喘不匀,停下来喘气。女老大完全失去了女人相,蛮横地打起响鼻,哧地一个冷笑,猛地一摔刚刚烫弯的马尾辫。睁起牛眼,用手顶着菊三七额头下令:“蠢猪,给我听好。一,从今天起,不准你睡我的床!你自个去高薪开发区一带租个民房住下。我们要对付的债头老巢就在开发区一带。我要你尽快把那一带地形摸熟。好布置下一步任务。二,从现在开始,为掩人耳目,不准叫我老大。叫萍姐。听见没有?”菊三七因实在太饿,肚里咕咕乱叫。是以,说话也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听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肚里却骂一句:“臭女人,算你狠!”
女老大骂够了,方把踩住菊三七的脚放下来。扭了一下肥臀,从包里抽出几张钱,劈面向菊三七脸一摔,看也不看道:“这是房钱和你的饭钱。不许大手大脚乱花钱!”说着,猛地摔出一个凶脸,霸道地警告:“你要胡乱挥霍也可以。八过,到时休想再从我手里讨到一分钱!到时由你自生自灭,死活与老娘无关!去!”
菊三七地下捡起这三百元钱,把桌上自己的手机放入牛仔包里,七手八脚穿好行头。那女老大双手抱胸,等着菊三七走人,着他快点消失。菊三七倒是不要紧的样子,慢吞吞地穿鞋,然后缓慢地拿起者喱水,一手握住小梳,往发上喷一下,慢吞吞地看一眼镜子。看够了再慢吞吞地梳一下。从镜子里看见老大扁着一口樱桃小嘴,又喘起来了,胸部一起一伏的。菊三七突地高兴起来,嘴里漫不着调地只顾哼曲儿扭身子。有心要气死这个凶女人。心忖,气不死你,气你病一场也好哩。好容易收拾光鲜,向萍姐使个鬼脸,怪声怪调地说声:“骨拜!”扛包欲走,不防背后被老大一把揪住,只听得冷冷地道:“不许关机!随时听我指令!不然,你死定了!”
背后怦地一响,是关门声,着实让门外人灵魂颤栗了一下。菊三七睁眼一看,吃惊不小哩,原来现在已是夜晚了哩。包里掏出手机看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不由跺脚抱怨:“那个臭女人是不是人哦,这么晚了把人赶出来。到哪里找房去哩。”他急了,大步流星走到楼梯口看外面。只见眼前高楼大厦鳞次节比,灯火通明。楼下,大街上仍见车灯乱射,不时地看见快车飞驰而过。市嚣依然很响。
菊三七搭电梯下楼,一步一回头地走出宾馆,记清宾馆名字。想